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宁举起双手,认真而用力地点头。 肖夫子当即就高兴了,『露』出了个舒心的笑容:“不必不必,他毕竟是你们爷爷嘛。等你见了他,也得知书达理才行。” 肖夫子说罢,又朝嘉菊威严地点了点头:“菊姐儿菜买得很好啊,是熙春楼的菜品吧。” 悦宁忙不迭地点头:“对呀对呀,小姨为了给肖爷爷买喜欢吃的菜,带我排了好久的队呢。” 嘉菊看看悦宁,又看看肖夫子,默不作声地给他俩夹了一筷子菜。 悦宁也笑着给嘉菊夹了一筷子:“小姨也要多吃点。娘叮嘱我要看着小姨吃饭的,不能一看书就忘了时辰。” “你怎么一来都城就管东管西的。”肖夫子打算重拾自己在悦宁面前并不存在的威严形象。 悦宁毫不在意地说道:“因为悦宁在乎你们呀。娘说了,在乎所以才会心心念念。娘惦念着你们,但是她看不到这儿,我也喜欢你们,就由我来转达娘的惦念嘛。我要是不喜欢,我才懒得跟你们说话呢!”她说得还挺理直气壮。 肖夫子乐道:“啧啧,难道你在宫中,也这么管着皇太孙?” 悦宁一点儿都不迟疑地点头:“对呀,我也喜欢元哥哥呀。” 暗处保护悦宁的皇家暗卫表示这一句话大概可以着重禀报给皇太孙。 肖夫子浅笑不语,嘉菊却突然开口道:“皇太孙自有太上皇、皇上、大皇子和大皇子妃管束,不该由宁姐儿来管。” 悦宁歪着头想了想,觉得嘉菊说的也对,当即就点头道:“小姨说得对,如果太上皇、皇上、三姨夫和三姨都没管到的地方,我再来管。” 嘉菊:“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肖夫子哈哈大笑:“菊姐儿啊,且由她去吧。你别看她年纪小,她心里通透得很。能坦坦『荡』『荡』地说喜欢与不喜欢的年纪,也没几年了。” 肖夫子慈爱地看着悦宁,好似从她的身上看到了那个沉静而又总是带着浅笑的嘉兰。悦宁比她娘亲命更好,她可以活在万千宠爱之中,肆意而又洒脱。 “对了,你在给你娘写信的时候,记着多提提你爹。”肖夫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哈哈笑道。 悦宁不解地道:“可我已经提了好多次爹爹了。” “再多提一点儿,最好是非得让你爹去看信,也好给你爹一个台阶下。”肖夫子乐不可支地道:“哦对了,让你哥哥也小心着点儿,最近别被你爹逮住了。” 蒋忠地既然过了明路,那早就对蒋忠地礼遇有加的萧肃政,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呢? 肖夫子想,以嘉兰的聪慧,恐怕不多时也能问出个答案来了。 悦宁似懂非懂地点头,嘉菊无奈地给肖夫子添饭,肖夫子真的是越老越像一个小孩子。 肖夫子乐够了,也捋了把胡子感慨道:“也好,这样也好。他们没赶上兰姐儿和礼哥儿的婚仪,总也能看到你的。” 肖夫子看着悦宁,说道婚仪,眼中喜『色』稍稍褪去,『露』出长辈的忧『色』来。 嘉菊张了张口,半晌才道:“是啊,一个俗世热闹安宁的婚礼,平平凡凡的。看着我们宁姐儿得一心人,子孙满堂、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多好。” 悦宁嘟着嘴道:“虽然听着应该是在为我好,但是我总觉得你们俩怪怪的。这样不好。我年纪还小,听不懂弦外之音的,你们得给我明说才行。” 嘉菊:“ ” 肖夫子一愣,哈哈大笑了起来。 * 悦宁听不懂的弦外之音,嘉竹和楚齐桓却听懂了。 嘉竹忧愁地看着楚齐桓道:“我的意图真的这么明显吗?以至于宁姐儿才八岁,嘉菊就已经这么警惕了。” 