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承摸摸她的头顶:“不算大,反正我能忍受。” 说完,他腰身一弯,将她打横抱起。她小声惊呼,手下意识去抓他衣裳。 “地上滑,”他解释着,双臂故意掂了掂重量,“都两个人了,你还这么瘦?” 蔚茵不说话,别开眼去不看他。而他也不在意,抱着她踩过这一片凌乱。 他的脚步很稳,就算到了平坦地方也没有放她下来,一路往清莹宫的方向走着。 她身子疲倦,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手指揉揉眼睛:“你会放他吗?在地下,他可能真的活不成。” 一个人关着不见阳光,身体和心灵都会崩溃。 傅元承低头看她一眼,薄唇一平:“会。” 没想到他这样直接回答,蔚茵诧异抬头,看见他微扬的下颌,发丝沾在些许濡湿。 或许,他心底还有留有一些情感的罢? 一天中发生的事情太多,蔚茵沾上被褥眼皮已经睁不开,靠上枕头就闭了眼。 床边,傅元承坐在那儿,帮她把发间的簪子拆去,好像还在说着什么。 迷迷糊糊的,蔚茵试到他往她手里塞了什么,凉凉的润润的,好像还在说着什么“钥匙”。 “嗯。”她敷衍的出声,只想睡觉。 听见他一声笑,然后耳边一痒,是他低沉的声音:“茵茵觉迷,千万记住了。” 他揉揉她的头顶离开了寝室,蔚茵眼睛眯开一条缝,看着手心里,是一枚方形玉佩,正是傅元承适才塞给她的。 她顺手塞进枕头下,睡了过去。 。 天越来越暖,蔚茵越来越懒,一天到晚的睡。 傅元承似乎忙碌起来,一国之君总有许多事情要做,大的小的,还有近在眼前的三月春猎。 他会抽空过来看她,陪她说说话,给她削果皮。她从他那里知道,冬至的病暂时稳定,只是什么时候好起来,沈御医都没有把握。 百花盛开,整座皇宫着实显得冷清,说了多个月的立后选妃,始终后宫中只有蔚茵这个没有名分的美人。 寿恩宫那边,听说太后又病了,廖陌珠进宫来探望。 “当日被太后推出去挡罪,她还能进来探望,这份心真大。”蔚茵难得胸口顺畅些,坐在露台上赏花。 玉意笑笑:“也要做给旁人看看的,毕竟廖陌珠现在不好过。” 上次的事闹得大,丢了廖陌珠的皇后位子,如今廖家已经找了一位族里的姑娘,准备送进宫来,廖陌珠现在成了弃子,正常议亲都难。 蔚茵喜欢安静,这样下去其实不错,一年很快就会过去。她当然会选择离开,那是一定的,只是…… 她的手不禁落在小腹上,到时候这个孩子当也出生了,正是三四个月大,丢下他吗? 又过了两日,皇帝仪架出行青谷山,京中一班臣子士族跟随,浩浩荡荡进驻皇家猎场,三月春猎正式开始。 不止有皇族重臣,就连外番的使节也会参加,期间有不少活动比赛,彩头自是少不了。 傅元承一身金甲,拉弓往天上射出一箭,前方蓄势待发的马匹纷纷兴奋的嘶鸣。箭落地,众人架马驰骋,冲进了猎场林子。 场地上剩下的人坐在帐中喝茶谈论,大都是上了年纪的文臣,过来凑着热闹的。 傅元承的御座设在高处,支着好大的一顶帐子。 他的手中玩着一根羽箭,看着骏马驰骋的场面着实壮观,想着若不是蔚茵有身孕,他一定会带她来看看。 接近日落,有人已经带着猎物回来。 与此同时,皇宫也被夕阳染上橘色,归巢的雀鸟叽叽喳喳。 廖怀从寿恩宫出来,身后带着几个壮实的宫人,一路走着,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 他一身官服,正立于清莹宫在,目光望着禁闭宫门。 “太后懿旨,清莹宫莹娘子不守妇德,珠胎暗结,立即拿下!” 正在露台上的蔚茵听见宫门喧哗,再看玉意慌张跑进来。 “娘子快走!” 蔚茵皱眉,这么快就来要她的命?选的时候真好。
第四十八章 最后的退路 宫门关紧, 外面声音清晰入耳,事情突然,清莹宫的宫人有些不知所措。 蔚茵站起, 走下露台:“不准开门!” 这还有什么看不出?傅元承现在在平谷山春猎, 廖怀必是挑着这个时候过来,不管是什么目的, 总之不会是好的。 只是她不明白, 为何廖怀会用珠胎暗结这个理由?她有身孕的事并未外传, 清莹宫的人皆是闭紧了嘴巴,廖怀如何得知? 说时迟那时快, 大门已经从外面砸响, 砰砰的响声让人心里发颤。 玉意捶着自己的手心, 想要找到一条对策:“有一扇小后门的,但是他们有备而来,必是将那里堵住,娘子不可从那里出去。” 这样在皇宫中明目张胆,看来廖怀是一定要拿住蔚茵, 当然不会放过小门那个缺口。 这时,门那边的动静更大,有人从外面开始撞门。宫人们吓得要命,偏偏外面打着太后的旗号,一时之间更不知要做什么。 “娘子先去殿中躲着,奴婢过去应付。”玉意拍拍蔚茵的手, 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保护好自己。” 说完,玉意转身往大门处走去,一边走一边指挥着宫人:“发什么愣?把门堵住。” 