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没银子,可以同我说,同你母亲说,再不济同姐姐说也行!非要偷!” 郑氏搂着惊慌失措的苏意如,连忙哭诉:“官人啊,这里面可是有什么误会?如儿是在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她什么性子,您不知道吗?她绝做不出偷窃之事啊?” 说完,郑氏恶毒地看向苏意凝,咬牙切齿道:“二姑娘,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偷窃可不是小事啊,这要是传出去,你妹妹可就没法做人了。如儿自小就胆子小,哪里敢做这样的事?定然是有误会的。” 她虽是在问苏意凝,但话里话外都是在说,苏意凝刻意陷害亲妹妹。 苏意凝往一旁走了走,她怕郑氏又故技重施装晕倒在她脚下,让她下不来台。 “大娘子,若是寻常物件,我作为姐姐自然也不会同她计较,顶多就是同您说一声,以往也是如此的。” 从前苏意如看上她什么东西,也总是这样招呼不打一声,直接拿走。等她发现了,再去要,郑氏总会说,她还小不懂事,你做姐姐的该让让她。 可是,她俩明明只相差了一岁而已。 更何况,即便差上一百岁一千岁,也没这个道理,凭什么她年纪小就能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苏意凝忍了很多年了,如今不想忍了。 她早就不想再这个家继续待下去了,倒不如破罐子破摔,撕破脸看看到底是谁丢人。 “你再胡说些什么?”听到她突然有意提到以前的事,原本还哭哭啼啼好似要断气的苏意如忽然就精神了,朝她扑了过来,“根本就没有的事!” 苏澈拦住了朝苏意凝扑来的苏意如,皱着眉头,严肃问道:“以前你也拿过她东西?” 苏意如立马缩进了郑氏怀里,摇着头:“没有的,姐姐总说她和长姐才是嫡出,我娘亲不过是郑家的庶出女儿,得了便宜才嫁进伯府,我不配与她们互称姐妹,便不许我进她屋子,我平日里连她的院子都不曾踏进去。” 她倒是会倒打一耙,子虚乌有的事情说的跟真的似的。 苏意凝冷笑了一声,虚抬了抬眼皮,朝她看了一眼。 那眼神锐利非常,她虽未言语,但苏意如却忍不住地抖了一下。 “我刚刚说过了,若是寻常物件,就罢了。不凑巧,妹妹这次拿走的,是今日杨家老夫人送我的一副东珠头面,上头镶嵌了十二颗上品东珠,便是单独一颗东珠也价值百两。” 初次见面,杨家的礼便如此之重,定然是看上苏意凝了。 听到她说这话,苏澈的眼睛亮了亮,看向苏意如,问也不问,直接让她还东西。 “东西呢?拿出来还给你姐姐。” 苏意如猛地摇头,咬死了没看见。 知道她嘴硬,苏意凝也不管她,直接了当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命人收在了多宝阁的暗匣之中。今日除了妹妹。没人去过我屋里了。” 她原先本不肯收下这么贵重的礼,但杨家老夫人执意要她收下,苏意凝推脱不开,只得收下妥善保管,想着日后寻到好的时机她再还回去。 哪成想,她不过是去同祖母一起用了个晚膳的功夫,东西就不见了。 苏意如忽然又从郑氏怀里往前冲了一步,要去撕扯苏意凝:“凭什么你自己看管不住东西,便要来攀扯我?还去同爹爹说!爹爹你也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冤枉女儿,女儿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她就要拉着苏意凝一同往墙上撞,苏意凝偏身躲闪过去,苏意如脚下不稳直接滑倒在了一旁,这下子,哭声更大了些。 “爹爹您看看,当着您的面,她便敢将我推倒,往日里更是骑在我头上侮辱我,我哪里敢去她房里!更别说是拿她的东西!” 苏澈受不了女人之间哭哭啼啼的事情,已经有些没耐心了,打算睁一只眼闭一眼:“二丫头你也是,自己的东西不看顾好,院子里人多眼杂,说不定就是被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给顺走了,你别是冤枉了妹妹。” 他这话说的含含糊糊的,但确实是松了口,大有要帮衬着苏意如的意思,郑氏便立马扑到了苏意如身上,母女俩一个比一个会演戏,当场便哭了起来。 苏澈被他们哭得头痛,立马一拂袖:“此事到此为止,你从公账上支一百两,再去买一副相似的,以后莫再提了。” 早就才想过苏澈会是这副样子,他从不过问后宅里的事情,往日里几房小妾和郑氏斗得死去活来,他也是这般样子,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便是出了人命官司,只要不影响他吃饭睡觉喝大酒,他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爹爹这是不信女儿?不凑巧,我今日收到如此贵重之物,便想着他日再见面,得还一份厚礼给杨老夫人,便派了文鸳去采买。” “文鸳去时,刚巧在街口撞见了乔装改扮的三妹妹进当铺。” “爹爹若是不信,大可以现在便派人去那当铺问上一问,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便是告上衙门,去廷尉府的公堂上问一问,女儿也是不怕的。” 她这话说的底气十足,苏意如一下子就蔫了下去,立马便改了口。 “我想起来了,爹爹,那头面是二姐姐今日送我的。