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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上来的河鱼个头不大，却都很鲜美。几人大快朵颐，这是周临渊吃过的最好吃的鱼。 吃饱后，大家都不愿动弹了。生着火，静听着树上的蝉鸣。 陆祺突然问说：“京城是什么样子啊？” 山寺镇的几个少年人从来没有去过京城。 连翘说：“听说京城很大，很繁闹，街上到处都是马车，是这样吗？”她问周临渊。 “你们都没有去过京城吗？” 除了齐二，大家都点头。齐二显然是不想理会周临渊。 周临渊立刻坐起来，提议道：“不如就趁这次机会，和我们一同去京城逛逛吧？” “可以吗？”陆祺早就向往外面的世界了，她一直想出去看看，可没有机会。听了周临渊的提议，忍不住动心。她看向陆萤，征求姐姐的意见。 连翘和白丞晏也很激动，他们看着陆萤，等她回答。 齐二也看着她。周临渊也看着她。秦越也在等她的答案。 陆萤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哭笑不得。这么多人施压，叫她如何说出扫兴的话。 “那便，去吧。” “好哎！” 陆祺想：姐姐同意了，爹爹也会同意。 连翘想：陆萤陆祺都去，爹爹肯定让我去。 白丞晏想：大家都去，我也能去了。 齐二想：别以为不知道你小子的心思！ 陆萤：…… 天色渐浓，准备回去了。 陆萤站起身，措不及防被人拉着手，拽进了树林里。 “诶~”她猝不及防地发生一声惊呼。 齐二正在扑灭篝火，听到陆萤的声音赶忙站起来，却被秦越挡住。 “让开！”齐二厉声道。 秦越稳稳地站着，毫不让步。“他会送她回去的，你放心吧。” 齐二岂会听从，当即出招攻击秦越，秦越不欲与他动手，只防守不进攻。齐二每一招都被被秦越轻松破解，叫他好不憋屈。 眼见自己技不如人，齐二一个挥拳后退开。不再出手。 料那小子也不敢把陆萤怎么样。 齐二正要走时，秦越开口问道：“齐二哥，你的功夫是跟孙师傅学的吗？” “你怎么知道？” “前几日上山与孙师傅切磋了几招。” “那又怎样？” “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要多心。” “哼。” “嘘。跟我来。” 听到是周临渊的声音，陆萤不再挣扎。顺从地跟着周临渊走。她倒想看看他葫芦里装的什么酒。 “小心。”周临渊拉着陆萤的手，小心地在前面开路。 陆萤本想甩开的，只是林中漆黑一片，又不知道去去哪儿。便遂了他的意。 “你要带我去哪儿？”走了许久，陆萤忍不住问道。 “带你去个好地方。”周临渊还在卖关子，不肯告诉陆萤。 难不成又游船画舫？陆萤忍不住联想。 “到了。” 周临渊突然停下来，陆萤撞在他的背上。 他放开陆萤的手，转过身来面对着她，眼中微波闪动，似一汪潭水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闭眼。” “嗯？”陆萤警惕起来“干嘛？。” “把眼睛闭上，有好东西给你看。”周临渊催促道。 “诶！”突然，一双略带凉意的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周临渊带着陆萤往前走，几步之后，放开了陆萤。 “睁眼吧。” 陆萤睁开眼睛，忍不住惊叹。 深蓝的夜空下，无数闪着星光的萤火虫在河道边飞舞，在草丛间穿梭。它们就像坠落人间的星群，恣意地飞舞盘旋。它们的光点映在宽阔的河面上，交织出又一片自由的星空。 陆萤不觉看呆了。在山寺镇生活了十几年，她从未见过这么多的萤火虫。 “这是，从哪儿来的？”陆萤轻声细语，生怕惊扰这群小精灵。 周临渊得意地笑笑，“山人自有妙计。你喜欢吗？” 陆萤不语，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萤火之光，也可灿若星辰。”周临渊有些羞赧地低下头，“阿萤，你喜欢吗？” 陆萤心仿佛被萤火虫点亮了，闪着微弱的光。她轻声说：“多谢，我很喜欢。” 周临渊满足地笑笑，“你喜欢便好。” 陆萤心中恻隐，她犹豫着说：“周公子，你不必为我如此费心……” “阿萤，你还要这么生分吗？”周临渊打断他，一副委屈的样子。 “……”陆萤继续说：“周公子，你我无缘，你不必为我白费功夫。” “相见即是有缘，抓住了这个缘便成就了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陆萤笑笑，“有些事情从开始便注定了结局。何必违逆天意。” “哪来的天，何谓天？我不信天，亦不信命。我只信自己。” 陆萤别开眼不看他。“那你又如何能保证今日言之凿凿不会变成昨日黄花呢。世事难料，最易变的就是人心。” “或许吧，”周临渊面向河面，“但我会永远记得今日。” 萤火虫汇成一道星光潋滟的河流，河川之上，两道并立的身影。一人坚定，一人犹疑。 周临渊说得没错，直到陆萤垂垂暮年，仍记得那人那景，那个璀璨的星夜。 ---- 作者有话要说： 诚意之作，请多多指教~多多收藏啊！ 第8章 招蜂引蝶 栖凤巷在京城的西南方，与闹市区仅隔了一条街，是闹中取静辟出的一块儿宝地。许多官员商贾的别院都置在此处。 周临渊的私宅也在这里，正好拿来给陆萤几人暂住。方便他们出行游玩。 无功不受禄，几人不好白住人家这么好的院子，周临渊便象征性地收了几个银两已让他们安心住下。转手又添了些银子请几人去了阜央楼，接风洗尘。 阜央楼开在天子脚下，京城最繁华之处。登上楼，还能远眺到皇城之景。