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贺璎鱼能有法子进来,自然是能帮她的,只是这样一来,就是利用无疑了…… 呦呦感知殿内一片昏暗,黑的她莫名的习惯,从未从这样的黑暗里走出来过,融入的十分和谐。 只是贺璎鱼的声音就像这房间的一处窗户,突然亮了些。 她能从这道窗子里走出去,但是要破窗! 呦呦想着,贺璎鱼那么好,如果还用她的这份赤诚情谊,她着实有些于心不忍…… 外头接连唤了几声,呦呦沉了沉嗓子,有些嘶哑,沧桑。 “你走,不该来。” 话里话外尽是疏离,抗拒。不想贺璎鱼沾染这样的事。 呦呦突然想着那日她来送的请柬,算算约莫快到了婚嫁的日子。 这来的就不该! 院子里有人,呦呦便大声说到:“谢郡主给本王递婚请消息,本王届时怕是去不了,晚些时候给郡主补一份大礼。” 声音比之刚才的要洪亮些,也好叫人知道,他们并无什么多余的情愫。 贺璎鱼一听,眼睛一红,唇角哆嗦起来。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顾念她的声誉。 想着,突然有些不管不顾起来,冲着就到门上拍了起来。 “你出来,今日我不见着你一面,我就不走。” 贺璎鱼这个举动着实疯狂了些,外有的兵官看着都被引得侧目,心里打起话鼓。 那跟着贺璎鱼的婢子,最贴身的那位,直接就晕了过去…… 誉王怕是要活剐了她! 呦呦心里矛盾,一面想不让贺璎鱼沾染,一面想用她救自己…… 两厢纠斗的思绪让她站在桌子边笔直。 听着,听着贺璎鱼的声音就像是勾引人心神的一段香,慢慢慢慢的往里陷…… 她晃动的迈出了一步。 眼睛瞪的有些大,看着门,一番挣扎下,她又走了一步…… 脑子里有一种声音在嘶吼,让她停住。 让自己别拉扯贺璎鱼,就这一件事情,对贺璎鱼以后会有不小的改变…… 可是脚却一步一步扎实的朝着门口走去。 在路过纪祁迟的尸体旁,她还特意的停住,将衣摆往下扫了扫,沾染了一片血迹…… 走到门口,呦呦站在有些发蒙,一手撑住了门。 呼吸平稳的可怕,双眼如墨,又黑又沉。只是门上的手掌用力顶着,依旧在斗争着…… 门外声音变轻,轻柔起来,但是带着一种鼻息,似风寒? “李清辰?” 呦呦闭了闭眼睛,额角因为思绪不定涨起来的青筋缓和许多。 一脸淡漠,形如往常。 她轻轻说:“是。” 贺璎鱼在门外,第一次觉得没有开窗的殿里有那么黑,黑到一道人影贴近,都只能看到人形的轮廓!什么也看不见…… 就想是同一片天空下,这里光明,那边晦暗,一门之隔,犹如天地。 贺璎鱼声音发抖,“你还好吗?出来我看看你。” 呦呦一边沉默,一边抬起手,在发丝里将右手指尖在一处发丝粗细的刃上一划,血流出来…… 她在左手掌心里写了四个字,然后右手蜷曲来,缩进衣袖。 “你走远些,我出来……” 呦呦声音也变得轻起来,恍若不可闻一般。 感觉贺璎鱼不把这声音捧在掌心,落在地上就会碎一般。 死气浓厚。 呦呦深深呼吸一声,心里对着门外的贺璎鱼就说了句简单的抱歉。 听着步子挪到了院子里,呦呦才打开门。 青袍子的边缘浓浓的一层血,不是那么明显,只是贺璎鱼看的仔细。 在呦呦关门的那一刹那,贺璎鱼也模糊看见了殿中有人倒在地上,地上有水泽一般…… 可能,不是水……她睁着眼睛,怔住了。 看着‘李清辰’,脸色发白,唇色也有些乌青,整个人精神倦怠,萎靡不振。 发髻松散,合着这张脸,一种颓然败丧的感觉描绘的淋漓尽致,死气扑面而来…… 双眼有些空洞,全然无了往日那种精神气。跟风再大些,都能将人吹散一般。 呦呦适当的将右手松开,不多不少的血从蜷紧的掌心顺着指尖跌了几滴殷红的血在雪地上。 一言不语。 光这样的感觉,贺璎鱼就知道不好,这是大不好…… 直接让她捂住嘴,流出眼泪。 呦呦细看,贺璎鱼这呼吸,还有这泛着潮红的面色,怕是风寒前像。 这要是一病数日,她该如何? 呦呦看了一眼,转身就进了屋子里,找着药箱摸出一瓶药,重新走出去丢给贺璎鱼。 就这开门关门之间,贺璎鱼一个人愣在哪里,看到了,屋子里有两具尸体…… “吃了,免得了风寒。” 话说的生硬。 贺璎鱼接过,捧在掌心。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般,招手,让婢子将玉料抬进来,放在呦呦面前,打开箱子。 呦呦一愣,不甚理解的看着贺璎鱼。 贺璎鱼吸了吸鼻子,指着。 “你不是说喜欢玉枕吗?这是上次贺拂明在诗会得的玉料,正好够做玉枕。我就找人寻来了,你看可好?” 贺拂明?诗会? 上次诗会是竺南莲说彩头是玉枕,她就问了一嘴贺拂明……后来先走了。 原来贺拂明拿了头彩。 贺璎鱼看着她,这是……贺拂明告诉她的? 呦呦突然心里有些安定,略微的勾了一点唇角,不动声色的浅浅笑了一丝。 呦呦说:“难得你记得,谢谢。” 这话语调软的,饱含了真情实意的道谢。 