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时旺如获大赦:“表妹放心,我能管好它,你看,脚都被绑了,飞不走的。” 柳婉:“……”她是怕它飞走吗? 朱时旺被直接带进北阁的寝殿。 少年坐在床榻上,背靠引枕,一身月白色寝衣穿得松松垮垮,领口处隐约可见白皙的锁骨,再加之他刚服完药,面上三分病容,七分矜贵,当真是娇媚又俊朗,看得朱时旺霎时就移不开眼了。 “姐姐,你们都出去,让他留下。”少年慵懒地扭过头来,目光幽幽地落到朱时旺身上。 那幽幽的目光里,还隐隐带着狠厉。 朱时旺虎躯一震,说话都结巴了:“宋……宋公子这……这是病了么?” 额上的汗滴下来,砸到大雁身上,大雁不耐烦地“嘎”了一声,“嘎”得屋内的气氛也愈加怪异起来。 “小墨,你眼下病着,一个人在屋内,真的成么?”这朱时旺再傻再笨,好歹也是怀有不轨之心的男子。 少年转头看柳婉,狠厉的目光霎时柔和起来,“姐姐放心,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小淑女太小瞧他了。 一听“把门带上”,朱时旺紧张地滚了滚喉头,双手情不自禁地搂紧了大雁,“我……我也可以照顾宋公子的。”这话是对柳婉说的。 柳婉没理会他,面露担忧地看了少年一眼,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后仍一步三回头,吩咐映寒在外头好生守着,自己则去了旁边的偏殿。 心里仍是惴惴难安,病恹恹的小墨,不会被朱时旺强了吧? 有可能被强了的小墨见门已关上,扬起嘴角阴冷一笑,继而提腿下床,徐徐步向朱时旺。 那步子不紧不慢,走得有几分慵懒,以及几分翩翩公子的风流倜傥,他乌发披于肩后,面容清俊,神色微敛,眸中的光冰冷、幽静,恍如寒潭深处的鬼火。 朱时旺不停地滚着喉头,紧张得后退了两步,手臂死死搂住大雁。 大雁都要被搂得喘不上气了,不耐烦地扑通着,“嘎嘎嘎”地乱叫。 叫得屋内的气氛好似要烧起来了。 叫得屋外的映寒频频回头,反正他站在门口,听到了什么也不能怪他。 “宋……宋公子,我给你买的大……大雁,提亲。”朱时旺舌头捋不直了,说话好吃力。 宋墨已逼到他身前,身量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目光俯下来,气势好压人,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朱时旺头上的汗珠在大颗大颗往外冒,面色张皇,已顶不住了,频频后退,退到了墙壁处。 宋墨舔了舔牙,手臂一伸,将他抵在墙角,禁锢住。 大雁被夹在两个男人的身体间,好难受,好热,好烦躁,于是拼了命地“嘎嘎”叫,叫得让人心烦。 朱时旺全身都要烧起来,面色发红,一双眯眯眼里堆积着惶恐、惊惧,还有隐隐的兴奋,他再次说出那句陈年旧词:“你能不能轻点儿,我……我怕痛。” 宋墨不耐烦地蹙起眉头,眼里的光变成了冰碴子,抬臂,一把掐住了朱时旺的脖子。 又跟前次一样,又掐他,朱时旺毫无还手之力,一张胖脸憋得通红,眼看着只出气没进气要一命呜呼了。 但哪怕一命呜呼,他手里仍死死地攥着那只来之不易的大雁。 “嘎嘎嘎、嘎嘎嘎……”大雁叫得撕心裂肺,叫得歇斯底里,叫得房顶都要被掀了。 宋墨阴冷地顶了顶牙,猛地松开了手。 朱时旺大吸了一口气,还未及反应过来,手中的大雁便被宋墨握住了脖子。 可怜的大雁几乎还没来得及挣扎,便脑袋一歪,没了气息,“嘎嘎”的叫声戛然而止。 屋内骤然安静下来,安静得让人喘不上气。 宋墨脸上病容全无,只剩腾腾杀气,睥睨着六神无主的朱时旺,语气阴沉狠厉:“下次你若再敢出现在无忧阁,这就是你的下场”。 他随手一甩,死大雁被扔在了地砖上。 若不是担心给小淑女惹麻烦,刚刚死的就不是大雁,而是朱时旺。 朱时旺吓得眼睛都直了,可怜的大雁,可费了他不少银子呢。 说好的好男风呢? 他战战兢兢,全身都在抖,肥胖的身子沿着墙壁缓缓滑下去,继而头一转,麻溜从宋墨身侧钻出去,打开屋门,连滚带爬地跑了。 管他好不好男风,保命要紧。 这个鬼地方,他再也不来了。 屋外的映寒一脸愣神,刚刚除了鸟叫声,好似没发生什么事啊,朱公子怎的被吓成这样了? 他摇了摇头,看不明白,也听不明白。 柳婉从偏殿过来时,宋墨又病恹恹地躺到了床榻上,地上的死雁也被清理走了,“小墨,朱时旺没将你如何吧?” 这都是什么话,“姐姐多虑了,他又能将我如何。”好烦,朱时旺这么一闹腾,坐实了他好男风的取向。 小淑女眉眼里皆是笑意,在床前的圆凳上款款坐下,带着老母亲般的语重心长:“你如今倒是俏得很,若是无缰知晓了,该会不安心了。” 又是无缰。 少年扭过头去,不吭声,生闷气。 “小墨?” 不吭声! “小墨你怎么了,怎的不说话?”小淑女偏头打量他。 罢了,不跟她一般见识,少年病恹恹地将头扭过来,换了话引,黑亮的眸子里藏着一抹委屈,可怜巴巴:“姐姐,我头好痛,你帮我揉一揉好不好?” “头痛?”小淑女的心又化了,赶忙将圆凳往床前挪了挪,“好,我帮你揉揉。” 少年唇角一弯,这才不急不徐地将头移到床沿,放到了小淑女的身前。 柳婉抬起素白小手,细细的指尖在少年两侧额角慢慢揉捏,力度不轻不重。 “舒服些了吗?” “嗯,舒服多了。”他哪里痛了,不过是想讨她一点儿好而已。 “下次让崔女医给你再瞧瞧。” “不用了,姐姐给我揉揉,我便好了。” “头痛可不是小事,得找医官瞧瞧。” 少年挣脱了小淑女的双手,将头轻轻翘起来,眸中波光潋滟,水汽蒙蒙的,藏着不满,“姐姐是不想给我揉了吗?” 他又在耍小性儿了,要哄。 柳婉清浅一笑,温言细语地哄,“揉,我给小墨揉,不找崔女医了便是。”谁叫他是弟弟呢,一切都顺着他吧。 少年这才安心地将头放回到床沿,任她在额际一下一下地揉捏。 那股淡淡的香甜气息自她腕间溢出,飘在他鼻际,真好闻。 他想,得想办法从这“好男风”的坑里爬出来了。 今日那朱时旺能坐实他“好男风”,他是不是也可以让无缰来给他雪冤呢?
