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绕发作的时候是没法子,昨夜她分明是清醒的,怎么能让皇兄的手指在里面探了又探呢? 皇兄是她的兄长,他们当恪守本分才是,再不能行此亲昵之事。 雪棠红着脸坐起身,拎起寝衣穿到身上,待把衣带系好才伸手去推沈离。 “皇兄你快醒醒。”她的声音小小的,又娇又嗔。 沈离慢悠悠睁开眼,入目是一张被滋润透了的娇艳容颜,那张小脸玉软花娇,吐出来的话却不甚中听:“皇兄你快趁着天还没亮,赶紧回太极宫去。 若是被人知晓你在我这儿过夜,我们跳进黄河恐怕也洗不清了。” 沈离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阿棠到底还是太天真,心里总存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们二人云1雨多次,原就不清白,又如何能洗清?再者,他乾坤独断,只要用些手段便无人敢多言,又何故要舍弃温香软玉,折回冷冰冰的太极宫? 沈离只当没听到雪棠的话,复又闭上眼睛,轻轻把雪棠的素手握在手心。 看着沈离不为所动的样子,雪棠愈发着急,她使劲儿把手从沈离的掌心抽出来,推着他的肩膀用力摇晃。 “皇兄你别睡了,你快些回太极宫去。”她皱着眉头,一副急赤白咧的模样,因着着急手心甚至渗出了些微细汗。 自己宠出来的人儿,惯会在他面前作威作福,沈离知道他若不起身,雪棠就敢和他急眼。 沈离没法子,慢条斯理坐起身来。 他指了指挂在一旁的墨色常服,低声对雪道:“还要劳烦妹妹帮我更衣。” 现下这种境况,只要沈离能快点离开,雪棠便无所不应。她跳下拔步床,踮起脚尖取下衣衫,三下五除二就披到了沈离身上。 雪棠原本心无旁骛,可给沈离系蹀躞带的时候,便不由自主想起那把劲腰挞伐的情形,脸颊顿时红了个透彻,小手也颤抖起来,折腾了好久也没将蹀躞带系好。 沈离将雪棠的反应看在眼中,眸中笑意更甚,他握住雪棠的小手,“咔哒”一声,把蹀躞带上的玉扣搭到一起。 总算把衣裳穿好了,雪棠如释重负,当即便指着屋门向沈离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离不再积粘,提步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忽转头看向雪棠,低声道:“妹妹,你这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习惯得改一改。” 雪棠闻言,连耳朵尖都变得滚烫,再不好意思看沈离一眼,飞一般向内室奔去。 袁氏把沈离和雪棠有染的事情散播出去以后便擎等着二人身败名裂的消息,哪成想等来等去半点风声都没等到。 袁氏气咻咻坐在玫瑰椅上,脸色黑沉沉的,满面怒气。她的女儿被沈离害得声名狼藉、香消玉殒,凭什么沈离还能稳坐帝位,享八方尊崇。 袁氏越想越觉得气不过,当即便穿上二品诰命夫人的霞帔向门外走去。 她要穿着这身诰命服饰到朝堂上去,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满朝文武都知晓沈离的真面目。 一个处死嫡母并且和幼妹做了不轨之事的皇帝,凭什么受万人敬仰?她定要把沈离从神坛上拉下来不可。 王煜刚要出门前往太极殿上朝,便见袁氏身穿诰命霞帔,气势汹汹上了马车。车夫一鞭子抽下去,马车便向前行去。 王煜一边勒令车夫停车,一边快步狂奔到马车前。 马车被生生勒停,袁氏好大的不悦,她黑着脸探出头来,见马车前站着的人是自己长孙便愈发愤怒。 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斥:“你这个不肖子,是嫌我活的太长,想要气死我吗?” 王煜纯孝,往日里只要袁氏一发火,便事事都依着袁氏,今日却一反常态,并未因着袁氏发怒而依从。 他也不接腔,只睇着袁氏,沉声问道:“祖母要到哪里去?” 袁氏从未见过王煜这样严肃的模样,不由怔了一怔,接着色厉内荏道:“天底下哪里有祖母向孙子报备行程的道理,你且快快让开,莫要挡我的路。” 见袁氏顾左右而言他,王煜便笃定了心中的猜想,再不肯退让半步,目光灼灼地盯着车夫,压低声音道:“你且到前院把顾管事请过来。” 家主发了话,车夫断不敢不听,任由袁氏挽留,却还是大步流星向前院走去。 不过片刻,顾管事便赶到了垂花门处,忙拱手向王煜和袁氏行礼。 王煜低声吩咐:“你且将老夫人送回垂安堂好生照料,从今往后若没有我的命令,断不可让老夫人走出垂安堂一步。” 顾管事还未回话,便听袁氏咆哮起来,她指着王煜喝道:“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竟敢囚禁你亲祖母,看我不告到大理寺去,让大理寺卿治你个不孝不悌之罪。” 看着袁氏声嘶力竭的模样,王煜抬手捏了捏眉心,都怪他耳根子软,又一味的愚孝,当初才盲目听从祖母的话,险些酿成大祸。 今日若真的让祖母到朝堂上闹一场,他也不用再掌家了,合该直接到地府向列祖列宗请罪才是。 王煜直直看向袁氏,沉声道:“您以后连垂安堂都走不出去,又如何到了的大理寺,我劝您还是安分一些,莫要再由着性子胡乱折腾。” 话毕再不多言,提脚就向门外走去。任袁氏咆哮责骂只充耳不闻。 