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姐,有何指教?”秦越的声音传来。 陆祺拉开车帘,看到一个女子驾马拦在他们的车前。 梁羽灵一手控马,一手拿着马鞭,她看到车帘掀开,指着陆萤说:“我找她。” 秦越驭马上前,“梁小姐有什么事?” 梁羽灵不理他,只看着陆萤。 陆萤下了车,跟秦越说:“没事,我和她聊聊。” 梁羽灵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随从。 “陆姑娘。”梁羽灵已然知晓她的身份。 “见过梁小姐。这边请。” 两人走到道旁的茶棚坐下。 陆萤给梁羽灵斟茶,摆到她面前。 “陆姑娘不愧是掌柜,伺候人的事儿干的真是熟练。” “混饭吃,赚钱的本事自然不能忘。” 梁羽灵本以为陆萤就是个软柿子,没想到,还有些能耐。如此沉得住气。 “陆姑娘可知,我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陆萤笑了笑,“知道。” “那么陆姑娘,你可知我的身份?” “镇远将军的掌上明珠,民女自知比不上。” “那你为何还缠着周临渊不放!”梁羽灵猛一拍桌子,将碗里的茶水都震了出来。 陆萤用绢子拭去溅在脸上的茶水,缓缓说道:“梁小姐尽可放心,我与周公子只是相识,并没有别的什么。” “那日他分明说了你是他心爱之人,所有人都听到了!” “这你要去问周公子。我只能说,我并无他意。” “哦?”梁羽灵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不怕我将这话告诉周临渊?” 陆萤无畏地笑笑,“请便。” “哈哈哈,我原以为周临渊看上的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还有几分骨气。” 梁羽灵站起来,“搅扰了姑娘的行程,在此陪个不是。我们,后会无期。” 陆萤回礼:“承梁小姐吉言。” “有趣。” 梁羽灵喝马过来,利落上马,“驾”,飞快地消失在眼前。 鲜衣怒马,英姿飒爽,好一个爽利潇洒的女子。 陆萤看得出来,她对周临渊有意。那日宴席上,她便是专为定远侯夫人而来。 定远侯与将军府,自是一桩金玉良缘。 候府内,周临渊还在想怎么脱身呢。 突然来报,“公子,将军府的梁大小姐来访。” “她来做什么?” 周临渊正烦着呢。 听荷宴上的事被父亲知道了,大发雷霆。 “侯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将他关在府中,着人严加看管。连母亲也不许进来。 眼下,却放梁羽灵进来,周临渊心中冷哼,父亲是想与镇远将军结亲吗? 小厮将梁羽灵引至周临渊院中,便退下了。 梁羽灵熟门熟路地走进周临渊的卧房,兀自坐下。 “你来干嘛?”周临渊一点儿也没有要招待客人的意思,只管倚在榻上。 梁羽灵自己倒了杯茶,“小侯爷没学过待客之道吗?连陆姑娘都知道帮我斟茶。” 周临渊瞬间竖起耳朵,“你去找她了?” “谁?”梁羽灵装傻。 周临渊抬眼瞥她,“你到底来干嘛?” “来看你笑话啊。”梁羽灵幽幽喝了口茶。 “我怎么了?”周临渊无谓地说。 梁羽灵笑着说:“我当你是郎情妾意,没成想却是单相思啊?” 周临渊坐起来,有些紧张地问道:“你跟她说什么了?” “你该问她说什么了吧。”梁羽灵嗤笑一声,还真是关心她。 周临渊仍是执着,“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 梁羽灵心口一堵,“你!我什么都没说!不过是问问你和她什么关系。”她看着周临渊,“你猜她怎么说?” 周临渊看着她,故作平静:“怎么说?” “她说,和你没有关系。” “她,说的没错。” 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 虽说如此,周临渊还是有些失落。 “喂,人家对你根本没那个意思诶。” 周临渊可不想听她冷嘲热讽,“跟你有关系吗?没事儿就走吧。”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我是好心来提醒你,省得你丢人现眼。” “走走走。” “公子。” 是派去栖凤巷的小厮。 周临渊正色道:“进来吧,何事?” 小厮提着一个包袱,呈给周临渊。 “这是陆姑娘让小人交给公子的。” “什么呀?”梁羽灵凑过去想看看那包袱。 周临渊一个箭步走过去,一把将包袱抓住,躲开梁羽灵。 “好了,你下去吧。” “是什么呀?让我看看啊。”梁羽灵十分好奇,不是说不喜欢吗?还送东西。 周临渊死死地捂住不给她看。他一眼就看出那包袱中有什么。 “快走快走。”周临渊将包袱放在桌上,然后连推带搡地将梁羽灵赶出去。 “喂喂喂!”梁羽灵气愤地狠捶房门,“狗咬吕洞宾!” 她走出院落后,抿成线的嘴唇松下来,眼角也垂了下来。梁羽灵的眼中蓄积起一层水雾,她吸吸鼻子,揉揉眼睛,头也不回地离开。 房中,周临渊打开包袱。 是他送给陆萤的各种珍宝首饰。她一件都没有带走。 最下面压着一叠纸,是周临渊特意搜罗来的酿酒秘方。连这个她也没有要。 周临渊一件一件地拿出来看,希望能有一件不在这里。 可数了几番,一样也不少。 周临渊坐下,无奈地叹气。 朝廷的官职就要封下来了,届时与陆萤两地相隔,更无缘续分。 前路茫茫未可知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一下小侯爷 第12章 只身进京 周临渊被封为刑部清吏司主事。 刑部案卷堆积如山,他每日留在衙门翻看整理卷宗,每日忙到深夜。