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迟回了屋里,见任熙一直把玩着一串珍珠手链,原本是要送给姑姑的,可没想到任上榕已经离开了。 男人走过去,将她抱在自己膝上,把下巴放在女人的肩头,一脸疲意道:“袅袅,再过半月,我们就回城里吧!” 任熙能感觉到姑姑此番来不止是看她的,傅玉书的离开也不是偶然的,定是又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多想,只清脆地道了声好。 去哪里无所谓,有他在就好。 第75章 苏还许久没有见傅玉书了,他原本想服个软,让傅玉书替他说几句好话,这样能让苏迟把他放出来,等他一出来,他一定要向父皇告状,治他的罪。 可傅玉书没来看过他一次,少年气急,他已经要被关疯了。 又一次叫骂之后,傅玉书终于来了,他瘦了许多,宽大的长袍套在身上,越发显得瘦骨嶙峋。 听到苏还又在痛骂,他吩咐看守的将士开门,头一句话便是殿下要见你。 叫骂的话止住了口,苏还惊喜道:“可是真的?我……我现在就去见他!” 可傅玉书没和他多说,当下转身就走。 两个士兵在他的示意下一个人走在其一边,把人押走了。 苏还不满这个把他当犯人的动作,使劲挣扎了几下,可他在房中待了太长时间,身上那股虎牛力气消散了不少,愣是没有挣扎开来。 而两个士兵一直提着苏还,一直将他押到府外,一辆马车就在那里等着。 “你……你们要干什么?快点放开我!放开我!” 苏还意识到不对劲了,这决计不是去见苏迟的,他们又要把自己关在哪里! 他想逃,两只脚蹭着地面,半步不肯动,可两个士兵拉着他,使劲将他送上马车,两脚划过地面,划出两道又长又深的痕迹来。 少年的喊叫声如同山中猿猴一样凄厉,在房中同傅玉书商量西北布防的方槐听到了,不免擦了擦胳膊,一身的鸡皮疙瘩。 傅玉书在城防图上勾勒线条,外头再大的声音也打扰不了他,方槐啧啧啧道:“原本以为你此次回来能让这小子得些机会喘喘气,没成想直接就把人送走了。” 傅玉书头也不抬:“殿下怕他在庸野瞎折腾,便要送他去休宁那里的老房子待上一段时间,等钦州那边安定了,再送他去钦州。” 门外的苏还已经被押送上了马车,足足有十个士兵看管他,得了傅玉书的死命令,吃住全在马车上,除非到了休宁,不然绝不能下车半步。 苏还痛哭流涕,不止骂傅玉书了,连着苏迟一起骂,骂完之后,还像个孩子一样大声喊娘,可惜,远在天边的阮氏是救不了这个小儿了。 苏迟带着任熙回了钦州的宁王府,万家里那里的事男人布置好后,隔十日才会去看一眼,只因复定河南边聚集的秦、余二州十万大军已经全部撤军了,看来皇上做足打算,暂时不会对北地动武。 可这也只是一时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说不准再过几年,皇上就改主意,指刀北地了,要是再立一个继承人,那就要为这个继承人清理门户。 苏迟带着任熙回钦州城是已值十月,北边冷得快,到了十月天黑得快,一到天黑,任熙就忍不住捂嘴打哈欠,苏迟见她困极,哄着人上了床榻让她入睡,女人调整了一个合适的姿势,窝在了男人怀中,可即使自己太累,她也忘不了提醒苏迟,明日下雪时要叫她,她要起来玩雪。 只因苏迟说过,钦州马上就要下大雪了。 她每日问他三回什么时候会下,男人只说等两日。 苏迟的怀抱是最温暖的炉子,才吩咐完,女人就睡了过去,男人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轻轻应了声好。 