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姒挑了挑眉,忽然开口叫住了她:“等等——” 慕青青疑惑回头,不知闻姒还有什么下文。 闻姒走上前去,定定地停在丫鬟的面前,“唰”地一下将方才丫鬟抢走的锦缎拿了回来,道:“这条锦缎夫人可不能带走,您还没付银钱呢。” 慕青青面色不悦,颇有较劲的意思:“哦?只不过区区一条锦缎罢了,我要了,出个价吧。” “好啊,不多不少,五千两。”昨日慕青青欺负喻安安之事,闻姒对她本就十分芥蒂,今日喻双双又跑来找茬,多次出言不逊,闻姒并不准备忍让。 “五千两?方才你不是才卖几两银子?” “真是罪过,民女记错了价钱。”她见慕青青有些犹豫,漂亮的眸子十分狡黠:“王妃殿下这么说,怕不是买不起?” “你……”慕青青翻了个白眼儿,竟被闻姒的话给哽住。她是谁?她是摄政王妃,是三皇叔唯一的女儿,怎么可能差五千两银子。 她将手中的五千两银票往柜面上轻轻一拍:“不过五千两而已,我要了!” “王妃出手果然阔绰,来人,快将锦缎给王妃包起来。”闻姒眉眼笑开,更似牡丹绽放,她将包好的锦缎递给慕青青,“王妃,若是还有需要,再来便是。” “你……”慕青青这辈子没吃过这种瘪,而是总是萧子晴同她动手,今天遇见这么一个软钉子,实在让她憋闷,她是王妃的身份,又不好在众人面前使性子,只好忍下了这口气,拂袖离开了绸缎庄。 慕青青这一走,也带走了方才的锦缎,方才想要买锦缎的小绣娘只好遗憾地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闻姒却一把拉住了那名小绣娘:“姑娘,等等,你的锦缎。” 姑娘眨了眨眼睛,就看闻姒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了一条一模一样的塞到了她的怀里:“我的?可是老板,我的银子……”可不够五千两…… 闻姒摆了摆手道:“今日店铺开张,这条锦缎,只需一两银子,姑娘拿去便是。” 小绣娘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条锦缎是要一两银子卖给她?她没听错罢? 小绣娘已经掏出一两银子糊里糊涂地付了账,眼下还没从这天大的馅饼里回过神来。 “老板,您真的一两银子卖给我?” 闻姒点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女子一言,也说话算话的。”闻姒道,“不过我还真有个要求。” 小绣娘好奇地道:“您说。” 闻姒道:“我这件店铺今日才开张,便有些人满为患供不应求了,姑娘今日前来,第一眼便瞧上了我这条锦缎,又如此勤奋,想必刺绣的技艺不差,我是想着留姑娘在店里做个驻店绣娘,工钱和待遇可都是极好的。” 小绣娘心里有些感动,但还是略微疑惑:“老板,您光从这些就能辨别出我的技艺吗?是否草率了些……万一我……” “当然不是。”闻姒打断她道,“如果我没猜错,姑娘身上这件罗裙裙裾上的海棠花是自己绣的吧?绣工很是不错呢。” 小绣娘很是惊讶,点了点头,这的确是她自己绣的,可对方又是怎么知晓的? 闻姒看出小绣娘的疑惑,指着裙裾一角树压海棠的纹理道:“姑娘这种走针显然是惯用左手。”她又轻轻牵起小绣娘的左手,食指和大拇指的指腹处有一道浅浅的针痕,“瞧你这指尖,分明就是常用左手做工才这样的。” 这下小绣娘更说不出话了,嘴巴微微张开,随后竖起了拇指,对闻姒越发地敬佩:“老板您真是慧眼,我答应你,明日我便来店里同您签书契。”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小绣娘开心地走了,店里的伙计们也见识到了闻姒的“手段”,只不过是三年多的时间,曾经那位美人如今愈发地光彩夺目起来。 这不仅仅是姿容出色,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令人折服的魅力。 绸缎庄到了晚上才打烊,店里的小伙计们早就下工回家了。 今日生意不错,闻姒整理好账目已经是三更时分。 五千一百二十二两三。 这是今日闻姒所赚的银两数额,一百二十二两三是买绸缎和绣品所得;那五千,自然是赚钱的慕青青的银钱。 雨打窗纱,眼下入了三伏正是京城里最热的时节,一场细雨并未带来些许凉意,反而让空气愈发地黏腻起来。 京都城最近夜里闹了夜盗,正在实行宵禁,除了三品以上的大员可以持令牌夜行外,平头百姓是不允许此时上街的。好在凤丽祥绸缎庄有休憩的地方,闻姒便准备今夜宿在这里。 屋子里闷得紧,闻姒乌黑的秀发微微贴紧在脖子上,感觉很不舒服。她脱了外衫,只着了一层雪白的中衣,想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一道缝隙透风消汗。谁知刚把叉竿支上,便看见一个玄色道人影立在窗子门口。 怕不是碰上了那个夜盗吧? 闻姒吓了一跳,手中的叉竿没有拿稳便直挺挺地落在了窗外的地面上,窗子瞬间紧闭,一下砸在了闻姒的手背上。她“哎呀”一声,后退了好几步,低头一看,白皙的手背硬生生被窗子砸出了一道红痕,疼得她冷汗直流。 她顾不得疼痛,正要在手边寻找些趁手的物件防身,却听店铺的大门被人急迫地敲响,门口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 “姒儿,开门,是我。” 闻姒一怔,这……这不是萧子玦吗? 来人不是盗贼,闻姒提着的心瞬间放了下去,手背上的疼痛反而愈发地清晰起来。 她有些微恼,几步上前打开了大门,一边甩着手一边道:“你来做什么?” 