待走到前院门口时,忽想到前日有关沈离的传言,他的心猛得一抽,不由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当即便传来下人询问,果不其然,前日上半晌垂安堂的下人尽数被袁氏打发到了外面去,下半晌有关沈离和雪棠不清不楚的流言就传得沸沸扬扬。 王煜呼吸一滞,直接舍弃官轿,打马向太极宫奔去。 他一看到沈离便重重跪到地上,恳切认罪:“圣上,前日里有关您和九公主的谣言是从王家散播出去的,怪微臣管家不利,才酿成如此大的祸端,微臣愿引咎辞职以儆效尤。” 沈离不似先帝,他眼光毒辣、明察秋毫,且大权在握、手段雷霆,面对这样的帝王,王煜断不敢耍小聪明,唯有以诚相待。 看着王煜惴惴不安的模样,沈离轻笑一声,转而拿出一道圣旨递给王煜。 王煜将圣旨展开,只见上面罗列着王氏子弟贪污纳垢、违法乱纪的种种罪责,这道圣旨若是颁发下去,王家在门阀士族里面将再无立足之地。 门阀士族屹立多年,家族子弟盘根错节,只要细查,无论那个家族都能揪出徇私枉法之徒,至于到底要不要处罚,全看天子的心意。 王煜的脸色顷刻间就变得煞白,跪得愈发笔直,惴惴地凝视着沈离。 沈离回视过去,轻笑道:“所幸你识相,否则到了正午朕便会将这道圣旨昭告天下。” 王煜长舒一口气,兀得生出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忙跪地感谢沈离不杀之恩。 沈离将圣旨丢到火盆,待火焰将圣旨燃烧殆尽才接着道:“回去以后将你祖母拘好了,她若再敢放肆,朕可不会像现在这般好说话。” 王煜连忙应是,恭恭敬敬退出屋门,到门口时才发现汗水已将衣襟浸湿。 谢华莹和雪棠母女情深,二人虽见不到面,却时常有书信往来,这一日宫人把书信送到长乐宫,便掖着手悄悄离去。 雪棠兴致勃勃打开信筏,谢华莹先是让她到主屋的多宝阁上取一对水晶双雁耳坠子,让她出降的时候带到豫南去。 而后又询问她和傅修安的感情进展,想到傅修安,雪棠又是一阵疑惑,也不知那日他为何阴阳怪气冷待于她? 她不是狭隘的人,并不会因为傅修安一次的过错连带着把他以前的好处都忘掉。 她既答应了和傅修安做真夫妻,便要赤诚相待。是以还是决定按计划给他去一封信。 雪棠当即便令凝枝拿了纸笔将自己因中媚药和人云/雨的事情尽数道了出来,为了不连累沈离,直接把与她云雨之人的名字隐了去。 写完信以后将信封牢牢粘住,原要前去贵妃的寝房取耳坠子,忽见沈离进了门。 “妹妹要到哪里去?”沈离温声低语。 他倒是神色自若,雪棠却顷刻间便红了脸,一想起夜晚的情形便无地自容,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 她甚至都不好意思看沈离,紧急慌张低下头,色厉内荏地赶人:“大中午的,皇兄快快回去午憩罢,我也要小憩一会子。” 话毕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内室折去,沈离含笑跟在她身后,走到八仙桌旁边的时候忽瞥见了那封写着傅修安名字的书信。 沈离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凝结起来,继尔消弭于无形。 他自认为对雪棠用尽心思、无微不至,且二人已水乳交融过多次,便是一块儿石头也应当捂热了,万没想到她的心里自始至终都没有他的位置。 傅修安不过离开一日,她便火急火燎给他修书,当是极钟意他才能生出这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急迫感。 沈离活了二十三载,便是深陷敌营险些殒命的时候都丝毫不气馁,现下却生出了一股浓重的挫败感,恨不得当即杀了傅修安才解气。 可惜傅修安初初到江南任职,若是当即便便出现意外免不得被人怀疑。 沈离强压下心中的不悦,伸手拉住雪棠,温声道:“我喝了两杯浓茶,现下一点都不困乏,我不若陪朕说一会子话。” 雪棠的目光凝到沈离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上面,那只手修长有力,准头极好,总能正中把心,戳得她水流连连。 若没有看到这只手雪棠倒是极愿意陪沈离说话,可那只手明晃晃戳在她眼前,她便连看沈离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摇了摇头,飞一般奔到寝屋,“咣当”一声把屋门从里面插了起来。 沈离将一切看在眼中,只当雪棠想起傅修安便刻意冷落于他,他沉着脸坐到八仙桌旁,把那封信拿到手中颠来倒去的摩挲。 良久,沈离最终还是把信放到八仙桌上,提脚走出长乐宫。 太阳高悬于天际,唯有繁茂的梧桐树遮出一片浓荫,树荫下,沈离睇着十一低声吩咐:“十日后傅修安失足跌入x河,记得死要见尸。” 话毕尤不放心,接着道:“这几日把安宁盯好了,若有异样定要当即报给朕。” 日落西山,暑气消散了个七七八八,雪棠这才慢吞吞打开谢华莹的房门,踱到多宝阁旁取水晶双雁耳坠子。 那耳坠子被收纳在檀木盒子里,四周垫着柔软的锦缎,一看就极被珍视。雪棠记得小时候,每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母妃就会盯着这耳坠子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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