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近,就听见嘉兴公主正在府里头训下人,这时候的样子比不得以前见到的温柔,骂人时颇有几分当家主母的威严,吓得府里的下人双脚打颤不敢直视,见状宫娥也不敢领晏汀进去,只能在门外侯着。 “你们是几时往驸马屋里头塞的人本宫竟不知!真当本宫不管事了吗?啊!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使手段!你们一个个的!谁爬过驸马的床!谁承过驸马的恩!本宫心里跟个明镜似的!本宫原也想不计较,可你们一个个得寸进尺!竟然妄想爬到本宫头上!” “驸马算什么东西?没了他!本宫依旧是公主!可他没了本宫,便什么也不是!本宫并非小肚鸡肠容不得他人!只是你们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真当自己是个角儿了!” “……” 宫娥尴尬一笑,抬手往外请:“要不夫人去隔壁厢房等等?公主殿下发起火儿来,我们都不敢靠近。” 家丑不可外扬,晏汀深知这个道理,也不想在此多听一耳,就在她想要随宫娥去别处时,门开了,嘉兴公主的训斥下人的声音更摄人了:“若此事抖了出去,看以后还有哪个敢要你们,年纪轻轻不学好,竟把这种狐媚子手段往本宫府里头带!滚!都滚!” 晏汀瞧见一窝哭得梨花带雨的丫头从屋里连滚带爬的逃出去,顿时心惊胆战,可又在心里暗暗佩服嘉兴公主手段果决,办事雷厉风行,若这种丑事搁她身上,她必定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嘉兴发完脾气才发现外面来了人:“是谁在外头?” 晏汀让人领着进去后跪下给公主行了大礼。 嘉兴让她起来后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说:“让你见笑话了,公主府里未必安生。男人都一个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没一个能让人省心的。” 晏汀淡淡低眉。 嘉兴公主扶着她在一旁坐下后也问及她这种事了:“朱时叔可在外面偷吃过?” 晏汀如实回:“自然是有的。” 一开口嘉兴就想起来去年鸢尾楼闹得沸沸扬扬的那桩事了,朱时叔的那桩丑事可比眼下驸马偷吃厉害得多了。 她拍拍晏汀的手以作安抚:“那朱时叔可有带人回家里头?” 晏汀知道嘉兴公主是为了在她身上寻找安慰和慰藉便如实说:“自然也是有的。” 嘉兴公主果然感兴趣:“那遇到这种事你是怎么做的?” 晏汀小心抬眸盯着她瞧:“让给她。” 嘉兴惊诧:“让给她?” 晏汀点点头:“男人多的是。” 嘉兴一顿,反而大笑,捧住她的小脸爱不释手的搓了搓,一个劲的夸她漂亮可人。 可不就是嘛! 这天底下的男人多的是! 何必去跟别的女人争抢一个,那未必会显得你很有手段,反而是掉了价。 她要,就让给她喽! 嘉兴眸中暗光一闪:“那你跟本宫说说,你可有另找男人?” 晏汀吓得打翻了茶壶。 大燕民风开化,女子也可以入朝为官,女子改嫁或者招赘的事,也并不在少数,也不怪嘉兴公主有此一问。 嘉兴让人收拾干净,美眸闪动,想起自家弟弟看晏汀时的模样,捂嘴噗嗤一声乐,晏汀不明所以的盯着她看,嘉兴整理衣袍过来,穷追不舍的问:“你这么漂亮,趋之若鹜的男人必定不少,朱时叔那家伙配不上你,你为何不早早弃了他去?另寻一个好的?嗯?莫不是情谊深厚?可本宫瞧着,你不是那种为情所困之人。” 否则也不可能说出“让给她”的这番话来。 既然不会为情所困,那为何还会一直待在朱家?难不成是另有隐情?嘉兴本不应该多问,毕竟这是晏汀的私事,可一想着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她倒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帮一帮他,否则,就他那自大顽劣的性子,恐怕永远也得不到美人的芳心。 “这洛阳城的好男人多得是,你就没有想过……”嘉兴挑高她的脸蛋,真是越看越精致,眉目浮水含情,看谁都是这个样,别说她那不争气的弟弟了,连她呼吸都要重几分,“再另寻良人?嗯?” 她对自己的那个弟弟太了解不过了,若非晏汀当真对他的胃口,他也不会做出这档子荒唐事来的,而邵准那人,从小就性子顽劣,跟个混天魔王降世似的,人孤傲自大,再加上他没有过情史,恐怕没办法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做事情为所欲为惯了,这又怎么能讨到美人欢心。 她与晏汀相处时间不长,可也瞧出来此女心气儿高,这种女人要得到她的芳心,强扭只能伤害彼此,最好的法子还得用心。 但她那弟弟啊,嘴欠得很,哪怕是真用心了,也要说一些难听的话。 所以啊,难办哦。 晏汀避而不答:“公主殿下不是要教我练舞吗?” 嘉兴看着她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放过她。 - 许久没有见到陈自修,陈自修一进马场就被人围住,寒暄打趣了许久,他媳妇儿就快要生了,缠着不让他出门,陈自修也是好不容易才偷来的闲,不过他媳妇怀孕,他在家陪着,人也跟着胖了不少。 邵准就在一旁听着他念。 “她撒了泼,又是骂人又是挠的,搞得我都破了相。”