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九,丹若面带疲惫,好不容易起身,想出门去采买些物件,等后日出发去大洼村用,却见府门紧闭,还有人守在门口。 “开门,我要出府。” “……”小厮没有行动。 见守门的小厮虽然穿着郡主府的衣服,但却十分面生,丹若道:“这里是郡主府邸!我是郡主!你不认识我么?” 一位守门的小厮行了一礼,拱了拱手:“郡主,这两日上京可能会有危险,大将军希望郡主不要外出,才派我们来守着郡主。” “大将军?不要外出?”丹若想了想,之后气急败坏,“什么!这是软禁吧!他宋翰墨凭什么!我要见他!” 小厮又道:“大将军还说这两日他会比较忙,郡主要见他得等两天。” “我……”丹若单手扶额,她被气得头有些晕。 这时,吉婶子跑了过来:“郡主郡主!这府里怎么换了一批新的人,昨日天色晚了还没瞧见,今早一看,都没一个认识的了啊!” “宋翰墨!”丹若恨得牙痒痒,她看了眼府门就冲过去,打开门栓后,立马就要拉开门出去,可门只打开了一个缝隙,便再也拉不住。 丹若从缝隙中瞧见,门外还有一把锁。 “挨千刀的宋翰墨!本郡主要出府!放我出府!”丹若扒在门缝上喊着。 在郡主府门口打探情况的襄王府小厮听到里面的喊声,立马回去禀报王爷。 京中一处别院,单旗正在院中读书,一个人影闪到他身边:“今日申时,会有人把郡主带出府,你就在后门口接应。” 单旗突然听到声音,整个身体一僵,反应过来后,也不转身,直接拱了拱手:“无影大人。” “还有这个。”无影的声音响起,单旗看到右手手肘后边推过来一个首饰盒子。 “这个盒子给她。” “是。不过,要把郡主送往哪里?” “她要去哪里,便送她去哪里。”无影的声音渐渐远去。 院墙上落了一只黑鸟,它漆黑的眼珠随头部的转动闪着晦暗不明的光。等了许久,单旗将桌上的盒子拿在手中,犹豫一会儿打开,一串彩色小石子的项链映入眼帘。 小厮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公子,襄王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进来,我看看。” 单旗打开信读了一遍,襄王就是想让他安排郡主和乐先生见一面,说不定可能有助于乐先生记忆的恢复。心里想着这样帮忙可以卖襄王一个人情,若是真对恢复记忆有效,还能卖谢大掌柜一个人情,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不过,郡主与乐先生又会有什么干系?单旗站起身在院中踱步,心想着这两人倒是全都失忆了,若是真有干系,那还真是…… “单哥哥!”黄小姐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单旗的思考。 *** 申时,郡主府后门边停了一俩马车,车夫带着斗笠,隐在阴影中的面上带了一张面具。三刻一过,后门打开了,出来两人,一位是小厮装扮,还有位佝偻着身体穿着粗布衣裳。 小厮拉着那个驼背人道:“阿丑,你真是太厉害了!居然真的能送我出府!” 出来的二人正是丑车夫和郡主丹若。 丑车夫:“郡主,你走吧。” 丹若:“你不与我一起?” “阿丑替你守着这里,为你争取些时间。” “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的!” “……”丑车夫瞧了坐在马车上戴斗笠的人一眼,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朝丹若使眼色,可天色有些暗,她并没有瞧见,转身就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的就是琴师乐先生,在丹若转身朝自己走来时,他的目光便落在她那张脸上移不开。郡主这张脸与自己有七八分相像,一看相貌便知道他们二人一定沾亲带故。 “小姐!”丑车夫凑到马车边,仰头看着车窗,他瞥了眼车夫,深吸一口气,“你就直接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不要回来上京城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乐先生不知为何觉得这声音莫名耳熟。 “不会的,我怎么能放下你们!等我回来接你们,要走我们也是一起走。”丹若的声音传来。 “走吧。”隔着帘子,单旗的声音传出来。 乐先生拉了拉马缰绳:“驾!” “这郡主与他长得好像。”街边一处角落,谢映渠眉头紧蹙。 马车中。 丹若看到马车中的单旗心中有些疑惑:“单公子手段了得,可以帮我出郡主府。” “郡主高看在下,我乃一介商人,哪有这本事。郡主可以想一想,现在上京谁还能在景王手底下救出郡主呢?” 略微思考,丹若眼里带着惊讶:“你竟与陛下有干系?” 单旗笑了笑:“为陛下做事,才是匡扶正义。景王一众狼子野心,郡主不应与之同流合污。” “……我们这是去哪里?” 单旗似是没有听到丹若的话,继续道:“明日十月十是景王的生辰,他先前便威胁陛下,十月十他要得到他想要的东西,那东西只有陛下能给!”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丹若又重复了一遍。 “景王之意,朝野皆知。” “我只是一介女流,不想参与朝野之事。” 单旗顿了顿:“若郡主还是一个平民百姓,自当可以以自己为先。可郡主现在不是,你担了郡主的名分,难道不该为宇平做些什么么?” “……” “此去景王府,希望郡主能够劝阻景王。” 马车停下来后,单旗摸了摸袖口想要将那个彩石项链交给丹若,最后使劲抖了抖两个袖口都没瞧见。他心中一惊!不好,好像出门前换了身衣裳,倒是忘了将那个盒子拿出来了。 丹若没注意到单旗的慌张,自顾自下了车。