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尉迟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缓缓道:“自是这银饰。” “银饰?” “嗯。” 李尉迟拿着那银簪在她发间比划两下,嘴角笑意让人难以捉摸。 “银饰可辩毒,是比黄金珠宝还重要万倍的宝物。” 听到此话,姜妧没来由的后背一阵生凉,她眉心一阵跳动,不禁垂下眼眸,默不作声。 与此同时,她身后不远处出现两道人影。 崔四站于右侧,看着前方二人皱起眉头:“怎是齐王和妧娘子……” 一侧,一BBZL 袭白衣的陆绥站于阴凉地,面目明暗交替。 半晌,他沉声道:“跟上去瞧瞧,莫要打草惊蛇。” “是。” 这厢,姜妧与李尉迟来到那新开的酒楼,杂役将二人引到楼上一雅间。 落座后,李尉迟大方地让姜妧点菜,她自是先推辞一番,最后推辞不过,便捡着江都菜系较为有名的点了几样。 报菜名时,她发觉那仆役一直盯着李尉迟腰间玉佩若有所思,一时间,她心里莫名升起一阵不安。 不久后,另一杂役推门而入,手里托着摆有精致细点和茶水的盘子。 杂役倒茶时李尉迟犹在畅谈近日见闻,姜妧时不时应上两句,随着水流声渐停,她倏地闻到一股浓郁异香,细细闻去,却不知那股香从何而来。 她不禁抬眸望向李尉迟,却见他面色无异,好似并未闻到那股浓香。 倒好茶后,杂役毕恭毕敬道:“两位客人请慢用。”说罢转身离去,临走前,还体贴地将门合上。 姜妧端起茶碗,清茶白雾缭绕,方才那股异香忽而沿着碗壁钻入鼻尖。 她眼皮直跳,再看李尉迟端着茶水往嘴边送,忙抬手将他止住。 “王爷,这茶凉了。” 与此同时,她侧目看了眼门口,一壁道:“春汐,给王爷重新换一杯茶。” 她边说边拿起桌上那支红宝石银簪,迎上李尉迟不解的目光,笑道:“臣女突然想起,王爷方才说,银饰可试毒,我还从未见识过,这会儿一时兴起,想试上一试。” 春汐提着茶壶,抿唇一笑,心道自家小娘子果真大胆的很。 李尉迟散漫地倚着座椅,笑道:“妧娘请便。” 说罢冲一壁侍从使了个眼色,那侍从略一点头,随即走出门外。 不知为何,银簪伸向茶碗的一刻,姜妧忽而心口猛跳。 簪子没入茶水片刻她才取出,举在面前细细看去,眼见得那簪身竟由银色慢慢变成乌黑色。 她脸色大变,惊吓之余叫出声来:“茶里有毒!” 春汐霎时毛骨悚然,浑身打了一个寒战,手里的茶壶“啪嗒”一声摔到地上。 再看李尉迟,只见他脸色阴沉,却又仿佛早有预料一般,沉着气坐在那儿,半晌朝外喊道:“来人!” 可门外却无人应答。 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房门猛地被人踹开,一戴银色面具的布衣男子满身煞气地闯了进来。 春汐不经事,那贼人拔出匕首刺向李尉迟的瞬间,她惊恐万状,尖叫一声后两眼向上一翻便晕了过去。 贼人握刀直指李尉迟,后者即刻站起来,举起一张凳子朝那贼人狠狠砸去,却被那人徒手劈成两半。 事况突发,姜妧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小腿一阵发软,她想呼救,喉咙却仿佛被人掐住了一般。 而那贼人已与李尉迟缠斗起来,显然,李尉迟虽会些身手,却不是来者的对手,何况对方手持利刃。 李尉迟逐渐败下阵来,就在这时,门外忽而响起一阵激BBZL 烈的打斗声。 姜妧鼓足了劲儿大喊道:“快来人,有刺客!” 话音刚落,贼人瞄准时机,一脚将李尉迟掀倒在地,举起匕首便向他刺去。 姜妧心头一震,甚至未多思考,猛地朝他扑去,贼人始料不及,匕首直直刺进姜妧肩头。 “妧娘!” 李尉迟满目震惊,趁机抬腿踢向贼人下阴处,奈何那贼人身手矫健,竟给他避了过去。 刀刃入骨,姜妧满头冷汗,自肩胛骨处猛地传来一阵抽痛,痛得她缩胸闭气,险些昏死过去。 李尉迟及时扶住她,就在她意识迷离之际,房门再次被人踹开,一袭白衣迅速在眼前闪过,紧接着,耳边响起一声:“郎君,交给属下!” 疼痛袭来,她阖了阖眼,下一瞬忽被一人拥入怀中,熟悉的气息混杂着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鼻尖,余光中,只见那人神色凝重,满目肃杀。 “留活口!” 话音落下不久,崔四步步紧逼,招招致命,贼人渐落下风,他目露凶光,猛然举起匕首,鱼死网破般冲向李尉迟。 姜妧心头一凛,忽而,一只温热掌心遮在她眼前,她于指缝间依稀看见一抹鲜血飞溅至地上,至此,打斗声就此停下。 她肩头鲜血淋漓,陆绥紧紧用手捂着她伤处,她费力地睁开眼,痛到极致竟渐无知觉,耳边响起陆绥低沉且紧张的声音。 “阿妧别怕,没事了。” 只是,那声音越来越远,她缓缓阖上双眸,随即陷入无边黑暗。 作者有话说: 昨天感冒了,头疼耳鸣,请假在家睡了一天,今天更了两章算是把昨天的补上了,小可爱们请食用。 另外说句题外话,这个月要开那本《偏执首辅重生后》,之前存了近八万稿子,这几天把它精修到五万字了,自认为故事还是挺精彩的(如果不是请忽略哈哈哈),感兴趣的宝可以去看一下呀,如果喜欢就动动手指点个收藏哇(希望下一本不要再一直轮空没榜单了呜呜呜)
