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微笑道:“让各位夫人见笑了,本宫已经在外立府,总要学着跟人打交道,若是哪里做得不好了,还请各位夫人担待。” 夫人们笑答:“哪里哪里,公主客气了。” 花亭里其乐融融,院子里的荣怜月一边看着一边咬牙,想也不想就大步流星的向花亭走过去。 靠近花亭时,他看到亭子外候着几个下人,右面站着女使,左边则是小厮和侍卫。其中有个身影格外显眼,荣怜月远远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自信满满的走进花亭中。 “哎呦,我当是谁笑得这么欢快,原来是七妹妹,几日不见,难道你将姐姐忘到脑后去了?” 浅浅看向来人,眼神一颤,恭敬行礼,“妹妹惶恐,四姐姐若想试试,妹妹愿作陪。”说着,拿起桌上的一支花双手递过去。 荣怜月捏起她手上的花,不屑的哼了一声,随手扔到地上,“本宫可不像你有闲情逸致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就你这粗笨的手艺,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显摆,也不嫌丢人。” 闻言,刚才还笑容满面的夫人们慢慢变了脸色,敢怒不敢言。 浅浅顿了一下,俯下身去拾起被扔掉的花,轻轻拍去灰尘,放回桌面上。 从前荣怜月再怎么欺负她,她都忍了。本以为她已经出了宫,这又是在国公府里,哪怕在人前装一装姐妹情深也好,没想到荣怜月竟然变本加厉,不但羞辱她,还要下连众位夫人的脸面,太过嚣张。 浅浅轻声道:“我朝崇尚文道,男子以科举入仕为荣,女子虽无法参加科考,也可插花品诗,调香煮茶,以此陶冶情操。姐姐既不喜欢插花,想必在诗词茶香上,定有过人之处。” 几句话问倒了荣怜月。 她从小锦衣玉食,嫌弃背书写文累的慌,便都丢给下人做,别说吟诗颂词,就是这调香煮茶都不曾亲手做过。 花亭里的夫人们看着荣怜月无言以对,刚觉得解气了些,忽然又听她转口讽刺说:“七妹妹好口才啊,国公夫人请了你过来,难道是让你在这里耍嘴的?” 浅浅回道:“四姐姐不喜欢,妹妹不说了便是,今日赏花会不只有你我二人,姐姐不要图一时爽快,丢了咱们皇家颜面。” 她声音细软,却句句在理。 候在花亭外的萧祈偷偷看着亭子里的争吵,见浅浅面对恶意不卑不亢,心中陡生敬佩之情。 像她这样聪慧可爱的女子,若是生在寻常人家,定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萧祈远远的偷看她,却见荣怜月暗暗攥起了拳头,有习武功底的他一眼就看出荣怜月是要抬手打人,正要迈步冲过去,就听一旁路上有人喊了一声。 “四公主住手。” 荣怜月抬到一半的手停在了半空,满腔的怒意和嫉恨无处发泄,转头狠道:“又是哪个不长眼的!” 国公夫人缓步走来,亭中的女眷纷纷低头行礼。 “能请到两位公主是妾身的福气,这满园宾客,多少双眼睛看着,四公主可不要让妾身难做。”国公夫人说着软话,脸色却严肃。 看到国公夫人,荣怜月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给她个面子,收了手,待人离开了花亭。 事情看似作罢,国公夫人走到了浅浅面前,向她躬身行礼,抱歉说:“妾身招待不周,让七公主受惊了。” 浅浅将人扶起:“也怪本宫,不该跟四姐姐置气,夫人举办的花会如此热闹,若因为我们姐妹二人冷了场,也是本宫的不是。” 国公夫人站起身,一脸慈爱的看着她,“不说这些了。前些日子,妾身没能参加公主的及笄宴,贺礼一直没有机会送给您,今日公主过来,妾身正好将礼物奉上,祝愿公主福寿安康。” 给她准备了礼物?浅浅受宠若惊,紧接着便听身边的夫人们小声说:“我们也备了礼,请七公主笑纳。” 少女软乎乎的脸颊上浮起两朵红云,“多谢各位夫人,本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花亭里一派和谐景象,走出不远的荣怜月怎么想怎么生气。 从前荣浅只是她身边一个不起眼的陪衬,这才出宫多久就敢争她的风头,真是胆大包天! 她恶狠狠的咬牙,忽然想起刚才看到的男人,出宫时还是低贱的官奴,到了荣浅身边却成了侍卫,参加宴会都将他带在身边…… 认识不到半个月,哪里来的主仆情深,定然有鬼。 荣怜月叫了贴身女使翠屏来,偷偷吩咐她:“找几个人去暗中盯着荣浅和那个侍卫,若有异样,立刻报给我。” 翠屏点头,转身离开。 时至中午,国公府里在厅上备了午饭,宾客们陆陆续续走去厅上用饭。浅浅也准备过去,路上瞧见假山后一树梨花开的正好,正巧人都去了前厅,繁花无人赏,她便走了过去。 “那一枝开得真好。”浅浅仰头看着阳光映照下的梨花,淡淡的花香味从鼻尖拂过,沁人心脾。 跟在身后的晴妤也仰起头,“哪里?” 忽有一只大掌出现在两人视野中,原来是萧祈伸出了手,在那枝花上捏下一朵,送到她面前。 骨感的手指轻捏着一朵小小的梨花,是专门为她摘下的。浅浅心中微恙,她没有吩咐,萧祈就摘了花给她,有些自作主张,却莫名合她心意。 从他手上接过花来,浅浅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哪一枝?” 萧祈轻声道:“因为奴也觉得,很美。” 说着梨花,却看着她。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鼻尖萦绕着清淡的花香,一阵微风吹过,头顶的花树缓缓吹落雪白的花雨,几片花瓣落在她乌发间,衬得少女肤白胜雪,娇俏可爱。 