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萧肃政这样的身份地位,就算他也是个一城的“统领”,对尤鼎悌来说,也不过就是个手下人罢了。 “您要是看得过眼,那是他们的福气。只是养兵破费些钱财,有劳尤大统领了。”萧肃政推了一次,便不再推,顺水推舟地应了下来,脸上满是笑意地朝尤鼎悌遥遥地举了一下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 尤鼎悌的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他没想到萧肃政应得这么快,这么一想,这萧肃政不过也就是个贪财的小人。巾帼城的兵,怕也只不过是傻不愣登的愣头青,打打埋伏还成,撑不住大场面。 尤鼎悌便有点儿不想要这队军士,便岔开话题道:“得,今儿个啊也不该谈什么遣兵调将,就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他说着,朝萧肃政身边的女人招了招手,不耐烦道:“还不赶紧给萧统领满上?怎么伺候的。” 尤鼎悌好『色』,且不是个温柔人。那女子浑身一抖,赶紧温柔似水地给萧肃政斟满酒,连连往萧肃政身上靠。 萧肃政接过酒,低声道了句谢。 这一声谢,让女子当场就呆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动作。她低着头,不敢看萧肃政的脸,只敢看着杯中酒。酒水清澈,晃『荡』着灯影,照出了一个『迷』茫而倩丽的身影。 萧肃政毫无察觉,他对身边的女人没表『露』出什么兴趣,倒是十分热络于跟同桌和对桌的另外几个将士摇『色』子划拳喝酒。没一会儿就能打成一团称兄道弟,好像尤鼎悌见他第一面看见的那个清冷的青年将军,都只是一个幻影。 尤鼎悌对萧肃政不好女『色』倒是不怎么在乎,反正好钱好『色』,有一个弱点就够了,要那么多也没什么用。他也乐得看见萧肃政跟手下人打成一团,尔后端着酒杯,低声问狄叔:“师爷,你瞧这萧肃政?” 狄叔缓缓地摇了摇头:“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静观其变。” 尤鼎悌其实心里也有点儿不放心,他担心萧肃政都是装的。他在都城那装人模人样也是装惯了的,直到到了护国城,脱了都城人的监视,这才能酒『色』皆沾,不亦乐乎。 所以,他对萧肃政现在的表现,还有几分怀疑。 不过,他的疑虑很快就被打消了。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从外头进来,对尤鼎悌轻声禀报道:“按您的吩咐,咱们把银子端到萧肃政军队的面前,让他们自取。那些人没一会儿就打起来了。小的看过了,头破血流,差点儿就抄家伙了。” “啧。”尤鼎悌嘲讽两声,看着底下一无所知,还搁那儿猜拳的萧肃政,用酒杯掩饰了自己的轻视。 “狄叔,我看不用观了。这萧肃政就是个有点儿小聪明的人,他手下的兵也没啥出息。能打赢,还是得亏了咱们战略布得好。”这一次,是尤鼎悌先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对狄叔说出了结论。 狄叔没有再反驳,应了一声,缓缓地抿了一口酒。 * 萧肃政走出营帐时,已是深夜。他满身酒气、醉醉颠颠地要走回自己的营帐,冷不丁被人叫住了。 “萧统领。”狄叔的声音低沉嘶哑,在寒气极重的暗夜里,像是地底的鬼魅。就连跑过来扶着萧肃政的乌艾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萧肃政打了个饱嗝,又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问道:“谁呀?” 萧肃政是侧倚着乌艾的,过往的人都看不全他的脸,只能凭借萧肃政说话的腔调来判断他的状态。 楚习跟在狄叔身后,只当狄叔是恰好回营帐撞见了萧肃政,便小声道:“狄叔,我看萧统领醉的不轻,有什么话咱们明儿再跟他说吧?” 乌艾连连点头:“狄师爷,您看我们统领这么『迷』瞪,有什么事您明儿交代?” 狄叔却没有后退,他只是低低地说了一句:“无甚大事,只是想恭喜萧统领,喜得麟儿。” 他说完,乌艾差点儿震惊得把萧肃政给摔地上。但萧肃政还是那副『迷』『迷』瞪瞪的样子,嘟嘟囔囔的,像是压根没听见狄叔说了什么。 狄叔也没有等他回应,他本来就只是偶遇萧肃政,再待久了,就不妥当了。于是,他跟楚习头也不回地走了。 乌艾这时候高兴也不是,不高兴也不是,满腔激动,也不知道该拿这个“醉鬼”萧肃政怎么办。只好连拖带拽地,赶紧把萧肃政塞进了营帐里,然后连忙去把乌桕找来。 等乌艾再进萧肃政的营帐时,原本歪躺在榻上的萧肃政,已经端坐了起来。 他的眼神清明,除了身上的酒气,完全没有丝毫醉酒的痕迹。 乌艾张大了嘴,倒是乌桕习以为常,当即就乐得蹦了老高,声音压得低低的道:“嘿老大,你有儿子了!” 萧肃政瞥了他一眼,眸中喜忧参半,声音低沉而严肃:“明日我必要启程赶回巾帼城,在我不在之时,尤鼎悌恐怕也不会放过试探和利用你们。” 乌桕目『露』凶光:“那个狗东西!尤其是那个狄军师,神神叨叨地裹着脸,一看就不是个好玩意儿!” 萧肃政听到“狄军师”这三个字,脸上疑『惑』而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这个狄军师不是个简单人物,小心为上。” “今日,尤鼎悌可有出手试探?”萧肃政转而问道。他早就猜到一旦自己的军队立功,尤鼎悌十有八九要惦记上他训练好的人。