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身在屋檐下,她还是乖乖低头,不再主动惹事。 万一把这家伙惹恼了,再次惊动侯爷,就没这么好糊弄了。 她笑着应了几声,渐渐适应了局促的环境,枕着他的怀抱,安然阖上双眸,沉沉陷入梦境。 这一觉睡得香甜,仿佛回到了金陵家中,躺在踏实安稳的摇篮上。 她舒服地哼唧几声,不由自主地翻了个身,面对着裴言渊的胸膛,往里面钻了钻。 裴言渊守着她入睡,未曾料到她会靠近,唇角扬起弧度,试探着将她拥住。 暖香萦绕周身,手臂坚实托住脊梁,林知雀朦胧地坠入幻境,光阴回到儿时。 她自幼胆子小,怕黑怕鬼怕打雷,天天赖着阿娘睡觉,不然睡不安稳。 家中仅她一个女儿,爹娘都捧在手心里,十岁之后才让她搬到自己的闺阁。 阿娘说,她夜里不安分,总喜欢把腿脚挂在她身上,还不许人挪开,否则立刻醒来。 她不好意思地憨笑,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缘故,下回照做不误。 总觉得阿娘的怀抱热乎坚实,钻进去就不想出来,不经意用手脚扒住,唯恐被人丢下。 只可惜,家中出事后,她再无机会靠着阿娘入睡,甚至连阿娘都梦不到。 如今怀抱的感觉如此熟悉,应该......是梦吧? 林知雀意识昏沉,喉间呜咽一声,下意识抬起腿,挂在这人身上,手臂勾住他的颈,心满意足地蹭了蹭,如同餍足的猫儿。 倏忽间,清丽面容近在咫尺,唇瓣抵着他的鼻尖,清香肆意钻入鼻翼。 裴言渊呼吸一滞,眸光在黑夜中流转,缓缓挪动薄唇,一寸寸靠近她的下颌,再贪恋地往上。 他的上唇试探着触碰过去,靠上她温软下唇,爱怜地缓缓摩挲。 林知雀睡得正香,忽而觉得有什么东西叮着她,脸颊和唇瓣都酥酥痒痒,扰了难得的好梦。 她不耐烦地蹙眉,残存的一丝意识胡乱跳动,思绪凌乱如麻。 该不会是骗了侯爷有蚊虫,遭了报应,真被蚊虫盯上吧? 哪只蚊子不长眼睛,当真该死,她定要打趴下,绝不手下留情。 于是,林知雀迷迷糊糊地伸出手,烦闷地挥起手臂,一巴掌拍在了眼前。 裴言渊刚感受到甜润樱唇,正要万分珍惜地吻上去,突然眼前一黑。 怀中娇人儿不知怎的,好梦变成了噩梦,手掌的力道非常实在,清脆地扇了他一巴掌。 眨眼间,薄唇被迫偏移轨迹,顺势向旁边歪斜,吻上了她的脸颊。 裴言渊眸中闪过惊诧,俊容留了一道巴掌印,愤愤不平地垂眸望着林知雀。 然而,她依然睡得深沉,手掌无力垂落,完全不知做了什么。 他捂着发热的脸颊,想找她讨个说法,却又无可奈何; 还想趁她熟睡,再次靠近柔软樱唇,却怕她惊醒,发现他藏不住的妄念。 裴言渊眸光幽深,闪过一丝自嘲,终究什么都没做,指腹轻抚她的脸颊,加重了怀抱的力道。 他拥着她,守着她,静静等待着天明。 寝阁传来兄长酣睡之声,全然不知耳房藏着人,更不知莺莺在他怀中。 裴言渊嘲讽地嗤笑,眸中温柔散去,凌厉寒光在黑夜中闪烁。 说起来,若非兄长今夜忍不住,想与莺莺一亲芳泽,他还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和理由,同她如此亲近。 还要多谢兄长,做了一回他与莺莺的媒人。 这一环,格外熟悉。 他曾经行差踏错,教导莺莺接近兄长,为他们做了嫁衣。 未曾想,他犯下的过错,兄长也无法避免。 裴言渊抱着怀中娇人儿,墨色瞳仁轻缓转悠,心底就有了打算。 今夜不算什么,还远远不够。 这只是个开始。 迈出了第一步,他还有第二步,第三步,直到彻底将她据为己有,让兄长再无机会。 裴言渊将她拥得更紧了,低头轻吻她的额头,眸中翻涌着晦暗妄念。 待到那时,莺莺定会看清心意,毫无顾忌地走向他。
第49章 49 、相对1(精修) 翌日清晨, 朝晖从窗缝探入耳房,暖融融照在床榻上,屋外传来洒扫的脚步声, 寝阁中响起轻语,吵得榻上之人眉心微蹙。 林知雀睡得香甜深沉, 懒洋洋翻了个身,手脚骤然一空,虚无地搭在被褥上,碰到的不再是睡梦中熟悉坚实的身躯。 她迟缓地一顿,迷迷糊糊睁开眼,手背遮住刺目光线, 打着哈欠起身,茫然地四下环视。 耳房一切如故,但身旁不见裴言渊的身影。 她睡在床榻正中央, 再不用担心掉下去, 被褥也严严实实盖着, 连被角都塞得仔细,生怕她被晨露冻着了。 寝阁外, 侯爷并未理会她,兀自起身梳洗, 用了早膳,赶着处理政务,只派了小侍女催她离开。 林知雀应了一声,揉着惺忪睡眼, 与沾染竹香的被褥抱了满怀, 怔怔望着空荡的身侧,莫名泛上一阵空虚和烦闷。 昨夜的荒唐历历在目, 可是一转眼,却不见脑海中的面容。 那些背叛的僭越之举,还有半梦半醒时的怀抱、脸颊与唇瓣的酥痒,都好似一场幻梦。 梦醒了,他也不在了。 林知雀出神良久,不知为何会有这种心绪,只当是还没睡醒,脑子一片浆糊,尽会胡思乱想。 现在来来往往都是人,这么多双眼睛,裴言渊肯定早就躲开了。 为何会期望他在呢? 