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将凉透的蜜水喝下。 “陛下不怕我下毒?”蔚茵问,仰脸露出一截优美细弱的脖颈,眸中一点纯净。 “怕,但朕知道你手里没有。”傅元承看看手中瓷盏,不置可否。身为天子,不能随意吃旁人送上的东西,不管是谁。 可这是她给他留的。 “哦,陛下说得对。”蔚茵叹声气,重新裹进了被子中。 “起来。”傅元承一把扯了她的被子,下一瞬就见她鼓起双腮瞪她,像一条金鱼,“还敢瞪眼?” 他手指捏上她圆鼓鼓的腮帮,泄了她的气,好笑的看她清淡脸庞有了生气。 “跟朕出去走走。”他兀自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随后出了卧房。 而她也不反抗,随他怎样,就像控在他手中的人偶。 雨夜深沉,庄园不起眼的小门外,有人牵着马等在那儿。黑色的骏马高大,立在那儿踏着蹄子。 是傅元承的马,蔚茵认得,仰脸看他:“陛下,天在下雨。” 他将她放下,随后有侍者为他披上长长雨披,他看她:“过来给朕系上。” 蔚茵慢吞吞抬手,指尖挽着雨披上的系带,脸色淡淡。 傅元承没在意她的冷淡,抓上缰绳翻身上马,身形利索坐与马背,骏马兴奋的喷着响鼻儿。 “上来。”他对她伸手。 “陛下自己去罢。”蔚茵兴趣缺缺,抬手捂嘴打了个哈欠,随后转身往回折返。 才迈出一步,细腰忽的被一条手臂捞住,随后带离地面。 蔚茵惊呼一声,身体失了平衡,双腿下意识踢蹬。 傅元承双腿一夹马腹,骏马迈开四蹄奔腾,左臂上挂着刚抢到的姑娘。 “你放开!”她慌乱抓着,摸了一手的水。 “再乱动,你就这样一直挂着。”他在笑,手臂却是一用力将她捞上马背,固定在自己身前。 蔚茵胸口起伏,脸上沾了水渍,春雨带凉,她打了个哆嗦。 他抬起袖子,帮她擦着头顶和脸颊,说出的话霸道:“你不去也得去。” 蔚茵干脆闭嘴,像一截木头随他摆弄。然后眼前一黑,整个人被他罩在雨披之下,挡住了风雨,也遮住了视线。 只有鼻息间是淡淡的月麟香。 。 雀屏山。 屋檐滴滴答答,观中的女道大都睡下,只有前殿两个守职的女道在整理。 后院墙边道房内。 太夫人拍拍胸口,想顺去那股子憋闷:“听我的话,回关外去。” 门边立着一道身影,手指用力捏住门把,似乎要将其捏碎:“今日,她是不是过来了?” “没有,”太夫人否认,“二郎,你与茵娘缘尽,放手罢。” “放手?”穆明詹转身,往炕边走了两步,“她是我花轿抬进门的夫人,如何放手?” 太夫人急得咳了两声:“那你待怎样?” 穆明詹冷笑一声,手里捏着玉佩:“我道她如何重义,还不是转身就跟了别人?穆家那么多人死了,偏得她进了皇宫!” “二郎!”太夫人低叱一声,眼睛泛红,“那不是她的错,她有什么办法?” “她没有办法,就去勾上新帝?让我蒙羞!”穆明詹一拳砸在墙上,脸庞在黑暗中扭曲着。 “你,混账!”太夫人气得捶着自己的腿,“这种话你都能说得出?摸着良心说话,茵娘何曾对不住你?她怎么嫁进穆家,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 穆明詹靠在墙边,咬住后牙。 他是想娶她的,一直都在等,等她守孝期满。没人知道,夜间多少的梦里都有她。 “我当初都安排好了的,会带走她。”他低着声音。 “可世事难料,”太夫人摇摇头,长叹一声:“再怎么样,始终是骗了她,穆家对不住她。” 一瞬的静寂,只闻外面雨声。 “我还是会带她走。”穆明詹稳了情绪,站直身子。 太夫人皱眉,低声责问:“带她走?你疯了!就算她会跟你走,你怎么安置她?还能给她什么?” “我……”穆明詹一时语塞,但心中的不甘久久盘积。 他从小就知道那个女子会是他的妻子,而他也慢慢等她长大,惊喜的看她出落成倾城摸样。结果到头来,她被别人夺走,双手捧住的美好破灭,叫他如何甘心? “祖母保重,子詹还有事。”穆明詹往炕上作了一礼,准备离开,“至于茵娘,她进了穆家门,死也要是穆家的鬼。” 门吱呀一声敞开,男子身影消失在雨夜中。 太夫人看着紧闭的门扇,差点心一梗晕厥过去。她无力的瘫坐在哪儿,双眼无神。 “造孽啊!” 。 一匹骏马在雨中前行,沿着小道进入阴暗的林子。 四下全是雨声,敲打着树叶沙沙作响。 傅元承整张脸藏在兜帽下,一手扶着女子柔腰,一手握缰控制方向,眼睛注视前方。 “只有朕和你。”他轻着声音,拥着怀中温软。 这话倒让蔚茵觉得奇怪。傅元承此人多疑,做事情谨慎,真会雨夜冒险带她出来,不带旁人? “我会以为陛下在暗示。”她往后倚在他胸前,轻轻笑了声。 “暗示你什么?” 蔚茵扬起脸,额头擦上他的下颌:“暗示我可以逃走。” 对他,她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傅元承笑出声,带着几分愉悦:“你要试试?” 他已经把她抓牢,她逃不掉,他也不想罢手,就这样一日日的拉扯着,焦灼着。知道她的小花招,甚至利用到前朝,却也只能纵容。 至少,那也算是两人间的纠缠。 