楚齐桓手中拿着棋子,一边落子,一边道:“他们年纪还小,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吧。” “我本来也是觉得他们年纪还小。但是前儿,我们都三次看见一个宫女含情脉脉地站在元哥儿下学的必经之路上了。”嘉竹很是担忧地说道:“看起来他们一点儿都没觉得元哥儿年纪还小啊。” “元哥儿虽然老成了点,但也就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吧?”嘉竹越想头越疼。蒋府家教甚严,蒋家的老爷连个通房都没有。那些敢爬少爷床的使女,那更是在蒋府绝迹了。嘉竹乍一面对这种情况,还有点儿手足无措。 楚齐桓:“ 你知不知道,那也是我去演武场接你的必经之路?” 嘉竹一愣,立刻喜道:“啊,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楚齐桓也不下棋了,把棋子啪地一放。这声音惊得他身边伺候的小常侍德忠猛地一颤,头低得更低了。 楚齐桓眉头微锁地看着嘉竹问道:“你心中竟无丝毫芥蒂?” 嘉竹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没有!桓哥哥都为我空置后宫了,我怎么会担心桓哥哥看上一个小宫女。再说了,这世上桓哥哥从哪儿去找像我喜欢你一样的人呀。” 嘉竹靠在楚齐桓身边,笑得没心没肺。 楚齐桓眉头舒缓,抬眼瞥了嘉竹一眼:“还有呢?” 嘉竹立刻补充道:“这世上也再没有像桓哥哥一样喜欢我的人了!” 楚齐桓这才唇边含笑,轻咳两声,重新捏起了棋子。 德忠悄然地松了一大口气。 嘉竹余光扫过德忠,对楚齐桓笑道:“桓哥哥,我要去看着他们给宁姐儿理东西了。华哥儿去找然哥儿和轩哥儿玩,宫里头就剩元哥儿一个人。他闲来没事,最近正死盯着给宁姐儿塞东西呢。再这么塞下去,我怕宁姐儿的车马怕是等她下回再来都城都送不到定北。” 楚齐桓皱了一下眉头:“他也不知收敛。德忠,你去帮大皇子妃打点车马。”这是想要帮大皇子妃挡住来自皇帝的质疑,表明站在大皇子妃这一边的态度。德忠应了一声,悄然退到门口去。 “桓哥哥真好!”嘉竹高兴地飞快在楚齐桓侧脸上落下一吻,飞也似地走了出去。 楚齐桓伸手悄抚嘉竹亲过的地方,浅笑着摇了摇头,眼底满是深情和宠溺。 * 嘉竹走离他们的院子,走到空旷无人处,才面『色』如常地问德忠:“先前等在路上的宫女后来去哪儿了?” 德忠的腰弯得更低了:“回娘娘,去了掖庭巷。” 掖庭巷,是犯错的宫女被罚浆洗、刷恭桶等等最脏累差的活的地方。但德忠没有告诉嘉竹,这个宫女因为犯了大皇子的忌讳,还先被杖罚二十。去掖庭巷没有熬过几天,就没了。 “她在宫里待了几年?”嘉竹再问。 德忠不太知道嘉竹问这句话的意思,但服从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他立刻就答道:“大约有十二年了。” 嘉竹抬头环视了一眼这巍峨的朱红『色』宫墙,墙内是四季如春的盛景,盛景下埋葬的却是老死宫中的累累尸骨。没有高位者的恩赏,一旦进了这深宫,就再难有出去的机会。 嘉竹深深地叹了口气:“本宫明白了。” 啊啊啊新文又卡文了!(悄悄地在这里说) 【今日推荐】 《the end of the fucking world》 是又丧又纯真的爱情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bo 1瓶;
