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风筝好看归好看,但因着是按照美人的样子制作的,便比旁的风筝要大一圈,雪棠放不起来,扭头看向沈离,娇声道:“皇兄,你帮帮我!” 沈离含笑接过她手中的线轴,逆着风快跑几步,便把风筝放了起来。他总是这样,无论什么都做得极好。 沈离把风筝放到高空,才将线轴还给雪棠。 雪棠欢喜不已,扯着风筝跑来跑去,约是太过于雀跃,左脚绊住右脚,生生摔倒在地。疼痛传来,雪棠低呼一声,小脸当既便疼成了惨白色。 沈离原在一侧品茶,见状忙跑到雪棠跟前,把她扶起来,将她安置到一侧石凳上,蹲下身小心翼翼脱掉她的鞋袜。 雪棠原本白嫩嫩的脚丫子现下又红又肿,一动也不敢动。 沈离复又给她穿好鞋袜,低声安慰:“当是脚踝处错了骨,待医正给你正好,便无碍了。” 话毕,扬声对一旁的十一吩咐:“快去请王医正。” 十一应声而去,沈离弯腰抱起雪棠向太极宫折返。 “皇兄,我的脚好疼。”尖辣辣的痛感从脚底一直蔓延开来,雪棠只觉得难受极了。 因着疼痛,她的额角渗出晶莹的汗水,沈离只一只手,自不能腾出手来给她擦拭,他侧过脸,将她额角的汗水一点一点吮掉,温声道:“你再忍一忍,太医马上就到。” “陛下,您在干什么?”平地起惊雷,二人尚在絮絮低语,忽听到一声咆哮。 一行身穿官服的朝臣从竹丛后奔来,他们直愣愣瞧着沈离和雪棠,眸中满是惊诧。
第54章 空气陷入短暂的静默, 而后忽响起一声怒喝,林太尉一马当先冲到前面,先是抚掌惊呼, 而后便指着雪棠怒斥起来。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狐媚子,先帝驾崩时便该将你打杀了去,也不至于将你留到今日来祸害今上。 今上锐意图治、当是千苦流芳的圣君, 今日竟也被你引着做出了不伦之事,你这魅惑君心的红颜祸水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我若是你当自戕了才好。” 沈离年少成名,未御极时驰骋沙场为大英开疆拓土立下了不世之功,御极后更是内政修明、励精图治,人人称赞。 是以瞧见他和雪棠在一起,没有一个人会把责任归咎到他身上, 皆会把矛头指向雪棠。 雪棠早就预料到事发时她会成为众矢之的,想归想到底没有经历过,现下看到虎视眈眈的朝臣,不由想起昭帝驾崩时她被众人追着打杀的情形, 一时心有戚戚,脸上血色尽失, 微微颤抖着埋头藏到沈离胸前。 沈离轻抚她的脊背以做安抚,视线在在场之人的身上一一扫过,他的眸光犹如潭水平静而深沉,却不知为何莫名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最后,沈离把目光定在林太尉身上, 沉声道:“卿所言差异, 安宁骄矜自持从未做过轻浮之事,是朕心悦于她, 颇用了些手段才将她留在身边。” “圣上!”林太尉大呼一声,眼睛瞪得似铜铃一般大,满目震惊,万接受不了神明一般的陛下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作为忠君爱国的臣子,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责怪自己的君上,谁都会犯错,天子是万不会犯错的。 林太尉只当沈离是被雪棠蛊惑地失了心智,耐着心思规劝:“陛下,天下女子多如过江之卿,只要您一句话,无论什么样的女子都会到您后宫去。 您又何必冒着被人诟病的风险与九公主纠缠不清,九公主是上了玉碟的公主,您与她乃兄妹,兄妹相守违背人伦、天理不容!” “天下人皆知安宁不是皇家血脉,朕与她相守何过之有。”怀中的人儿尚在瑟瑟发抖,沈离不再多做停留,扔下一句话就抱着雪棠上了御撵。 夏日炎热,御撵四周的纱帐尽数挽了起来,沈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雪棠置到他膝头,满脸担忧之色,半点都不遮掩对雪棠的关爱之情。 御撵到达太极宫的时候,太医也火急火燎赶到,王医正行医多年,见惯了宫廷内的隐私,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只当没瞧见沈离和雪棠太过于亲昵的姿态。 帝姬尊贵,且男女有别,王医正便隔着绫袜给雪棠诊察伤势,这时,只见站在一侧的沈离走上前来,沈离蹲到雪棠跟前,小心翼翼把她的绫袜脱掉,伸手向王医正做了个“请”的手势。 没有绫袜阻挡,王医正很快就诊断出雪棠的脚踝处脱了臼,他抬头看向雪棠,温声道:“公主的脚踝脱了臼,微臣需给公主正骨,还请公主忍耐一下。” 雪棠点点头,正骨虽不好受却好过长期遭受疼痛,她深吸一口气,紧闭上眼睛,做好忍受痛楚的准备。 这时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到鼻端,一具温暖的胸膛慢慢与她相贴,沈离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若是觉得疼便只管咬我,断不可自已个儿生生忍耐。” 话毕,雪棠便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从脚踝处传来,那疼来势汹汹,折磨地她眼泪汪汪,终是舍不得让沈离也经受痛楚,只死死咬住他胸前的衣襟聊以慰藉。 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王医正开口说道:“公主动一动脚踝。” 