穿过林子有一处屋宅,静静坐在在山脚下。 傅元承下马,双臂将蔚茵托下马去,随后带她进了屋宅。 一进门,两名侍者便将院门关闭,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引路。 绕到后院,蔚茵似乎猜到这是什么地方,微仰脸看傅元承。 “对,是汤泉,”他将雨披扔给侍者,手指捋了下金色的冠带,“给你修的。” 因为她怕冷,身子很弱。没去廖家别院汤泉的时候,他就已经让人在这里修了,他是想着年节过后就带她来。 可是她在年节那日逃了,让所有人以为她死了。她心里没有他,可他就是心心念念的要为她做许多。 蔚茵视线落在傅元承身上,才发现他还穿着龙袍,腰下的位置几乎全湿。那件雨披是全挡在了身前的她身上? 他牵着她进了屋内,氤氲水气迎面而来,驱散了一路上的湿寒。 “池子很大。”傅元承看呀蔚茵,笑着,“茵娘可以在里面浮水。” 蔚茵嘴角跟着一弯,听出他话中意思。不过就是她年节夜,跳了永安河逃走。那天的河水好冷,几乎掉了半条命。 婢女伺候她宽衣解带,只留了轻薄的藕色抹胸衬裙。 泡进水里的时候,她轻轻叹了声,身子瞬间暖透。见傅元承想靠过来,她干脆手脚一伸往水里钻。 他眼疾手快抓上她的脚腕,一把拉了回来。 “嗯……咳咳!”她呛了一口水,抬手撩开眼前落发。 傅元承捏着脚腕不松,看她单脚支撑:“还真想跑?” 他抱着她倚着石壁坐在水中,手指去缠她的头发:“茵娘怎么长得这么好?” “修成玉颜色卖与帝王家。”她淡淡回了句。 “甚好。”他噗嗤笑了声,托起下颌仔细端详她的脸,继而眸色渐深,低头吻上她。 她被挤在池壁上,胸中憋闷难受,便将人一推转身上岸。 才把上池沿,被人从后面勒住,重新挤在那里:“呃……” “茵娘,”傅元承的下颌搭在她的肩头,手落在她的腹部,“给朕生个孩子。” 有了孩子,她就会安心留下来。她不是狠心的女人,心肠柔软,不会像他的那个狠毒的母亲扼杀骨肉。 蔚茵一惊,然后试到那双手握着她的腰往上一提,随后慢慢靠上容纳。 “沈御医说过,我,我体弱不……”她撑着池沿,起伏水波擦碰着皮肤,渐渐染上绯色。 “那,嗯,”他从后面带着她的脸转回,啄下她的唇,“就是愿意咯。” 蔚茵起先不为意,因为自来体弱,加上之前养病许久,在别院时从沈御医话中多少能听出,她伤了根本。 前日,沈御医还去了一趟清莹宫为她诊脉,说的还是好好休养之类。后面在院中,他同傅元承说了好一会儿。而傅元承当时看向她,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她知道了,他当时在掩藏。沈御医是他的人,她身子状况怎么样,他比她自己都清楚。 要孩子,这句话他不是随意说说。 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挣着想躲开,伸手拍着池沿:“你放开我!” 他箍住她的腰,深深摁住,阻止了逃离。
第四十章 手里的是什么? 婴孩的哭声带着奶气, 一声声的往耳朵里钻。 蔚茵躲在一处角落,外面的宫婢们找翻了天。她听见殿中傅元承发怒的声音,以及他逼近的脚步声。 眼前豁然一亮, 他的脸出现在她视线中, 将一个整整齐齐的襁褓放进她怀中。 “茵娘,孩子饿了。” 傅元承掀开襁褓一角, 露出小粉团子的脸, 那双眼睛乌黑, 完全带着他的影子…… “不,不是……”蔚茵摇头, 蓦地睁开眼。 外面是倾泻而下的阳光, 而她正躺在一张竹编躺椅上, 身上搭着一张薄毯。 是个梦。她胸口突突跳得厉害,呼吸久久不能平复,头间隐隐作疼。 这里是庄园后面的一处草地,还算平坦,正在河边。今日是春分, 也是耤礼耕,傅元承正带着一班大臣在田地中亲耕。 此处安静,蔚茵被准许来这边游玩,说是游玩,其实范围就只有这一片空地,而且四下布着不少人。 她身子疲累, 在临时的帐子里休憩, 不想睡了过去,做了这样一个噩梦。 从躺椅上坐起,她喝了口水, 想压下心口憋闷。脑海中清晰记得那个婴孩的模样,不知道男女,但是像极了傅元承。 抬手揉了揉额头,心中安慰自己是昨夜被傅元承的那句话吓到,才会这样。 可是又隐隐担忧,若是成真了如何是好?昨夜他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在汤池没有逃掉,后来去了房中又是一番没完没了纠缠,根本没办法抗拒。 蔚茵摸上自己的小腹,指尖发紧,心中恐慌蔓延。她本想借着前朝那些臣子施压傅元承,让他放手,加上她与廖陌珠的恩怨,廖家定然也不会允许她留在宫中。 时日长短罢了,她只需等着。 可是若她有了他的孩子,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身怀龙胎,新帝的第一个孩子,谁敢出言把她送去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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