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我的妻子或是未婚妻,拿什么命令我?” 苏意凝不说话,也不接他递过来的茶水。 他今日八成是没吃药就出门了,正事不提,屁话倒是多的很! 谢誉见苏意凝不接,也不再坚持,直接收回了手,将茶盏中的热茶一饮而尽。 “那是我刚刚喝过的……”苏意凝抬手想制止,已经晚了。 那只茶盏上,还印着她的口脂,此刻正被谢誉握在手中,有意无意地把玩着。 谢誉似乎没听到一般,又倒了杯热茶,送到嘴边,小口小口的抿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仿佛就真的只是来喝茶的,一丁点正事也不提,苏意凝急得不行,又问道:“立女户是户部的事情,你行吗?” “你不是,在礼部任职吗?” 听到她这么问,谢誉停了停,微微挑眉:“今日刚调去户部,专门负责户籍之事。”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她想立女户,他就刚巧调任过来,负责此事?苏意凝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巧?” 谢誉还在喝茶,也不知道今日的茶水到底是哪里得了他的青眼,就是喝不够呢?苏意凝皱眉看他,谢誉不疾不徐:“不是巧合,我故意跟三皇子吵了一架,被他赶来户部的。” 怕苏意凝漏了关键点,谢誉又补充道。 “我故意的。” 怎么会有人故意去得罪当红皇子?谢誉真是病得不轻,苏意凝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他说的故意的,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是故意调任去户部,知道自己想立女户,他便去领了这差事。 “你,你想干什么?”她有些懵了,难道是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要故意给她使绊子? 谢誉从袖中掏出了文书,摆在了桌上,淡淡开口:“立女户所有的手续,都需要经我的手,得我批准才行。” “我不允,谁也帮不了你。” 苏意凝站起了身,问他:“所以,你根本没想让我顺利立女户,只是想使绊子,折辱我。”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有些意外,毕竟她印象中的谢誉,绝不是这样的人。他们虽然退了婚,谢苏两家也闹僵了,可不论怎么说从前的同窗情谊多少还是有的,他不会如此为难她的。 见她站起身,谢誉也跟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慢悠悠道:“是的,我就是故意的,故意给你使绊子,让你做不成事,只能来求我。” “我原本都想好了,等你四处碰壁,求助无门,再派人去诱你到我这来,让你主动求上我。” “到那时,我手里有你最想要的东西,你只能低声下气的求我,我便是提出些非分的要求,你也只能咬牙答应不可。” “我想要什么,你就得答应什么。” “任我予取予求。” 苏意凝连连后退,一双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惊恐不已地看着谢誉。 “怕吗?”谢誉走到她身前,将她逼到了墙角,垂眸问她。
第15章 “不怕。” 苏意凝抬起了头,对上了他的眼睛,不卑不亢。 听到她这么说,谢誉没有一丝意外,反倒是从容淡定地轻笑了一声:“为什么?” 自打他回金陵后,好似每次他们碰面,他都会问她一句为什么?为什么退婚,为什么信他不会报复,为什么过得并不好,又为什么急着与人相看。 苏意凝没有正面回答过,有些话她说了他也未必信。退一万步说即便他信了,也改变不了什么,那就没必要将当年的事情翻出来反复在彼此的伤口上拉扯了。 “说话。”谢誉的语气有些急了,但脸色未变。 苏意凝偏了偏头,不再看他,声音一如继往地冷静:“你不会故意为难我的,要真是想使绊子,今日你就不会出来见我了。因为你懂我的性子,是不会开口求人的。” 窗外起了一阵风,将雅间的窗户吹来了些,有些许凉意的风从窗口吹了进来。 谢誉走了过去,将窗户关紧了些:“三年了,什么都会变的。” 没有人会永远在原地,一尘不变的。 他回过头,站在窗边,目光泠泠如弦上月,看向苏意凝时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阴郁。 苏意凝了解从前的谢誉,却又实打实的摸不清如今的谢誉。确实,三年了,什么都会变了,她不能总拿以前的谢誉来对比此刻站在她眼前的人了。 从前的谢誉,如皎皎明月,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如今的谢誉,翻云覆雨拨动朝纲,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了。 可她太想要他手中的那份立女户的批文了,苏意凝抿了抿唇,低声道:“我们毕竟相识一场,你就不能通融一下?” 谢誉的眼底多了一丝意味不明之色,他勾了勾唇:“苏二姑娘觉得,咱们以往能有什么情分,值得我通融一下?” 他不问还好,一问,苏意凝便噎住了,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一瞬间,她脑海中转过了好几条念头,是该同他诉苦哭诉一番搏一搏同情,还是该低声下气求他,又或者翻出往日情谊同他说道说道。 可不论是哪一种,好像都很难让谢誉松口吧。毕竟就如他所说,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摸不清他的脾性了。 想了又想,末了她似泄了气一般:“罢了,我不要批文了,今日多有叨扰,抱歉。” 