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才是太子,可自小养在父皇身边的却是老六。 十岁那年,他因嫉妒嘲讽了老六几句,最后被老六打伤。 父皇不仅没有关心他的伤势,还罚他与老六一同抄书。 批评他作为储君,却没有容人之量,让他禁足栖凤宫,好好反省,太子当时气得大哭一场。 如今两人都长大了,他没想到老六竟还如此没有分寸,宫里留有皇子的寝殿不住,却住进皇帝寝宫。 太子低头盯着手中茶盏,神情阴骘,忽而将其举起,用力往地上一扔。 茶盏四分五裂,碎的彻底。茶水飞溅,飞到皇后红色宫装裙摆上,迅速晕开。 望着一地狼籍,皇后蹙起秀眉,不赞同地看了太子一眼。 “珩儿这是做什么?” “本宫与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是储君,将来整个天下都是你的,眼前这点帝王宠爱算什么?” 天家无真兄弟,所谓父子真情,也不过是表象,何必在意这么多? 这也是皇后冷眼旁观,不加理会的原因。 可这些话太子从小听到大,早已生厌。他渴望亲情,渴望关心,而不是满口的权势地位。 他是人,不是镇国公府陈家的争权机器。 “皇位!皇位!皇位!你眼里就只有皇位。”太子失控大吼。 “小时候孤生病,你说孤不争气,祈王兄得了父皇夸奖,孤却只能躺着,白白给别人表现机会。” “十二岁之后,父皇将孤带在身边,教以治国之策。” “父皇说,大齐如今国泰民安,国库也富足,孤只需要做个爱民公正的守成之君便可。” “就连功课,父皇也夸我完成的很好。而你呢?孤高兴地与您分享,您却说父皇说得不对,父皇这是在给祈王兄铺路,让我这个储君变得平庸,好让祈王兄取而代之。” 太子深吸一口气,压制心头蠢蠢欲动的戾气,好一会儿,才将目光投向愣住的皇后。 语气平缓,带着一股无力之感,继续道:“当时孤难受了许久,也信了你,信了镇国公府,这些年来,处处听你们的。” “外边都是如何评价孤的,你知道吗?呵呵……”太子冷笑,神情哀戚,“他们说孤胆小软弱,不堪为君,即便登上那个位置,也只是你们的傀儡。” “这么多年,孤受够了,母后与大舅舅竟然如此厉害,就先把二舅舅的事处理清楚吧!孤累了。” 说完,太子头也不回地离开栖凤宫,出到宫门,他回头望了一眼巍巍宫城,有些不知所措。 太子心中明白,自己或许到不了那个位置了,这几年,父皇对他越发失望了。 可天地之大,于他而言,竟不知何处才是方向。 这些年来,他每次面对祈王兄弟两,都会产生很多情绪。 如今看来,不过是因为羡慕与嫉妒,羡慕他们有生母撇除利益的疼爱,又有父皇耐心教导。 思及此,太子突然想到八岁那年生辰,贵妃娘娘送给他一件亲手做的衣裳,他很高兴。 可还没得上身,就被母后扔了,母后还说他眼皮子浅,别人给点东西,就高兴的不知谁是娘。 或许,他自出生开始,这一生就由不得他自己做主了。 太子离开后,皇后也慢慢回过神来,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乖巧懂事的儿子,竟然对她如此大怨恨。 可皇后在高位呆太久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更不可能去反省。 在她看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辛辛苦苦二十年,却得不到太子的理解。 她心中有难堪,有伤心,但更多的是气愤。气太子不懂事,气太子忤逆她,不听她的话。 “反了反了,逆子。” 皇后砸了不少东西,红着眼,大喘气,眼泪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兰姑在一旁服侍,赶忙上前扶住皇后,劝慰她,让她宽心,身体要紧。 “殿下一向懂事孝顺,想通了就好,娘娘要注意凤体。” 好不容易劝好皇后,又急急赶赶出去敲打栖凤宫的内侍宫女,避免母子的争论传出去。 可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更不用说满是眼线的皇宫了。 没多久,母子俩不欢而散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正德帝还是关心太子的,也没想过放弃他,只是太子都听皇后的,久而久之,他对太子,还是感到失望的。 听闻母子俩吵架,隐约也探知到一些争吵内容,便干脆将太子请过来,与周廷玉一块陪他用晚膳。 晚膳期间,正德帝什么都没问,周廷玉也假装不知道那事,还如平日那样,随意自在,时不时怼一怼太子。 这样一顿饭下来,太子心情平和许多,尽管老六那张嘴依旧讨厌,父皇话里话外,也对他没太多关心。 偏偏这样的氛围让他觉得舒心,太子不由苦笑,最懂他的,不是抚养他长大的母亲,而是其他人。 兄弟两一起离开,顺小段路,一句话都没有说,而后分开,各回各家。 作者有话要说: 周廷玉:太子这么可怜了,怼他几句应该也没什么。 正德帝:太子都这么可怜了,不关心他,应该也没事吧!