萧肃政虽早有吩咐他们做好准备,但毕竟拿不准尤鼎悌具体会干出什么事来。 “老大,你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乌桕大大咧咧地一坐:“尤鼎悌搬了一箱银子来,也不说咋分,就让咱们自个儿弄。” “你不是说要显得咱们『乱』、没规矩、没纪律、贪财啥的一堆坏『毛』病吗?就让他们干脆打架得了,我拿了一半,剩下的赢了的拿两锭,输了的拿一锭。完事儿了我拿着刀枪恐吓恐吓,让尤鼎悌的人来劝一劝。” 乌桕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老大,你要是白天往营里头这么一转溜,十个里九个头上都有包!” 乌叶听着都忍不住咂舌道:“那可真是『乱』啊。”这场面,怕都能让尤鼎悌看瞎了眼。但在巾帼城军中,这都是小场面。他们素来有不同项目的考核,除了基本的奉银,其他的赏赐都是按名次来的。 这一次权当是格斗类的考核了,那下一次的埋伏或者军阵或者『射』箭,这些输的人又能有机会再找补回来。 大家都习惯了这样的考核方式,并无怨言。更何况萧肃政早有交代,他们都是萧肃政一手带出来的精兵、亲兵,自然誓死追随萧肃政,不愿意留在护国城。因此,各个演得都很卖力。 萧肃政点了点头,但脸上的忧『色』丝毫未减:“这不过是第一遭,就算尤鼎悌信了,狄军师未必会信。” “嗐,放心吧老大,我看着呢。”乌桕拍了拍胸脯,乌叶也跟着在一边点头:“您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奶』『奶』和小少爷吧。” “艾玛,我见过那刚出生的孩子,软绵绵的一团儿,瞧着抱哪儿都不得劲。”乌桕两眼放光道。 萧肃政的脸上也渐渐有了柔『色』,想到了妻子和孩子,心中也生出格外的憧憬和喜悦来。哪怕在此等刀悬在脖子上的紧要关头,想到嘉兰,好像就能从烦躁之中脱身,感受到片刻的宁静。 “老大,小少爷取啥名你想好了没?”乌桕用胳膊肘顶了顶萧肃政,乐呵呵地问道。 萧肃政自从嘉兰怀孕以来,一直都在想孩子的名字。男孩和女孩,取了无数个,挑来挑去,也不知道哪个最合适。此时,他心里斟酌着,刚要把名字说出来,便只听营帐外传来问候声:“你们萧统领睡了没?喝醉酒了要不要人伺候?” 萧肃政神『色』一凛,直接拿过一旁的木盆,手指伸进口中,『逼』着自己吐出点东西来。乌桕跟萧肃政配合默契,立刻就装作伺候他的样子,一边拍着萧肃政的肩膀,一边嚷嚷让萧肃政早点儿休息。 这营帐一闹腾,就好像萧肃政在耍酒疯一般。 乌叶看看营帐外头越来越近的身影,想到尤鼎悌对他们既看不起,又要多加利用,心里有那么点儿悲愤。可再看看正在大吐特吐,神『色』坚定的萧肃政,心里又有那么点儿激越。 他几步上前,给萧肃政倒了水,端了萧肃政吐出秽物的盆:“老大,您看我的吧。” 说着,他端着盆快步走出去,只听一声“哎哟!”竟是乌叶故意把秽物一股脑儿全倒在了来监视的人身上。 “实在对不住您,萧统领酒醉得太厉害,就连乌桕总旗都差点儿压不住人。小的太惊惶,冲撞了您,实在对不住 ” 乌叶道歉讨饶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蹦,外头的人还是骂骂咧咧的,但极快地就走了。营帐外的身影消失不见,乌叶撩开营帐的帘子,朝着萧肃政和乌桕裂开嘴笑。 他身上还有秽物,秽物沾污的衣裳上,还有个鲜明的脚印,就踹在他的腰腹间。 可少年的笑容却很灿烂,就好像终于为自己也学会了点东西,能有点用,而感到十分高兴。 当年那个还叫狗蛋的孩子,当年那个面对尸骸坑放声大哭的孩子 那些孩子们,也都如他一般,如今,也渐渐长成了独当一面的模样。 萧肃政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路『摸』爬滚打,伤痕累累地学会如何掩饰。以圆滑的姿态游刃有余地游走在这些令自己不耻的地方,这些名为世俗规矩的地方。 可他心底却很明白,圆滑不过是表象,他内底的棱角锋芒,从未消磨。 他也希望无论是他眼前的乌叶,还是他所遇见的所有磊落坦『荡』的少年,都能永葆少年的一份锋芒。 这是他打心底眼儿的希冀,甚至于 “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萧肃政声音暗哑低沉,目光灼灼地道:“叫守锋。” 持守本心的守,锋芒毕『露』的锋。 出国读书真的有点累 每天看不完的reading,预习复习,再也没有看电视剧和电影的时间了 现在可能写小说,是我唯一休息的事情了qaq 但是还是悄咪咪推荐一本书吧,之前在飞机上看的。 【今日推荐】 《长夜难明》 这本算是推理小说,逻辑其实算不上很严密,但是作者想要抨击社会黑暗面的努力还是让我觉得很振奋。 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复杂,懦弱但又很强大,大概就是因为复杂才令人着『迷』吧。 另外,如果想看这本书的话,强烈推荐去搜索书的最后一句话,它联系着一个真实的新闻事件。 “我回来了。” 因为孕期调理得当,嘉兰恢复得很快。尽管还没出月子, 但缓过劲来之后, 就开始着手处理都城之事。 嘉兰现今派去收集消息的人都只是零散地分布在各处, 但并未有一个集中之处。若是消息流通, 熙春楼这样的地儿原本最合适。但熙春楼因为曾经挂上了宜安长公主的名号, 如今怕早就被无数双眼睛盯上了, 所以, 她打算另辟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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