姜妧汗颜,这件事但凡有脑子BBZL 的人都能想明白,她觉得,他指定是在反讽她。 沉默片刻,她又问:“阿耶他究竟为何会被请进宫去?可若是出了什么大事,阿兄定早已坐不住了啊。” 她黛眉紧蹙,面色含忧,眨眼间,陆绥走到榻前,安抚道:“你既能想到这一层,便无需过于担忧,令尊暂时不会有事。” 暂时…… 姜妧气结,但她知道,就算她再问下去他定也不会告知,于是只好换个问题:“三郎,究竟是何人要害齐王?” 似是早料到她会这般问,陆绥气定神闲地踱至案前,捏起铜钩挑了挑那几欲熄灭的烛火。 “想必令兄已对你说过,此事牵涉诸多,况且事发至今,此案尚在审查,如今外头传的种种言论都不过是猜测,背后真凶究竟是谁,尚未可知。阿妧,朝堂之事,我不便向你透露太多。” 姜妧斜他一眼,长舒一口气才平静下来。 “好,今日不议朝堂,只论你我。有件事我迟迟未想明白,思来想去,这件事唯有你能向我解答。” 陆绥放下铜钩,坐于一侧软榻上,单手抵着下颌,云淡风轻道:“我猜,你是想问,为何当初我想杀你。” 姜妧错愕不已。 是了,她总是忘了,面前之人可是执掌西北边境十万铁骑的将帅,若没有些窥探人心的本领,他如何统率那十万将士,又如何攻打敌军。 思及此,她顿时有些挫败:“既然您已经猜到,那还请您如实相告。” 她语气骤然变得疏离,陆绥收敛心神,看向她的眼睛,认真道:“妧儿,你信梦吗?” “梦?” 刹那间,姜妧如遭雷击,浑身僵硬如木雕,“从何说起?” 陆绥垂下眼眸陷入沉思,良久复又抬起头来,唇边荡出一抹苦笑。 “我曾梦见过你,初次梦到时,你便对我要杀要剐,一派毒妇作为。” 他揉揉眉骨,低笑一声:“我生来骄傲,自不能容忍你这番踩于我头上的行径,所以才……” 他的话似真似假,且明显很像胡编乱造的,可,姜妧突然不愿再追问下去。 她牵强地扯扯嘴角,状似不在意道:“那你可当真小气,像我还梦到过被人囚起来折磨至死,难不成,我也要因此就去要那人性命吗?” 陆绥半晌未抬头看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为何,姜妧猛然觉得心里一空,说不清是何滋味。 默然片刻,他起身走来,俊容不复往日那般淡漠。 “妧儿,我庆幸自己并非草芥人命之人,但,过往数日里,我也曾受百般煎熬,毕竟,家国面前,私情渺小。身为一国之将,过去,我不敢奢想儿女情长,唯恐难当夫君之责,又难能全力以赴将领之职。 “此生,我本无畏无惧,生死与我而言早已是常事,可那日,你在我怀中血流不止、奄奄一息之时,生平头一回,我生出怯意,也总算明白,你于三清园落水后所说的那番话。” 他立于榻BBZL 前,微欠身,攥住姜妧的手,姜妧心口怦然,眼睛却阵阵发酸,垂着头沙哑道:“何话?” 陆绥弯了弯唇,将她手心攥得更紧。 “若你当真出了意外,我想,我定会抱憾终身。” 姜妧抬眸,四目相对,她从他眸中看见许多情绪,那双深邃的长眸,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良久之后,他坐下来,嗓音温柔却不失坚定。 “后事难料,只争朝夕,如今,我亦想自私一回,若你将自己托付于我,余生,我必视你如天下大义,拼尽此命,守之护之。妧儿,此誓言无关风月,而是我欠你的一个交代。” 他那清雅如雪松的气息紧紧缠绕在她周身,平素如刀剑般凌厉的眉眼似暗藏一汪星辰。 姜妧只觉眼前似乎蒙了白雾,一股酸楚几欲夺眶而出。 她知道,“天下大义”这四个字于他而言比命还重。 一时间,她哽咽到几乎失语:“我……三郎……” 陆绥默然,紧攥的手指出卖了他的紧张。 “无妨,你不必急于回答。” 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一下被打断,姜妧破涕为笑,眨着湿漉漉的泪眼望向他:“我是想说,你要何时娶我?” 陆绥似乎舒了口气,眉眼柔顺下来:“待战事平定,可好?” 姜妧蹙眉:“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愣了愣,随即低笑一声,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用不了多久,你不信我?” 姜妧想也未想,脱口而出:“信,我信你。” 她两眼弯成月牙,两个小小梨涡浅浅浮出,陆绥唇角微勾,忽而向她凑近,骨节分明的手抚向她白皙凝脂的脸庞。 温热气息扑面而来时,姜妧猛地定住,就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陆绥目光下移,他凝目看向她那微张的唇瓣,喘息瞬时变得粗重。 烛火摇曳,空气逐渐升腾,姜妧放在床榻上的手不禁拽住他衣角,低喃着唤了声“三郎”。 少女芬香散入口鼻,陆绥喉结上下滑动,再次向她靠近些许,墨色锦袍与白色中衣交缠在一起。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鼻尖轻轻擦过她的鼻尖,气氛刹那间变得无比旖旎,姜妧忘了如何反应,颤动着长睫闭上双眸,就在两枚唇即将吻合时,房外忽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春汐,岚芝,妧儿有伤在身,你们不守在房里,怎在外头逗留?顾娘呢?” 听到齐氏的声音,姜妧一下睁开眼睛,微红的脸颊猛然发烫,一手将陆绥推开,急急“嘘”了一声,转而忐忑地望向窗外。 