第二日,任熙还窝在床里,她喜欢极了北地的冬日,每日吃完,窝在暖和的被里睡得天昏地暗。 这段日子好睡极了,哈欠打也打不完,眼皮子总是耷拉着,总是想躺着就不动,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冬困,蛇要冬眠,她也要冬眠。 还闭着眼睛时,便能感觉到一边脸颊凉凉的,她轻轻嘟囔一声,没想到那凉意更重了,甚至能感觉有一股凉水顺着脸颊流到了肩窝里,她睁开眼睛,便见一团白白的雪球布满了视野,她眼神也越来越清明了,只伸出手,用指尖小心摸了摸那雪球,一碰,果然是凉的。 女人的嘴角越来越弯,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她跪在床上,两只手合拢,小心翼翼地接过苏迟递来的雪球,男人怕她手受凉,还在上面垫了块手绢。 像捧着一只小兔子一样,她又轻轻摸了摸那雪球,抬头惊喜道:“外面下雪了?真下雪了?” 一连问了两遍,男人把她手上的雪球拿了过来,将人抱在窗边,笑道:“打开窗子看看?” 任熙看了他一眼,慢慢把窗子打开,接着便是一声惊呼,竟直接从苏迟手上跳了下来。 她露出半个身子,欢喜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昨夜雪下得很大,地上已经积满了厚厚的一层来,屋顶、土地、树叶,全穿上了一层白衣,窗外的世界只露出了一个轮廓来,其他的全被白色涂满了。 任熙转身,赤脚跑到了屋外,她站在台阶处,下面就是白雪。 女人轻轻伸出脚来,想踩下去又不敢,她咬咬唇,终于尝试着一脚踩在地上,一瞬间的寒意包裹住了全身,可也奇怪,明明是冷极了,可偏偏在雪地中待上那么一会儿,冷到尽头了尚不能感受到这寒意。 苏迟拿着她的鞋子追了出来,却见任熙已经在空旷的雪地里玩起来了。 原本平坦无痕的雪地现在被人踩满了脚印,雪不算深,一脚下去能到脚腕,她像在棉花上跳着,一直跳到一棵枇杷树下,这树也不大,甚至偏小,任熙使劲摇动那树干,哗啦哗啦声后叶子枝丫上的雪落了一大半下来,打在了地上,打在了脸上,有的还顺着肩窝进了温暖的衣服里。 苏迟见不得了,只把人抱了起来:“不怕长冻疮吗,换了衣服再来玩!” 任熙一只手搂着男人的颈,一只手拉着枇杷树树干,不让他走,苏迟还想再说,不妨女人突然又摇起树干,又有细雪落了下来,连二人的头发都沾了不少的白雪。 她轻轻摸着男人头上的细雪,突然轻轻说了一句白头到老。 苏迟一怔,与她相视,眼瞳里都是对方的倒影。 “好!白头到老。” 他把人抱回了屋里,屋子里烧着炭,进了里面才感觉到身上真是冷,任熙搓着手,想要去炭火旁边烤烤身子,男人拍拍她的手,把那炭盆移开了。 苏迟拖了把小椅子坐在上面,把任熙脚上的雪水擦干净后套上了袜子,才捂到了被窝里,突然冷突然热最容易长冻疮了。 任熙激动说道:“我真没有想到雪竟然可以下得这么大,等会儿我要去堆雪人,堆一大个的那种。” “也不知檐下有没有冰棱,要是有了,你扯下一个来,我得尝尝是什么味道。 苏迟好好好地应着,等人差不多暖和了,才让她起来穿好衣服鞋子,冬天天冷,穿的衣服也多,苏迟又怕人冷了,生生多加了几件里衣,趁着换衣服时,他捏了捏任熙腰上的肉,打趣道:“小猪,可以杀了吃肉了。” 任熙听了,双颊布满红霞,明明以前腰肢细得两只手就能握住,现在随便一捏就是一层肉,她承认自己这段时间只吃了睡睡了吃,怨不得长成这样。 女人在外面玩了好长时间的雪,寂静的院子被她搅得翻天,四处皆是零零散散的白雪——全是她捏着雪团到处扔出来的。 