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妾身亲眼见过。” “男的?” “当然,与那宋墨年纪相当,面相差了点儿,个头也矮了半寸,但据说他们感情深厚得很。”所以公主你就死了这份儿心吧。 但寻阳公主偏不死心,她将手臂从朱氏身前抽回,抚了抚自己的发髻,弯起鲜红的嘴唇幽幽一笑:“看来本宫需得好好去查一查了。” 查一查那个相好,再查一查他们是如何滴蜡、捆绑与抽鞭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万一,她能让那宋墨浪子回头呢? 无忧阁里。 待公主与朱氏一离去,柳婉便屏退了下人,独留下宋墨,意味深长地瞄了他一眼后,又转身去虚掩了殿门。 “小墨,你以前睡觉还要受那等刑罚吗?”语气好心疼好担心哟,还带着生怕伤了他自尊的小心翼翼。 明明是那样痛苦的事,为何还会“喜欢”呢?她不懂,但也没敢直接问出口。 宋墨一哽:“……”这要怎么解释呢? 他信口胡诌而已,以前那个变态宋宇辰便常在宫里如此欺凌宫女,弄得宫女们人心惶惶,他刚不过是想借此吓退寻阳公主。 宋墨移开了视线,挺拔的身姿转过去,背对她,提起茶壶倒茶:“姐姐,我就是想吓吓公主,让她收起这份儿心思。” “为何这样就能吓住公主呢?”这滴蜡、捆绑、抽鞭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刑罚? 小淑女的眉毛皱成了一坨,还是不懂,好奇心像滚雪球,越滚越大。 宋墨抿了抿唇,白皙如玉的手指在茶盏上摩挲,不知该如何解释。 事关男女之事,作为男子,没吃过猪肉看多了猪跑,自然是知晓一些的;可作为女子,成日被关在深宅大院,怕是还一窍不通。 宋墨扶了扶额,瞄了一眼那个脑子被堵住的人,继而视线移开,压低了声音,“姐姐,我没有喜欢……那些。”说完耳尖都红了。 如饥似渴的柳婉:“你不喜欢那些?”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何非得那样说才能吓退公主。 顿住片刻,她突然脑子一激灵:“莫非,你们男子与男子相爱,睡前就会那样……那样折磨人?” 瞧,她也不是一窍不通呢,还是通一点点的。 “姐姐我真的没有喜欢那些!”少年像被踩着了尾巴的豹子,语气有点冲。 一点也不相信他不喜欢那些的柳婉:“好,那我以后再也不提了,保证再也不说那些了。”提这个是揭他私隐呀,他会生气呀。 宋墨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柳婉,五官里有一种精雕细琢的矜贵,黑亮的眸子中颤动着细碎的光,里面全是柳婉的影子。 他好烦啦,为什么每次撒个谎,都像落入一个大坑里,怎么爬也爬不起来。 “姐姐。”他看着她,问得一本正经:“若是公主执意要与我婚配,你觉得可行吗?” 想试试她心里是否有他,只要她说一句“不行”,哪怕是表现出一丁点的不痛快,他都立马会雀跃起来。 但…… 柳婉面色异常平静,还端方地在檀木椅上坐下,不急不徐地问:“小墨,你是不想要无缰了吗?” 宋墨:“……”他觉得她念无缰的次数远超过念他的次数,心头好堵! “你这样做,无缰会很伤心的。”她又补了一刀。 “如果无缰也同意呢,你觉得如何?” “无缰不可能同意。”她又不傻,话本子里争风吃醋的戏码多了去了。 “姐姐,我是说如果。”他语气有些急,想知道她到底同不同意他与别人成亲。 柳婉无奈地看着俊朗的少年,语气温温柔柔的:“小墨,这世界没有如果。”她从不想“如果”的事。 “哦。”少年脑袋耷下来,有些泄气,“那我先回屋了姐姐。”他想静静。 “嗯。” 夜间,寝殿里。 春杏一边剪着灯芯,一边絮絮叨叨:“依奴婢看,若寻阳公主以后真能对咱们公子一心一意,这也是门好亲事。” 柳婉正端坐在铜镜前,由着冬梅给她卸妆发,没吭声。 “郡主,您说,奴婢说得对不对?” 柳婉从铜镜中看了一眼春杏:“你何以觉得这是门好亲事?” 春杏几乎毫不犹豫:“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寻阳公主,圣上的亲妹妹呢,而咱们公子是谁,不过是个来自民间的孤儿。”她将声音压低:“说白了,这是高攀。” 冬梅听不下去,白了她一眼,示意她住嘴。 但已经晚了,柳婉从铜镜前转身,美艳的小脸板起来,盯着春杏,“小墨乃是我的弟弟,‘高攀’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她难得这么严厉板正一次,春杏立马老实了,扁了扁嘴:“奴婢知错了郡主,以后……再不说这种浑话了。” 柳婉这才转身重新对着铜镜,好大一会儿没吭声。 呵,就那寻阳公主,还高攀? 寻阳公主不只成过一次亲,且在年岁上还大了宋墨一轮,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她不只性子跋扈,蛮横无礼,对感情也是招三暮四,驭男无数,明显非贤妻人选。 若硬要说“高攀”,倒是那公主高攀了小墨才对。 