清风从她脖颈间拂过,撩起垂在身前的长发丝丝缕缕,露出一只小巧莹润的耳朵。 她像只白玉娃娃,通体雪白清凉,可微红的耳尖却轻易暴露了她小心隐藏的少女心思,萧祈看在眼中,眸色一沉,转过头去。 浅浅捏着指尖的花,只觉心跳得厉害。明知道他的话是在夸梨花开的美,却无法忽视他定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更奇怪的是,她并不讨厌他看自己,甚至有些小小的窃喜。 她一直觉得萧祈人很好。 那萧祈心中是如何看她的呢? 浅浅随手将梨花别在发间,温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素色的长衫被风吹动,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萧祈只用余光看了一眼,便忍不住脸热。 二人间无言的气氛在晴妤看来格外怪异,她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公主,刚才奴婢碰见宁家娘子的女使,说是一会儿到了席上,宁家娘子想同公主坐一起,彼此也能说几句话。” 浅浅惊喜道:“妧妧也来了?怎么刚才没在院子里见到她?” 晴妤笑答:“您也知道,宁家娘子向来不喜欢插花和诗词,躲着还来不及,又怎会往跟前凑。” 浅浅跟着笑了起来,她难得有这么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今日能见到实属惊喜,迫不及待就要去前厅寻宁妧。 走到假山出口,突然从假山后冒出一个小厮来拦住了他们,“七公主留步,我家郎君求见公主一面,还请公主垂怜。” 这小厮,她见过。 浅浅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不自觉的脊背发冷,果然,身后传来了男子熟悉的声音。 “公主,我有话对你说,我们能单独待会儿吗?”谢卿杭跟着她走过来,站在她停留过的梨花树下,表情凝重。 此刻人大都去了前厅,就是没去的也不会往假山后的犄角旮旯里钻,一条鹅肠小道上站着几人,萧祈警惕的看向谢卿杭,他曾在及笄宴上看见过这个男子从虎口救下了四公主,定然与四公主交情匪浅,若让七公主同他单独相处,怕是不妥。 晴妤知道二人之间的关系是藕断丝连,不好开口劝。反倒是萧祈担忧浅浅的安危,开口道:“宁家娘子还等着公主呢。” 浅浅听到萧祈给她找好了拒绝的理由,心生感激,可又没办法放着谢卿杭不管:她大概能猜到他要说什么,而且,她也有话要跟他说。 她转过身来对谢卿杭说:“郎君也听见了,有人在等我,所以你有话就快点说吧。” 得她应答,谢卿杭脸上表情放松了些,向她走来,随手禀退了自己带来的小厮。浅浅也让晴妤和萧祈到前头等她。 假山底落下一片阴影,浅浅站在原地,见他走到自己身前,她忙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两臂的距离,说道:“你就站在那儿吧,别再往前走了。” 从前的浅浅与他见面时虽然羞怯,却乖巧温柔,今日,谢卿杭明显的感到了她的疏远。 他开口解释说:“我并非喜欢四公主,接近她亦是迫不得已,我从前对你的承诺仍旧作数,春闱过后,我一定娶你。” 空口话听多了也觉得无趣,浅浅看他远山似的眉紧皱着,心里也觉得压抑,同他说:“我们二人并无婚约,所谓的娃娃亲早就不做数了。你有为难之处,想亲近四姐姐,无需同我解释。” “不,我是真心喜欢你,想娶你为妻。所以才……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再等等我……” 这么多年,他还是一点都没变。 想娶她又不想被人说是高攀皇室,所以年少时从不主动提起两家曾结娃娃亲的事。现在说喜欢她,却又为了“所谓的难处”去亲近荣怜月。 说白了就是两头都顾着,两头都想要。可到最后,总要被迫做个取舍,而她,总是轻易被抛弃的那个。 原本浅浅也没对他有多少感情,不过是顾着年少时的情分不想让他难看。既然他当着众人面对荣怜月示好,就该知道与她之间已经断了,结果还要追到这里,故作深情的说什么喜欢。 她为什么要等他?她又不是非他不可。 浅浅直面他,严肃道:“谢郎君,我只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嫁给谁嫁到哪里都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你的心意该留给以后的夫人,我们之间,当是缘分尽了。” 少女眼中并无过多的情绪,她如此疏离,让谢卿杭心如刀割般痛。 他急切地想让她知道自己的苦心,“我父亲犯了事,现今罪证在三皇子手里压着,我如今无官无职,只有让四公主帮忙说话才能让三皇子轻判我父亲。我是真的迫不得已。” 三皇子与四公主同是淑贵妃的子女,荣怜月在人前嚣张跋扈,也是有亲哥哥在背后撑腰的缘故。 人情与官场上的弯弯绕绕,浅浅如何不知道,可是……这依旧与她无关。 “郎君不必将家宅密事说给我一个外人听,难免多生忧虑。我不会干涉你,因为那与我无关,同样,我也不会等你。”浅浅微微点头,“郎君珍重,我就先行一步了。” 她转过身去要离开,身后的人却不如她这样潇洒淡定,上前一步一把拽住她的袖子,惊愕中,浅浅的外衣被拽到了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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