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有婢子将贺璎鱼的一角拽拽,说到:“郡主,我们回府吧,辰王怕是犯了什么错,暂时被关押起来。您要是再继续逗留,怕是声誉有损!” 贺璎鱼一动不动,急得婢子又是一跪:“郡主!” 贺璎鱼没理她,只是有些死脑筋,隐隐带了点愠怒,喝声问道。 “要么今日让本郡主将这玉料送进去,要么让辰王出来本郡主看一眼,不然本郡主不走!” 这跟随的婢子奴仆直接跪下,都低声呼着郡主的名号。 “使不得啊郡主,快些走――一会儿该闹大了!” 就这,誉王今日不扒他们一层皮,怕是不会罢休! 殿门口的士兵都是男儿,贺璎鱼突然有些不管不顾的赌一把,赌他们不敢伸手,直接就拿步往殿里冲。 这可是国安郡主,谁敢碰?确实都不敢!但是他们敢拔剑! 十余人直接拔剑,一字排开围堵在殿门口,与郡主刀兵相向…… 那所有的婢子直接都要吓晕过去,惊呼出声。 贺璎鱼也是一愣,看着眼前这阵仗…… 方才那位士兵接着说道,“请郡主不要为难我等。” 窝在手里的剑却没有松分毫。 这时,一位紫衣女子走来,下人打着伞,她披着狐裘,足下莲步,暗香随之浮动。 汝宁郡主…… 她一偏头,只见汝宁郡主给她施了个见面礼,贺璎鱼款款而动,还回去。 指尖汝宁轻笑,眼睛里的水光很是好看。 她说:“国安表妹,再闹就闹大了……你马上是要成亲的人,现在站在这里,可有想过未来郡马的颜面?” 一字一句温和的紧,和颜悦色的,像是姐妹二人在说什么体己话。 到那时贺璎鱼与她并不太熟稔。 但确实是亲表姐妹,汝宁的母亲是她的姑姑,血缘也是亲近的。 只是她常年在今夏国,若不是父王死了,母亲故去,她怕是都不会在南息来……一直寄养在太皇太后的膝下。 今日来,怕是太皇太后要与她说些话,让汝宁带来的! 贺璎鱼浅浅一颔首,轻言:“我这就离去。只是表姐可知辰王这是……” 话还没有说完,汝宁眼神一冷,直接打断。 “外祖母让你去给她抄一篇佛经,你跟着我去……” 这是给贺璎鱼保留声誉,免教她没脸没皮。 一个要成亲的新娘子,还在打听其他男人的事情,新婚后的郡马可依她? 自家祖母的话,不能不听。 贺璎鱼只跟着汝宁走……那些下人如临大赦,心里对汝宁郡主感激的紧。 正要起身跟着,结果贺璎鱼说:“候着,什么时候辰王收了玉料,什么时候跟上来寻本郡主!” 那些奴才们还未起身,又重新跪了下去…… 汝宁走在前头,听到了这一句话,觉着可乐似得笑了笑,眼中有些诡异的光泽一闪而过。 这一番动作,到了太皇太后的殿中,贺璎鱼难免是要落个罚! 太皇太后看跪在殿中的贺璎鱼,使了个眼色,着人给她搬了个厚厚的软垫。 免得这么冷的天给跪坏了。 贺璎鱼一见,直接顺竿趴,声音嗲嗲的求情。 “祖母,孙儿只是送块玉料给辰王做玉枕,他之前想要来着。” 太皇太后见状,气不打一出来。直接气的拍了一旁的案几。 喝声:“这都什么日子了,你还在惦记辰王!你可记得你那未来的夫君想要什么?” 贺璎鱼瘪着嘴,低着头,默默得流起眼泪。 “孙儿就是知道成亲后需要避嫌,才想再见上一见……祖母您就依了孙儿吧。” 说着,还跪着朝前走了几步,磕下头,伏在地上。 太皇太后自知这孩子模样是软糯,但是性子规劝不得,执拗的厉害,听不动话。 直接打法了她。 “你去偏殿给哀家抄经,抄不明白,你就直接从这宫里出嫁!” 说着就走了。 汝宁搀扶着太皇太后离去时,很长一段视线是落在贺璎鱼身上的。 她怎么就这么好命?嫁了一位没有公婆的候府,还是位占有南息一半财务的小侯爷……一去当家做主还有举国之财。 有陛下依着,誉王哄着,祖母护着…… 整个南息,或者说整个天下,再也没有比她更好命的女子了…… 这一切,如果她的父王不死,贺璎鱼这些算什么?她既是今夏的公主,又是南息的郡主…… 可惜她父皇背叛南息被杀,母亲为父皇复仇被杀。她现在除了依靠着年迈的祖母,无一人护着她! 真是不公平! 今日贺璎鱼这般撒娇的模样,她试都不敢在外祖母面前试。 可如今贺璎鱼婚前惦念其他男人,都还有祖母护着…… 她今后有谁? 想到此处,她都不免多看贺璎鱼几眼,多问几句凭什么! 贺璎鱼一看祖母都行不通,乖觉的去偏殿抄佛经。 外头又开始下雪,风也越刮越大……她听着风声,笔触慢慢停下来。 辰王怎么样了? 一位宫婢端了一碗杏仁露,笑着朝她走来,人还未至,先说:“国安郡主好久不来,快尝尝姑姑的手艺变没变。手都累了吧?你最怕抄佛经了,太皇太后让奴婢给您送一碗暖暖身子……” 贺璎鱼满脸笑意,揉揉腕子将笔搁下,上前将这位宫婢臂膀一环,娇甜的说。 “姑姑,可真是累了……我好久没喝了,谢谢!” 然后端起碗,轻轻的舀着往嘴里送,还烫的小嘴呼呼吹气。 这宫婢将她的碗夺下。 “慢些,还烫……” 说着将碗放到了一旁,呦呦看着这一只碗有些出神。 