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说的计策甚好,他只有两个子嗣,只要挟持一个来,一切便顺利了。” “嗯,那个沈黎最近老往官家跑,我们恐不能招惹,那个嫁出去的沈澜倒是可以绑出来,她嫁的人我知道,是一个无权无势的酒鬼。” “话是怎么说,但传闻沈澜不受沈格喜欢啊,他会来吗?” “管他来不来,我们先绑了再说,没绑到人都是空谈。”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行动。” “我知道她宅子的位置,我们今日便去她宅子蹲守,定然能蹲到她,如若看到他那个男人,给他送几壶好酒,如若她舍不得娇娘子,那我们也只能沾点血了。” “兄弟妙计啊。” “谬赞了。”他扬了扬下巴“这地方记清楚了吗,咱们明天就在这儿蹲他。” “记清楚了。”另一人环顾了四周,肯定道“咱们何时出发去那美人儿的宅子。” “现在去吧。”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饶有深意的看向旁边的男人“传闻沈家姑娘都是绝色的美貌,特别是那个沈澜,我远远看到过一次…” 另一人闻言,眼睛含着笑意眯成缝:“懂你,我会为你看门的。” “够意思,本来还想着你我二人时间还要久些,如此一来便方便些了,走吧。” 待二人远去,隔壁的围墙上跃出一个皮肤黝黑的人,他皱着眉头,脸上泄出些恼意,朝着酒坊奔去。 酒坊内。 柳言攥着笔,在主桌上书写着生命,静静的听着三儿说话。 “主上,那消息说的是真的,我又去仔细听了一下,她们是打算绑架夫人…还打算欺负她…” “嗯。”柳言闻言平淡的望向他:“我知道了,退下吧。” 第18章 明明是在意的。 主上的心思有点难猜。 “可是…”三儿有些犹豫,但终是不敢说什么“是。” 待木门被合上,柳言即将落下的笔停在空中,墨从笔根缓缓流动,在笔尖积成墨珠,终重重坠在宣纸上。 客栈 沈澜伸手掐了掐后腰,蹲的久了,竟然感觉有些酸痛。 手掌有股痛意传来,她摊开手掌,看着泛白的手掌有些愣神,那道裂口已经好了很多,只是渗水进去,还是有些感觉。 随手往自己的衣衫上抹了抹,满意的看着眼前晾晒整齐的衣服。 果然熟能生巧,现在倒是开始有些适应了。 她侧过身欲离开,正巧看到门口那个倚靠在门口的身影。 上次的那位客官? 谭儿曾说过沈黎一直在魏家工子身上下功夫,依上次的事情看来,这位,多半就是那位魏家公子魏明杨了吧。 魏家是娘以前的亲友吧,不过应当是不常走动,唯有几次都是在小时候,也许与他见过,此番见面,隔了这么多年,应当不认得了吧。 见魏明杨仍然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她只得慢慢走上前去:“客官,可有何需要?” 那人总算有所反应,眉眼弯弯:“你的掌柜让我转告于你,干完活儿便可以回去了。” 掌柜同他认识? 沈澜面色沉静:“他为何不亲自同我说。” “他出去了,好像有什么急事儿。” 转个身喊一声的事情,还需要转告? “谢谢。”她友好的朝他点点头,而后转身朝掌柜平日里坐的位置走去。 如若她走了,那无人看店,终归是不好。 况且,她明显感觉,这个人是个会算计人的人,还是不信的好。 “不走?”他仍在那儿,挎着手臂,凝视着她,眼神有些不解。 “嗯,反正我也无事,替他看店也无碍。” “不必,他已经将铺子托付于我照看,你回去也无妨。”他说的肯定,像是确有其事。 “你…与他很熟?” 他伸手摸了摸下巴,故作沉思道:“本来可能不熟,但我日后要在这儿住很久,说我是他的合作同伴也无妨。” 住很久? 她回想了谭儿说起的他与沈黎之间的事情,确实听她说,魏家公子最近很少回家了,所以他住在这儿了?沈黎干了什么,把他吓成这样? 不过这么说来的话。 依掌柜的做派,倒是真的可能放心把客栈安心的交给他。 不过,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呢? 她欲出言询问。 魏明杨摆摆手,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我看你们掌柜每次都会在那个册子上记账,你翻翻看,我那笔应该也在,这样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嗯”她点点头。 册子?桌上有好几本册子。 记账的册子… 找到了。 掌柜前些日子离开客栈的时候有给她指过是哪一本。 蓝色的册子。 她挑了挑眉,有些好笑。之前没有细看,到现在她才发现,掌柜在册子上画了一个算盘,这倒是方便辨认,也是他的风格。 册子很厚,粗略的翻了几页,很快就翻到了空白页,看来客栈的客官并不算多。 从后往前数着,很快就翻到了魏明杨的名字,他的名字占了一整页。 四十年… 确实是个掌柜的财主。 她忍不住发问:“四十年?” “四十?”他听完后也露出诧异的神色,而后又平静下来“你们掌柜倒是个认真的人,没有辜负我的选择,我只是被烈女缠身,想寻一处容身处,以为这是正常价,没想到钱给多了,如此说来,你们客栈的价格还算良心。” 沈澜听的眉心发跳。 有这钱不去买座宅子,非要住客栈,她确实不能理解。 她站起身:“既如此,那我便先行离开了,有劳。” 望着沈澜的背影,魏明杨眼中的笑意一丝丝褪去。 “恐是个障碍,抱歉了。” 西市到底是个好地方,商流多,商铺多,行人也区分中原和吐蕃等地的人。 