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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千秋，点名要白羽去弹琴，皇帝略有不满，但还是答应下来。生辰当天，白羽没有去，但是让两个女儿去了。 白羽送了大礼，也解释说，因为肚子太大，活动不方便，有些较远的琴键如论如何也够不到，所以派两个女儿代替，请太后见谅。 太后没什么不可原谅她的，原本就是示好来着，以往和承平走得太近，现在想找补找补。太后自己是人生巅峰了，可是她的年纪摆在那里，说走就走；后人怎么办，不能得罪有实力的人，得为家族着想。 孩子们还是四手联弹欢乐进行曲，没必要再特殊准备什么，为她老人家也不值得花费心思，现成的曲子，顺水的人情。 老太太听得高兴，给白羽一大批赏赐，又封了芳菲县主，连芳林也有丰厚的奖赏。 曲子自然轰动全城，赏赐倒不那么显眼了。仿佛应当应分似的，足见太后手腕之高超。 芳林明显有些失落，两个人一起弹的，待遇却天差地别。此时才深刻的体会到嫡庶之分。 白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晚间检查孩子功课的时候，当着所有孩子的面讲，成功需要三分努力，七分天意，还有一分贵人扶持。芳菲比芳林多了两分天意，但要想过得好，还要靠自己努力，还要看造化，剩下的路还长，人生才刚起步，这才哪到哪。 孩子们都点头思索，看来是听进去了。 寻遇回来以后，夜半无人私语时，对白羽说，“我年轻时风流不懂事，欠下的糊涂账，在你这里算是理清楚了，我得感谢你。” 白羽说，“不要拿年轻当借口，这也没过去几年。” “是我行为不端，让你受累。” 白羽说，“以后好好待我的孩子吧。” “这个当然，然后握紧她的手。” 确实，比起裴照，寻遇更像是孩子父亲，从看不见摸不着，到一天天的长大，寻遇都参与在其中。 说起裴照，真是忙碌得很，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别人眼里的人生赢家。只是私底下，忙碌的身影里总是透着几分落寞在其中。 皇帝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就问了，裴爱卿，你年纪也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娶妻生子啊，都这么大年纪了，连个传承香火的人都没有，那怎么行呢。 裴照心想，我无妻无子，还不是拜你所赐。 面上却毫无波澜，说道，“家国情怀，就是臣之所在。其他的事，对臣不过就是干扰，看臣的两个女儿就知道了。” 皇上细品了一下，想起了白羽。 “说起来，朕还欠你一个贤妻，裴爱卿有看得上的，无论是谁，只要尚未婚嫁，朕都帮你娶来。” 裴照摇头敷衍，“说想是缘分未到，缘分来了自然会有。” 皇帝说，“那你的子嗣怎么办。” 裴照笑笑说，“臣随缘。” 皇帝不解，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说道，“我倒是可以让你见见她。” 裴照说，“有始无终，不如不见。” 皇帝说，那可未必。 还是自作主张的请来白羽，理由是有些洋务事宜需要她来协助磋商，自己腾出御书房给他俩见面。 白羽久不露面，基本上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其实就是想躲着是非走，她喜欢现在的宁静，来之不易。 树欲静而风不止，多么的无奈。 现在在御书房见到了裴照，还是只有他一人，差不多明白了皇帝的用意，心想着上位者也不容易，想笼络人心还真得花点心思。别的好说，就是晚上寻遇问起来，不好交代。 好在她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再如何也不会有奸情方面的猜疑。 二人相对无言。 裴照说，“现在想见你一面真难。” 白羽说，“人红是非多，咱俩都一样。偏偏咱俩那点破事，还闹得人尽皆知，就差被茶馆说书的拿来讲了。” 裴照笑了，“还真有人讲来着，被我抓起来吓唬了一顿，就好了。” 白羽说，“还真是多亏有你，不然我一世英名付诸东流。他们都说什么了，小寡妇和丞相的故事？后来寡妇男人又回来了。确实挺有意思的。” 裴照说，“是我不好，害你受累了。” 白羽说，“好在都过去了。” 裴照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也说，“真不容易，有时候你比我还难。” 白羽说，“那六万两银子还在我这里，但是凭据不在我手上，在客栈那天我给藏起来了。” 裴照说，“那就好好收着，算我给孩子的。” 白羽点点头，想着光要钱也不好，于是说，“孩子生出来以后，你给他起个名字吧，你们之间也就这样了。” 裴照说，“孩子交给你，我放心。反倒是我这里，都是失败的教训。” 白羽点头，说，“我答应你的事，会做到。”指的是孩子长大后也许会让他们团聚的事。 裴照说，“谢谢你。其实我也是个肉身凡胎，也有七情六欲，也有渴望。” 接着，好像忍了很久再也忍不住似的说，“当时，如果我们能不顾一切在一起，会不会比现在更好些。” 