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奕一怔,随即意识到回去好,他一点都不想公主在这里。 既如此,那他就回去再洗漱换衣。 临走前他从怀里掏出安庆帝给的金牌,吩咐道:“去,将禹州城所有七品及以上的官员召集到刺史府,严加看守。” 他说完这一句,再次一阵风一般的从王奇面前飘过,转眼没了踪影。 王奇看着已经成为人彘的许德元,突然觉得这心就定下来了。 * 闻人萍跳上马车,喜极而泣的将公主扶起来,却见她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头发湿的能滴下水来,脸色更是透着不正常的红。 再一看公主唇角的血迹,她更是六神无主,险些要哭出来。 好在公主还能说出几句话来:“别出声,快送我回去,我中了迷情药。” 闻人萍在刺史府出现,想必刺史府已经没有了危险,但芷兮在这里连一刻都不想多待。 尤其自己现在的模样,她希望谁也不要看到。 闻人萍机灵,闻言惊惧之余却也当机立断,关上车门命手下驾车前往他们在禹州临时置办的宅子。 只是公主如今的情况,她实在不敢瞒着冯奕,只好让人先去说一声。 回到宅子,红缨第一个扑了上来,抓着公主滚烫的手不肯松开。见她嘴角的鲜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公主,您吐血了。” 芷兮喘着粗气,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没事,我自己咬的。” 顿了顿有道:“你还好吗?” “都好都好。”红缨热泪盈眶,“驸马来的及时,奴婢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芷兮面上笑容转为欣慰,“那便好。” 否则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死去的卫元廷。 红缨哽咽道:“萍妹妹,公主这是怎么了?” 说话间闻人萍已经将芷兮背进了她的房间,小心翼翼的扶她躺下,芷兮立刻难受的呻.吟了一声。 闻人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白着脸道:“公主中了迷情药。” 红缨几乎被吓晕过去,颤巍巍道:“那可怎么办呀?” 闻人萍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药性再一次汹涌澎湃的冲击她的四肢百骸,床上的芷兮好不容易挺过这一波,强撑着神智道:“去……准备冰水沐浴,要冰块。” 红缨上了床榻跪在她身边,心疼的擦掉她嘴角的血迹,低声道:“公主,冰水沐浴只怕会伤了您的身子,您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解迷情药?” 别说她现在即将失去理智,就是她极度清醒时,她也想不到除了男女欢好以外,还有什么办法能解。 冰水的确可能会冷到她,然而此刻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刚要再次开口,耳边响起一道温和中带着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们两出去。” 冯奕洗净满身血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红缨的那句话,公主中了迷情药。 出声让她们出去时,连他自己都有些讶异,他居然如此冷静。 闻人萍已经到了门口,红缨却犹豫着没动,她想到了在苍云寨,驸马看她的眼神,虽然她到现在还没想明白驸马当时眼底是何情绪,但下意识的,她就是不想让公主与驸马独处一室。 “出去!”冯奕再次出声,声音虽然还是平和的,但已经带上了一点不容置疑的强硬。 红缨咬唇看着公主,又看看驸马,公主的眼睛还睁着,却没有出声拒绝,想来是认同驸马的话。 红缨不放心的再次低下头询问芷兮:“公主,奴婢先出去了?” 芷兮根本没意识到冯奕来了,她也没听清红缨说了什么,只是难耐的“嗯”了声,红缨却以为她同意,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冯奕走到床前,芷兮又难耐的翻了个身,她还睁着眼,眼里似乎有水光潋滟,冯奕很快便移开视线,仿佛再多看一息,他就会被那眼瞳里摇曳的水光给吸进去。 芷兮躺在床上,朦胧的看到跟前有个人影,她认真的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谁。 心底随即蔓延上一股让她想哭出来的羞愤,她突然意识到,她是最不愿意让冯奕看到她这副样子的。 “你……出去。”她尽力维持神智,用着自以为很冷淡的语气说道。 话出口,传进自己的耳朵,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就像是天上的云一样,又软又绵,根本没法听。 芷兮立刻闭上了嘴,缓缓收回视线,低低的啜泣起来。 从被抓到现在,即便怕得要死,她也一滴眼泪都没掉过,现在却是怎么也忍不住,眼泪争先恐后夺眶而出。 冯奕单膝跪坐在床沿,将她小心翼翼的扶起,紧紧箍在怀中。 他一手握着她两只手,另一只缓缓按在她后背上,轻声道:“公主别怕,臣想办法把药性给逼出来。” 说罢催动内力,让其沿着手心丝丝缕缕传入她体内。 芷兮呼吸粗重,浑身滚烫的像是要烧起来,这个时候,冯奕的体寒反倒是最让她舒服的存在,然而也只是片刻功夫。 她的脑袋就搁在冯奕颈侧,一睁眼就能看到他颈侧暴起的血管,他身上凉凉的,想必那血管里头流动的血液,必然也是沁凉的。 芷兮舔了舔唇瓣,忍住咬他一口的冲动,边哭边道:“没用的,若能逼出去,那就不叫迷情药了。” 顿了顿又道:“你出去。” 冯奕收回手掌,轻柔的擦掉她满脸的泪痕,声音还是一贯的冷静沉着:“臣陪着公主。” 他头一次不听她的话,芷兮又委屈又难受,也不哭出声来,只是眼泪不停不停的往下掉,不多时,冯奕的衣襟已经半湿。 怀里的人柔弱无骨的倚在他肩上,轻轻抖着纤细的身子,她的衣衫早已凌乱不堪,外袍早就被红缨给脱掉,如今只穿着贴身的里衣,婀娜的曲线毕现,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为之疯魔的气息。 