这么亲近的话呦呦实在没对贺璎鱼说过,这是头一遭,弄得贺璎鱼有些受宠若惊的一愣。 看着呦呦都有些出神…… 外头的官兵突然插话,大声一喝:“郡主,该出宫了!” 贺璎鱼皱着眉头,朝那边看了一眼,颇为不耐烦。 呦呦立马作想,贺拂明知道她出事了,用这个借口让贺璎鱼见她,了解情况,或者是拖延时间在想什么法子…… 那便好! 希望向笙送出李清辰后能去与殷水他们见面! 呦呦将左掌四个血字给贺璎鱼看了一眼,蒋木,向笙。 只要蒋木知道向笙手上这一路人脉,就可以轻松的将南息部分情报散播,积压朝政。 她这里再与贺嘉佑深谈一次,绕过李清辰这件事就好,情报线她拱手让出,买她平安即可。 这是就是‘李清辰’闹得头,情报线让贺嘉佑心存芥蒂。 只要贺嘉佑还将她视做“儿子”,有曲是欢的情谊,稍作言谈利用,应该不是多难。 贺璎鱼看了一眼,神色一凛,轻微的朝她点了点头,掌心的药瓶捏紧了些。 嘴角有些绷直,好一会儿才说。 “我马上大婚了,你能出来看我吗?” 呦呦面色更是一白,轻声说:“我不知道,或许可以……” 听到了‘或许可以’四字,贺璎鱼就觉得仿佛是听到了她说没事一样,开心的裂嘴一笑,结果突然流出眼泪,滑倒嘴角上,沁入了口中。 微涩发苦。 她带着不稳的气息,“那我就要成亲了……”以后都不能再‘见’你了―― 呦呦点头,这才是最好的。 十分中肯的说:“恭喜你,祝你与苏羿能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贺璎鱼哭的没声,只是眼泪在掉。 呦呦看着,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回殿里…… 贺璎鱼直到关门,都再也没有看清‘李清辰’脸上的表情。 但是那一句百年好合,琴瑟和鸣实在是说的诚心诚意祝福。旁的情感什么都不带! 这下子见完了,贺璎鱼也是了了心愿,赶紧就有婢子请她回府…… 今日闹得着实大了些! 苏羿算是在广陵多了一件终身的笑资,以后难免会有人拿出来取笑。 他苏羿的女人,婚前为了其他男人雪中跪求陛下,只为见一面! 当苏羿知晓的时候,整个广陵也就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谁散播的就不知道,硬是追查不到源头。 他这辈子没想到,他居然要在妻子不忠的言论中成亲,实乃大辱!当即便愤然的在祖宗祠堂里跪了一日一夜。 而贺璎鱼在回去的路上,头就开始发晕,吃了呦呦给的药,裹着狐裘,抱着汤婆子睡了一会。 到了府,誉王直接关了府门,说苏羿不原谅她,这辈子都不让贺璎鱼进门。 这事贺璎鱼深知自己做的不对,乖乖的去了苏羿府上,诚心致歉。 这个时候苏羿正跪在宗祠里,无空,气的都恨不得砸桌子。 前一脚苦求见辰王面,不想后果,现在来道歉!凡事有点血性的男子都不能接受! 况且成亲前新人是不得见面的!苏羿这是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 最后贺璎鱼因为风寒,在苏家晕了过去。 苏羿才命人将贺璎鱼连忙送回,还遣了自己的府医跟着回去,好能第一时间诊治。 最后她风寒严重,引起了高热,一连晕了三日。 等再醒,她也是身体憔悴,出不得府,通知不了人。 着人派出去通知蒋木与贺拂明,还没出府,就被誉王揪着打死在她房门前。 然后除了送药,不能再与贺璎鱼有任何接触! 就这样,又被关了两日。 眼见五日过去了,‘李清辰’让她帮忙的却都帮不了,现在出府都不能。 急得哭了好几遭,求誉王也求了好几次,就是不来,不见她! 大病初愈,应该说还未愈。 第六日,她深知不能在这样,得出去! 拿了一支最锋利的钗,抵着脖子走了出去……还是穿着烈焰红装走出去的。 白雪皑皑之中,一袭凤装,带着红花,一步步除了自己的院子,去了前厅。 誉王见此,不知何感,当场气竭,怒气攻心,喷了一口血。 直言她不孝,老泪纵横。 竟然想用嫁给辰王这法子来帮忙脱罪……实在儿戏,瞎闹。 但是贺璎鱼就是觉得陛下疼她,成了亲就能放…能冰释前嫌。 贺璎鱼平淡的说:“我只是想救他,救了就罢。以后我乖乖的听话再也不闹,或者我们从新去边疆,以后再也不回广陵……” 誉王才要规劝一句,贺璎鱼那钗就戳上去一毫,抵的开始流血。 “你要救,何必用这样的法子?” 贺璎鱼硬着,“我需要一个身份去求情,这样合情合理。” 然后转身出了誉王府,一身红衣踏尽了广陵一条雪路。 许多年以后,广陵总有这样一个说法,如若夫君犯了冤案,在雪天这样一走,便能有翻案的机会……只是一个民间说法罢了,但是却传了一代又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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