陈自修脸上果然有指甲印,耳朵上也有齿印,“还赖我把孩子往她肚皮里塞,那晚她不诱惑我,我能……不说了不说了,这女人啊,娶不得,一娶回家,全都变了样,之前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现在天天发脾气,亏得我不计较。” “这不是你自找的吗?我们哥儿几个,就你英年早婚!” 陈自修连摆手:“若我早知道,也万万不能上这个道儿啊!” 其他人笑着打趣:“陈自修她媳妇儿厉害着呢,当初没进门之前,硬是不让碰。” “我当时也是色.欲熏心!” “不过你媳妇儿确实是生得漂亮!” 邵准扯唇微微一笑。 陈自修应付完那些人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你最近也没去朱家,难不成是已经腻了?” 他虽然没去朱家,但是去了公主府的。 邵准掀眸:“你媳妇多久生?我好备礼物。” “客气了客气了。”陈自修抱拳笑道,“下个月就生,礼物也无须太贵,一栋宅子还是要有的,太医说这胎又是个男孩,宅子留着给他日后娶媳妇儿用。” 御史丞替邵准打抱不平道:“嘿呀,你去年那大的,不就要走了瑾王殿下一栋宅子,今年怎么又要一幢?你这主意打得可真好。” “大儿子有了,二儿子也得有啊。”陈自修腆着脸说,“瑾王殿下可要一视同仁,等你以后有了孩子,我不是也得回礼嘛。” 邵准盯着他舔唇发笑。 陈自修也笑:“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你连个小妾都没有,这孩子从哪儿来呢?” 御史丞附和道:“是呢。” “这男人与女人有所不同。”陈自修看着他说,“若一个男人不喜欢一个女人,那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上,哪怕那个女人做得再多,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男人嘛,视觉动物,为色使驱之;可若一个女人不喜欢一个男人,这洞过房就会不一样,尤其是在那事上,你总得先让她尝点甜头,最忌讳的就是急躁。” 邵准冷剜他一眼:“这事我还用你教?” 陈自修蔫坏一笑:“殿下空有一身蛮力到底是不行的。” 邵准:“……” 陈自修低头贴耳:“这鱼水之欢嘛,光你一个人舒爽,又何来琴瑟和鸣之说?” 邵准略显尴尬的避开视线。 仔细想想,她确实好像……从未在他身下,尝到过甜头。 陈自修整理着外袍上无意沾染的飞絮:“另外,这女人啊,有了孩子又会不一样的,这话我说了,你可别不信。” 邵准眼神一深:“孩子?” 陈自修凑近与他低语:“这女人婚后有了孩子,哪怕是为了孩子也离不了你,不如就让她先怀上你的孩子。” 这几句话在邵准的心里默默盘旋了许久。 - 晏汀学完舞曲又被嘉兴公主留下来用晚膳,经过几天的相处,嘉兴公主对晏汀的脾气秉性了如指掌,知道她不怎么会拒绝人,就又以自己手工活不细致为由,请晏汀帮邵准绣制一件外衣作为他今年的生辰大礼。 晏汀本应该推辞的,可嘉兴公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实在是叫她无力回绝。 嘉兴连忙给她盛汤:“可真是麻烦朱夫人了。” 晏汀为难的接过就当是应下。 既然接下了这个活,晏汀自然要了解一些情况。 她问:“殿下身形约摸多长?” 嘉兴公主哟了一声:“前年量,呀,记不大清了,今年……他最近又长高了些,本宫也不是太清楚,不如夫人改次去瑾王府帮他量量,他自己不大管事,大概也不清楚自己穿多大的衣裳。” 晏汀:“……我去量?” “会让人说闲话吧。” 嘉兴眼眸转动,又说:“左右不过是本公主托付你办的事,外人自然也说不了闲话。” 可…… 正说着,丫鬟领着邵准进来了,他一身黑色的束身射箭服,少年英气势如破竹,面如刀削,眉眼锋利,四肢精健,许是又长高了。 “三天两头的往公主府跑。”嘉兴起身去给他拿碗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魂落在这儿了呢。” “可不是么。”邵准笑,“皇姐这儿的……饭菜实在勾人,一日不吃就想得紧。” 嘉兴用余光盯着垂着脑袋依旧免不了面红耳赤的人偷笑一下。 嘉兴给邵准舀了一碗鹿茸汤:“我听说你最近都在教武场?” 邵准接过:“随便玩玩罢了。皇姐这儿的饭菜怎如此好吃?臣弟以后可得常来才是。” 嘉兴笑而不戳破:“怎以前不见你嘴巴这样甜?” 邵准笑了:“皇姐最近府里可是来了什么舞姬,怎么我时常听到有丝竹声?皇姐这就不厚道了,府里请了上好的舞姬,却不邀臣弟过来一道欣赏。” 嘉兴眨眨眼,看向晏汀:“哪有什么舞姬,不过是朱夫人,母妃睹物思人,我这才委托朱夫人来府里的。” “噢,原来是朱夫人。”邵准明知故说,“可不知我是否有幸能瞧一瞧朱夫人的舞姿?” 晏汀微微一愣,缓缓看向嘉兴,嘉兴自知答应过她,便笑着给拒绝了。 午后晏汀依常跟着宫娥去房间更换舞衣,嘉兴公主便被半路折回的邵准给拦住了去路。 嘉兴公主也猜到他回过来了,就她这个没出息的弟弟,喜欢人的心思压根藏不住,但邵准不承认,非说自己是来看舞的。她便笑着打趣道:“没看过舞曲似的!每年宫中夜宴,怎不见得你对那些舞姬多瞧一眼?这到底是看舞还是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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