小墨年轻,相貌好、身量高,性子也温驯,日后等腿上的毒解了,再去谋个一官半职,不会比京都这些纨绔公子差。 对比娶寻阳公主,他还不如守着无缰。 只是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柳婉不会宣之于口而已,免得惹来祸事。 此时的北阁里,宋墨窝在太师椅里,盯着腰间小淑女送的香囊盯了许久。 继而又起身,从案桌上拿起画卷,徐徐打开,11岁的小柳婉笑吟吟地出现。 他抬臂,如玉手指轻轻抚摸画上的姑娘,眉宇间的那缕愁绪终于缓缓消解,嘴角扬起来,自言自语:“没想到你还挺倔强嘛。”也挺难搞! 他将画卷挂到一侧墙壁上,立于画前,对着画中的姑娘喃喃道:“姐姐,其实我不好男风,当初撒这个谎是为了骗住你母亲。” 不行,这样说太直接,她压根不会信。 宋墨来回踱了两步,再次对着画上的人儿低喃:“姐姐,若是我不好男风,你会喜欢我吗?” 还是不行,会吓着她。 他扶了扶额,绞尽脑汁,“姐姐,其实无缰是我的护卫,不是相好,哪怕我真好男风也不会喜欢无缰这号人。” 屋顶的无缰:“……”凭什么不喜欢他,他比谁差了? 刘逍半蹲在无缰旁边,已憋笑憋得口眼歪斜,早失了翩翩公子的风范。 “你说咱们三皇子是不是已经魔症了?”无缰从屋顶的小孔里缩回了头,一脸的丧气。 刘逍从牙缝溢出一声低笑:“我怎……” 话未说完,只听“呯”的一声脆响,一枚利器从屋顶的小孔飞出,直接击在了刘逍的额角,又打了个旋儿,击中了无缰的肩膀。 两人皆痛得“哎哟”一声,身体失衡,双双从琉璃瓦上滚下来,落到了北阁大门前的空地上。 刚刚爬起来,便见宋墨已站在了北阁的台阶上。 莹莹夜色下,少年迎风而立,衣袂飘飘,乌发飞扬,一身贵气与一身杀气交织,即像无恶不做的罗刹,又似君临天下的帝王。 两人都吓得慌了神,一时喉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宋墨提起长腿,负手徐徐下了台阶,舔了舔牙:“胆子挺肥的嘛,竟敢偷听本公子的墙角。” 无缰想说不是墙角,是屋顶,且还不只偷听,也偷看了呢,但不敢说。 “公子,我们不是有意的……”明明就是有意的,有机会下次遇到,还是想偷听偷看。 “公子,我们是有要事向您禀报,在耳房没寻着您,便一间一间屋子找,总算在这屋顶找着了您。”刘逍解释得一脸谄媚,额上起了个大包。 宋墨睥睨着地上跪着的黑幽幽两坨,警告道:“下次再有此行径,别怪本公子不客气。”说完甩了甩衣袖,转身往屋内走。 黑幽幽的两坨从地上爬起来,仓皇地跟着进了屋。 烛火下,三人围坐。 宋墨面色冷峻,黑亮的眸子里媚态没了,全是杀气,嘴角溢出一丝冷笑:“看来宋宇辰也想到了,我并没有死。” “宋祁轩没回周国,二皇子肯定是要起疑心的。”无缰诺诺道,脑中蓦地闪现出主子烧死亲叔父的场景。 “他这招也够狠,先是接手无双阵,接着以梁国挟持您的名义来伐梁,既能挑起战事,又能让您在梁国也待不安生。”刘逍眉头微蹙。 “看来太子落败了,不然皇上又怎会将无双阵全权交给二皇子,让他来伐梁。”无缰抿了抿唇。 宋墨眉头微敛,眸中的光又变成了坟头的鬼火:“恐怕落败的不只是太子。” 无缰与刘逍齐齐将目光投向他。 “还有父皇。”他说完阴冷地扬起嘴角,笑了。 二人不寒而栗,这皇家表面看上去光鲜,内里却如同一座地狱,在这地狱里,父子不像父子,兄弟不像兄弟。 无缰觉得二皇子实在是太坏了,他担心主子的安危,“属下倒有个点子,让公子在梁国不只待得安生,还能享尽荣华富贵。”最好能躲过那二皇子的谋害。 宋墨扫了他一眼,隐隐有不祥的预感:“你能有什么好点子?” 无缰嗫嚅着:“寻阳公主不是想让您做附马么,您不如就从了她,到时谁会想到,让他们闻风丧胆的无双魔头竟就是附马爷。” 说完他还得意地嘿嘿一笑,看他多聪明,想出的点子多好。 无双魔头宋墨:“……”脸比屋外的天还要黑! 另一厢,寻阳公主这次是动了真心,发誓要将那个倾国倾城的宋公子弄到手。 绞尽脑汁思量一整晚,决定暂时兵分两路。 一是派人去调查宋墨及他那个相好,二是得提前去给梁仁帝知会一声。 告诉他,她想成亲,想娶郡主认下的那个义弟。 梁仁帝一向疼她,必定会下旨赐婚的,到时圣旨一到,那宋墨哪还有胆不从? 至于什么滴蜡捆绑抽鞭嘛,她自然是心里发怵的,大不了到时多安排些府兵,时不时地将那宋墨唬一唬。 床第间那点事儿,怎能净由着一方的意愿来,好歹她也是一朝长公主。 心里有了算盘,寻阳公主着力收拾了一番,坐上轿辗进宫。 才行至太和殿门口,便被太监李德伸臂拦住:“长公主,圣上正与臣子们在议事呢,现在怕是不方便见您。” “不方便?”她向来在太和殿进出自由,哪怕她哥再忙,也定不会拂了她的脸面,今日倒是第一次吃这闭门羹。 “李德你抬眼看清楚了,你拦下的是谁!” 李德苦着脸,拱手讨饶:“奴才哪能不知道长公主大驾,只是今日特殊,实在是情非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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