第38章 、三郎 眼见暮色四合, 床榻上的小娘子还未清醒,春汐和岚芝撑着精神守在榻前,丝毫也不敢马虎。 姜妧阖着眼睛, 只觉身上忽冷忽热,窗外小雨淅沥, 寒风凛凛, 落叶铺满院舍, 朦胧中,有人提着风灯遥遥走来, 似在屋外徘徊踌躇。 不多时,一男子说道:“将军带回来个姑娘, 不许人看, 也不许人多打听, 你猜这是为何?” 另一男子嘿嘿笑道:“那还用猜, 无外乎两种可能,一嘛, 这女子长得太美,将军不舍得叫旁人看了去。二嘛, 这女子身世不堪,是个见不得光的。” 先前男子提着风灯往紧闭的窗口照了照, 又道:“可我听柳儿说, 这姑娘的模样似乎……跟宫里那位才去世不久的太后有几分相似。” 另一人哼了声:“听说那妖妇突染重疾, 不治而亡,要我说,让她就这么死了可当真是便宜她了。” 雨势越发大了, 两人BBZL 的交谈声被淹没在寒风暴雨中。 没多久, 厚重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轻纱帷帐外,赫然出现一道黑色身影。 他手持长刀,银白利刃满是鲜血,其整张脸埋在阴暗中,让人无法窥见真容。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半晌,他沙哑着声音开口:“妧儿,你说过够了不人不鬼的日子,如此,我便同你一起,同你一起下地狱,可好?” 姜妧费力地掀动眼皮,试图看清楚那男子究竟是谁,然而,眼前画面逐渐模糊,接着,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 “岚芝,你快瞧,小娘子怎么哭了?” 是春汐的声音,她似乎很焦急。 “这……我也不知,你先守着,我再叫人请郎中来!” 话音落下,方才那些画面彻底晕成一团白雾,耳畔嗡嗡直响,与此同时,肩骨频频生痛。 她蜷了蜷手指,随即再次昏睡过去。 * 姜妧醒来时,只见一绿衫女子背光而立,不知在忙活些什么。 她动了动身子,一阵猛痛惹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刹那间,满额汗津津的。 听到声响,绿衫女子扭过头来,面上难掩欣喜,激动道:“小娘子,您可算醒来了!” “岚芝……” 她低喃一声,毫无血色的嘴唇翕动两下。 岚芝忙将药碗搁在案头,一壁冲外喊道:“顾娘,春汐,咱们小娘子醒过来了!快去禀告阿郎和夫人!” 话罢又急急走上前来,半伏在地上道:“小娘子莫要乱动,免得又扯动了伤口。” 姜妧闭了闭眼,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只觉喉咙火辣干疼。 略垂眸一扫,自个儿身上只着一袭纯白中衣,稍缓片刻,那日在酒楼的惊险幕幕浮现于眼前,而她最后的回忆尚停留在陆绥略加颤抖的声音中。 默了半晌,她嘶哑着嗓音问:“岚芝,齐王可无恙?” 岚芝端着药碗凑过来,柔声回道:“娘子放心,王爷吉人天相,身无大碍,不过与刺客缠斗中受了些皮外伤,如今正在王府静养。” 她点点头,接着问道:“那陆将军呢?他可曾受伤?” “他们都好好的,小娘子不必担忧。” 岚芝用汤匙盛了勺药递到她嘴边,也不知想到什么,两眼红红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小娘子,您怎么这么傻,那刺客可是下了毒手的,有道是刀剑无眼,您就那么不要命地扑上去,万一这一一刀刺中了要害……奴都不敢往后头想。” 见她泪眼婆娑,姜妧无力地扯扯嘴角,她伤了右肩,当下只得费力地抬起左手,奈何离得远,够不到她。 “那时候哪有功夫想那么多,当时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齐王是皇子,又是阿兄的至交,他可千万不能出事才行。” 话音刚落,珠帘“哗啦”被人挑起,眼前一晃,一阵微风拂过面庞。 “齐王的命是命,您的命就不是命了?小娘子实在糊涂,您可知道,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奴也不想活了!” 姜妧被BBZL 吵得脑袋瓜直嗡嗡,她瞥向站在榻边双眼通红的春汐,求饶道:“好丫头,实则你家娘子比谁都惜命,当时那一举动纯粹是出于本能,你瞧,我现如今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您说得倒是轻松。”春汐瘪瘪嘴,眼底满是心疼,“自陆将军把您送回来,您都昏睡快四夜了,中途倒是醒过一回,结果唤您也不应答,只一个劲儿说着胡话,还连着烧了好几天,夫人和郎君都快愁坏了。” 姜妧叹了口气,疲惫不堪。 顾娘及时走来拽春汐一把,一壁道:“小娘子,得知您醒来,郎君和娘子们都来看您来了。” 她蹙了蹙眉,道:“请他们进来说话。” “是。” 不一会儿,以姜卓为首的几人走进来,姜妧隔着半开的床幔望去。 那多日不见的姜妤仿佛换了个人,闭门许久,她如今性情越发恬静,穿着一身素色衣裳,手腕戴着一串佛珠。 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她要出家做尼姑去了。 “妧儿,可好些了?”姜卓立于榻前,眉眼间皆是疼惜。 她轻轻笑道:“我没事了,阿兄莫要担心。阿娘她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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