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寂抬眸,抛下君臣礼法直视宁濯的双眼:“陛下,娴慈还活着,对不对?” 宁濯看着面前人这一副对宋娴慈深情入骨的模样,又忆起宋娴慈听到顾寂名字时的神色,心里疼得像是被撕开一道口子。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自己先遇着的娴慈,娴慈少时也心悦他,那么多年的情谊,怎么就败给了顾寂给的这一年都不到的时间呢? 他什么都理解。 他知道娴慈当初身为人妇,自然不能多看他一眼,娴慈没有错。 他也很知趣地不去打扰,怕极了她因为自己而在夫家不好过。 他苦了这么久,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等到她回头。 如今,她已嫁给了他,与他一同拜过天地和双亲,与他结发合卺,本该将从前放在顾寂的心收回,再交给自己,却为何还是与顾寂有牵扯? 好似是他横刀夺爱,好似她与顾寂才是一双璧人。 宁濯闭了闭眼:“她已嫁我为妻,你不得再提她半个字。朕会派人去顾府收缴那些香料。从今以后,她与你再无瓜葛。” 顾寂沉声道:“臣曾以为陛下是个谦谦君子,不想是臣看走了眼。” 宁濯一笑,看着顾寂,声音中没有一丝温度:“若你再肖想娴慈,朕还能让你再看走眼些。” 顾寂看出他眼中的杀意,并不打算逞口舌之快,毕竟娴慈活着就已是万幸,时日还长,可以慢慢谋划。他垂下眸子,恭敬道:“那就祝陛下别似微臣一般,得到又失去。” 宁濯面色沉沉看了他半晌,扯起一个笑:“自然不会。娴慈与我情谊深厚,岂会舍得丢下我?” 顾寂咬着后槽牙不语。 宁濯不再将目光放在他身上,转身往紫宸殿走。 今夜是他与娴慈的新婚之夜,国事已了,便不能抛下她独守婚房。 没想到进了殿内却没见到宋娴慈的身影。 女官抖着身子过来,颤声说:“娘娘方才说……说今晚要去棠梨宫睡,奴婢拦不住。” 宁濯静默一瞬,转身快步出去,肖公公忙跟上,中间还不忘回头剜了女官一眼。 到了棠梨宫门口,肖公公胆战心惊地看着已被关上了的宫门,在心里哀嚎一声,暗暗求佛祖保佑他等会儿拍门时娘娘肯出来见人。 却见宁濯直接走到旁边,三两下就爬上了宫墙,跳进了里面。 片刻后,宫门打开,宁濯抱着裹了层毯子的宋娴慈出来,大步往回走。 到了紫宸殿,宁濯黑着脸将宋娴慈轻放在榻上,在她微有些惊恐的眼神中褪去外袍,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 宫人已尽数退下,殿内又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宁濯感知到枕边人的抗拒与紧张,心如刀割,缓了许久,待好受些了,才低声道:“你抱抱我。” 宋娴慈一愣:“什么?” 宁濯闭上眼:“你抱抱我,我今晚就不碰你了。” 宋娴慈喉间一哽,心中竟百般不愿依言照做,却终究还是靠了过去,脑袋枕在他胸膛之上,手臂紧紧箍住他,在他怀中闭上眼。 * 紫宸殿的宫人都感觉到最近帝妃二人的气氛有些不大对。 两个人一整日都说不了一句话。但陛下却除了上朝和召见大臣之外,其他的时间都陪在娘娘身边,连奏折都搬来了紫宸殿批阅。 其实这时候也还好,起码娘娘在陛下眼前时,陛下心情还是平和的。直到后来,许是娘娘受不住了这多日的寂静无声,执意要搬离紫宸殿,去到棠梨宫住。 娘娘走后,陛下脸色便再没好看过。 肖公公眼看陛下一日日瘦下去,急得直跺脚,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终于有一日。 宁濯低眸看了眼那碗汁水,然后将视线移到身前站着的宫女脸上。 这宫女眉眼有些像宋娴慈,此时正红着脸颊低着头,一副娇羞的模样。 宁濯淡淡看了眼肖玉禄,后者直接命人将她按到在地,厉声问道:“说!谁派你来谋害陛下的!” 宫女哭得梨花带雨:“无人指使……奴婢只是见陛下郁郁寡欢,想着宫里的桃子香甜,摘来给陛下做碗蜜桃渴水而已!” 肖玉禄声音尖细:“你当咱家同你一样蠢吗!这渴水闻着味就知道加了脏东西!说,加了什么,这脏东西又是从哪来的!” 宫女咬唇不语。 宁濯淡声道:“她不说也罢,反正即便她说了也是要请太医查看的。” 宫女身子一抖。 片刻后太医小跑着过来,对这蜜桃渴水一番查验过后,对着宁濯拱手一礼:“回禀陛下,此中加了‘七日欢’,男子服下后会连着七日躁热难忍,只有与女子交欢才会好受些。” 哦,是这种好东西啊! 肖公公眼睛一亮,像是看菩萨一样看着跪着的小宫女。 宁濯努力压下欲扬起的嘴角,挥手让太医退下。 小宫女见事情白露,跪在地上无助地闭上眼,等待着最后的裁决。 却听她爱慕多时的陛下低沉着声音说:“你功过相抵,朕便赐你个恩典,许你出宫另觅良人吧。” 小宫女不敢相信地抬头。 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还有,她哪里来的功? 她没机会多想多问,便被押着带了下去。 待小宫女走后,肖公公乐颠颠地将这碗蜜桃渴水往宁濯面前推了推。 宁濯垂下眼帘,端起来一饮而尽。 肖公公眉眼带笑:“那待会儿等药效发作了,奴便去请娘娘过来。” “不要急。”