雪棠慢慢把脚踝转了一圈,这才发觉脚部的疼痛已然缓解,并不像以前那样难受了。 见状王医正便知雪棠的脚骨已经正好,留了几贴去肿的膏药便告辞离去。 想到适才的局面,雪棠心急如焚,王医正一出门她便扯住沈离的衣袖与之低语:“皇兄,如今那么多人瞧到了我们在一起,我们可该怎么办?” 她忧心忡忡,他却安之若素,沈离握住雪棠的素手,温声对她道:“我原就想封你为后,与你厮守一生,现如今朝臣既知晓了我对你的心意,索性便大大方方承认,再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既可。宣平侯之女为后,还是很相宜的。” 雪棠一心想要逃离皇宫,自不愿让沈离把她的身份公之于众,更不愿让人知晓她和沈离之间不同寻常的情愫。 可现下事情已然被人知晓,她又无法用正当的理由反驳沈离,只得听之任之。 天蒙蒙亮朝臣便结队跪到豫章宫门口,欲请太后出面,阻止陛下和安宁公主行不轨之事。 郑太后气得脸色发青却又无可奈何,沈离和安宁的感情,就像一把悬在她头顶的利剑,那剑时时刻刻都让她提心吊胆,现下掉下来了,她反而生出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沈离主意正,左右皇家的颜面已一败涂地,即便她听从朝臣的建议和沈离周旋,沈离也不会依从她,反让人看了笑话去。 郑太后也不接见那些朝臣,只称病不出,将宫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朝臣没法子,又乌泱泱涌到太极殿,擎等着在朝堂上规劝圣上。 卯时,大殿外响起笞鞭的声音,沈离缓步行入殿内,姿态昂扬悠然,丝毫不见窘迫,仿若做出不轨之事的是旁人,与他毫不相干一样。 他慢条斯理坐到龙椅上,刚刚入座便听国子监祭酒扬声说道:“现如今海清河晏、天下安宁,为了江山永固、千秋万代,还请圣上早日立后。” 国子监祭酒话音一落,林太尉便接了腔:“云尚书家的嫡幼女不仅生得姿色出众,还饱读诗书、温柔恭俭,颇有国母之风,微臣荐云六娘为后。” 朝臣都了解当今强硬的性子,知晓上纲上线解决不了问题,商量一番后决定迂回一些,先请圣上将正宫迎进皇宫。 男子大都喜新厌旧,圣上若见到新鲜面孔,不愁不将安宁公主抛之脑后,安宁公主又身份尴尬,日久天长,总不会一直占据圣上的心。 是以都纷纷附和林太尉,仿若那云家六娘是九天仙女下凡,若不立她为后便违背天意一般。 待众人表完态,沈离才不急不缓开口:“众卿倒是和朕想到一处去了,朕年过二十却膝下无子,实在愧对列祖列宗,是以决定尽快立后。” 堂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眸中都是惊讶之色,原以为要好生费一番功夫才能劝得圣上充盈后宫,没成想圣上轻易就答应了。 他们尚浸yin在喜悦中,忽听沈离道:“宣平侯嫡女毓自名门、柔嘉维则,朕心悦之,可担中宫之则。” 宣平侯虽身份显赫,但因着远在豫南,甚少有朝臣与之交好,是以并没有人知晓他的嫡女品貌几何。 不过无论怎样,只要圣上肯充盈后宫,总好过一心扑在安宁那妖女身上。于是众人纷纷点头称赞。 沈离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无论做什么都要干脆利落,为了杜绝后患,他直接便把雪棠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 众人好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又高高提了起来,继而纷纷跪地,请求圣上爱惜名声,万不可做违背伦理之事。 沈离居高临下看着朝臣,一字一顿道:“有过错的人是先帝,不是朕。朕这就把安宁从玉碟上除名,恢复她宣平侯嫡女的身份,待钦天监测好吉日便大婚。” 话毕,再不多言,大步走出太极殿。 圣上独掌乾坤、说一不二,朝臣劝诫无效,便又纷纷涌到长乐宫门口,欲要让雪棠知难而退。 自在御花园门口撞到朝臣,沈离便把雪棠送回了长乐宫,女子大婚以前便和男子住在一起总归不妥,沈离倒不是畏惧那些朝臣,无非是为了让雪棠能体面一些。 天气炎热,屋内虽置着冰鉴,却总比不得外面凉爽,雪棠用完早膳,便由凝枝搀扶着到院内的葡萄架下小憩,刚坐到藤椅上便见宫人匆匆而来。 宫人满脸焦急,说话的语速也比平时快很多:“公主,江宁进贡的新料子到了,奴婢适才欲到尚衣局领新料子,忽见一群朝臣向咱们院门口涌来,不过片刻,就将院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闻言,雪棠忙把目光投向门外,只见那些朝臣如雕塑一般直愣愣杵在院门口,神色肃穆,壁垒森严。 雪棠脸色一沉,只觉得郁气上涌,堵得难受,她看向凝枝,低声道:“把我扶到屋内去。” 凝枝应是,复又把雪棠从藤椅上扶起来,刚要往屋内走,忽听门口有一人大声道:“妖女,你迷惑圣心、罪大恶极。 现下若迷途知返,撇清和圣上的关系,吾等便饶了你,你若执迷不悟,我们便日日都守在长乐宫门口,你休想踏出去一步。” 朝臣的嗓音越来越高,若不是门口有御林军相守,定会冲到院内,将雪棠打杀了去。 沉稳如凝枝也有些气不过,是圣上步步为营才和公主有了勾扯,关公主什么事,她看向门口,原想和给雪棠泼脏水的大臣理论几句,只见雪棠冲着她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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