应该庆幸他不在,否则被人抓个现行,他们都要彻底完蛋。 她乏力地支起身子,披上昨日翻了药汁的外袍,草草洗漱一番,出门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息,抚着惴惴不安的心口顺气。 院子里都是侯爷的人,昨夜配合侯爷全部离开,自然认得她。 嬷嬷率先注意到她,看在侯爷的份上,客气地冲她笑笑,送她回了倚月阁。 林知雀想起那夜,仍是心有余悸,不敢多说什么,拘谨地谢过嬷嬷,赶忙跑回了屋子。 这几日,她实在累得不行,成日担惊受怕,夹在侯爷与裴言渊之间,着实身心俱疲,倒头就睡。 桂枝不忍打扰,默默替她更衣梳洗,并未多问,午膳也没喊她起来。 午后时分,小厮送来请帖,说是容家大小姐亲自下帖,后院的姑娘只请了她家小姐。 桂枝不好多说,但知道算是好事,笑着赏了小厮些许碎银,顺势问了昨夜的事。 她向来希望小姐履行婚约,早日与侯爷亲近,却不愿小姐被人玷污,到时候什么都捞不着。 听小厮隐蔽地说,昨夜侯爷因为捉贼,冷落了她家小姐。 桂枝反倒有些庆幸,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吃饭都有了胃口。 待到小姐醒来,晚霞铺满天际,晚膳都摆好了。 林知雀睡得心满意足,眼下乌青消失殆尽,脸色白里透红,面若桃花。 她饿了一整天,顾不得什么姿容仪态,捧着饭碗狼吞虎咽,精神抖擞地坐在窗边,点着烛火翻看闲书,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桂枝闲谈。 “小姐,这是容家大小姐的请帖,您看看是否要去。” 桂枝差点忘了要紧事,一拍脑袋站起身,从匣子里拿出撒着金粉的请帖,甚是重视地递给林知雀。 “额......怎么又是马球会呀?” 林知雀刚扫了一眼,顿时两眼一黑,“啪”的阖上请帖,欲哭无泪地皱起小脸,嘟哝道: “我、我能不去吗?” 不是她不待见容景枝,而是上回马球会记忆犹新,那场面不堪入目。 她从马上摔下来,连带着让侯爷也摔了个狗啃泥,二人灰头土脸,险些在马蹄下一命呜呼。 幸好她眼疾手快,这才幸免于难,还阴差阳错,对侯爷有救命之恩的人情。 从此以后,她对马球会有了阴影,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去了。 “这事小姐拿主意,但奴婢听说,侯爷与二公子都要去,侯府这么多姑娘中,容大小姐只请了您呢。” 桂枝想劝她去,但深知她的难处,委婉地劝慰道。 “......好吧。” 林知雀懂得人情世故,也自知她现在的身份,要学着识趣,不能任性妄为,不知好歹。 既然侯爷去,她身为他的未婚妻,总要厚着脸皮去一趟。 裴言渊便不说了,从前无人在意,如今成了四皇子跟前的新贵,自然不能忽视。 她身份低微,依附侯府,容大小姐本没必要请她,更用不着单独下帖子。 想来是容景枝性子豪爽,为人厚道,上次无意间害她受伤,心里过意不去,有意想要补偿。 事已至此,无论她愿不愿意,都是非去不可了。 “小姐宽心,这回不会让您上场,咱们坐下吃果子便好。” 桂枝看出了她的动摇,笑着揽过她的肩膀,乐呵呵去准备马球所需之物。 “但愿能这么简单。” 林知雀苦笑着摇头,直觉上觉得没什么好事,闷闷不乐地再次躺下。 * 日子眨眼过去,京城的暮春草长莺飞,天气温暖适宜,是兴办马球会的好时候。 容家是世家大族,容景枝酷爱马球,请了京城大半的豪门勋贵到场助兴。 甚至这场盛事传到宫中,四皇子和五皇子得了消息,纷纷也要凑个热闹。 林知雀不知这意味着什么,只觉得此事一出,侯府的空气都沉重了些。 每次侯爷与裴言渊见面,都恨不得把他盯出两个洞,走路趾高气昂。 偏偏裴言渊始终云淡风轻,矜贵孤傲,气得侯爷回去就摔东西。 她不管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只知道场面浩大,不能丢了体面,必须隆重些才行。 林知雀翻箱倒柜一整天,想找几身贵重的衣衫首饰。 但实在囊中羞涩,翻来覆去,左看右比,还是那套烟粉襦裙配金钗最为得体。 这两样东西,皆是裴言渊“教导”所赠。 她一直想找机会还给他银两,攒了大半个月,本就不充实的钱袋,彻底干瘪下去,猴年马月也还不清。 林知雀心里过意不去,只好把这些东西压箱底,从不带出来示人。 如今没有办法,不得不撑场面,她只能小心翼翼换上,坐上狭小的马车,跟在侯爷后面出门。 马球场上格外热闹,容景枝英姿飒爽,与世家小姐公子策马奔驰。 场外凉棚绵延,各家席位都宽敞气派,用竹帘不亲不疏地隔开,方便来往走动,寒暄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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