宁濯放下碗,轻声道,“等两日。” 于是真的硬生生扛了两日。七日欢虽不似宋娴慈在南境中的春欢丸那样不行房事就会没命,但带给人身上的痛苦却是不相上下的,且一日比一日难熬。 宁濯脸色绯红,额间沁出薄汗,浑身散发着热意,看着便知他定是难受至极。 肖公公哭丧着脸看着他,生怕他真把自己憋坏了,那等陛下百年之后江山谁来坐! 宁濯终于抬头看向肖玉禄,声音嘶哑:“去棠梨宫请娴慈过来。就跟她说,我不让你们通传,已忍了两日,再忍便要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推荐基友的文,还有作者专栏的预收《嫁夫兄》!大家感兴趣可以去看看哦! 《为妾》by雪细,天真妩媚VS冷漠强横 文案节选: 知知在十五岁那年成了罪眷,被充作官奴,分进了摄政王府,在老夫人身边伺候。 她知道阿爹必是含冤入狱,翻案重审只需要摄政王的一句话。 差事做的好,老夫人问她想要什么奖赏时,知知便大着胆子讨要了这个恩典。 可老夫人说那得知知自己求了摄政王的同意才行。 ——从前同住一房的朝露姐姐告诉过知知,男人只有在夫妻之事时,才会对女子百依百顺。 知知大着胆子,手指头勾上了萧弗的腰带。 摄政王萧弗,时年二十三,未曾娶妻,更未有妾室通房。只听说他有一个订了娃娃亲的未婚妻,两三岁便走丢了,可萧弗一直未退亲,“若退亲,于她名声有碍。” 这却是知知成了他的妾之后才知道的。 好在,知知只是个婢妾。 罪婢为妾,便是婢妾,贵妾、良妾、贱妾,婢妾属最末等,只如微尘。 威胁不到他以后的妻。在她回来之前,知知就会离开。 她一遍遍告诫自己,不可以动心。 摄政王再怎么爱折腾人,知知都依从。 萧弗高兴了就对她许诺,若查清知知的父亲确为教人枉陷,便会抬知知做良妾。 七品县丞的女儿,能做王府的良妾已是恩赏。 知知笑着应好,往他的怀中缩了一缩。萧弗对她的乖觉知足很是满意。 即便后来听说新科状元是知知的竹马,摄政王也仍不以为意,他能拿什么来与他比? ——“正妻之位,诰命夫人。此生只你,再无他人。” 直到,听见清俊的状元郎,如此诱惑他的小姑娘。
第43章 第 43 章 ◎七日欢(1)◎ 棠梨宫。 宋娴慈蹲在菜园子里, 仔仔细细地拔去其中长出的野草。 阿涓和兰瑾在旁浇水,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然后双双在心里叹气。 娴慈与陛下, 已冷了彼此足有好几个月了!没拌嘴没打架的,她俩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劝起, 只能眼睁睁看着娴慈的饭量从每顿三碗降到两碗。 杂草拔完了,宋娴慈再无事可做,盯着手中沾的泥出神。 她搬来棠梨宫的第二天,宁濯就派人过来帮她开辟菜园, 还送了些菜籽过来。 本该欣喜的, 毕竟这是她多年来想要的生活,安静、恬然、无人打扰。 可她却一日比一日沉默下去, 连阿涓和兰瑾在侧陪她说说笑笑时,她也只是浅笑着聆听。 她莫名提不起劲去欢笑,仿佛心里缺失了什么。 宋娴慈抬眸看向紧闭着的宫门, 忽唤道:“阿涓。” 阿涓猛地回头:“啊?” 宋娴慈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 毕竟阿涓是宁濯的人,或许转头就会把她的话说给宁濯听。 阿涓许久没听到下文,疑惑地叫了她一声。 宋娴慈搓揉着指上那一小团泥,眼睛看向别处,声音平稳地问道:“陛下今日还在外面等过吗?” 这几个月,宁濯每天傍晚都会在宫门外站一个时辰。 她虽知晓,却从没勇气开门见他。他也从没敲过门,抑或是如新婚那晚一般翻墙进来。 宋娴慈在心里默默地想, 阿涓若是将她方才的问话告诉宁濯, 也挺好的。 阿涓一愣, 嘴角漾出喜色来, 但下一瞬又立刻丧了下去,暗骂这陛下都坚持这么久了,怎么偏这两日就不来了,当下眼珠子滴溜一转,福至心灵道:“陛下恐是蛊毒发作,这两日没来呢。” 宋娴慈手一抖,轻声说:“是吗?” 阿涓小鸡啄米般点头,又开始暗骂陛下为什么这么好用的招数说不使就不使了。 她前几个月归来的时候找来一个长得有点吓人的女子假扮自己的大师姐,结果陛下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装作被假师姐“医治”后便不呕血不心绞了,所以不需宋娴慈照顾。只是余下的寿命依旧还是只有三年。 她去问,陛下老半天才低着个脑袋憋出一句“不想娴慈太担心”。 好家伙,当初想出这招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娴慈会担心?要想娴慈真的不担心,那陛下干脆让假师姐告诉娴慈说找到解毒的方法好了! 却又偏偏怕极了若娴慈听到他的寿命保住了,就立时要走。 阿涓摇摇头,要她说啊,骗了就得骗到底,若骗到一半自己心软了,那当初一碗碗让人心绞痛让人呕血的药岂不都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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