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瑶微微摇头,随即想起什么又点头,“不生气了,若是夫君不拦着我瞧话本的话,我会更欢喜。” “哦……是吗?” 纪瑶抬起头来,眼中含着期待,“可以吗?” 赵霁不答,望向一片冰灯之海,“夫人要如何答谢为夫?” 纪瑶会意,贝齿轻咬薄唇,自他怀中起身,下颚高高抬起,凑上前去,与赵霁脸颊侧亲了一口。 她不禁紧张起来,像是等待大人给糖吃的孩子,软糯嗓音里含着期待,“可以看话本吗?夫君……” 赵霁伸手牵住一缕她秀发,“可还在生气为夫归来得晚?” 纪瑶自是摇首,他事务繁忙,从头到尾她都没怪过他晚归。 更何况他还特意为她准备了这些,寒雪夜亲自带她出门,只为令她消气。 她哪里忍心责备他,何况她只是气他擅作主张禁了话本而已。 纪瑶将赵霁宽大的双手捧在掌心,落在她腿上,垂着头,低眉自语道:“夫君既不喜我瞧话本,便不瞧了。” 顶多是日子闷了些,无啥解乏罢了。 她还欲再说什么,刚起的唇便被衔住了,淡淡的温热传来。 “唔!” 纪瑶双颊被人捧住,于漫天冰灯星河之中,任由某人采撷着。 翌日,风雪骤停,天空依旧黑沉沉,浓墨似的乌黑,仿佛随时要以摧枯拉朽之势涤荡人间。 纪瑶刚用完早膳出屋透透气,一眼便瞧见驿站似乎与昨日有些不同。 层层重兵围在驿站外围,而大堂中驿长伏身跪在冰冷彻骨的地板上,在他面前坐着的赫然是当今大名鼎鼎的晋王殿下。 屋外有冷寒的风吹进来,纪瑶却见他额间冷汗岑岑。 纪瑶扶着楼梯木栏一步步向下,脚步声打碎满堂令人窒息的肃杀气氛。 赵霁偏过头来,寒霜般的眼眸渐渐染上温度,“这么不多睡会儿?” 昨夜看完冰灯回到驿站已是寅时,今早巳时起身,算来只睡了两个时辰。 即使略施薄粉,纪瑶面上仍有些倦意,清泠似水的眼眸嗔他一眼,转而道:“可是阿尤人的商队大有不妥?” 昨夜回驿站后便和他说了阿尤商队的事,赵霁当时没说什么,今早驿站外却加派了重兵。 得小姑娘娇嗔一眼,赵霁嘴角噙着笑意,冷眸看向地上的驿长,悠然道:“说。” 驿长战战兢兢抬起头来,见晋王笑不达眼底,那眸中冷意似要令他死无葬身之地。 “回、回晋王,下、下官的确不知。昨日暴雪骤雪,那一行人来到驿站外求助,下、下官见他们中有孤儿寡母,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才准他们入站内休憩,所用物拾口粮,皆是他们自备……” 驿长跪倒在地砰砰磕头求饶,“否则就是借下官一万个胆子,也万不敢让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平民入站,动用官驿人力物力。” “恳请晋王殿下饶下官一命,饶命啊晋王殿下!” 赵霁起身将纪瑶揽入怀中,,“夫人觉得他说得如何?” 纪瑶不明所以,“这是要考我么?” 赵霁点点头,“夫人成日里贪吃惫懒,也得活动心思才行,生得被下人蒙蔽了去。” “……”行吧,他都这般说了,纪瑶自不好当众拒绝,便垂眸沉思起来。