据传它背后的老板是皇亲国戚，待客规格自是非同一般，花销也不可小觑。 若不是周临渊带着，陆萤几人压根儿进不了阜阳楼的门。 周临渊提前派人打点好了，在专属店小二的带领下，一行人直接上了三楼的雅间，正中正北。 从进了京城城门开始，陆祺的惊叹就没停过。 “哇，不愧是国都啊，好，好壮观！” 其余几人虽然也都未进过京，但都在心里暗叹。就像乡下人进城，开了眼了。 街道宽阔平整，可同时容纳两辆马车和两边的行人并行。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到处都是人进人出的铺子，到处到处都是人。 前堂街，就是阜央楼所处的那条街，只走了一炷香不到的功夫，就遇到一辆五驾的马车经过。陆祺不懂，却也注意到了行人纷纷避让，上面坐着的必是达官显贵。 雅间内，精致的菜肴一道接一道地上，直摆了满满一桌。 白丞晏不禁想到了好客来十年如一日不变的菜品，感受到了天壤之别的真正的含义。 光是鸡就做出了五个花样。 下筷子一尝，金玉其外，美味其中。还没咽下去，便不假思索地又夹了一筷子。 齐二为了不在周临渊面前丢脸，克制着自己的动作，只看着摆在眼前的菜碟。但他眉梢的跳动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感受，吃着吃着，手便伸向最远处的蟹粉狮子头了。 席间除了“好吃”，再没有什么别的话出来。 周临渊趁此机会凑在陆萤身边，不时给她布菜，添水，殷勤备至。 “阿萤，尝尝这道黄山方腊鱼，咸香酸甜。” 又亲自取了汤碗帮她舀汤羹。陆萤劝阻不住，只得由了他去。 相较而言，秦越对陆祺的照顾更似无声的春雨，不引人瞩目，却又密密匝匝地被裹挟，沦陷而不自知。 陆祺只管吃，秦越直给夹。 没人管的连翘看他们心烦，索性不去注目，只低头扒饭。突然，一块儿肉落在碗里。 连翘抬头一看，齐二把离她最远的那盘菜夹给她了。 白丞晏心思单纯，从有心无意的座位安排，到邻里之间的相互照拂，他都没有觉察出不对劲来。只觉得东道主热心非常，关怀备至。 “周公子！” 突然，半敞着的门被人推开，露出一张美人的脸来。 “果真是你？” 那女子身着赤色纱裙，腰肢盈盈一握，粉面含春，珠翠满头。却艳而不妖，媚而不俗。 周临渊少见得有些尴尬，似乎被这不速之客惊到了，斟酌着开口寒暄道：“哦，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啊？”一边偷偷看了眼陆萤。 陆萤只瞟了那人一眼，便不再理会了。面上淡然，看不出情绪。 “伙计说这雅间有人了，我还以为他框我呢，谁敢占小侯爷的的间儿啊，没想到真是你啊。怎么回来了也不来找我，叫我好等啊？” “呵，刚回来，刚回来。” 周临渊给她使眼色，叫她赶紧走，那女子看看桌上的宾客，她的眼神停留在陆萤身上，恍然大悟，立刻说道：“你们慢慢吃，不打扰了。” 临走前还给周临渊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儿。 “呦，是小侯爷的相好儿吧？”陆祺吃饱喝足了看好戏。 “不是，真不是。”周临渊赶紧跟陆萤解释。“见过几次，一点儿不熟。” 陆萤浑不在意地喝着茶，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周临渊暗自懊悔，就不该带她来这儿。 “不是她能用你小侯爷的雅间？怕是带着来过不少次数吧。”陆祺早知道周临渊不是什么安分的人，果然现了原形。 那女子的相貌打扮，说话方式，显然不是好人家的女儿。 “是哪个花柳巷的头牌啊？” “不是，她是登临阁的……” “吃完了吗，话那么多。”陆萤开口，打断了他，话却是对陆祺说的。 陆祺听话地不再言语，看周临渊的眼神却多了许多鄙夷。 周临渊回京的事没有告诉家里，他还想再逍遥几日，亦是想近水楼台。未免横生许多枝节，秦越也没回晋王府。 小侯爷特意将陆萤安排在自己的房间对面，隔院相望，设想着夜晚和陆萤一起坐在院子里看星星，看月亮，谈诗词歌赋，聊人生哲学。 结果到了晚上，大家早早地回房休息。陆萤的房间烛火都熄了。 周临渊端着托盘，看看酒水小菜，一脸遗憾。还想着解释解释白天的事呢。在陆萤门前逗留了片刻，离开了。 他闷闷不乐地去找秦越诉苦。直喊冤。 “你这是自食恶果。”秦越一点儿也不同情他。 “可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啊。你也知道，登临阁的姑娘，卖艺不卖身的。” “与我说有什么用？” “我也想和阿萤说，可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我宁愿阿萤生我的气。”周临渊叹一口气。 “你还是先处理好你的红尘知己吧，要是再多碰到几个，那你必定无戏可唱了。” “不可能，京城这么大，哪有那么巧。” 巧了，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啊。 第二日陪几个女孩子逛布庄，正挑选布匹时，有女子认出了周临渊。 “周公子，许久不来迎春阁了。” 周临渊嘴角跳跳，干笑几声。 到了胭脂铺，又是两个轻薄罗裳的女子，招呼周临渊去听琴。 就连走在大街上，都有四驾的马车停下来与周临渊打招呼。自然也认得秦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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