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裘逸轩过来,陈自修识趣的绕开话题, 裘逸轩眼力见贼好,见二人急忙扯开话题, 也清楚是些不能讲给他听的话。 裘逸轩换军装时盯着邵准说:“昨日陛下传你进宫了?” 邵准看他。 裘逸轩驱散小厮自顾自的往手上缠绷带, 一双淬满火炬的双目坚毅而锋利:“为的什么事?” 昨日, 裘薇熙返回朱家后,当着朱母的面,把朱妙春的脸给毁容了,因为这事,朱时仲还跟丞相府闹上了,陛下得知此事后,罚裘薇熙去了城南的菩提寺,让她跪上一个月方可回来。 裘薇熙离开洛阳时窝在裘逸轩怀里哭道:“哥哥,以安哥哥喜欢上其他人了,他竟然喜欢上了朱妙春那个丑八怪……薇熙从小就跟在以安哥哥身后,这辈子非他不嫁,除非是死,我不可能叫其他女人得到他。” 众所周知,裘逸轩是个妹控,对裘薇熙宠溺到无下限,在得知自己的妹妹如此钟情于邵准,而对方又毫不将自己妹妹的心意放在身上时,说心里没有一点想法肯定是假的。 邵准在洛阳城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没错,其他人见了都得躲着走,可裘逸轩不怕,他与邵准一块长大,小时候互相看不上对方,若非裘薇熙这么一号人,二人应该成为不了朋友。 昨日陛下传召邵准入宫为的就是替他选妻一事。 起初陛下也是十分钟意裘薇熙这丫头的,可这次朱妙春容貌被毁一事看下来,裘薇熙太善妒了,娶回家怕是请了尊阎王。 于是陛下说:“还是从官家的妙龄女子中再物色物色其他人选吧。” 甚至还有意将裘薇熙许给他人。 而裘逸轩就是从小道消息听到“陛下有意将裘薇熙许给某某某”后迫在眉睫的找上了邵准。 原本邵准觉得告诉裘逸轩昨日入宫的事也没什么,可眼下叫人用这种态度这种语气逼问,他心里头的那股叛逆劲儿瞬间就上来了。 裘逸轩步步紧逼:“你对薇熙有无意思?” 邵准挑眉一笑:“从无。” 裘逸轩气笑:“她芳心暗许你多年,我不信你没有任何感觉。” 邵准哦了一声:“所以呢?” 所以他就得对裘薇熙负责了吗? 这些年他也不是没有委婉或者明确的拒绝过她。 裘逸轩仰头大笑一声:“所以你并没有要打算娶薇熙过门,就连小妾都不曾考虑过?就任由着她被陛下许给她不喜欢的人,你是知道薇熙的脾气的,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嫁不了你,她情愿死。” 陈自修是真怕两个人打起来,连忙从中调解道:“咱有话好好说,况且这事以安也拿不下主意,还得看陛下与娘娘的意思。” 陈自修是个明白人,这皇家的亲事,哪有自己能拿得了主意的,顾及的因素躲着呢,纳妾还好说,这娶妻可是门大学问。 但—— 纳妾也得是娶妻之后的事不是? 凡事都有个先后规矩,在没有正妻之前,邵准的婚事,可由不得自个。 裘逸轩推开拉架的陈自修:“朱妙春应该不是你喜欢的人吧,以你的性格,若薇熙真动了你的人,你恐怕会要了她的命。不过我也警告你,假如薇熙真出了什么事,你藏着掖着的女人也跑不了。” 陈自修笑称:“不至于不至于,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我们兄弟间的和气。对了,不是说好的要狩猎吗?再不去天就黑了。” 可他谁也拉不动。 裘逸轩绝不后退:“薇熙是我唯一的妹妹,这些年我有多宠她,你们都是知道的,我绝无可能让你伤了她。” 陈自修实在无奈,又奈何推不开二人,只能仰头长叹复劝:“感情的事,得他们自己处理,我们说了都不算数,裘逸轩,你没喜欢过人,又怎么能懂。” 邵准冷眸一深,往前逼近,与裘逸轩直视,锐不可当:“我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的威胁。” 一旁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陈自修都无奈了。 这俩可别真因这事打起来啊! 去马厩选马,陈自修叹气:“你何必跟他逞那个强呢,薇熙被你伤了感情,他做哥哥的打抱不平一下,你忍忍不就过去了嘛,干嘛伤了彼此间的和气,万一他真扒出晏汀来,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陛下娘娘那边怎么交代,你是陛下娘娘宠爱的十一皇子,没人能拿你怎样,到时候铁定要拿晏汀开刀,你叫她如何自处?况且,裘逸轩疯起来也是没谱的啊,上次那个欺负了裘薇熙的,尸身已经被找到了,四肢百骸被野狗啃得稀巴烂,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生前把那人的骨头都给敲碎了。” 邵准不予理睬的挑马。 陈自修往裘逸轩方向瞧了一眼,又紧紧跟在邵准后面说:“还是说你觉得晏汀对你而言无足轻重?就像这次的朱妙春。” 邵准回头:“你觉得我会护不住她?” 一句话就让陈自修闭上了嘴。 也是,邵准会怕裘逸轩吗?而且,真要疯起来,邵准才是最可怕的那个。 “可既然你如此在意这个晏汀,何不想法子把人接近瑾王府?白白留着人家在朱家吃苦受罪的做甚?”陈自修素来说话直白。 邵准一脸阴鸷的看向他:“你何时也来管我的事了?” 是他不想接晏汀离开朱家吗?明显就不是啊,早在他第一次要了她的身子时,他就说过让晏汀来瑾王府,可那不知好歹的女人,一心就只有朱时叔那废物,哪怕是失身于他,也死活不愿意跟着他,倒显得他好似有多稀罕她似的,他堂堂一届亲王,相貌端正,有权有势,难不成少了她就不能活了? 陈自修也算读懂了他的心思:“你这是放不下面子?” 邵准冷笑剜眉:“是你把她太当回事了。” “哦?是吗?”陈自修笑笑,“但愿是吧。” 这阴阳怪气的听得人好不舒服! 邵准狠狠瞪了他两眼后离去。 陈自修久久立在原地,盯着大蟒华服摇头浅笑:“若真不在意,也犯不着等整整四年,你素来聪明,怎在这种事情上就犯了糊涂?” 挑选好各自的汗血宝马,其他公子哥们陆续也来了,刚才的不愉快随即抛之脑后。 御史丞惊讶邵准没有骑自己的马过来:“准哥儿那匹赤骓没有骑过来吗?” 邵准一跃上马,拉着缰绳眺望叠山:“一入冬,那畜牲就偷懒,抽都抽不动,索性就让它歇息了,就这座破山,有没有它都一样。” 陈自修见状故意打趣道:“可别到时候跑不过我们。” 邵准高傲一笑:“闭着眼睛也能跑赢你们。” 裘逸轩闻言也并没有露出笑容,反而是先一步御马出去了,其他人纷纷表示不理解:“逸轩这是怎么了?” 陈自修打哈哈道:“没什么,开始吧。” 万寿山上积雪初融,好些马儿脚底打滑摔了人,御史丞就是其中一个,他在草地上滚了一圈,听见背后马声哒哒,他连忙缩成乌龟,手臂细缝之中窥见,红棕色的马腹从他头顶一跃而过,刮起一阵寒风,吹得他浑身哆嗦。 邵准回头笑道:“缩头乌龟扮得不错。” 望着远去的马背,御史丞来不及反应,又一匹从他头顶跃过,陈自修故意挑衅的冲他吹了个口哨。 御史丞气得捶地:“他奶奶的!” 他赶紧爬起来上马追赶队伍。 这万寿山是皇家专门圈起来供贵族子弟狩猎玩戏用的,万寿山山不高可数目多,四周都有官兵看守,寻常人是进不来的,山里的野兽很难狩猎到,更何况是这大冬天,连野兽的足迹都不多见,所以出现一只,大家都是蜂拥而上。 陈自修追上邵准:“这什么也没有啊。” 邵准眼尖发现了雪地里的脚印,往山的南边方向去。 陈自修紧跟着,他狩猎不行,可话贼多:“这什么动物?看着像是鸟类的足迹,只要不是野猪就行,那畜牲太难对付了,去年我剑都被他给顺走了,细剑插进肚子都没死,委实是把我给吓坏了。……那边也有,看样子就在这附近了。” 邵准满脸无奈的回头看他。 陈自修自知话多,笑嘻嘻的闭上嘴。 脚印在一处灌木丛中就断了,邵准踏着马儿查探一圈后,果断翻身下马,陈自修也拿着弓箭下去,灌木丛蠕动,应该就是在这里了。 忽然邵准脚步一顿,抬手抵住陈自修,下一秒一只浑身黑毛的家伙,猛的从灌木地下蹿出来,邵准手疾眼快的往左边拽了陈自修一把,一阵飓风驰过,就往东边方向逃窜了。 邵准扒开灌木,一只被咬断了脖子的野鸡,尸体还在痉挛挣扎着。 陈自修惊魂未定的呼了声:“操!是这畜生!” 邵准迅速翻身上马,手拉缰绳一面开弓。 陈自修没追上邵准倒是与后来追上的御史丞相遇了:“怎么又是这畜牲?我是不是每年都要遇见它一次,这畜牲我贼不待见它。” 御史丞乐:“吃的时候就属你吃得最香!” 陈自修:“……” 裘逸轩正拉开弓箭对准一只落单的小兔时,忽然听见背后野风呼呼声,他回头,瞳孔地震,瞬间被一坨黑色的大物全部占据,又听看大弓拉开的声音,箭矢离弦破风而来,同一时刻,他摸到腰间的匕首,对准野猪的眼睛,手起刀落就扎了进去,扑通一声庞然大物倒地,紧接着邵准果断丢下弓箭,拔出马背上的大刀,对着野猪的脑袋,表演了个铁树开花。 裘逸轩盯着野猪背后的箭矢以及正在放血的颈部,暗暗松下一口气抬头与满脸血花的男人对视。 邵准洒脱不羁的挑了一下右眉,灰色的熊毛衬得他野性十足,邵准丢下大刀甩了甩手,这一刀下去他手都快脱臼了。 随即裘逸轩顶舌笑了。 陈自修这才追上来:“这就已经结束了?我还想露两手的呢。” 邵准骑马丢下一句话:“那就把野猪扛回去。” 陈自修:“……” 御史丞幸灾乐祸的拍拍他:“我等着吃现成的。” 裘逸轩也笑了:“毛收拾干净些。” 邵准今日倒是没什么兴致狩猎,收拾完野猪就下了山,陈自修也不是狩猎的料,已经有了吃的,他当然就负责在后厨看着火了,其他人也没有多少收获,因为这天实在是太冷的,动物都不出来,山上还有好些被冻死了的尸身,不过已经腐烂了,也派不上用场。 “怎么还逮到一只松鼠呢?” 邵准闻声看过去。 “这松鼠估计也就三个月大,还不够打牙祭的呢,不过颜色倒是漂亮。” 是一只洁白的小松鼠。 “陈自修,不如你带回去给你媳妇儿养着吧,省得你天天抱怨她跟你老娘起争执。” 陈自修还在后厨差遣奴役着屠夫呢,哪里有这闲工夫搭理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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