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的矛盾一早就埋下了,她虎视眈眈的立于我身侧,可以说是宿命中的敌人。她背景硬,能力强,野心大,如果我不及早防范,迟早得栽在她手上。” 寻遇低头看她,依然羞愧万分,“我高看了她的品行,低估了她的野心,对她疏于防范,将你置于危险之中,这件事如果有错,那么全部都在我这里。” 白羽摇摇头,继续说道:“一开始只是防范,比如修这个宅子,我就和她隔水相望,我水性极好,在水里我不会吃亏。我预先修好了后院,打算鱼死网破那天,就从这里上岸。真正动了杀机的当然是秋兰之死,当时我就知道,我所有预先准备的后手,都会派上用场。我和她不死不休。” “她想要更大的权势,一个王妃之位满足不了她。她参与了夺储之争,就是为了成功之后,凭借从龙之功掌握更大的权势,到时候她更加不会放过我。所以这是复仇之战,也是自保之战。” 寻遇点头:“我警告过她很多次,可是每次她都借机纠缠上来,让我厌恶之极。我已经极力的疏远他,谁知这样做反而给了她凑上来的机会。我原本打算带你远走高飞,已经上书给皇上,派我去哪都行,可是皇上没答应,他说对我另有安排。” 白羽点点头,说:“是啊,大家都需要时间。可是她并不打算给我们时间。”白羽意有所指,裴照也包含在这里,只是时机未到,不能跟寻遇挑明。 “昨天晚上尤刚一找上门,我就知道这一天到来了。最近皇后屡次找我进宫,我都没有拒绝,我可以以身子不适回绝几次的,但我没有,这一定会引起她们的警觉。在她们的意识中,我既然没死没败,就一定会投靠过去,所以她们要及早把我铲除掉。而我这里,之前也拼命的用言语刺激承平,让她尽快动手,因为对于我来说,最好的时机也已经到来,太早或太晚都不合适,我肚子里有宝宝。” 寻遇专注的听着,他没想到,这里面还有着白羽如此精心的设计。 “三个月多一些,就是宝宝最稳定的时候。这个时候她还小,不会对我的行动造成负担,而这时胎盘已经发育成熟,她会很牢靠。此时正是下手良机。” “而初冬的水并不会特别的冷,天气会很快变冷,但水就不会。就像春天,天气热了,水也不会马上跟着变热。最重要的是我有金丝软甲,对隔绝寒冷很有效果,这个要多亏了大海。” “大海是个乞儿,一次被我发现他很机灵,就一直跟着我。我让他走商队,那时候皇上还没有让我下西洋,我就让商队走茶马古道,走滇藏线,川藏线是朝廷纳贡的路线,不方便,朝廷禁止贸易,可对小商贩没办法,于是大家大多走滇藏线。就在藏南地区,大海用我们的茶叶换取了一个活佛的金丝软甲,这是活佛去雪山之巅朝圣用的,其实不防刀剑,只能隔绝寒冷,具体的材料我不知道,但真的很神奇。大海觉得有一天我也会跟着商队一起走,所以就帮我买下了它。” “有了这个金丝软甲,我就不怕水寒。最重要的当然是武器,我凭什么弄死承平,她样样比我强,我只能靠这个秘密的大杀器。□□你已经看到了,是我在西洋偷偷买的,我怕皇帝知道会不高兴,就谁都没告诉。这东西在西洋只有少数贵族有,我让一个传教士帮我高价从一个落魄贵族手里买到了它,现在看还真有远见。”白羽说到最后,笑容有些苦涩,没摊上事,谁愿意算计得这么深,玩命儿似的琢磨。 寻遇说:“衙门的卷宗里说,承平手上有毒针。我看她昨天就是要取你性命,多亏你先下手了。” “我知道,尤刚昨天一来找我,我就知道,经过了这么多的铺排,决定生死的时机到了。” “那东西开一枪就能把人蹦死,我怕她没死透,跟寻声找来的人说是我干的。我开了三枪,两枪的时候,她就倒地了,我没停,直接又打了她第三枪。这应该算是个失误,就是这一枪,有很多血溅到了我身上,后来衣服我就很难处理了。幸亏有你。对了,衣服你怎么处理了。” 寻遇给她讲了处理的经过,白羽点头表示认同。 寻遇又问:“我问了管家一些当时的情况,有一点我一直很奇怪,尤刚被她收买你容易猜到,但是你怎么猜得出,来人一定是她?” 白羽笑了,笑意深沉。 “我要是她,一定会亲自来。她手下以细作为主,少女时期入鞑靼,手下能有几个是她自己的人,因此她手里应该都是朝廷的人,分属锦衣卫和厂卫的一些派别而已,这些人以前听她指挥,现在她封了县主,解了兵权,这些人作为她的老交情,可以为她做一些事,但是为她杀一个手握实权的国公夫人,很难,而且风声难免走漏。我猜她手头也不是没有一个肯为她卖命的人,但是这些人都不够出色,寻归那次我打了她一些仆人,由此就可以看得出。而且我会武功有体力,真要对上了,我胜算很大。所以我猜她应该会自己来。” “还有,我最近屡次故意刺激她,激发出她的敌意,为的就是让她亲自动手,一解心头之恨。还因为我和她的处境是一样的,手中并没有合适的人选,并且想手刃仇人,所以我猜她和我一样,一定会亲自来。当我开枪的时候,甚至没完全看清她的脸,隔着一段距离,就先发制人,不给她动手的机会,不是我在赌,而是我确定。” 寻遇说:“这件事你可以交给我,我和她的账已经清了,作为一个将军,战场杀敌无数,不会那么婆妈,清了就是清了,再见面就可以搏命了,这是我们的规矩。