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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在想什么？”赵柘盯着云锦看。 “嗯……”云锦的嘴有些微微的嘟起，其实她刚才听见豆蔻说了这折园的特殊性。“豆蔻妹妹刚才说府里的人是不允许随便进折园的。” “是。”赵柘点点头，端起自己面前的水杯，添了杯水，喝了一口。 “殿下，那是奴家用过的水杯……”云锦提醒道。 “嗯，你接着刚刚的说。”赵柘继续喝了一口。 云锦脸色有点红，继续问道：“是因为这院子对于殿下来说是特殊的吗？” 赵柘笑了笑，说道：“算是吧。” “那……”云锦有些不好意思问出来，总觉得有些自作多情。 “你也是。”赵柘没有犹豫，他揉了揉云锦的脑袋，“走吧，吃饭去。”拉着云锦回了屋。 这一晚，赵柘没有如平常一样去隔壁，而是拉着云锦走到院子里的桃树前蹲了下来。他拉着云锦的手一直没松开，在她耳边柔声说道：“我们捡花瓣吧。” 大晚上捡花瓣，真有创意，云锦心想，不过她想起今天豆蔻说的，心里有些莫名的愧疚。她点了点头，陪着他幼稚地捡花瓣。 “我小时候住的那个院子里也有棵桃树……”赵柘一边捡一遍说，声音轻轻地，似乎怕碰碎了回忆。 “那是那个破旧的院子的唯一优点吧，小溱很喜欢那棵树，她说以后嫁人也要在院子里栽了桃树，小溱很活泼善谈，阿娘总说她把我的话都说了。我其实是有点不服气的，就因为她比我先出来那么一小会儿，她就是姐姐了，我不喜欢叫她阿姐，她却弟弟、弟弟的叫得欢。”赵柘顿了顿，“这棵树是为她种的。” 云锦看着黑暗中赵柘的侧脸，不知怎么，她想到了易碎的瓷娃娃，她稍微用力攥了下赵柘的手作为安慰。她记得平景帝的大公主是早夭了的。
第35章 两个人捡了一篮子的花瓣后，赵柘转身坐在了地上，背靠着树干，被他牵着的云锦也随他靠在了树干上。这是棵被移栽过来的老树，大概有五十多年了，树干粗壮，树根紧紧地扎在泥土里，树皮有着斑驳的纹理。 云锦想起下午豆蔻说的话，她轻声说道：“对不起。” “嗯？”赵柘看了看云锦。 “那个曲水——”豆蔻说折园的曲水是特意从城南的河里引进来的，据说二皇子的母亲就葬于那条河。而她在河里养鱼，实在是——云锦心里不太舒服。 “没关系，阿娘也很喜欢花花草草，还有小动物，也许这样她就不会太寂寞了。”赵柘说道。 云锦看着赵柘，此时的他格外的温柔，不同于平时高冷的样子，他嘴里的那声阿娘，似乎还带着孩童对母亲的依恋，原本低哑磁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软软的。 云锦其实有一点羡慕，“殿下的娘亲一定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吧。” “不，她很倔强，又很善良。她不愿争也不愿抢，也不会低头，每天就在院子里晒晒草药，看看医书，心里却苦等那个人。”赵柘仰头看着星空。 “奴家小时候也会想，奴家的父母是什么样子的，他们是像南街烧饼铺的老板和老板娘一样恩恩爱爱，还是像卖馄饨的黄老头和他家老太婆一样天天斗嘴。有时候日子过的苦了，就天天想，后来就不想了，因为身边都是这样的人，靠着可怜是活不下去的。还不如乐乐呵呵。”云锦的声音很平静，说着她从来没与人说过的话。 月光如金沙银粉，飒飒地落在曲水之上，水里的游鱼轻摆尾巴，溅起点点星辉。 云锦觉得赵柘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那小五是怎么到阁里的？“赵柘一低头，刚好看着云锦的侧脸，月光下格外的柔和。 “据说是被遗弃了，然后幸运地被一个老乞丐捡到了，他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奴家在破庙里生活，讨粥喂我吃，可惜只过了一年，他就病了，病的很严重。所以他就托庙里的小乞丐给我送个好人家，哪有正常人家要一个一岁多的女孩啊，所以只能卖到了阁里。这些奴家还是长大了听当时买我的人说的。”云锦睫毛微颤，慢慢的讲述着。 “老乞丐？”赵柘突然想起来关山越的话。 “嗯，那个小乞丐是这么讲的。”云锦觉得赵柘的反应有些大。就偏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正好对视上。 “小五你今年十六虚岁？”赵柘问道。 “对啊。”云锦点点头。 年龄对不上，赵柘心里暗想。 其实那天在马车上关山越还交代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丢孩子的时候，看见远处河岸有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乞丐在打水，他是看着孩子被捡走后才离开的，而且他在孩子的襁褓里藏了一块玉佩。如果玉佩被典当的话，当铺一定会有记录。 可他让呈天想办法查了各个当铺的信息，却没有那个玉佩的典当信息。所以之前他有些怀疑孩子后来是被家境殷实的人家抱走的。 “小五，你有胎记吗？” “胎记？没有啊。”云锦摇摇头，“殿下不会是觉得奴家可能是那位新侯爷的遗珠吧？”虽然没了三殿下的消息，但是最近京里的八卦传闻她倒是一个没落，“那奴家可是飞上枝头作凤凰了，也可以顺利嫁给殿下了。”云锦开了个玩笑。 “你愿意嫁给我？”赵柘的重点开始转移。 “想啊。”云锦回答得很干脆。这话是心里话，虽然她也没得选，但是她的任务不就是留在赵柘身边嘛，要是能嫁给他，那任务进展的就会更加顺利，所以现在要说不想，那完全就是矫情。 “时间可能会很仓促，你可要做好准备。”赵柘松开了云锦的手，站起来身，嘴角有些抑制不住的上翘。 