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芙的几个大丫鬟连忙走出来,互相看了看,都说不知道。文主簿笑了,“主子蒙难,你们却都毫不知情,看来应该各打五十大板。” 这时大丫鬟小荷急忙说:“大人,药膳做好以后,一直放在一边凉着,因为是用砂锅做的,所以要凉好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等都在伺候小姐,没人紧盯着那药膳不放,所以确实不清楚何人碰过。请大人赎罪。” 文主簿又说:“那么今天这屋子可来过外人?”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丫鬟又上前:“回大人,四姨娘和五姨娘来过了。” 文主簿看了寻遇一眼,说道:“那就带她们过来吧。” 不一会,四姨娘、五姨娘都来了,都是大呼冤枉,说是如果这样也能被怀疑,以后谁都不敢来探望六姨娘了。 寻遇一个头两个大,低头扶额不语。 文主簿心里笑了,没有驾驭人的本事,却娶了一堆的姨娘;如果只是些寻常人家女儿便也罢了,哪个宅门没有些阴司事,主母出面就解决了。偏他娶了个贵女小妾,这下好了,一闹便闹到了官府,呵呵。 主簿大人看向白羽,问道:“夫人看可是还要查下去?” 白羽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主簿大人这话是问错人了,这家我已不能全然做主。实不相瞒,您来之前,柳夫人首先怀疑的便是我。所以才要劳烦大人走这一遭。如今,是否接着查下去,便要看柳夫人的意思了。” 此言一出,柳夫人和寻遇同时变色。柳夫人自知理亏,寻遇则是家丑外扬。 可是关键时刻,柳夫人还是站了出来,咬牙道:“查,务求查个水落石出。事关我女儿身上两条性命,此刻便是什么都顾不得了。万望大人做主。” 文主簿又看了寻遇一眼,见他没有异议,便对手下示意了几句。 片刻功夫,衙役便带来了一只狗,给它闻了一包药沫之后,它便在所有人中间转悠开来,很快就停在了四姨娘身边,大声狂吠起来,四姨娘登时便吓得软倒在地,噗噗发抖。 衙役带着狗退下之后,柳夫人走了出来,一把扯起四姨娘,喊道:“哪来的贱蹄子,也敢害我女儿,你是不想活了!” 四姨娘眼见事情败露,无法转圜,也豁出去,大声喊道:“你女儿在院子里称王称霸,搞得我等活不下去,我便也让她活不下去。” 柳夫人上去就是一嘴巴,“贱货,凭你也敢跟我女儿比!” 四姨娘这些年来想孩子都魔怔了,此刻小镇姑娘凶蛮的一面显露出来,她大声说道:“今天大家都在,我要让人知道你女儿是什么货色。她在边关的时候就勾引我家老爷,放荡不羁。来了京城,更是从我的院子里把老爷生生的给拖走,比青楼里的□□都不如。大家都是小妾,她的品行还不如我,她还敢跟我比?!起码,我没去别人的院子里拖男人!” 柳夫人气得牙齿打颤,指着四姨娘恶狠狠的说道:“看我不弄死你!” 四姨娘一脸的轻蔑,冷笑着说:“什么样的母亲教出什么样的女儿,你能做出什么龌龊事,我一点都不意外。” 柳夫人怒极,说道:“你好大的胆子!” 白羽上前一步,止住了两人,说道:“事情已经查清,夫人您是想报官还是想私了?” 柳夫人咬牙切齿,说道:“我要报官!弄死你这个贱人!” 寻遇一愣,看向柳夫人说道:“柳夫人且慢,先消消气,当心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又把柳夫人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岳母大人,我和子芙原就是风口浪尖上,而今再惊动官府,恐怕对我二人都极不利。望岳母大人三思。” 这时候,闵嬷嬷也拉了柳夫人一把,点点头。 柳夫人此时才缓过神来,坐到一边,勉强笑道:“这里已经没有事了,还请二位大人先回去,过两天我家老爷自会去顺天府答谢,今日的事还请二位大人守口如瓶,我镇国将军府自当感激不尽。” 二位大人告辞离去。 柳夫人立刻沉下脸,对着四姨娘,皮笑肉不笑,“再能干,还不是落到我手里?” 白羽接话了:“我劝夫人一句,这里的五位姨娘均出自玉门县隆山镇,如果夫人滥用私刑,只怕消息还是会外泄,边关的百姓怕是不答应。” 柳夫人站起身,围着白羽走了一圈,干笑道:“我当你会一言不发,没想到还是急了。怎么,这事和你有关?四夫人手里的穿山甲粉是你给的?” 白羽淡淡的看着柳夫人,喊道:“来人,把顺天府的两位大人追回来,这里还有冤情没有得雪。” 管家看向寻遇,寻遇无奈起身,说道:“柳夫人,何必牵扯无辜,白羽掌家,向来家宅平和,从未出过这些事。” 柳夫人神色复杂的看向寻遇,说道:“你这么看她?” 寻遇说:“不光是我,街坊族人皆是如此。” 柳夫人咬牙点头,连说了三个好字,又说:“是,是怪我,教女无方,让她自甘堕落,无事生非。那么好,请问秦夫人,您想如何处置四姨娘?” 白羽说:“柳夫人也不必妄自菲薄,子芙小姐天真无邪,只不过误入歧途,我等也是不胜唏嘘。只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淮安将军府实在经不起任何风浪,这次的事也只能按照家规处置。望夫人见谅。” 柳夫人听见这话,气先消了几分,说道:“请问您家的家规又是如何?” 白羽淡定说道:“四姨娘发落家庙,为自己赎罪,永世不得放出。” 