白羽摇头说，不会，有得必有失。 裴照又说，“有件事，我一直挂在心中，上次你关于律法的理解，让我想到了一件事，你说你叫青春，当时听了，只觉得不可思议，没去深究，现在我想知道详情。” 白羽想了想，说，“你帮我找到南渡寺，我告诉你详情。” 裴照说，“南渡寺不就是个寺庙吗，我回去查查档案，然后告诉你。” 白羽摇头，说，“没这么简单，我找了宫中得力的公公，查遍了档案，也没找到。你看看你有什么办法吧。” 裴照想到了一个地方，仅供皇家参阅的记档馆，也许那里有。 裴照问，“南渡寺，和魏青春，有什么关系么。” 白羽说，“大有关系。” 裴照不解的皱眉，白羽说：“查到南渡寺来找我，我告诉你详情”。 白羽就准备起身告辞了，裴照突然抓住她的手说：“你，有没有想过我。” 白羽先挣脱了他的手，转身看着他说，“有过很痛苦的时候，不过已经过去了。你也往前看，你走的是一条古往今来的康庄大道，肯定会伴随着荆棘和苦难。国家不能缺了你们这种人，若是人人都成全了小我，舍弃了大我，国家就要完蛋。” 裴照面容晦涩难辩，勉强笑着说：“国家是个什么意思。” 白羽笑中带泪，说道：“就是朝廷和万民。”
第76章 就此别过 当天晚上，寻遇果然盘问起来。 他警觉的看着白羽，“这一去，肯定是见过裴照了。” 白羽大咧咧的说：“见过了，还是单独呢。” “什么？！”寻遇当即就急了，“这都干的什么事？”没有人称，不言自明。 “吃醋了？”白羽笑嘻嘻，“你那十个小妾怎么算？”整治寻遇最好的办法就是翻旧账。 “那怎么一样？”寻遇果然脸色难看。 “怎么不一样了，还不是成婚人伦生子。我和他其实也不差什么。”白羽还是笑模样。 “我和那些女人，根本就，没当过真正的夫妻。”寻遇有些焦躁的争辩着。 白羽点点头，“这点不假，看你甩人家的时候，那叫一个痛快。可正因为我们当过真正的夫妻，哪怕只有短暂的时光，最终难逃分离的命运，也应该给对方一个交代，然后就此别过。” “真的就此别过了？”寻遇犹疑着问。 “不然呢，当时没能在一起，现在就能了？” “不要离开我。” “你强迫我回来的时候，已经说过了。”看寻遇依然面色不虞，也不去哄他，只是说“我知道了。好了，别啰嗦了。你欠我的多着呢。” 寻遇无法，只能乖乖的去睡觉。 身边，白羽的嘴角挂着微笑。 深冬的一天，离寻归出嫁也没几日了，府里异常忙碌。白羽也跟着点验聘礼、嫁妆、嫁衣，别缺了什么少了什么。想想再过几年，自己就要以婆婆的身份忙活这些事，不可思议得很。明明还很年轻嘛。 不行，得弹奏一下，压压惊。 管家适时打断了她的神思，过来禀告，“夫人，吴家老太太来了，现在正在府外，老奴让她回去，她就闹。现在府门外，聚集了好多人。” 白羽皱着眉头，“哪个吴家老太太？”她实在想不起来此人是谁，来往的人家多，有几家姓吴的，可是没有过多的接触，怎么会闹上门来？ 管家苦笑了下，“是姑奶奶的前任婆婆。” 哦！原来是她这个老货！ 她以前就想会会她，现在此人送上门来找打，她不去练几下，真当她府里没人了？！ 寻遇匆匆赶来，“你去干什么？” “以武会友！” “什么？！”寻遇皱眉，“你好好的养胎吧，要是个女儿，在娘胎里就会打架了。” 说得也对。胎教这个事，寻遇算是走在时代前端了，一语击中要害，这点白羽不得不防。 “那谁去，总不会让小姑自己去吧。”白羽有些沮丧和不甘心。 “我去，我自己的妹妹，我护着。”寻遇说。 “你去？！”白羽惊呼，“你可真敢想，人家等得就是你。到时候往你怀里一扑，大喊一声国公爷打人啦，你浑身是嘴都说不清。这叫碰瓷懂不懂。” “我不懂，你说怎么办吧。”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把四大丫鬟都叫来。”白羽得意洋洋。 不一会，四个女孩聚齐了。 白羽做了一番动员和嘱咐，最后说：“你们都大了，该放出去了，我早就给你们物色了夫婿人选，这次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合作了。大家干的漂亮些。好，去吧。” 说完，像撒出鹰犬的猎人一样，笑眯眯的等待着。老虔婆，先吃我一招。 看着寻遇不满的样子，白羽安慰他，“丫鬟去有丫鬟去的好处，放得开。走，咱们躲在后头，看热闹去。不会让你失望的。” 寻遇皱眉，“我没什么可失望的，把人打发走就行了。” 白羽也不管，拉着他就往府门跟前凑。 站在一处隐秘的位置。只见前方四大丫鬟站成一排，吴老太太也不知是累了，还是怎的，居然趴在地上，哀哀痛哭。 青鹭首先开腔，“老太太，有话说话，在这里嚎啕大哭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府里办丧事呢，难不成你就是在这里诅咒主子的？” 一言既出，周围人群的风向马上发生转变，开始对吴老太太指指点点。 吴老太太马上不哭了，抬头喝问，“你们又是谁，你们主子呢？” 黄莺说话了，声音娇啼婉转，“主子有身孕，已经六个月了，这么大的肚子来见你，凭什么？有何闪失，你可担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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