云锦正在猜他会不会拍屁股就走时，赵柘转过身来，弯下腰，伸出了手，桃树的阴影下，他面部的轮廓不是很清晰，但多年以后云锦都能清楚的记住这一晚，赵柘黑亮的眼睛真挚的看着她，用低哑的声音说道：“那，我的小五，欢迎回家。” 外界关于赵柘和云锦的传言愈演愈烈，而赵柘全然不管，带着云锦在盛京各处逛，刑部的事情他也都卸下了，每天看起来都闲的很。 于是有很多世家的姑娘就动心了，毕竟这样一个痴情郎，谁都想要。然而紧接着外面就又传起了秘闻，说他其实性格阴郁，那方面有问题，所以有特殊癖好，伺候过他的都被打死了，所以现在府里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其他几个皇子，就算没有纳妾的也都有通房丫头伺候着。 而这个木槿，只不过是有手段，对了他的胃口，顺便帮他改善一下形象而已。 这截然不同的两种言论一出现，大家就想起了这二皇子以前的传闻，所以大家都倾向于后者的阴谋论，各个官员都怕皇上把女儿赐给二皇子。 终于，平景帝看不下去了，在早朝后留下了赵柘。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平景帝直接开始训斥赵柘。 “父皇，儿臣想娶妃。”赵柘恭敬地说道。 “朕会看着安排的。”平景帝有些不耐烦。 “儿臣想娶的是府中的木槿。” “你胡闹！”平景帝直接把手里的折子扔了出去，折子的角砸在了赵柘的额头上，额头被磕破了，渗出些小血珠。 “儿臣真心喜爱她。”赵柘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若想纳妾，没人管你，一个青楼女子，你说要娶妃，绝不可能。”平景帝厉声说道。 “那儿臣便不会娶妃。”赵柘坚持道。 “这由不得你——行止，你是个聪明人，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别告诉朕真是因为那民间不靠谱的传言。” “父皇，儿臣这一生也没什么追求了，只想安安稳稳地生活。”赵柘说道。 “你是怪朕拿你当靶子。”平景帝眼神有些阴鸷地盯着赵柘看。 “这是儿臣自己的选择。儿臣没有大抱负，只想有一个衬心人陪着。这也是阿娘的愿望。”赵柘看向平景帝。 “若儿——”平景帝的神色有些动容。 “儿臣很感念您愿意相信阿娘。”赵柘说道。 “当年的事是朕没护住她。”平景帝说道。 赵柘看着惺惺作态的平景帝，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他低下头掩饰，用动情的声音说道：“她笑起来很像阿娘，请父皇成全儿臣。” 平景帝思考了片刻，又看了看赵柘的腿，说道：“罢了，我就遂了你的心愿，但只能是侧妃，她也没什么好准备的，让钦天监选个就近的好日子，就完婚吧，你自己处理，百花宴上朕会为你选个正妃。” 这未娶正妃就纳侧妃其实是不合规矩的，但赵柘这么一闹腾，估计也没有人心甘情愿的把姑娘嫁给他，还不如让他先完婚，破破谣言。 “谢父皇。”赵柘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平景帝看着他额角的血迹有些碍眼，挥了挥手，就让他下去了。 当天，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云锦接旨的时候心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当然震惊的可不止云锦一人。 “老二，你糊涂啊。”赵铄又和赵柘约在了鹊喜楼。 “大哥何处此言。”赵柘不瘟不火地说道。 “哪有皇家子弟娶青楼女子的，况且她的身份还是人尽皆知，再喜欢，给她换个身份娶进来就好了。”赵铄给他支招。 “大哥，我要名声有何用。”赵柘说道。 “你——是为了让我宽心？”赵铄猜道。 “不是，大哥不用多想，只当我真是那个痴情郎便好。”赵柘微笑着说道。 赵柘越这么说，赵铄越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拍了拍赵柘的肩膀，说道：“好！”接着说起了朝堂的事情，“上次云平宇只是辞官，真是便宜他们了，也多亏了你找到了证据，不枉我在早朝上替江潜讲话。我看这江潜啊也是个死脑筋，这次也不会被父皇待见了，我们要不要趁机拉拢他？” “我们刚打压了云家，这个时候不能动作过大，所以还是徐徐图之，一步步地投其所好，看看他有没有反应。”赵柘习惯性地用指骨敲着轮椅的扶手。 “好，日子定在哪天？到时候我肯定去。”赵铄说道。 “月末，百花宴后。那就多谢大哥了。”赵柘客气地道谢。
第36章 云锦一跃成为了二皇子府现在地位最高的女主人，她的生活倒也没发生什么变化。只不过白天要和瑞安一起忙婚嫁的事宜，晚上依旧如往常一样，陪二皇子吃个饭，念念书。 但她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当赵柘把这个人介绍给她的时候，云锦不由地感叹盛京太小了。 秋瑾穿着一身利落的劲装站在赵柘身后，恭敬地给云锦鞠了一躬。云锦看着秋瑾，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波涛汹涌。 秋瑾看着对面的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她轻声问道：“秋瑾是不是见过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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