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飞状作疑惑,“是吗?”然后又款款道:“对他,我舍不得。” 宣蜜一脸忍受不了的表情,“停车!我要下车!” 凤栖飞笑着将她拉回,两人一路笑闹而去。 宫宴结束,陆无迹在一旁等着清场,一个面色温和,看起来修养极高的年轻男子走到他面前,男子先行施礼,“陆督公,久仰大名,在下魏乐赐。” 陆无迹瞥了他一眼,“魏世子,何事?”语言简洁,声线冷淡,一丝不愿多谈。 魏乐赐笑笑,“在下想邀请陆督公明日去梦窗轩听曲儿,栖飞和我共同的好友会登台演出,您也可以一起来。”他转身往回走去,“话已带到,在下先告辞了。” 他走得很快,几步便不见人影,陆无迹站在檐下,神色晦暗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 凤:(戳戳眼前的人)不需要理由,对吧? 陆:唔~(轻啄一口)这才是最甜的!
第44章 今日元旎君突然约她听曲。 听她的意思应该只有她们两人,没想到她在梦窗轩的花厅里等了好半会儿,只等来了魏乐赐。 他进来站得老远便向她陪了罪,“让郡主久等,表妹她今日出门晚了些,让我先请郡主去观台间,她稍后就来。” 凤栖飞抬眼瞥了他一眼,只道:“魏世子为何先到了?” 魏乐赐还是躬着身子,“不瞒郡主,梦窗轩的东家是我的好友,我会时常帮他照看一下,表妹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遣人来告知我,让我先请您入座。” 凤栖飞点点头,“行,那先过去吧。”她起身跟着引导,一路沿着院内的通道而去。 演出的地方很大,中间是一个搭好的台子,台柱两侧挂着台班子的旌旗,舞台上已经开演了,铿铿锵锵的乐声传来,还有精心装扮的角色高高低低的吟唱着,底下的大堂子里坐的人不算多,不时传来一些叫好声。 她走的通道直到二楼的观台上,观台不是封闭的,只是隔成了一个个小间,各间的人互不打扰,底下的观众也看不见上面的情形。 凤栖飞一走进来便发现楼上竟然还有隔间,不过是像厢房一样封闭着的,里面的人不仅能看见演出,也能将观台上的情形尽收眼底。 厢房封闭,光线较暗,却都没有点灯,看今日不是很热闹的情形,上面应该没有人。 她不再多想,走到座前坐下,这里收音很好,急促的鼓点声和台上旦角极带感情的唱段传来,把她一下带入了氛围。 魏乐赐取了一张精装的节目单放在桌旁,俯身在她耳边介绍今日的四个节目,还拿出了现在正在演的这段剧目的台词,让她看看错过的前情。 他站在她身后,保持了一段距离,语气彬彬有礼,目光只落在单子上,她便没去管他,抓了一把松仁看着台上已哭倒在地的花旦,她咿咿呀呀的低诉很勾人情绪。 魏乐赐见她看得认真,不动声色地举起身侧的手,堪堪放在她的肩膀上方,却并没有落下,但他知道这画面落在高处的人眼中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厢房里其实是有人的,却幽暗安静地像没人一样。 陆无迹就坐在正首,暗影打在他的脸上,遮盖了他的全部神情,但手中被捏碎的酒杯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他只带了一个手下,葵生埋着头站在他身后,刚刚的景象他也看见了。 那个公子哥一样的男人站在长乐郡主身后,贴得那样近,郡主半个人都在他的怀中,他还将手搭到肩上去,看起来像两个人紧紧相依着。 他虽然不知道督公和这位郡主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现在的关系明显,明显是......最为亲密的一种。 他虽难以相信却又无比肯定。 督公昨夜才受了鞭刑,今天一早硬撑着带他来了这戏园子里,掌柜的好像早有准备,说按贵客的指示把督公安排在了这间厢房里,茶水,果盘都是一应俱全。 没坐多久就看见郡主来了,她好似还朝上面望了一眼,却没有任何表示地坐下,跟着她的那个男的马上贴了上去,那亲密的姿态他都不敢看。 水淅淅沥沥地落在地上。 陆无迹手里都是碎瓷片,他握得极紧,好像捏碎了杯子还不够,还要将心里的其他什么东西一起捏碎。 血水成串流出,砸在地上的一片茶渍上,混成更污浊的颜色。 靠得极近的两人分开了。 有侍者端上了茶水,他看见她将纤手里的东西扔回盘子里,伸出双手去接茶水,没想到端着托盘的侍者突然脚滑了一下,茶杯和茶壶全都翻倒,热烫的水倾倒在她刚触上杯侧的手上,她的手突地一缩又顿在空中。 陆无迹猛地站起身走到窗前。 他知道她很好强,不会在外做出任何示弱的动作,果然她只默默抬着受伤的手,周围的人却人仰马翻。 那个魏乐赐一副心疼至极的模样,在她周围上蹿下跳,罚着那个,叱着这个,仿佛他是她身边最有资格兴师问罪的人。 陆无迹紧紧盯着她的手,眼底阴沉无比,原本白嫩的手指,现在赤红一片。 那些人为何不带她去找些凉水,等侍者送来不知要让她多承受几时。 他展开手掌,一片一片拔着嵌进掌心的碎瓷,内心绞痛混着苦涩,他是最没有资格的,他想。 待终于有人送上凉水与药物时,他扔下最后一片锋利的瓷片,转身离去。 凤栖飞没等来元旎君,却等来了太后的宣召。 于是本想回府的她又紧赶慢赶去了宫中。 待她见完太后回来时,已是下午日落时分了。 