沈澜沿着回家的路走着,途径了一些个红楼,看到他远远走过都不放过,那表情甚是喜欢她的样子。 多次想把她引去里头。 那场面甚至吓人。 难道她们都是这么揽客的? 那难怪有这么多有妇之夫都误入歧途… 前方还有一处红楼,也绕不了路。 她只得寻了处无人巷子,半蹲着躲在暗角,伸手把发带扯下。 因为前头有个大竹篮挡着,后头是死胡同的尾部,一面大墙挡着她,所以她的位置算是十分隐蔽,路人应当也不会发觉。 她起身,欲抬腿离开,低头却发现衣袖中的绑带不知何时掉落在了地上,又重新蹲下身,抬手捧起它,愣神的看了几秒。 而后,用另一只收慢慢的缠上去,动作轻缓。 外头有脚步声,听上去不是一个人,步子很急,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看来是有人来了,她此番蹲在这里,若是被人发现,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正在她纠结要不要离开时,那些脚步声已经停住了,那停下的位置听上去就在不远处。 巷子很大,所以她能分辨出,他们应当是离她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 算了,还是早些回家的好。 她刚欲起身,却被一身怒喝吓住不敢动弹。 “兄弟,我们确信,我二人与你是无冤无仇,所以你这般究竟意欲何为。” 场面有一刻寂静,没人回应他的话。 沈澜缩了缩身子,伸手环抱住自己的双膝,以防自己有被他们发觉的可能。 外头,也许是要发生什么了… 刚刚说话的那人又接道:“兄弟,我看你的身手应当也是练家子的,我们的组织正好还缺人,如果你愿意放我们一马,我们可以把你推荐到我们主上那儿去。” “是啊,我们的上头很厉害,看你模样应当是做杀手的吧?我们是有些仇家,但他们都是罪有应得,他们开了多少银两,我们可以给你更多。”另一道声音插进来,那声音带着点儿颤抖。 场面又是一瞬寂静。 突然近在咫尺的地方出现了碰撞的声音。 沈澜抬眼望向正前方墙壁上的两个飞刀,已经陷进石缝里。 它在滴血。 而后身后有两个重物坠地的声音。 她身子颤了颤。 死了… 他们死了… 血顺着刀柄坠落,坠在她的鞋边。 沈澜的额头冒出细汗,脑海中的恐惧不断放大,旧年的记忆又重新出现在脑海中。 娘身上破开的皮肉一滴滴的往外渗血,娘低喘着说,让她跑,让她离开这里,突然一瞬间,娘的眼睛盯死在一处,她顺着娘的身影看去,爹手中拿着皮鞭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们二人,眼神中闪着地狱的篝火。 他的侍从从各处分散,分往各个狱房。 其中有两人扯着她的手臂,把已经呆滞的她拖出那地方。 她离开前听到的声音,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忘了的声音。 那是生灵的嘶嚎,像是来自地狱的招魂声。 那些声音好似就在耳边,她捂着耳朵,双眼空洞的望向地面,身子止不住的发颤。 突然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脚,她骤然缩了瞳孔,木楞的往上望去。 “柳言…”她眼中挤满的眼泪,在那一刻克制不住的掉下来。 他没有回应她的话,那道与她相对的眼神很陌生,她从来没见过他有那样的眼神。但又很熟悉,是她曾经在爹身上看到过的眼神… 她顺着柳言的眼睛向下望去,定格在他手中折射着刺眼光的飞刀。 新的。 周围的血腥味渐浓,眼前的一切变得真实。 她的眼神空洞,就这么一直看着柳言手中的飞刀。 他有所察觉,蓦然把飞刀掩在身后。 而后他飞快的往沈澜背后打了一下,女人瘦弱的身躯蓦然瘫软下去。 柳言蹲下身,伸手揽住她即将落地的身躯。 “对不起。” 对不起还是让你亲眼看到了我的不堪。 烛光微燃,榻上的女人从噩梦中猛然惊醒。 额间有些温热,她迟疑的伸手,触摸到一块汗巾。 “小姐!”旁边立刻有人凑过来“你终于醒了,你刚刚一直出汗,怎么喊也喊不醒,吓死谭儿了。” 沈澜侧眸看着她着急的神色,将干裂的嘴唇咧出一个弧度:“也许是有些发烧了吧,你可知我是如何回来的?” 她没好气的说:“就那个…姑爷,姑爷把你抱回来的,问他怎么回事,也不搭理我,自顾自走了。” 走了吗… 沈澜挂着一抹淡笑,谭儿倒是第一次这么称呼他:“认可他了?” “没有。但我相信小姐的选择永远是正确的的。”谭儿说着,取下汗巾,放在一旁的水盆里搓了搓。 正确吗。 她垂眸,声音带着点疲意:“不早了,守了我一天你也累了,早些去休息吧。” “但是,小姐,你看起来不太好,没有人守着你我不放心。” “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你先回去吧。” 谭儿欲再劝几声,但小姐已经说了两次让她回去,再留着,多有不妥,只得殃殃的告退。 听到关门声后,沈澜才睁开眼睛。 她能肯定,她刚刚所经历的一切不是梦,那真实的可怕。 他的杀伐果断,对于他人的求生毫不留情。 那掷出飞刀的速度,可以让二人一齐毙命,也就是说,他的武功其实是很高的。 他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手中拿着飞刀,是全新的,也就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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