冯奕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尽力抱着她,让她熬过这一遭。 渐渐的,怀里的少女哭声低了下去,呼吸声也浅了许多,冯奕便想着她该是睡着了。 睡着了也好,睡着了也好受些。 他想扶她躺下,岂料刚刚一动,怀中的少女也动了,她居然张嘴在他颈侧咬了一口,冯奕的大脑出现了片刻的恍惚,这对他来说,真是一场酷刑。 他觉得自己一向没有什么温度的身体似乎也热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怀里的少女松口,冯奕也松了松牙关,但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颈侧又是一阵湿湿热热的感觉,少女伸出粉舌,在他的颈侧又舔了一口。 刹那间,冯奕四肢百骸都在颤栗,眼前更像是炸开了一片乱人心智的烟花。 “好凉啊。” 现在的芷兮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她没有力气动,只能凭着本能,让自己好受些。 她现在感觉嘴边就有块冰凉宜人的冰块,她浑身燥热,觉得咬一口冰块,定能缓解,于是就张嘴了,也顺便舔了舔冰块上融化的冰水,果然觉得好受了许多。 她还想再咬一口,可冰块却像是张了翅膀,居然飞走了。 于是芷兮再次委屈的掉出两包眼泪来。 察觉她还想再咬,冯奕也顾不得其他,情急之下只能伸手按着她的额头,无比迅速的放她躺平,扯过一旁的薄被将她整个人裹住,这才低声哄着:“公主听话,忍一忍就过去了。” 他连着哄了好几声,芷兮总算是止了哭声。 冯奕见她安分了不少,转身去拿了条湿帕子,再到床前,便见少女睁着一双如烟如波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冯奕心头颤了颤,轻声呢喃道:“公主。” “元廷哥哥。”少女望着他,冁然一笑,如海棠醉日。 替她擦拭脸上泪痕的手一顿,冯奕回望她,眼底满满的难以置信。 芷兮笑得两眼弯弯,“元廷哥哥,红缨很好,你放心。” 少女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冯奕却再也不能冷静下来,怔怔的望了她许久。 第60章 少女一句惊天动地的话,将冯奕震得久久不能回神,她自己倒是终于被药物折磨的累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冯奕坐在床沿上,心中五味杂陈,酸楚难耐。 她叫他元廷哥哥,是认出他来了? 然而一转念,冯奕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怀疑,他从卫元廷化身为冯奕,所改变的不只是一个名字,还有容貌。 当初他被西域游僧抓走后,日日被他喂食各种毒药,后来一张脸全部溃烂,痊愈后,容貌与以前大不相同。 这些年,他也见过以前的熟人,除了宸妃与张贵妃是他自己表明身份以外,就没有别人认出他来。 想来宸妃是不会告诉公主的,否则她不可能到今日才与他挑明。冯奕冷静之后细细一想,便知道公主多半是意识混乱,做梦一般的说出那句话。 少女已经睡沉了,呼吸轻轻浅浅,像是羽毛轻轻在他胸口抚过,冯奕心里一时又酸涩又感动,原来当年那个一心想要与自己退婚的小姑娘,心里竟然是这样记着自己吗? 怪不得她上次冒着那么大的危险也要在去参加狩猎比试,只为了拿到那一只玉佩。 还好,这次的意外中,红缨也安然无恙,否则他真的无颜去地下见爹娘。 冯奕想到此,神情终于松快了几分。 他低头再次凝望着少女恬淡的睡颜,唇边荡起一个苦涩的笑容。 这一刻,冯奕突然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公主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不想让公主再一次面对自己的死亡。 “驸马,公主好些了吗?” 正想着,红缨轻轻敲响了门,声音压得极低。 冯奕起身打开了门,外头的红缨脸上是掩饰不了的焦急担忧。 “公主没事了,已经睡下了。”冯奕低声解释道。 闻言,红缨长舒了一口气,如花的笑颜上荡漾着喜极而泣的笑容,“太好了,可急死奴婢了。” 冯奕怔怔的看着红缨,现在才发现,她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憨傻的,与记忆里妹妹的笑容简直一模一样。 若是爹娘知道妹妹还好好的活着,一定会很开心。 红缨从公主没事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就见驸马又用在苍云寨那种她说不上来眼神盯着自己,再配着驸马颈侧那可疑的牙齿印,红缨莫名觉得有些阴森。 她敛起笑容,试探道:“驸马为何这样看着奴婢?” “进去陪着公主吧。”冯奕没有回答,越过她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了下来,红缨下意识屏住呼吸,就见驸马回头道:“你自己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红缨:“……”驸马一向冷冷淡淡,除了公主以外对谁都是冷着一张脸,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她的疑惑几乎都写在脸上,冯奕只好严肃了几分:“你是公主的贴身侍女,若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何谈照顾公主?” 红缨无端想起了以前驸马威胁公主,要将她换掉一事,当时那种极度惊惧的情绪渐渐浮上心头。 红缨倒抽一口冷气,连忙道:“驸马放心,奴婢一定会尽心竭力照顾公主的。” 冯奕:“……” 罢了,多说也无用。 他回到自己房中,几乎是刚一进门,就感到一阵晕眩,他扶住门框,缓了好一会儿,才扬声喊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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