第40章 40 40 驿站分官驿和民驿, 官驿管理异常严苛。 除了各地情讯以及天子特许,百姓无资格动用官驿任何资源,王公大臣亦是如此, 否则便是杀头之罪。 而此处驿站是官驿, 驿长此举着实有悖常理。 若纪瑶未记错的话,昨日回京的途中, 分明途径了一处民驿。 “那阿尤人的商队看样子是要进京,昨日下半晌暴雪凛凛,商队路过民驿不投宿而是选择官驿,确实有些古怪。” 纪瑶思忖着道。 “晋王饶命, 下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驿长听晋王妃如此说, 只得不停磕头求饶。 赵霁略一挥手,立刻有士兵上来堵了驿长的嘴, 将人拖到外边听候发落。 赵霁云淡风轻道:“夫人冰雪聪明, 能看出此事不简单, 想来御下也非难事,无人敢对你越距。” 纪瑶抬眸仔细看他, 总觉今日的他有些奇怪,可到底哪儿奇怪又说不上来。 正疑惑时,外头传来马儿嘶鸣声, 很快越映大步跨了进来,神色比以往凝重许多, 开口便道:“沿进京方向追了两个时辰, 愣是没见着那商队。” 纪瑶有些惊讶, “怎么会……” “对方动作倒是挺快,昨夜溜得悄无声息,察觉他们离开后便立即追上去, 快马加鞭竟没追上,厉害啊!” 阿元自纪瑶身后走出,见越映一身湿痕,悠悠然吹了声口哨,“够狼狈的啊。” 越映叫她这般姿态气着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他看向赵霁,“表哥,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阿尤人假扮商队大费周章来到本朝帝京,必是有所图谋,那商队脚程如此之快,必定全是练家子,并非寻常阿尤人。 赵霁牵住纪瑶慢慢往外走,“回京。” “啊?”越映有些蒙圈地跟上赵霁脚步,“那阿尤人……” “问出商队的管事是谁,有何特征,需要本王教你?”赵霁语气淡然,清冷双眸里映着淡淡无奈。 越映顿时一噎,瞥见被侍卫扣押捂嘴的驿长,“知道了,哥嫂先走,弟弟随后就来。” 赵霁扶着纪瑶上了驿站外的宽敞暖和的马车,他则骑上骏马,下令出发。 纪瑶掀开车帘,见阿元并未离去,似乎在等越世子一道上路。 她不由得抿了抿唇,最终默默放下车帘。 情爱之事不由人,更不由己。阿元选择的路,并不好走。 估计到纪瑶昨夜未歇好,赵霁有意放慢行程,马车在晃晃悠悠中颠簸了小半个时辰,晃得纪瑶昏昏欲睡时,越映与阿元纵马追了上来。 阿元上马车寻纪瑶说话,越映追上赵霁,面色比先前更加凝重,“查出来了,管事约莫四十来岁,方形脸,右脸有贱字纹样的烙痕,脖颈处全是疤痕,浑身上下没几块好肉,眼神阴翳,断了右手小指。” 赵霁微微讶然,“竟然是他。” 越映神色凝重点头,当年赵霁本驱直入,连夺阿尤国边境三城,直打得阿尤人闻风丧胆。 便是在这时,阿尤国派出一名大将乌川,对方擅兵法懂诡道,彻底挡住赵霁攻伐的铁蹄大军。 也是在这时赵霁突发恶疾,才不得不撤军回京治病。 从率军打仗方面来说,乌川可谓是赵霁旗鼓相当的阿尤国劲敌。 而商队管事模样则与那名阿尤国大将乌川长相一模一样,其他可以说是巧合,那断掉的右手尾指加在一起便绝非巧合。 而乌川的尾指则是当年赵霁在战场上亲手所斩。 “敌国劲敌潜入我朝帝京,身边还带着一小孩。”赵霁冰冷的薄唇微微勾起,“有趣。” 越映见他哥如此,有些茫然,“那咱们下一步……” “乌川带着王储大费周章入京,所见之人必定位高权重,盯紧太子和丞相府。” 越映惊讶不已,“王储?不是说阿尤国内乱,王储早已不知所踪。” 赵霁神色淡然:“不知所踪?乌川放出的烟雾弹罢了。” 马车内,纪瑶听完阿元的推测,亦是惊得无以复加。 “那小孩竟是阿尤国王储?” 