说完,她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这一回谢誉没再阻拦她,只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握在手里的那份已经签好了的批文被他攥得发皱。 他明明什么都替她做好了,他明明也不忍心让她四处奔波求人,却又总是心有不甘,想要她开口妥协,想让她低声求他一次。 其实他想过要做得更恶劣一点,比他说给她听的那些还要恶劣百倍,为难她报复她折磨她。可光是在脑海里想象一下如果自己真的做了,她那样刚烈的性子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谢誉都难过的要死。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苏意凝都是他的天边月与窗前雪,皎洁而明媚。他不忍亵渎。 谢誉站在窗口,看着那抹带着雪色帏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长街的拐角处,握着批文的手微微颤抖,喃喃自语道:“又是这样,连哄我一次都不愿吗?” 他们彼此相识多年,最熟悉的时候几乎日日相见,她了解他的全部,也明明知晓他是个很好哄的人。可当年退婚她退的干净利落,如今再次重逢,谢誉几次三番地找机会见她,她从不肯为他低头一次,哪怕是骗骗他,也不肯。 看来,是真的没有心。 他收回了目光,面无血色地走出了雅间。 那份谢誉花费了不少心思才弄来了批文,被他随意丢在了地上。 * 在谢誉这边吃瘪,没能拿到批文,苏意凝只得暂时打消了立女户的念头。 她想着先看看院子和铺面,买一套适合她日后带着祖母一同搬出去住的院子,再买几套铺面做些小生意。 等一切准备妥当了,她再去找谢誉一次,说不准他下次就肯松口了呢? 她这一忙活,便又过了十几天。 四月十五,是前朝便定下来的春闱放榜的日子。这一日除却忽然头疼不止的苏老太太和二房得了风寒的大娘子,苏家众人又一同出了门,声势浩大地去了放榜地。 郑氏最为积极,一是想早点去看看苏典是否榜上有名,二来是想趁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举子,替苏意如张罗一二。 原先她还想着再去同老太太说说情,安排杨家二郎同苏意如相看一次,可后来闹出东珠头面的事,老太太迁怒于她,便是连院门都不许她进了。 这事也只能暂且搁置,但苏意如的年龄却是不能等了,若是高嫁无望,找个好拿捏的书生,也是不错的。 苏意凝的马车走在最后面,郑氏母子三人的马车则走在最前面。等苏意凝到时,榜下已经乌泱泱围了一群人。 她被文秀扶着下了马车,而后和她一同站在人群的边缘,踮着脚尝试着朝榜上看去,也算是瞧个热闹。 她正瞧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她身旁响起。 “二妹妹也来看榜?是看谁?”杨慎站在苏意凝的左侧,朝她行了个礼。 杨家二郎也参与了这次春闱,榜上有名,是一甲探花郎,刚刚苏意凝还在上头看见了他的名字,此刻人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她忽然觉得好巧,朝他灿然一笑,回了礼顺带道喜:“恭喜二哥哥,榜上有名。” 苏意凝今日是被郑氏母子三人强行拉来的,是以并未有刻意梳妆打扮,只穿了身浅粉色襦裙,头上别了枝素色梅花簪。 她生的好看,皮肤又极白,便是不着粉黛,站在那也依旧明艳动人,更别说是她此刻还朝着杨慎笑得灿烂。 杨慎的心里像是平静无波的湖水忽然被人丢下了一粒石子,泛起了涟漪,他喜不自胜道:“二妹妹是来看我中没中榜?” 苏意凝正在走神,她刚刚好像在人群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但很快又找不到了。等她回过神,却没听清杨慎的话,只能又朝着他笑了笑。 那一抹灿然,刺痛了正坐在马车里挑着车窗帘朝这边看来的谢誉。 他黑着脸,将帘子又重新盖上了。 “二哥哥,你干什么?”永安侯府的三姑娘谢安宁皱了皱眉,“你挡着我看榜了,我要看看杨家哥哥中榜没有。” 谢誉阴沉着的脸色,语气不善:“没中,那个蠢货能上榜,我名字倒着写。” 谢安宁看了他一眼,垂头丧气:“啊,又没中啊,那表舅舅又要打他了。这都第三次了,他怎么这么笨!” “听说,杨家哥哥的堂叔一家调任回京了,今次也参加了春闱,要是那边中了,表舅舅的板子恐怕得打断。” 谢誉不说话,却又忍不住地挑起车窗帘,朝那头一粉一青两道身影看了过去。 连衣服都穿的挺登对。 故意的吗? 还特意来替他看榜。
第16章 “恭喜二哥哥高中。” 苏意凝银铃般的笑声顺着风传来,谢安宁越过谢誉掀开了帘子,朝外头看了一眼,然后飞快收回眼神朝自家哥哥看了一眼。 “哥哥,咱们也下去转转吧?” 谢誉眼皮都没抬,冷声冷气道:“说了杨琮没中,你不信?” 谢安宁嫌弃地看了一眼谢誉,又掀起帘子朝外头看了一眼。那边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站的并不近倒是看不出关系是否亲厚,但一个参加春闱,一个特意过来看榜,恐怕就不是普通关系那么简单了。 她转了转眼珠子:“是啊,我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非要去看看。” 谢誉掀开眼皮,冷冷地瞥了一眼已经走到人群外围的那两道身影,苏意凝不知在说什么,杨慎偏着头看她,连耳框都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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