屋内的烛灯照亮了门口方寸之地,一片微弱的烛光之中身姿挺拔的男人被夏夜细雨淋个通透,雨水落在男人墨发间的玉冠上汇聚成珠,悄然落下隐没于一绺乌发。 闻姒一怔,眉头皱了皱。 “你的手如何了?”玄色的衣袍因被雨水淋湿而紧贴着男人的身躯,更显出男人的身型。 闻姒收了收手道,冷言道:“与你何干?” 说着就要合门,萧子玦却一手按住了门板,闻姒拉了几下,大门纹丝不动。 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才迟疑地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我、我没带伞。” 闻姒吐出一口薄气,想要生气又觉得不值。她推了萧子玦胸口一把,将他推到门外:“堂堂摄政王,怎会被一场雨困住。”说罢,便合上了大门。 门外很安静,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并无其他响动。 那人该回去了吧?闻姒迟疑了半晌,还是走到了门边拉将大门推开了一道缝隙。那个颀长的身影还在站刚才那处,一动不动的。 萧子玦见闻姒有打开了门,低哑的声音几乎被雨水淹没:“下雨了。” 闻姒只把大门打开一半:“摄政王殿下,你有家有室,深更半夜该回去多体贴你的夫人才是。” 闻姒转身回身去屋取了把伞,决定暂时借给萧子玦。可她拿着伞一回头,就发现男人已经走进了屋里,大门也被男人给关上了。 闻姒心有不悦,冷着脸道:“你只是私闯民宅,萧子玦,你不怕我报官,告你摄政王殿下夜闯民宅,调|戏民女么。” 话未竟,方才还站得笔直的男人忽然弯下腰,一手撑在旁边的小几上,一手捂着心脏的位置。 闻姒一怔,意识到萧子玦这会是发了心痛症了。她知道她的话说得狠了些,不过她必须这么说。 “暗卫呢?我出去叫他们。” 萧子玦却摇摇头,整个人气息微弱得不行。 男人第一次说了谎话:“我……没带人来。” 他抬起头目光迷离,旋即嘴角溢出一股血痕,高大的身躯轰然压在了闻姒的肩头。
第52章 、卖惨之一 萧子玦将下巴搁在闻姒的肩膀, 鼻息间萦绕着过若有似无的淡淡药香,这是属于闻姒的味道,三年多来这个味道只存在于他的回忆里, 这一刻终于真实了起来。 萧子玦不由得自嘲, 如今他想接近闻姒只能靠装病才能行得通。 方才他咬破自己的舌尖,吐出的那口血便是有意而为之。 男人的身子早就比以前宽厚许多,闻姒擎不住他只好将人扶到了床边, 又递给萧子玦一条干净的帕子。 “你自己擦擦。”她道, “擦完了赶紧走。” 萧子玦轻轻擦拭着头上的雨水,但衣裳也早被雨水淋湿了,雨滴顺着衣角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 形成一滩水渍。 “姒儿, 你这里有干净的衣裳么?” 萧子玦说话的时候, 目光所指之处一件大红色的男子喜袍平展地挂在木施上,这里是绸缎庄,自然也有许多样衣。 这是一件男子婚服的样衣并无主人,上边的花样纹路是闻姒亲手绣的,大红之色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妖娆。 这里男子的衣裳只此一件,闻姒只好将其拿下来,抛给萧子玦道:“换上吧。”随后默默地转过身去。 闻姒爱理不理,与他划清界限的态度令萧子玦觉得难受,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是他自己活该罢了。 身后再无衣料的摩擦声, 闻姒回头,男人褪去了身上湿漉漉的玄袍旋即换上一抹火红的喜袍。 在闻姒的印象之中, 这是萧子玦第一次穿黑色之外的衣裳, 往日冷峻的眸色在浓艳的红色的映衬下也变得愈发炽热。 闻姒还记得当年他们大婚之时, 萧子玦便穿着一身玄袍闯进了洞房内。她当时还短暂的想象过,那样俊美无双的男人若是穿上大红的喜袍该是什么模样。 如今便在眼前,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隽美几分。 闻姒有些失神,不过很快又冷静下来,她转身拿起伞,就要出门:“我出去找人,送你回王府。” 萧子玦却一把捉住了闻姒的手腕儿:“此时已宵禁,你若出去只怕不合规矩,况且京都城最近不可不太平。” “你也知道宵禁,也知最近不太平?”闻姒道,“哦,是了,你是大兴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宵禁的确不能奈你何。” 萧子玦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姒儿,我已经同三郡主写下和离书了,只等着她搬出王府。” 闻姒心头涌上一丝复杂的滋味,她防备地看着萧子玦:“这与我无关?我说过,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如果说有的话那也只是双双的父母,仅此而已。你还是同你的摄政王妃琴瑟和鸣,我将来也会找个如意郎君潇洒快活……” 话音未落,男人一用力,闻姒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怀中的女子身子软似无骨,萧子玦认真地看着怀里的女子恨不得将对方融入骨髓。 闻姒娇呼一声,像只惊慌的兔子,纤瘦白嫩小手忽然扬起,颊毫不犹豫地朝男人的脸扇过去。但男人只是抬手一捉,轻而易举地将闻姒的手举到她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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