白天玩得太累,到了晚上,她吃完饭就去睡了,苏迟去办公事,没有去陪她,等男人回来时,却见任熙埋在被子里抖着身子,偶尔还哼哼两声。 男人心里一急,前些日子她发烧不止的事吓到了他,生怕又是因为今日在外面玩得太长,又冷到了,男人赶紧往她头上一摸,还好没有发热,可是全身怎么冷飕飕的,还发着抖呢? 他把被子拉了下来,却见任熙起来,半个身子露在床外,一口呕了出来,晚上的东西没有消化多少,现在全吐出来了。 她一吐就是没完,苏迟赶忙拍着她的背,让她先舒舒服服吐完,直到最后只能吐出些酸水来才停下。 她倒在床上,呼呼喘着气,眼角上还沾着泪珠,看来刚刚太难受了。 苏迟脸色冷厉,让人请大夫过来,又命人将厨房的人抓住,要好好查查今日的饭菜。 任熙又起身来,她又想吐了,等口腔里都是苦意才罢休,苏迟拿着杯子让她漱了口后女人才睡下。 大夫被连夜请来,等把脉完了,又细细问了苏迟病人这几日吃的睡的如何。 过了一会儿,老大夫开了一张方子,交给苏迟,笑道:“恭喜殿下,娘娘有喜了,依这脉象看,已有两月了。” 手里的药单没有拿稳,从手上飘落在了地面,苏迟没有注意,耳边还回荡着大夫的话,过了好久好久,男人颤抖着声音,道:“可是真的?她有孩子了?” “是真的,我已经多次号脉,再加上娘娘这几日的吃食同怀有身孕的妇人无异,是有孕无疑了。” 得了大夫的肯定,苏迟一下子看向任熙,小娘亲还不知道自己有娃娃了,吐干净了便在被子里睡得酣甜。 送走了大夫,苏迟便一直坐在床边看着任熙,他久久没有动,只把手放在被窝里与她交握,窗外大雪纷飞,炭火烧起来偶尔发出嘶嘶响声,一室的温情流淌着。 被父母忽略长大的男人此时像个孩子一样,静静俯在女人小腹上,这里面是他的孩子,他终于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第76章 任熙五个月的时候,肚子好像是一下子就鼓起来的,晚上睡觉时,她连翻身都是小心翼翼的,偶尔自己一个人翻开衣服,看着肚皮上布满的青筋,那都是被肚里的娃娃撑大的。 苏迟已经把公务放在王府处置,虽说还有十个月,可他总是不放心,还是要时刻看着人才行。 这一天,女人吃了饭就要睡去,孕妇需要充足的消息,苏迟从来不在这个时候打扰她。 可偏偏今天,他将她喊了起来,说是有客人来了。 任熙揉揉眼睛,猜想会是什么客人,才穿好衣服出去,便见大厅里坐着许久不见的老熟人。 见她撑着腰走来,成湘笑道:“真是来了钦州就忘了故人,连封信也舍不得送来。” 许是怀孕的原因,任熙情绪敏感很多,当下喜极而泣:“哪有没送过,我写了好些过去,都没收到回信。” 站在后面的任思元走上来,爱惜地摸了摸任熙的脑袋,他低头扫了一眼妹妹的肚子,笑道:“可有告诉爹娘你的事?” 任熙看了一眼苏迟,害羞地摇摇头。 还是不要说的好,说了的话免不了他们的担心,遥遥千里,又不能做些什么,干脆等他生产完了,再一同告知爹娘就行。 任思元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直到这时,女人才看了四周,疑惑道:“庄大哥呢,怎么没见他?” 成湘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一眼苏迟,咳咳嗓子,终于道:“他啊,去收银子了,我们在钦州也有些老顾客,这趟来就是收他们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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