第37章 使坏宋墨再次英雄救美 无缰没想到自己的主子已经厚颜无耻到了如此地步。 他一张清瘦的脸气得绯红,手指在剑柄上疯狂摩挲,喉头都要打结了:“属下……属下不想做这件事。” 那剑是主子给他铸的,剑柄上雕了一只鹰,还用绿宝石做了鹰眼,鹰眼快被他磨瞎了。 宋墨靠在太师椅上,长腿伸出来,搭在木几上,黑沉的眸子斜睨着他:“你若不做,就滚回周国去,别在这儿碍眼了。” 话说得好绝,是赤果果的威胁,太不要脸了。 “属下做不出来。”无缰一个大男人,都要被逼哭了,但仍在冒死抵抗。 宋墨长腿一收,从太师椅上起身,高了小半个头的身量压过来,让无缰脊背一紧,本能地往后躲。 “你别躲,我不打你。”宋墨朝他招了招手,难得的和颜悦色,“你坐下。” 无缰哪敢坐,一脸警惕地看着主子,怕挨打。 宋墨也不勉强,用脚将旁边的圆凳勾过来,在无缰身侧坐下,语气变软了:“我没让你去做什么,不过是让你在郡主面前说些话而已。” “那些话……那些话,属下也说不出。”无缰好委屈。 “怎么就说不出了,你只须向郡主表明,是你好男风,是你在喜欢我,而我很正常,不喜欢男人,只喜欢女子,结果你就纠缠了我多年,这不是很简单嘛,几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 这是简单的事吗,这是天下第一不要脸的事! 他也是个男人啊,被主子污陷是其“相好”已经够丢脸了,现在还要在人前表明是他主动示爱,主动勾引他,这不是将他的脸踩在地上磨擦么? 背一口锅还不够,还要背第二口锅,他还要不要做人? 主子倒是因此洗白了,但他呢,他已落在脏水里拎都拎不起来了! “属下不想说那些话。”无缰梗着脖子。 “不想说就回周国,别跟着我了。”宋墨顶了顶牙,语气再次硬朗起来。 无缰也不想回周国,他无父无母,从小便跟着主子,一起练功,一起在无双阵里出生入死,主子在哪儿他便在哪儿。 “我不回。” 这小子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了,宋墨“嗖”的一声站起来,圆凳被他的腿弯撞到,弹出去好远。 想上房揭瓦的无缰吓得后退好几步,话头立马转了个弯:“我……我再想想。” 还是怕打呀! 宋墨把玩着腕间的铁链,朝无缰逼近了两步:“我给你一天时间缓缓,明日午时,准时给我出现在这里,好好的将该说的话说给郡主听。” 无缰终于松开了剑柄上的鹰眼,牙一咬心一横,哽咽着:“好的公子。”扁了扁嘴,极其委屈地走了。 他的主子已经不想做人了,只想做个禽兽。 无缰回到巷子深处的宅院里,呜呜地大哭了一场,哭得眼皮红肿喉咙都哑了,第二日仍乖乖地到了北阁。 但柳婉却并未准时过来。 都已到未时了。 宋墨斜倚在棋盘前喝完了两杯茶水,微眯着眼看了看屋外明晃晃的太阳,面色慵懒地吩咐映寒:“去寝殿一趟,看郡主用完午膳没有。” 本来约好了午膳后一起在北阁下棋的,竟还不见人影。 映寒领命而去,片刻后返回:“公子,郡主离府了。” 本还慵懒地斜倚在棋盆前的少年“嗖”的一声坐起来,眉眼里略露紧张:“何事离府?”怎的都没与他吱一声? “说是宫里提前举办秋猎,郡主也去参加了。” 宋墨神色微敛:“郡主并不擅骑射,为何会去参加狩猎大会?” 映寒摸了摸后脑勺,嗫嚅着:“小的也不清楚,听春杏说,本来郡主不用去,是圣上临时起意传唤了她,郡主这才去的。” 说着顿了顿,“对了,郡主还给你留了糖,说走得急没跟你说,你别怪她。” 映寒将两个精巧的白色瓷瓶递到宋墨手上。 是柑橘味道的糖,黄橙橙的颗粒状,看上去诱人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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