第303章 千秋业 ·五 泰安四年秋, 大皇子妃上请恩准,颁布后宫释员令。 每年十月,后宫宫女,非后宫女官者, 年满二十五即可出宫。若欲留宫中,须上报中宫尚宫批核。后宫女官,年满三十即可出宫。若欲留宫中, 须上报中宫批核。年满二十岁的宫女,可报请出宫,须经中宫批核。皇子宫中也以此为例。 此令一出,朝野哗然。有怒斥大皇子妃求名善妒的, 也有盛赞大皇子妃心慈仁善的。更有恶毒之人, 指称是大皇子不愿皇帝繁衍子嗣,所以才默许大皇子妃染指后宫宫妃制度。 朝会之上,新帝以“此为天子家事。大皇子妃有母仪之德, 堪为天下女子之表率”盖棺定论。并以此为由, 推拒朝臣荐他广纳后宫的意见,只留有四位低位妃嫔。 消息传到薛府时,嘉梅正在翻看着手中的花名册, 闻言轻叹一声:“我有时候总还把嘉竹当成一个孩子。她剑走偏锋的时候,也真像个孩子。好在总是能让她走成功了。” 薛怀石拿着书册坐在嘉梅身边, 闻言便笑:“也只有你们才敢这么说大皇子妃。若是朝臣提起来, 谁不说大皇子妃手段高明。” 薛怀石隐了后半句没说, 朝臣无非就是想抱怨嘉竹把楚齐桓吃得死死的, 连个给他们塞儿女的机会都不给。 嘉梅自是听懂了薛怀石的言外之意,她的视线从手中的花名册挪开,瞪了薛怀石一眼。薛怀石一乐,反手把书册压下:“不过是你我夫妻之间笑谈罢了,总不至于连开你妹妹们一句玩笑话也不成吧?好歹我们也是一道长大的。” “谁跟你一道长大了。”嘉梅嘟囔了一声,瞥了眼薛怀石身边桌上的书册:“你什么时候从我书案上把这册书拿走了?” “你也有草云居士的书?”薛怀石有些惊讶:“我先前从然哥儿桌上看到的。忧心他被野书移了『性』情,所以也拿来看看。” “那倒不至于。这草云居士虽则洒脱不羁,却也并不风流。游记里民风民俗,颇有几分趣味。”嘉梅对这个作者还是颇为赞赏的:“然哥儿都十五了,这些书移不了他的『性』情。” 嘉梅说到然哥儿的年龄,又有几分忧伤:“可惜然哥儿大了些,不然我看宁姐儿就很好。『性』子活泼又讨喜,还总是笑着,一看就让人欢喜。” 薛怀石也十分遗憾地点头:“轩哥儿又太小了。唉,要是我们也有一个女儿就好了,我就教她去嫁个也会给她置一间房,堆满满室的灯笼的夫君。” 嘉梅又瞪他一眼:“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可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么。”她虽是讽着说,脸上却有薄红。 薛怀石也不戳穿她,笑着点了点嘉梅手上的花名册:“怎么样,有挑中的吗?” 嘉梅点点头又摇摇头,叹了口气:“挑来挑去,总觉得是纸上谈兵。儿孙自有儿孙福,慢慢来吧。”嘉梅顿了顿,又有点儿难过地说道:“总觉得谁也比不上咱们宁姐儿。” 薛怀石便笑:“比不上是比不上,可谁还能跟皇太孙抢媳『妇』呢?” 嘉梅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地摇头:“嘉竹虽极喜欢宁姐儿,可却未必会愿意让宁姐儿嫁给皇太孙。” “后宫太苦了,这样的日子,嘉竹不会愿意让宁姐儿去过的。”嘉梅声音有几分怅然若失:“以往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妹妹,到底也长大了,也知道人间疾苦。否则,就不会有这一道后宫释员令了。” “这么看,保不准还是二皇孙更容易入嘉竹的眼。”提到楚琅华,嘉梅就更愁了:“可是二皇孙 ”她没好说下去,但她和薛怀石对视一眼,夫妻二人都极有默契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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