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忍不住问道:“你们因为什么在吵架?” 老头举着手里一根光秃秃的小木棍,生气道:“这是我买的糖葫芦,我走累了坐这闭目养神,结果这小孩的狗把我的糖葫芦全部偷吃光了!” 阿阮问道:“小孩的狗呢?这哪里有狗?” 小孩指着大树顶端,道:“我一出来,发现他把我的狗挂在了树顶!” 他们身旁的大树气势雄伟,有三人环抱之粗,拔地参天,几乎看不到树顶。 阿阮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他爬上这棵大树把狗挂在了上面?” 小孩气呼呼道:“别看这个老头一把年纪,我亲眼看到他抱着我的狗,身轻如燕地飞上了大树,他自己一个人下来时还面不红心不跳。我让他放我的狗下来,他怎么都不愿意。” 老头皱着脸接话道:“我当然不愿意,我还没消气呢。” 小孩急道:“疯魔教是江湖四大教派,亏得你还是疯魔教的长老,你却一点都没有大教派长老的气度。” 宋驰和阿阮不约而同地惊奇地看向老头,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干瘦老头居然是疯魔教的长老。 “我正是疯魔教的叹叹长老,不过我没觉得自己比上饶城门口的胖娃娃高人一等,所以我也没用我的身份压制你,而只是以一个老头的身份跟你吵架。而且谁说当了长老就得容忍小屁孩?这可是你的狗先犯的错嘛。” 叹叹长老一口气道,很快他和胖小孩又吵了起来。 宋驰打断道:“多大一点事,值得你们这样吵。既然小孩的狗把叹叹长老的糖葫芦吃了,小孩你把糖葫芦赔给老头,老头你把他的狗放下来,你们不就不用吵了。” 胖小孩无奈道:“我太穷了,根本买不起糖葫芦。” 他的衣服上打着补丁,裤子也破破烂烂的,他把口袋翻出来给他们看,确实空空如也。 叹叹长老执拗道:“我不管,你不赔我的糖葫芦,我就不放你的狗下来。” 阿阮看了看四周,道:“这周围也没有卖糖葫芦的啊,你要他怎么买来赔你?” “也许往城里走走,能看到卖糖葫芦的吧。反正我这根糖葫芦是从上饶买的,这一路上都没看到卖糖葫芦的,所以我才这么珍惜。” 叹叹长老一想到他没舍得吃的糖葫芦被狗吃了就心疼得不得了。 他过完了问天节,从上饶出来路过抚州,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一档子让他倍感糟心的事,忍不住哀叹:“唉,人生真是不顺啊。” 宋驰和阿阮对视一眼,叹叹长老简直不可理喻。 阿阮道:“小孩赔不起糖葫芦,我帮他赔你吧,但你先将小狗从那么高的地方放下来,等会儿小狗都吓坏了。” 叹叹长老撇了一眼阿阮,道:“反正,在没有赔偿我糖葫芦之前,我是不会将狗放下来的。” 阿阮横下心来,她跃上大树,想要试试把狗抱下来,但很快她就跳下了树,因为她的内力不够到达树顶,为了防止摔落她只好从树上下来。 叹叹长老饶有兴趣地看着阿阮上树又很快下了树,他没有去嘲讽她。 阿阮下来后,宋驰也跳上了树,快步跨过几个分叉的大树枝,他往下看去,阿阮、叹叹长老和胖小孩都变得小了一圈,此时他离地面已经相当远了。 宋驰继续大步往树顶端攀爬,翠绿的树叶时不时抚摸他的头发和脸庞,他甚至感觉到风在耳边轻声细语,呢喃着听不清的话语,让他身心极其舒服。 平时身体里躁动的内力都安分了下来,像涓涓细流温暖着他,使他攀爬时越来越轻松。 很快他听到了狗的叫声,再仔细看,不远处有一只小狗,它可怜巴巴地卡在粗树枝中,低低的呜咽着,像极了一个害怕的小孩。 宋驰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难以理解老头跑这么高,就因为狗把他的糖葫芦吃了,还有老头怎么忍心把可爱的小狗挂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地将小狗从树枝中取出,抱到怀里然后下了树。胖小孩欢呼着把小狗接了过去。 阿阮惊喜道:“驰哥你这么快就下来了?你好厉害,我只要一往地面看就觉得头晕目眩,心跳得无法呼吸,根本没法坚持上到顶端。” 阿阮说话很真诚,宋驰感受到她由衷的羡慕和钦佩,他笑了笑,道:“我相反,我上去后反而觉得身心格外舒畅,因为站得高,视野也变得开阔。和自然接触的感觉真舒服,要不是因为要把狗送下来,我可能还想在上面待一会儿。” 叹叹长老用欣赏的眼神注视着宋驰,难得露出一丝兴奋的神情,然后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后生可畏啊。” 阿阮宋驰准备准备转身离开时,叹叹长老憋不住问道:“小伙子,你师出何门啊?我觉得我们教里能有你那样功力的人,屈指可数。” 叹叹长老态度转换之快让宋驰措手不及,就好像他从来没跟小孩计较过糖葫芦一样。 宋驰回答道:“无门无派。”他将龙沙掌门叮嘱的话牢记在心。 宋驰和阿阮抬脚往抚州城里走去,叹叹长老紧跟着宋驰追问,“我不信,无门无派不会有这么高强的内力,你的师傅一定是一个绝世高人。” “你想怎么猜想都可以。”宋驰耸耸肩。 叹叹长老叹了一口气,“现在年轻人的脾性真是越来越难以沟通了。” 宋驰沉默了一会,“你一个脾气无比古怪的老头却说我难以沟通…” 宋驰阿阮走到抚州城内,发现叹叹长老还跟着他们,宋驰说道:“你到底要跟着我们到何时,你一个长老这么闲吗?” “恭喜你发现了这件事情,当疯魔教的长老确实挺闲的,比如我可以在忙完教内事务后游手好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阿阮忍不住问道:“你们长老一般什么时候忙教内事务?” “年初、年中和年底。”叹叹长老道。 “那不就是全年都很忙?