第22章 悄悄 刑部那边,沈大人正顺着线索往下探查,加上周廷玉有意让人散播半虚假消息,一时间暗流涌动。 承恩候得了皇后指令,当夜便遣人暗杀知情者,除了他身边的得力管事,其余替他办事的底下人几乎都被除掉。 因事情紧急,并没有做详细安排,细节上出了纰漏。 派出去的人在柳河巷杀完最后一名知情者,处理尸体时,被几个喝酒回来的醉汉碰到。 几个醉汉原本醉得半迷糊了,却目睹杀人的血腥场面,顿时吓得四散奔逃,动静闹得极大,引起巡卫司的注意。 盛京城中,天子脚下,杀人还被老百姓遇到,事情可就大了。 那杀手被围追阻截,逃不出,也避不开,耗了近两个时辰,终究还是落了网。 沈大人被搅了好梦,连夜审问。杀手拿人钱财,□□,本就不忠于任何一个人。 没多久,便将自己所知道的招供了。 可花钱买他行凶的人未曾亲自出面,他也不知晓到底是何人,无从告知。 沈大人命人核查,发现被灭口的那几人,都是之前与舞弊案有些许关联,却又证据证明与此案无关的。 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不明白,幕后之人急于将自己摘出,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沈大人一个人坐在官署衙门之内,没让其他人打扰,反反复复查看那些口供及凶杀实地检查的结果,一点点推敲,筛选可疑之人。 可惜看了五六遍,也依旧没有突破,线索到底是中断在此。 他摘下乌纱帽,挠了挠所剩无几的头发,无奈叹气。 那杀手还在刑部大牢之中,沈大人有意将他放出做饵,可昨夜动静闹得太大,盛京城中几乎都知道杀人的凶手被抓了。 沉思片刻,沈大人最终还是妥协于现实,让人备马,亲自到渊王府,与周廷玉商议。 他到渊王府时,周廷玉还未起身。时辰还早,王府内静悄悄的,只有一些负责洒扫的粗使丫鬟、小厮在忙碌。 门房小厮将他引入王府待客堂,招待他的是总管桂公公。 “奴才见过沈大人。”桂公公命人奉茶,似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外边天色,灰蒙蒙的才微微亮,“大人可是有急事?” 沈大人有些不好意思,“下官冒昧前来,还望公公见谅。” “实不相瞒,下官也不愿意一大清早过来扰殿下清梦,只是案子有了进展,已连夜审问,有些棘手,这才……唉!” 桂公公不动声色的打量沈大人,渊王府耳目众多,自然也清楚昨夜发生之事。 “大人稍等片刻,容奴才先去正院瞧瞧,殿下想必也快醒了。” “有劳公公了。”按官阶,沈大人还是周廷玉的顶头上司,可耐不住周廷玉是亲王,两人相处,关系还是有些微妙的。 对于桂公公这个渊王府总管,随时奴才,可在京中也是有头有脸的。 故而沈大人对他还算客气。 桂公公离开客堂,往主院去,离开时还不忘交代下人,给沈大人准备一份早膳。 正如桂公公所料,周廷玉还未醒,他便在门口等了一刻钟左右,见时辰也差不多了,这才将周廷玉唤醒。 周廷玉忙着洗簌,他便在一旁简单提了沈大人来意。 “他可是还在?”周廷玉没睡够,心情算不上美丽,语气淡淡地随口询问。 “沈大人还在客堂,奴才想着这般早,约摸还未用早膳,已命人多备一份。” 桂公公拧干帕巾递给周廷玉,“殿下一会儿是直接过去,还是在院中先用了早膳?” 周廷玉沉吟片刻,方才吩咐道:“人既然来了,也不好让他一直等着,将早膳摆去客堂。” 王府的早膳本就丰盛,今日有客,又多填了两样,沈大人看着王府内侍一样一样呈上来,心中不由一阵唏嘘,且还有好些花样是他未曾见过的。 正打量着桌上菜色,忽而听到脚步声,不一会儿,就见周廷玉挺拔的身影。 他一袭蓝衣,绣祥云纹,墨发高高束起,神情淡淡,无不喜,也没有客来的喜悦。 沈大人忙起身,恭敬行礼,为自己唐突上门感到不好意思,本想解释两句,可没等他开口,就被周廷玉堵回去了。 “不必多礼,还没用膳吧?先用膳,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主人家都如此说,总不能拂了对方面子。沈大人只好乖乖坐下。 这一顿早膳下来,主客皆宜。饭后,沈大人迫不及待地将事情经过陈述出来。 周廷玉听得还算认真,中途并未发表任何看法,到最后,只淡淡回了句:“沈大人,你的思路没问题,以杀手做饵,并无不妥,不过要有一个前提条件。” 他看向沈大人,笑得意味深长,故意卖个关子。 “什么前提?”沈大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反问? 周廷玉瞥了沈大人一眼,不欲再浪费时间,直接道:“前提便是那杀手知晓是谁买他杀人。” “至于那杀手如何知晓,就看沈大人你的需要了。” 随着周廷玉的话一句句出来,沈大人的眼神也越发透亮,到最后,茅塞顿开,“下官明白了,多谢殿下提点。” “嗯!” “走吧!正好本王也要出门。” 周廷玉不是什么热心人,只是正巧也要出门,就当尽一次地主之谊,顺道送送客人。 一出王府门口,周廷玉翻身上马。 “王爷,您不……” 沈大人本想问周廷玉要不要一块去刑部,见见人犯,或者帮忙审审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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