未料到夫人突然到来,春汐和岚芝皆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顾娘去给小娘子煎药了,方才小娘子要歇息了,奴们怕吵着她,便出来在外头待会儿。” 仆人们掌着灯,齐氏向院里四处扫了一圈,边走边道:“这院里怎就你二人守着,其他丫头呢?” 眼看她走向姜妧居室,春汐瞪大眼睛,扬声道:“BBZL 夫人,小娘子恐怕已经歇下了,要不您明日再来看她吧?” 与此同时,姜妧一颗心快跳到嗓眼里,推着陆绥焦急道:“我阿娘来了,你快躲起来!” 陆绥皱眉:“为何要躲?” “……”他这般镇定自若地反问,倒让姜妧险些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 一时间,她也顾不上疼了,艰难抬起左手指向衣橱:“你快躲到柜子里去,要是被我阿娘知看见你在这,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陆绥凝目看她片刻,目光充满幽怨,不久,脚步声越来越近,迎上姜妧哀求的眼神,他叹了口气,旋即抬脚走向墙角衣橱,迟疑少许才钻进去。 背影满是不甘不愿。 不多时,房门被推开,姜妧立即闭上眼装睡,齐氏进来后放缓了步子,走到榻边见姜妧还歇着便越发轻手轻脚。 她掖了掖被褥,一壁泪眼涟涟地叹息:“我儿受苦了。” 紧跟进来的春汐和岚芝第一时间却是将满屋睃视一遍,结果看了半天都没瞧着陆绥的身影,二人满腹疑惑,却不敢多说。 齐氏在榻边坐了许久,一直攥着帕子抹眼泪,姜妧装睡装得辛苦,躲在衣橱里的陆绥更是煎熬。 他身形高大,这狭小的衣橱本就填了许多衣物,如此一来更觉逼仄,他凝神屏气,不敢动弹一丝一毫,不一会儿,闷得他额上浸出一层细汗。 想他自幼到大还是头一回躲进女子闺房,还是万分憋屈地藏在衣橱里,这般行径实非君子所为,且无比羞耻,他越想心口越沉闷,一张俊脸越发僵硬。 齐氏静坐一刻钟后,见姜妧睡得很香便未再多等。 春汐和岚芝把她送到门口,临走前,她又仔细嘱咐了些事情,这才扶着婢女的手离开。 她一走,俩丫头慌忙跑进屋里,还后怕地将房门从里头锁住。 榻上,姜妧悄悄睁开一只眼,正巧二人进来,她忙问:“阿娘走了?” “夫人刚走。”春汐拍着胸口大喘气,不知想到什么,忽而跑到榻前,扒拉着床幔往里头瞧,“小娘子,您把大将军藏哪去了?” 话音刚落,墙角衣橱的一扇门从里头打开,一只黑靴迈出来,接着,陆绥沉着脸弓腰从里头走出来。 春汐“噗嗤”笑出声来,后知后觉垂目捂嘴,可方才那一幕实在太过滑稽,她忍不住双肩上下起伏,而岚芝亦是惊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瞧着陆绥那张比鞋底板子还臭的脸,姜妧抿唇忍笑,悄悄给两丫鬟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皆自觉转身假意忙活起来。 陆绥抚平袖口,缓缓迈向床榻,眯着眼看向努力憋笑的姜妧。 “我有何见不得人的?” 姜妧登时有些哭笑不得:“三郎向来以礼自持,这话岂非明知故问?” 陆绥一噎,冷哼道:“今夕不同往日,何况,我与你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未曾行越界之事。” 听到这席话,姜妧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暗自BBZL 腹诽道,方才要不是阿娘过来,您可不就已经越界了…… 陆绥自是听不到她肚里的话,复又走近了些,略一欠身,沉声道:“倒是你,让我偷偷躲藏起来,仿佛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情夫一般。” 姜妧忍不住笑出声来,待笑够了,抓住他垂在身侧的手,玉笋般柔软莹白的指尖在他手心轻轻挠了两下。 “古有汉武帝金屋藏娇,今有我姜家阿妧闺阁藏骄,我这是向先辈学习。” 闻言,陆绥抬起另一只手勾住她下巴:“你竟将我比作软娇娥?” 姜妧嘴角一翘,没敢吭声。 岚芝随意往这处望了眼,见两人竟这般亲密不禁眉心一跳,当即轻咳一声。 “大将军,我们小娘子肩上还有伤,您……当心些。” 陆绥神色一顿,缓缓松开了手,姜妧面含绯色,不自在地别开了脸。 他道:“天色已晚,我先走了,你好好歇息。” “嗯。”姜妧点点头,没敢抬眼去瞧他,她知道,自个儿的脸这会儿定是红得跟垂丝海棠一般。 陆绥深深看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开,却在走到门口时忽而停下。 春汐和岚芝双双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停顿片刻复又折回榻前,弯腰在她们小娘子额上吻了一口,如视珍宝般温柔,而后扬长离去。 作者有话说: 这都锁??审核你没有心!
第40章 、进宫 岁月冉冉, 光阴飞逝,一转眼已至仲夏。 因伤口较深,外加本就体弱, 按郎中吩咐,姜妧每日躺在榻上休养, 这一躺便是小半月。 这期间, 齐王曾多次派御医前来给她复诊, 而他本尊因不便出面,便差身边最得力的侍从亲自携礼来到姜府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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