天空飘着细细密密的雨,落在脸上,一点一滴都十分冰凉。 面前的门打开,出来一人,他落魄低头走下台阶来。注意到旁边站了一人淋雨,抬眼看向丹若,这才露出面容来。此人便是宰相之子管文阳。他看向丹若的眼里带着惊讶又有几丝迷茫,恍惚间他唤了一声:“严大人?” 丹若转头看向管文阳:“这位小将军,我是丹若郡主,我要见景王。” “啊?你不是……”管文阳一愣,又看了丹若几眼,之后皱眉点了点头,“好,你随我来。” “严大人?”坐在马车前的乐先生默念了一遍。 严大人,严大人,严大人,严大人…… 嘶,头好疼! “乐先生!”谢映渠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乐先生却在没有心思顾及,一张又一张脸浮现在脑海。 严大人…… 严修洁…… 严问之…… 严雨…… 黑暗笼罩在眼前,脑海中的面容却愈加清晰。 *** 丹若随管文阳带到一处院外,他道:“大将军在里面。” “你刚刚为何叫我严大人?” 管文阳:“三年前,景王与京中一位姓严的大人交好,郡主与那位大人有几分相像。是在下口误了。” “那你知不知道,景王他有位心上人,也姓严,小名叫果果。” “这……我倒是不知晓。” “景王说,我就是她,我与她也很像。” 管文阳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丹若轻轻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你们都说我与这人像,与那人像,从来没有看过我,没有看过叫丹若的我。” “郡主……”管文阳拱手行了一礼。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管文阳。” “你……是管宰相的小儿子?你母亲是刘夫人?” “是,昨日多谢郡主送母亲回府。” 丹若将面前的人上下打量一番,他没有穿铠甲,也没有配剑,只是穿着普通的布衣。 “你现在人在这里,看来你放弃了管府。” “……父亲坚持己见。” “可你没有全副武装,景王也不会让你参与明天的事情。” “郡主怎么?” “朝野皆知,我就不能知道了?” “毕竟我的身份……现在……” 丹若道:“你母亲本想一走了之,可还是回来陪着你父亲。子欲养而亲不待,你该回去陪着你母亲。” “……忠孝两难全。”管文阳低着头。 丹若摇了摇头抬脚进了院子,不再与他交谈。 第79章 你不是她 进了院中,院子里没有人影。丹若顺着石子路走到屋门边,她单手扶着门框,瞧见轻纱绣花的屏风后的卧榻上躺了一人。 “景王?”/丹若试探喊了一声。 “谁?”声音有些低哑,听着是宋翰墨的声音,卧榻上的人影微动。 “是我。”丹若进屋来,绕过屏风,便看到宋翰墨单手撑在塌上,另一只手撩了撩散落的黑发,他只穿了一件轻薄的衣裳,胸口大敞。 “你怎么不穿衣服?”丹若抬袖挡了眼睛,要退出去。才退了两步倒是被人抓住了胳膊,属于旁人的热度从手臂上传来。 宋翰墨拉起丹若的手,将她拉近:“严大人……” 避开面前的气息,丹若咬了咬牙:“景王,我是丹若。” “丹若……”宋翰墨应是在小憩,神智还未清醒。他再仔细瞧了瞧丹若,才缓缓放开她,然后轻轻笑了,“郡主怎会在我景王府?” “景王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在郡主府。” “是。”宋翰墨转身,从一边的衣架上,拿了一件玄黑的袍子套在身上,他还抽了一根腰带,低头束在腰间。 “景王见到我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宋翰墨转过身,他坐回榻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郡主是怎么出来的?” 没有道歉?没有解释?丹若不解:“你想说的只有这个?” “郡主想要我说什么?” “你为何要将我软禁在府内?”丹若问。 “最近两日上京会有事情发生,叫郡主不要出府,是为了郡主着想。”宋翰墨语气淡淡,他确实是在认真解释。 “上京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宋翰墨坐在塌上,倒了一杯水:“你应该听说过了。” “我不知道,也没听说。我只记得你在马场答应我不会出手的。” 宋翰墨道:“箭在弦上,我回不去,放不开了。” “那…你之前是在骗我?”丹若蹙眉。 “那是权宜之法,你当时听到这句话,不是很开心。” “宋翰墨!” 屋里安静片刻,熏香从炉子里升上来,在飘到屋顶的途中就已消散不见。 宋翰墨移开相对的目光,他一双眼睛黑亮,凝视前方,透过屏风,看向很远的地方:“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丹若突然发现,她根本就不了解景王。 她知道说书人眼中,在战场用兵如神,杀伐果断的将军,知道宋月容眼中,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景王。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可以纯粹表达自己的爱慕,也可以这样说一套做一套。 丹若觉的她看不清,看不清面前坐着的人。 “梦见我们在一起了,一起游山玩水,其乐融融。我已经好久没有做过这样的美梦了。”宋翰墨笑了,纯粹地开心。 丹若笑不出来:“景王,宰相夫人刘夫人与我说,我与上京城一位姓严的大人也很像。 这位严大人与严果姑娘又是什么关系?景王,你梦中的是我么?还是严大人?或者是果果?你分得出来我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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