下次你不可以再自己冒险了,你可以信任我。” 白羽点头,平和的对他说:“我怕你顾及恩情,这点我错待你了。希望我们以后都会顺利,不会有下次了。” 心里想着,如果不是万恶的旧社会她哪里会杀人,两次动手都是被逼到绝境上。如果放在现代的法治社会,她一定首先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寻遇又问:“最疑惑的一点就是,你怎么会知道,她会在湖边等你,这点你又是怎么判断的?” 白羽笑了,说:“这个无法预知,但是她不去湖边,我也会把她引到那里,她想杀我,自然也会跟我去隐蔽的地方。没想到她也选择了那里,倒是省事了。我唯一不顺的地方就是衣服上血渍喷溅太多,不及时处理,就是铁证。还有凶器也需要费心处理。不过好在又遇见了你。” 寻遇低头深深叹了口气,沉默。半晌才问道:“孩子没事吧。” 白羽说:“应该没事,我感觉一切都好,明天医者就会来正常问诊,我就不急于这一天了。” 寻遇说:“有不舒服赶紧叫医者,不用怕被怀疑。你做得很完美,他们就是怀疑到你身上,也拿不出一点证据,他们距离真相隔着十万八千里。” 白羽摇头:“没有完美的犯罪,只是看对方手段如何了。如果我有事,照顾好孩子。还有,根据律法,她们会让我生下肚子里这个,这个孩子,就交给裴照吧。”说完,低下头,也不再说话。 寻遇轻轻握住她的手,“真有那么一天,由我来顶罪。我就说我□□,凶手是鞑靼那边的,其余一概不知。他们能耐我何?我是男人,这些事自该我担着。” 白羽笑意沉沉,说:“不至于,大不了我找皇帝,我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给他,他现在穷得很,这些钱足够买我的命了。” “别人都行贿主审,你却行贿皇帝。行吧,那我们就等着他们上门,和他们过几招吧。” 略有些意外的是,贵妃对这件事不再过问,好像跟她丝毫关系也没有,一味的龟缩起来。 白羽就想着她这是看承平死了,承平的手下她也不方便联系,那么一个死人就毫无用处。接着跟自己较劲,实际就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把她逼急了对贵妃一点好处都没有。至于贵妃是否怀疑承平为她所杀,怀疑到什么程度,她就不得而知,也不那么重要了。成王败寇,不过如此。 顺天府将这件案子列为奇案,上报给了大理寺,大理寺又派人几次勘察,询问了府内许多人,甚至于白羽本人以及寻遇,但都是一无所获。 白羽只是说,尤刚领着她走到一个岔路上,让她自己去见国公爷派来的人,可是她找了并没有找到,听见响声觉得害怕,就赶回了自己的院子。 寻遇则是在刚进府的时候,听见了响声,然后就去自己的院子找白羽,当时白羽刚回来,两人碰了面。 这其中不是没有疑点,相反,疑点很多,线索也很多,但是都没用,没有任何证据,所有的都只能是空谈。
第73章 千古奇案 大理寺也束手无策,裴照又下了指示,最近安国公府事件频出,为了让国公安心休养,若是没有证据,要尽量减少骚扰。 大理寺准备当做悬案处理,贵妃也是讳莫如深,承平没有关系亲近的亲属,此案眼看就要尘埃落定,却突然出了变故。 一个叫宁维信的大理寺寺丞站了出来,同时向刑部和督察院发出照会,要求再次详审此案。他列举了此案几个重大疑点,评价此案是千古奇案,务必得到最详尽的审查,一时间朝野震动。 今日是大朝会。 早朝上,三司意见一致,就是个无头悬案。 可是宁维信站出来,跪地磕头,说,臣最怕的是,不是此事没有证据,而是大家都不敢站出来挖这个证据,说是疑点重重,悬而难解,其实证据的关键就在国公夫人身上,臣要求将国公夫人带来审问,臣要求御前问审。 这个宁维信,和裴照一样,两榜进士出身,当年也是名列前茅,可是多年来,也只是做到一个大理寺的寺丞位置。就是因为为人太过刚直,不懂变通,有时甚至无缘无故得得罪一大帮人而不自知。从来无党无派,独来独往,也是两袖清风,甘于清贫。 就这样一个人,他说的话,没有人会帮他,但却有分量。 裴照站出来说,宁大人,你这样说,我们都不敢说话了,好像都是在躲事情,独善其身;或者在阿谀权贵,攀附世家。三司的各位大人,都是掌管刑狱出身,也都经历过种种奇案、大案;事实也证明了,他们通过了种种考验,包括了人身威胁。这些人,都不可信,你将朝廷威严至于何地? 宁维信说,臣只是有太多疑问,需要夫人解答,不见面如何询问;必要时夫人也可自证清白,含糊此案,也只能让夫人声誉受损。 刑部尚书,督察院使都站出来反对,声称已经询问过夫人了,没有证据证明夫人会是凶手,不可能对夫人用刑。 宁维信说,不必用刑,只把夫人找来,当众对质即可。若是夫人无辜,我便是辞官不做又何妨;维护律法尊严,不可儿戏,掌权人更应作为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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