蔚茵知道廖怀假借着太后的懿旨罢了, 廖太后现在深居寿恩宫的,根本已不再管宫里事。 事不宜迟,她赶紧跑回殿中,从抽屉里找出什么塞进腰间。她可不想死在这里,更不会被廖怀抓住。 一个对皇嗣下手的人,对她当然也是利用,或者就是看中了她肚里的孩子。不管是想控制,还是想除去,都不会有好结果。 整座清莹宫的人全聚在大门处,希望着能撑到御林军过来。 可蔚茵知道根本等不来,傅元承在青谷山,廖怀此人心思深沉,当然早就安排好一切,没有人会过来。 如今只有一个地方是她可以躲藏的,天极殿,傅元承的寝宫。只要去到那里,廖怀敢冲进去那就是谋逆。 她跑到花圃旁的时候,天边最后一丝霞光吞没。 大门处依旧胶着,是玉意的呵斥声,以及廖怀的一声“全部拿下。” 是的,门被撞开了,瞬间涌进的人将清莹宫所有人圈住,长长的刺刀抵上他们的喉咙。 玉意瞪着廖怀,毫不畏惧冷笑一声:“平西候以下犯上,擅自带人闯入后宫……” “并不是!”廖怀冷冷扫了人一眼,随即往正殿踏进,“本候有证据,此女子包藏祸心,对大恒皇室有害。” 说着一些莫须有的理由,他一个外臣堂而皇之的进入帝王美人的寝殿。 “搜!” 那些扮做宫人的士兵潮水一样散开,搜寻着清莹宫每一个角落。 花圃处,蔚茵手里的花铲一下又一下,不能停,停下来她和孩子都会死。在她打理这片花圃的时候,曾经发现墙下有一处松软的缺口。 那时,她用手扣过,一片砖很容易脱落下来,大概是宫人忘了修补,后来花草长起来挡住了这里。 没想到有一日,能用上这里。 蔚茵身子纤瘦,此时花圃花团锦簇,她趴在里面很容易遮挡住。只是藏着迟早会被抓住,必须赶紧出去。 她挖透了那块墙角,身子在狭小的洞里穿过,像虫子一样移动着。当肚子贴上地面的时候,她下意识伸手护住,出于本能。 从墙下爬出来的时候,她浑身沾了泥土,头发落下。身子一闪躲进暗中的墙角,墙内有人跑到了花圃旁寻找,粗鲁的扫着花丛。 墙洞虽隐秘,发现是迟早的事。 蔚茵绕开清莹宫,往天极殿的方向跑着。御林军不会过来,范岭不在宫中,就连陈正谊也去了西北,偌大宫城,如今只能靠她自己。 没一会儿,她听见身后的宫道上有了脚步声,定然是人往这边追来。 她不敢停,跑进了天极殿。 天极殿的内侍一看,吃了一惊,连忙将人带进殿中:“娘子且等着,咱家这就给范总管去送信儿。” 宫人说着,疾步跑去殿外。 蔚茵站在正殿,捂着前胸大口喘气。现在她谁也不信,那宫人说去找范岭,范岭在青谷山,来回多少路程? 或许,跑进天极殿也在廖怀的算计中,因为她只有傅元承的这里能躲。 整个大殿空荡荡的,蔚茵将殿门全部关紧。即便廖怀真的来了,到底是会顾忌。 果然,没一会儿殿外平台下围了一群人。蔚茵从窗缝看出去,正见着廖怀子人群中走出,后面有人拖着玉意。 “大胆罪妇,居然擅闯天子寝殿,还不速速出来认罪!”廖怀一步步走上阶梯,最后站在宽大的平台上,一副道貌岸然。 蔚茵关上窗扇,一切如她所料,天极殿其实也是陷阱。 她往内殿跑去,从腰间掏出一枚方形玉佩。质地也算可以,只是雕刻不算精致,玉面上只有些奇怪的纹路,像星宿图。 正是傅元承那日塞到她手中的,对于他当时的话却是十分模糊。 蔚茵站在门边,闭上眼睛想回忆起当时他所说的话。他说这是钥匙,若她遇上什么能用得上…… “钥匙!”她在他的寝室来回寻找着,偌大的地方怎么找? 外面,廖怀已经到了殿门外,声音越发清晰:“开门!” 。 寿恩宫。 廖太后抱着狮子猫,一下一下的摸着猫背,指尖上的护甲早就黯淡变形。 “姑母,”廖陌珠唤了声,不再像以前那样敬重,径直与人平座在榻上,“您吩咐的这事,我爹定会办妥。” “本宫可从来没有吩咐过什么。”廖太后双目无神,也不管人的无理。 廖陌珠没了门牙,说起话来总是漏风:“那卑贱的民女怎么有资格怀龙胎?陛下这些日子都没留宿清莹宫,必是她与旁人私通,皇家血脉岂能大意,我爹是为了大恒着想。” 她心里跟着蔚茵,是蔚茵毁了她的一切,如今连正常议亲都很难。 廖太后手里动作一顿,注意力停在两个字上:“龙胎?” 孩子,那小灾星有了孩子? 突然间麻木的心里五味杂陈,想起了二十年前的自己。即使身为皇后有孕,也是日日小心谨慎,皇上不喜欢她,而她还要拼命藏住双生胎的这件事,恍惚得身心俱疲。最后还是被自己信任的兄弟算计了。 如今二十年后,廖怀还想故技重施,操控皇嗣? “予德仕。”廖太后唤了声,随后将猫往地上一放,猫儿瘸着腿走出门去。 予德仕从外殿进来,弓着背走到廖太后身旁:“太后娘娘。” “你把她,”廖太后瞅了眼廖陌珠,“给本宫关起来!” 廖陌珠一怔,随后从榻上弹跳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廖太后:“什么?你要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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