现在是年底,你怎么还在街头闲逛。” “因为活是做不完的,只要做完了旧的马上就会来新的活,所以不要着急干活。” 叹叹长老坦然道,“唉现在年纪大了,不能久坐,不然腰疼,所以我得时常出来溜达。” “什么呀,你这分明是找借口逃避干活。” 阿阮不以为然,她以为叹叹长老要分享作为一个长老,如何快速地处理完所有的事务的秘诀。 宋驰听笑了,插嘴道:“当疯魔教的长老也太轻松了吧。想偷懒就偷懒,而且还光明正大的偷懒。” “你想不想加入我们教,我很乐意收你为徒。” 叹叹长老冷不丁道,然后默默观察着宋驰的反应。事实上他发觉宋驰的内力在他至上,他没有说出来。 宋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叹叹长老怎么突然热情地想拉他入疯魔教,这个人太莫名其妙了。 叹叹长老见宋驰没有答话,补充道:“事实上,我从没收过弟子,你如果做了我的徒弟,吃喝玩乐和钱都不用愁。而且我也不会让你帮我处理事务,这个条件怎么样?很多人辛苦一辈子追求的不过就是这样,你现在轻松就能获得。” “可是我并不想追求这些啊。”宋驰丢下一句话立刻让叹叹长老的念头破灭了,“而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们路过街边的一座豪院,院子外面站着几个鼻孔朝天的侍卫和两座大石狮子。 三个人正喋喋不休时,忽然被院子门口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第七十五章 一个肥胖的女人指挥着两个壮汉,将一个纤瘦的女孩丢出了院子大门。 那女孩年纪十七、八岁,脸色苍白,面容姣好,衣着寒酸,手臂露出了伤痕。 胖女人四肢粗壮,骄傲地鼓着圆滚滚的腮帮,朝女孩叫道:“贱婢,居然敢勾搭老爷,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虽然你身段好,肤色白,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福气。” 地上的女孩辩解道:“我没有勾搭老爷。” 胖女人面色阴沉,她撸起袖子,露出圆得像两条莲藕的胳膊,在空中挥了又挥,低声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老爷看上了你,绝对不可能!” “不是…”女孩还想继续解释,但胖女人砰地把大门关上了,胖女人尖锐的声音穿透了大门,“你不会以为有人想听你解释吧。” 女孩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两眼盯着前方,朝路边走去。 宋驰三人对视一眼,觉得女孩状态不对,他们不约而同地跟了上去。女孩完全沉浸在痛苦中,没有发现身后跟着三个人,她走到路边的一口井旁边,打算纵身跳下。 阿阮急忙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及时拦截了下来。“为什么要阻拦我,我不想活了。”女子的泪水夺眶而出。 “你有什么苦楚,我们可以帮你。”阿阮柔声道。女子抽泣时,她轻轻地握着女子冰冷的手,不断把自己的热量传递给她,试图温暖她。 “虽然我们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但如果你轻易地死了,那不就便宜那些坏蛋了,一定要狠狠地教训那些人。我们都看到那个胖女人欺负你了。” 宋驰摩拳擦掌,打算一会儿回去教训那个胖女人。 女子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宋驰和阿阮才松了口气。 女子犹豫了一下,她看到阿阮宋驰一脸认真和关切的神情,觉得他们看着很值得信赖,还有叹叹长老虽然看着冷淡但也没有恶意,她决定跟他们倾诉她的经历。 她擦干眼泪,说道:“我叫小景,因为家里太穷,我前段时间被卖到李家做奴婢。李家老爷叫李吟,是当朝皇上最宠爱的李贵妃的父亲,是前两年解职还乡的。他是我们这最有权势的人,就连知县也要跟他送礼。 我来了李家之后,被安排去帮老爷更衣。有一日,和我一起帮老爷更衣的丫鬟生病了,就我一个帮老爷更衣…” 小景痛哭流涕了起来,“他突然兽性大发,侮辱了我。我说要去告诉太太,他就连忙跟我说会纳我为小妾。我想到家中困难的情况,只好忍气吞声。 可他一连多日都避而不见我,我去找负责管理后院的蔡姐,央求她帮我找一下老爷,她却对我骂骂咧咧,还把我轰出了李府。” 宋驰破口大骂:“那厚颜无耻的老东西哪里是承诺你,分明是故意欺骗你,躲着你。” 小景惊慌失措道:“你是说我今天被扫地出门也是李吟安排的?” “那个胖女人若没有得到指示,怎么敢这样对你。”宋驰怒不可遏。 阿阮询问小景手臂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小景道:“这是那禽兽打我留下的伤痕,他脾气很臭,我们下人稍微一不小心就会挨打,他还打另外一个帮他换衣服的姑娘,名叫小翠。” 阿阮听得火冒三丈,攥紧了拳头道:“气死我了,我真想现在就把他撕碎。” 叹叹长老淡漠地提醒道:“单纯的愤怒和发泄情绪解决不了问题。”他的话让阿阮和宋驰从火焰山的顶端瞬间跌落谷底,他们冷静了下来。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的清白没了,而且我还没法养活我自己。” 小景又想一头跳入井底。 “为什么不去惩罚伤害你的人,而要惩罚你自己,太便宜那老家伙了。”阿阮再次劝阻小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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