阿元微微颔首,“应当不会有错,想必你家那位这会儿也猜出来了。” “他们来帝京究竟要做什么……”纪瑶呢喃道。 阿元沉默着摇首,“不知道。赵剋已死,依附贤王府的势力树倒猢狲散。丞相府是太子妃的娘家,如此一来,太子唯一的劲敌便只剩晋王。加之阿尤国乌川带着王储此时进京……帝京怕是要变天了。” 纪瑶思及赵霁今早的怪异举动,心中隐隐生出不安。 马车轱辘前行,缓缓驶入帝京城门。 今日雪停,不少人家出来散心透气,城内便显得格外热闹,再无往日的冷清。 纪瑶听着外头的叫卖声,心中那份不安渐渐隐去,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马车缓缓前行,途中阿元告别纪瑶下了车,赵霁和越映要先一步入宫面圣。 纪瑶掀开车帘,望着阔别了半个多月的晋王府邸缓缓映入视野,直到马车停下,在绿叶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纪瑶下车后望着朱红庄严的大门,这场冬猎发生太多事,她被人陷害,赵霁身受重伤,奔涌而知的狼群,贤王夫妇之死。 此时回到晋王府,竟觉恍若隔世。 淡淡怅然转瞬即逝,纪瑶还未跨出去,朱红大门内便缓缓冲出一个肉墩子似的炮弹,不管不顾,直直地冲进纪瑶怀中! 直撞得纪瑶肚子吃疼,若非几个丫鬟扶住她,非摔倒在地不可。 还未等纪瑶生气,那肉墩先一步哭喊起来。 “仙女嫂嫂坏,和哥哥出去冬猎也不带上我!” “你们可回来了,我每天都在想你们,真的好想好想。” “哥哥也坏,冬猎凭什么不带上我!” “呜呜呜,仙女嫂嫂,我好想你。” 纪瑶这会儿肚子生疼,责备的话反倒有些说不出口,浅笑着道:“阿阙好乖,没有想念哥哥嫂嫂偷偷去猎场。” 赵阙埋进纪瑶腹间,浓浓鼻音带着哭腔,“阿阙有乖乖听哥哥嫂嫂的话,没有偷偷猎场。哥哥嫂嫂有重要的事要做,我去也是捣乱。呜呜呜,可是……可是,阿阙真的好想你们!” 纪瑶摸着小孩毛茸茸的软发,心底一片柔软,这孩子十分粘赵霁,他们离开半月,这孩子难免思念亲人。 “阿阙的功课可有好好完成?晚些时候夫君回府可会是会考你的,可别像往常那样指望我帮你。”纪瑶牵着赵阙往府内行去,只觉有些日子不见,小家伙面上不显,小手却是清瘦不少。 “嫂嫂放心,先生夸了我呢,昨日父皇也赞我功课不错。”赵阙自是知晓他哥厉害,学业上不敢有半分懈怠,更何况他可是学院里课业最好的学生,先生盯得紧,连偷懒的机会都无。 纪瑶身形微顿,圣上竟然会过问阿阙课业,若在平时纪瑶尚不会如此惊异。 贤王的死令陛下震怒非常,他夫妻二人的棺椁昨日才安置回贤王府。这当口,圣上竟有心思查阅阿阙的课业…… 不知为何,纪瑶忽地一股不祥的预感。眼下,却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午膳想吃些什么?”纪瑶垂眸询问赵阙。 赵阙圆溜溜的大眼睛登时睁大,“嫂嫂要亲自下厨嘛吗?” 纪瑶笑笑,还未待她说话,小家伙已迫不及待地报出了一连串菜名,全是他最爱吃的。 纪瑶回到后宅主院时发觉她不在的这些时日,院内一切都被绿娥打理得井井有条,与离去时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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