刚跨进府里她就发现院墙那边有些不对劲,她走到院中站了一会儿,却只有晚风吹拂,再无其他动静。 她往院墙旁的房檐处跨了一步,对着黑压压的瓦片说道:“有事就说,没事儿别趴我屋顶。” 然后转身提脚往内院走去,刚迈出半步就有一个暗紫的身影落下,伏跪在她身旁。 是葵生。 他神情带着极大的挣扎,先向她请了罪,“奴才有罪,擅闯郡主府,死罪难逃,请郡主殿下责罚。” 凤栖飞皱着眉,眼里带着些无语的笑意,道:“你专门从东厂到我这儿来,就是为了找死?”她脚尖转向他,“你们督公有事?说吧,你人都来了,我也得等你说完再定罪。” 她抱着臂等着,顺便逗了逗他,他刚才犹犹豫豫地不下来,说明肯定不是陆无迹派他来的。 看那人不愿意多理她的样子,她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事找她。 葵生咽了口唾沫,一脸破釜沉舟地道:“郡主,督公他,他......如果您有闲暇,奴才求您去看看督公吧!” 他磕了两下头,继续道:“督公昨日受了刑罚,本就有内伤在身,现在更为严重了,可督公现在情绪极为不稳,在小院子里拼命练剑,奴才怕......” 凤栖飞忽地凝眉,没再听下去,出声叫他起来,没等院中众人反应过来,她已跃上墙头,转瞬消失在屋檩间。 她知道他说的‘小院子’在哪,就是因为知道她去过,所以他才没点出地址。 那院子的位置莫名巧妙,离郡主府和东厂的距离相差不大,那间院子一定早就买下了,这算是冥冥中一种巧合? 她踏上他的院墙,看着院中的景象静静立了一瞬。 满地都是被斩断的枝桠,最多的是竹叶,像残臂断肢一样洒满一地,好几处上面还沾着鲜血,风吹过,躺在地上的竹叶只轻轻翘了两下便黏住血液不动了。 陆无迹坐在水池边,滴着血的手靠在膝盖上,头低得很低,他的衣衫,发丝都被风吹动,但他整个人却一动不动,在这满院萧瑟下,遗世而孤立。 脚边是一把断剑,只有一半,另一半还不知在哪一处。 凤栖飞‘噼啪’踩着断枝,慢慢走到他身前。 他呼吸重了一丝,却没有抬头看她。 她俯下身,按着他的膝盖跪在地上,拉起他流血不止的手看了看。 下一瞬,眼前黑影一闪,那人扶着她的后背把她撑起来站着。 她还看着他的手,移一下眼就是他的胸膛,平坦有力,微微起伏着,她揽着他的腰身靠在上面,听着他的心跳声,缓缓弯起嘴角,“你干嘛了?想练武怎么不找我?” 陆无迹闭了闭眼,哑声道:“奴才,不敢打扰。” 凤栖飞猛地抬头看他,这人有情绪了,针对她的,可她没做什么啊。 她垂下眼,今日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她讨厌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他们之间需要一些难以分割的纠缠,本是水到渠成的,可等这人主动,怕是要下辈子了。 她扯着他的衣襟,倒退着往屋里走去,眼睛温和地弯着,像在引诱一只白兔走入陷阱,“外面有些冷,我们进去包扎一下你的手。” 他恍然想起什么,紧赶一步上前,捉住她的两只手,像拿什么贵重物品一样捧着她的小臂,一手扶着她的肩,快步将她带到了屋中。 两人都没想在大堂中停留,直接走进了内室。 凤栖飞看着桌上的一排瓶瓶罐罐有些惊奇,她转头问他,“这些是什么?” 陆无迹却沉默着没有说话,只将她按到桌边坐下。 她见他不答,便挣开手拿起一个细细看了看。 竟然是烫伤药。 她又拿起一个,也是。 她瞄了他一眼,随意在里面选了几个细看,结果都是烫伤药。 她站起身,走到他身前,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再掀开他的袖子,“你烫伤了?”她语气里带着疑问,更多的是焦急。 陆无迹看着她紧皱的眉眼和担忧的神色,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他目光凛着,看向她白皙的手背。 凤栖飞这下明白了,她垮下小脸,对着他委屈道:“我烫伤了,进宫见太后抹了脂粉,痛死我了!”她尾音拖长,就差跺脚娇哼了。 陆无迹脸色一变,马上从角落的柜子上端来了一盆清水,拉住她的手按在水中,想给她抹去脂粉,却不知如何下手,他沉着眉,道:“下次......不准这样了,遇见事儿......来找我,我有办法。” 只要她没有厌烦他,他就会永远站在她身边,除了,他不该出现的时候。 他的手按着她的手腕浸在水中,她看着水里几缕弥散的血迹,抬头看他,神色认真道:“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他既然知道她双手烫伤了,那他今日一定也在戏园子里,她脑中闪过没有光亮的厢房,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她要他亲口说出来。 她翻过手腕,抬指,扣住他的手。 他们在水里十指紧扣,水是凉的,掌心却热得烫人。 她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有什么疑问就直接说出来,这样的问题,我想,没有谁比你更有资格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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