茫茫道:“辰王殿下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为什么陛下会不让他用膳了?那还不得饿坏了?” 这宫婢脸上立马冷起来,仿佛听见了什么禁语一般。 “郡主不要再提他了,赶紧回府去准备嫁人,做小新娘去!” 然后拍了拍贺璎鱼就走了,不在多几句寒暄。 态度有些奇怪! 不免让贺璎鱼更加的疑惑,辰王到底犯了什么错?能让大家谈及色变? 看来,还是要去问陛下才行! 贺璎鱼直性子,这篇佛经诚心抄完后,在太皇太后殿门口叩拜完了就乖乖‘出宫去’。 可算是让她欣慰,贺璎鱼还是清明的…… 但当下人一刻后奏报,国安郡主去了陛下那处时,直接气的恨不得将贺璎鱼这和小妮子揪回来打上两板子,这么不清楚自己在做的什么! 只是太皇太后也心有疑窦辰王犯了什么错。 当初贺嘉佑对辰王那般亲昵时就问过为什么,却不见他说。 这才多久,犯了什么错也不知道,竟然直接将人关得这样彻底。 一丝消息都不能从陛下那处探听得。 可能还是曲是欢的缘故吧…… 她没见过那个女子,但是见过曲艾潼,确实是一等一的美人。 再加上看过辰王那样的脸,也着实知道贺嘉佑为什么放不下。 她生的是皇帝,指教不得,人也固执,母子情分皆在这退让挂念之间。 故而之前对辰王只是一问。 现在看着辰王逆了什么鳞,觉得远远看着就好。 不动摇朝政,不动摇陛下,这辰王孤身一人,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只是这国安――人有些糊涂了! 她眉宇间愁绪生动,苍迈的声音说:“将国安赶出宫去!” 老宫婢屈身便遵“是”,退了出去。 可是贺璎鱼去陛下殿前也是候着,无诏不得入殿。 王舟说陛下正在见一位重要的人,不知道要候多久。 便问道:“郡主有什么事儿?如非大事,老奴替郡主解决一二?您看这雪大的,郡主再等下去,怕是会损了这玉体。您这不过七日便要成亲,如何使得?” 贺璎鱼见着王舟如此笑言,也跟着笑笑,澄明的厉害。 阴谋里活的久了的人,见着这样单纯的人都觉着可亲,想靠近,这就是一方净土。 王舟前朝后宫沉浮大几十年,最喜爱的,也是这国安郡主。 长得漂亮不说,人心善,却不乏度量;人至纯,无算善恶。 真的是一等一难寻的好女子。 贺璎鱼嚷了一声,“大将军,你知道辰王怎么了吗?为什么陛下不让他吃饭?还关了禁闭?” 王舟瞳孔一缩,他怎么忘了这茬! 国安一直心仪辰王,明目张胆的,许多人都知道的。这个时间进宫,可不就是为了他! 但是怎么说?说辰王杀了自己使团的人?说他在广陵在宫里有眼线,整理情报? 这是机密,哪里能言? 王舟面露难色,只好道:“郡主快别说了,若是因此找陛下,郡主也最好赶紧回去。免得落了责!不日便将大婚,郡主为这进宫,实将苏小侯爷放的不是地方。” 语气也不凌厉,只是异常重肯,犹如长辈对晚辈的语重心长。 贺璎鱼蹙着眉,实难接受。 张口便道:“今日问了汝宁,问了祖母,还有你,皆是让我闭口不谈。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犯了这么大的错?成了这番情形?” 王舟面露焦急之色,正张嘴,话还没说,只听见殿里头陛下喝道。 “国安,退下,出宫!” 其中语如刀锋,不容置疑,将贺璎鱼抵着一步步后退一般。 她被贺嘉佑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步子一错,往后退了两步,心被喝的有些慌突突的。 只是脑子里闪过辰王,立马又往前两步,几近贴在门上,朝着殿里准备说话。 王舟吓得有几分急,却不能动手,只能任由她说到。 “皇伯伯,辰王究竟犯了什么错……” 这大概是贺嘉佑第一次没等贺璎鱼说完话便打断,直接喝了一句。 “退下!” 贺璎鱼被这声音喝的身形一震,眼圈微红起来,有些害怕的站在原地,稍显得不知所措。 王舟见状,出言抚慰道:“郡主,好好的回府去吧。” 正好太皇太后的宫婢到了,也是近身规劝到。 “郡主,太皇太后让奴婢亲自送您出宫……” 贺璎鱼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僵在殿门前,眼泪不知道怎么就流下来。 喃喃一道:“我只是想看看他――” 话说的轻,轻的在她身边的王舟都没听见,可能唇都没有动。 这句话只是在她的脑子里慢慢说与自己听,说与一份执念与放下听…… 王舟与太皇太后的老嬷嬷一起请她出宫,贺璎鱼不知道怎么,心底就是有一股子劲想见到辰王,想为她争取时间! 想将这事压在贺拂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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