我的贴身女使可以作证的,我瞧着那头面实在贵重,不是我能配得上的,便想着换些银钱,多置买几样,与姐姐们平分。” 见苏意凝一改常态死咬着自己不放,苏意如一下子就没了主意,连撒谎都不那么高明了。 “二妹妹可真是巧舌如簧,衙门里的状师恐怕都没你会说。”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苏澈已经没什么不明白的了,他厌恶地看了一眼苏意如,又更加厌恶地看了一眼苏意凝:“做什么又提衙门!你如今倒是越发厉害了,动不动就要上衙门,你不要脸面,我伯爵府还要呢!你妹妹还要呢!” 他说话间,郑氏不动声色地掐了苏意如一把,朝她挤了挤眼睛。 苏意如立马便心领神会,哭得晕厥了过去。 “二姑娘,母亲给你赔不是了,这事可能真的是你妹妹做错了,你将如此贵重之物赠与她,她却拿去当了,实在是不对。可是,她自小体弱,受不得惊吓,现在都晕过去了,你就原谅她这无心之失吧。” 眼看着苏意如晕倒在郑氏怀里,苏意凝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苏澈气不打一处来,凶狠道:“你们三个姐妹,都给我去祠堂跪着!” “去命人将大姑娘也传去,无法无天了,三个小女子,凑在一起搅得家宅不宁。” 苏意凝站着没动,握紧了拳头。早该知道,即便她将一切都说出来,即便她证据确凿,父亲也依旧是这副样子,和稀泥,凡事都怕麻烦。 这个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公正可言。 除了祖母,她根本对这个家,没有半分留念。 更何况,如今祖母也不适宜在这个家继续待下去了。 想到这,苏意凝心中早已盘算许久的念头,又一次升起。她不想留在苏家了,也无所谓嫁不嫁人,反正她手中有钱在金陵城也算是认识些人脉,若是独立女户,带着祖母搬出去独住,也未尝不可。 * 夜已经深了。 秦王妃派人来书房催了一遍又一遍。 林闻清头疼得看着眼前在婚事上吃瘪赖在自己家不走的谢誉,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局,算你赢。” 俩人的棋局下了快三个多时辰了,再下下去,林闻清今晚恐怕得睡书房了。 谢誉扬了扬眉:“我赢就我赢,用得着你算?” 林闻清黑了脸:“本来,还有个天大的消息要告诉你,看来你不想知道。” 直觉他有事,谢誉立马认怂:“你赢了。说吧。” 林闻清松了口气,想快点送客:“前些日子,苏家二姑娘请到我家王妃头上,说她想立女户,叫我帮忙去户部疏通。” “我想着,立女户这种事情,你应该熟悉吧。” 谢誉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光亮,他捏着黑子的手,动了动,薄唇微启:“这种小事,确实用不上叨扰王爷,该是我们这些下属的事。”
第13章 晨起时院子里下了一场小雨,纷纷扬扬的雨丝打在绿瓦红墙之上,没一会儿高墙便湿了一大片。 整个忠勤伯府这一日都起的格外早,再有两日便是春闱,在白鹿洞书院求学的苏家四郎苏典回来了。 一家子人收拾的整整齐齐,在门口迎接他。 苏意凝站在苏老夫人的身后,前头是大娘子郑氏和二房的大娘子及几位堂兄堂姐,苏意如站在了苏意凝的左侧。 苏意韵没来,正窝在屋子里发脾气。 自打那日因为苏意凝丢了头面最终却闹得三姐妹一同罚跪宗祠的事后,苏意韵好不容易对两个妹妹和善一点做派,又变了回去。 从白鹿洞书院回来的马车刚一停稳,郑氏和苏澈便赶忙迎了上去,苏意凝搀扶着苏老太太,跟在了他们身后。 春日里多雨,雨丝纷纷扬扬之间,苏典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朝着众人行礼作揖。 隔着洋洋洒洒的雨幕,苏意凝瞧不真切,只觉得有一道目光透过人群,打在了自己身上。 苏典穿了一身闷青色直裰,头上戴了一顶灰白色帽子,隔着人群,朝她微微一笑。 这没来由的一笑,让苏意凝飞快收回了目光。 等众人寒暄完毕,热闹褪去,苏意凝才带着人去了苏澈的主屋。 “父亲,前些日子三妹妹典当了的那副东珠头面,女儿已经去赎回来了。”屋子里除了苏澈还有大娘子郑氏和苏意如苏典两姐弟,苏意凝款款上前行礼,语气淡淡道。 以为她不再追究了,正巧苏典又回来了,郑氏沉浸在喜悦中,满脸带笑地走过去拉苏意凝的手:“二姑娘来的巧,你弟弟给你带了好些礼物呢,快来看看?” 苏意凝站着没动,只笑了笑:“大娘子礼物的事情先不急,这是我赎回典当的票据,您和父亲可以先看看。” 边说着,她边拿出了票据,没有递给近在咫尺的大娘子郑氏,而且展开了递到了苏澈的面前。 苏澈看都没看,只点了点头,敷衍道:“挺好的,你既然赎回来了,那以后就看顾好,别再因为一点小事同你妹妹生气。” 知晓他的性子,苏意凝也没指望苏澈会主动提出来,拿着票据来,原本就是打算自己亲自开口的。 “三妹妹当了一千两,我赎回来用了两千五百两。这笔钱,不能我出。”苏意凝将票据收了回来,折叠好,妥帖放在了怀里。 她不差钱,她的生母同宫里的陈贵妃是过命的交情。当年大婚之时,陈贵妃和镇国公府都曾为她添妆,因此,她生母的嫁妆十分丰厚。如今由苏老太太做主,一分为二,给了她和长姐。 但她不差钱,和她愿不愿意给,应不应该给,要不要给,这可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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