闵嬷嬷又拉了拉柳夫人的衣角,提示她这样足矣了,柳夫人回过神来,开恩似的说:“那就这样吧,便宜这个贱蹄子了。” 又说要去看看子芙,带着闵嬷嬷转身走了。 边走边对闵嬷嬷叹气,“嬷嬷,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样一个女儿,还要被一个晚辈拿捏。” 闵嬷嬷扶着柳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夫人,这都是命。子女都是来讨债的,夫人看开些。至于那位,恕我直言,可不是好对付的主儿,她之能干,我生平仅见,夫人以后多留心。” 柳夫人神思不属的来到子芙的卧房,没有深想。 那边厢,白羽扶起四姨娘说道:“明英,你我姐妹一场,我知你思子心切,可是这次却是犯了大错了。” 四姨娘笑说:“夫人,姐姐,这种日子我早就腻了,这样也好。等我死了,魂魄能回隆山镇看一看,也知足了。只求佛祖,下辈子再也不来京城,找个男人,无论贵贱,做个正头娘子,夫唱妇随。至于那个女人,哼,我不后悔对她做过的事。”说完,又看了一眼寻遇,眼神中再也没有期盼、爱慕,只有深深的冷寒。 寻遇木头人一样的听着这些话,面无表情,只是心底里惊涛骇浪,自己竟是作孽了么?他喜欢过她们,她们也抚慰过他,他以为所有的小妾都是这样过日子,难道不是么? 四姨娘看向白羽,笑意更深:“姐姐是金刚的手段,佛陀的心。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在庙里,我也会给姐姐抄经祈福。这院子里的女人命都苦,好在有姐姐看顾。” 说完,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五姨娘,转头对白羽说:“姐姐,我走了,山水有相逢,多谢了。” “等一下,你还没说清楚,那个穿山甲粉是从哪来的?”这时寻遇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说道。
第21章 婚礼惊魂 四姨娘看也没看他,冷冷说道:“我也曾经怀过老爷的骨肉,老爷还记得?可惜我年轻不懂事,生生把孩子作没了,小产的时候月份大了,小月子又没做好,郎中说我宫腹内有胎衣没去净,将来很难再有孕,让我多用活血化瘀的药,其中就有穿山甲这一味,这穿山甲的讲究也有许多,我特意让我哥哥从边关给我寻来最好的,然后托人带到京城来。就是这么个来历,怎么,老爷还是怀疑夫人?” 寻遇马上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久居内院,怎么懂这些,又怎么会有这些。”说完又看了一眼五姨娘。 五姨娘一个哆嗦,忙低下头,不与他对视。 白羽对寻遇说:“四姨娘请郎中的事,我知道,诊金还是走的公中。把那个郎中找来,问清楚就好了,还有四姨娘的娘家,都可以找人一并问清楚。” 寻遇点头不再多言。 白羽又看了看四姨娘,这样如花的年纪,却陷入这样的泥潭里,这个社会不是吃人是什么?让婆子带她下去,并嘱咐婆子:“她的罪业让她去家庙赎吧,不必额外再给她苦头吃。”婆子应声下去,深知白羽的这一声嘱咐能带给四姨娘怎样的际遇。 白羽转身对寻遇说:“老爷在这里守着吧,我折腾一天也累了。” 寻遇说:“我送送你。”又问,“崇山的婚事如何了?” 白羽如实作答,寻遇叹气:“真是好福气,是寻染浪费了你的一片苦心。” 白羽不出声了,这里面的原委她能猜个几分,左右逃不掉柳夫人的手笔。她不知道柳夫人想干什么,但是绝对没憋什么好屁。 所以,她也不必去当什么青天大老爷,恶人自有恶人磨,瞧,那边的五姨娘,今天的事情里她可不是无辜,穿山甲和她无关,可是打掩护望风这样的事,她绝对有份。 可她白羽为什么要点破呢,她们柳家有这样贵重的人品和家风值得她这样做么。 她笑了笑:“将军不必彷徨,日子都是人过的,谁说寻染就一定不如崇山了?这事其实就是赌运气,谁都说不清。走啦,你多费心了。” 说完转身潇洒离去。 那边厢,柳夫人看完了子芙,确认她没事之后,便悄悄退了出来。看四下无人,对闵嬷嬷说:“子萱那丫头不是很快要嫁进来了么,想办法挑起她和凌氏的矛盾,这样子芙这里就轻松了。” 闵嬷嬷迟疑的说:“这,要从何处入手呢?” 柳夫人说:“分家,现在秦家的祖业都在凌氏的手上,子萱一进门就要分走她一半,她能甘心?分家,怎么个分法?呵,父母在时各房尚且打得不可开交,这父母不在了,我不信她能分得明白。” 柳夫人沉吟片刻,又笑了:“咱们家这个萱姐儿啊,最是个浮躁易怒的,打定了主意想调理她,还不是易如反掌?” 闵嬷嬷附和着说:“是啊,她一个年轻的媳妇子,哪能镇得住这样的场面。”心下却说,这可不一定,面上却不显。 等送走了柳夫人,一屁股坐下来,叹口气,知道这份差事不好当,没想到却难为成这样,搞不好自己可能都没办法收场,可是能怎么办呢,夫人有令,她能不照做? 转眼,便是寻染大喜的日子。府里照例忙得人仰马翻,却也欢欢喜喜地。 接连着两场喜宴,按说府里应该格外喜气洋洋,可是不知为何,总有一丝诡异夹杂其中,就拿晴雨楼来说吧,子芙的堂妹子萱嫁进来,两个人正好做个伴,以后常来常往的,怎么也能热闹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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