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好不容易到了休沐日,周临渊偷闲在家,倚在院子中的长廊横椅上晒太阳。 已至冬日,暖阳变得珍贵起来。 午后来这里坐着晒晒,感觉身子都是热乎乎的。 定远侯夫人看周临渊公务繁重,十分担心他的身子,差人日日炖了药膳送到衙门去,倒是把他的气色养好了不少。 周临渊闭上眼睛,眼前一片肉红,在光影斑驳中,他又看到了陆萤。 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是和他一般偷得半日闲,还是在酒肆忙碌。 “桓舟。” 桓舟是周临渊的贴身侍从,持刀侍卫。 “今日的消息传来了吗?” “还未传来。” “再把昨天的消息说一遍。” “……”桓舟仔细回想了一番,“陆姑娘和齐二一同上土地庙,陆姑娘在前,齐二在后,陆姑娘拿着烧鸡,齐二抱着酒坛。两人之间相距几尺,并无亲昵之举。” “三尺。”周临渊纠正他。 桓舟想,你每日将那飞鸽传书的纸条细细翻看,早已倒背如流,还叫我重复什么。 “哎。”周临渊叹气,“这么久了,不曾去过只言片语,也不知阿萤会不会怨我。” 桓舟腹诽,根据消息,陆姑娘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间或与好友出游相聚,大概都没想到你吧。 桓舟一直常伴周临渊左右,他与陆萤的往来,桓舟一清二楚。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怎么看,都是周临渊一厢情愿。如今分隔本应就此放下,谁知公子仍不死心。 “公子,很久没去登临阁了。” 周临渊懒懒道,“无趣。” 他伸展着腰站起来,“晋王府定亲,京城又是一番风雨。我是不是也该插一脚进去?” 桓舟不解:“公子要做什么?” “静观其变,顺势而为。” 晚上,桓舟敲响了周临渊书房的门。 “进来。” “公子,飞鸽传书!” “嗯?”周临渊快速接过去,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小字:“陆萤姑娘进京,不日抵达。” “阿萤来京城做什么?”周临渊自作多情道,“难道是来找我的?” 难怪前人总说欲要擒,便先纵。几月不去见她,她果真坐不住,自己来我了! 周临渊越想越觉得有理,内心欢呼雀跃,分明自己才是坐不住的那个。他在书房走来走去,思忖着见到陆萤要说些什么,还要做一身新衣裳。要月白色的,还是白色? “对了,就她一个人来吗?” “是,陆萤姑娘赁了一辆马车,只身前来。” “只身一人?”周临渊有些担心,“叫晁邑跟紧些,护她周全。” “是。” 晋王府与尚书府的婚事眼看着便要落定。秦越早已向父亲表明自己心有所属,不同意这门亲事。但晋王妃得知那女子只是一个村野乡姑,且不论家世,只说才说也是万万配不上晋王府的。 秦越贵为亲王世子,日后要承袭爵位,他的嫡妻也必定要主持家事,以德服人。秦越要娶村野女子,晋王妃是万万不答应的。 “你若真心喜欢,大可以接进府中做个侧房。以她的身份,做个侧房已是莫大的荣耀了。” “母亲,儿子爱重她,将她看作我的妻子,而不是妾室。她虽不像母亲一般博学,却也有文君的心性。” “哪个女子不曾有过这种妄想,她是小门小户的姑娘,大可以选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守着一人度日。可你不同,你是皇亲贵胄,王侯世子,不是司马相如!若你真娶了寒门女子为正妻,那我们晋王府变成了京城的笑柄!” “不过是闲言碎语,我们王府岂会惧怕他人的非议?” “流言亦是利刃,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即便你不在意,她能受得住吗?” 秦越知道母亲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我执意如此,什么后果我都自己承担。” “你担?你有多大的能耐?!若她被人讥讽,你可能替她伤心?规矩甚繁,你可能替她行事?若你妄行惹怒圣上,又要如何自处?晋王府又该如何自处?难不成你也要学司马相如,当垆卖酒吗?” “母亲……” “好了!”晋王妃打断秦越,“你不必再说了,亲事已定,赐婚的诏书很快便要颁发,由不得你任意妄为。” 晋王妃说罢,甩袖而去。 秦越叹息着跪坐在地上。愁眉不展。 推算着陆萤进京的日子,周临渊特意告假在家中等着。怕陆萤找不到他,还吩咐了栖凤巷的小厮到门口守着。见陆萤来,便速速禀报。 派出去守在城门处的小厮传信儿说人已进京了。 “备马!”周临渊立刻奔出房门。 桓舟拦住他,“小公子,你要去哪儿?” “我去接她啊!” “陆姑娘去了晋王府。” “嗯?”周临渊站定,疑惑地问:“她去晋王府干什么?找秦越吗?” 桓舟点头。 周临渊坐在石凳上,“想来是为着陆祺的事。” 他复又站起来,“那便去晋王府。” “要先递拜帖吗?” “不必,我们不进去,就等在门口。” 被下人从后门送出来的陆萤,一出门就看到了街巷拐角处的马车。 马车没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是倚着车辕的周临渊。 她目光闪闪,不禁问道:“你怎么来了?” 周临渊合起折扇,笑着走上前,“你不来找我,自然是我来接你啊。”言语中,还有些委屈。 陆萤躲开他的注视,没有顺着他的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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