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手里抓着一杯凉水,糊里糊涂的喝下了肚。 入口辛辣,吐都来不及,直接顺着嗓子滑进了肚里。 心道:完了! 不消一刻,便开始有些晕眩。 她从七年前,在新年宴席上喝了剂量微轻的鹤顶红酒后,便成了一杯倒…… 沾酒必醉。 不是水含倒的水嘛?怎么真成了酒? 眼前诸物皆是几重光影,晕的不得了。 水含此时不在,向笙没有贴身侍奉过,不得知道此事。 他只知道呦呦格外喜欢酒,经常让他买酱香型的酒。 呦呦是喜欢闻,而不是喝…… 他是男子,常常自觉避嫌,不与呦呦过于亲近。 所以,这件事,他不知。 呦呦觉得大殿吵闹,帘子里闷。 晕晕乎乎吐了一句:“向笙,带我出去。” 向笙看着呦呦突然醉成这样,手脚无措。 “国君还在上面看着您。” “再不扶我出去吹风,我就真晕死过去了,我要等太子,合计明日一早出宫去兵部!” 太子身负旨意查案,随着他出去,利于她搜集需要的情报。 还要去一家酒楼,给李邵仪传信,让他告知,东唐潜伏在南息的细作有哪几位,该如何动用。 “叫王舟……” 这话说罢,呦呦晕晕乎乎倒在桌子上。 竹帘之外,贺嘉佑看着呦呦似有不对,先一步让王舟下来询问情况。 王舟下来后,向笙说明情况后,带着呦呦出了九方宫。 找了一处避静的地方,让她休息。 安静的听着惊涛拍岸的声音,空广深远,格外的宁静。 呦呦在凉风里,慢慢清醒,这是她独特的醒酒方式。 露天吹凉风。 头依旧是晕的。 “幼南,本宫的兵部侍郎死了六位,是不是和……有关?” 一男子带着急迫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她耳边。 呦呦一听,‘本宫’? 东宫太子不成? 那真是巧。 不是说出城了吗?现下,是回来了? 呦呦随着声音,强行想起身,看看长什么模样。 奈何还醉着,头重的抬不起来。 只好趴在原地,缩减呼吸,在风里听着他们的对话。 一个病弱阴凉的声音微弱的出现。 “殿下莫急,今日出城办的事可成了?” 声音虽然听上去气息不稳,较为微弱,但说话的力度却重。 带着安抚,询问太子殿下。 那边沉默了许久,才说。 “有些棘手。” 微弱的声音此时一出,顿时杀气扑面。 “那就杀。” 就如同实在下围棋,一子轻方,却宛若千军横扫。冷若冰霜。 太子明显听见这个哽了一声。 “几百人,也不知道知情不知情,就全杀?” 微弱的身体呛咳了好一会,才停住,呼吸还稳不住。 “不,臣说的是,他们家和前后左右的邻居,咳咳咳……一起都杀了。杀之前,问问,见没见过那信。咳咳咳。” 这人是谁?这么狠。 为什么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侍郎之死和太子有关?所以要杀人灭口? 城外,棘手?呦呦口里轻咬着这些词汇 那就是商谈过,不利,才会这样。 呦呦觉得太子有事! 没见其人,只问其声。 太子对这件事,还是有些慌乱。 倒是病怏怏的那个男子真是诡异的邪乎,怎么杀,就杀光前后左右连带主事的五家…… 太心狠毒辣了,凉薄无情了。 死五家人,几百号,居然语气如此清淡。 看来,不是个简单善与的人物。 如果七位侍郎之死与太子有关,那‘他的’私印是如何到李侍郎袖中的呢? 和李清辰见过面?还是那位侍郎是李邵仪在南息埋下的细作? 呦呦的问题也在脑子里天旋地转,真是误打误撞的好戏。 想必太子与这个幼南肯定想不到。 他们说的有限,呦呦也无法猜测事态,而且她也并不清楚来龙去脉,不能妄断。 呦呦在清风下吹着,可算是醒了一半的酒。 幼南又接着说:“今日陛下对东唐的二皇子异常不同,殿下等会去谈谈虚实。 一块紫玉私印没将辰王殿下怎么样,反倒从大牢里出来,住进了九方阁……这位殿下,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咳的异常凶猛,但气息却轻。 居然连紫玉私印都知道,怕是下大牢一事,也有太子殿下的推波助澜…… 她在归墟宫也不打扰谁,怎么火就烧到她身上来了? 也好,得了个出宫的机会。 倒也是要谢谢他们。 在太子眼里,侍郎案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们城外的什么信…… 看来,明日这一趟,还需要去见见人。 蒋木啊,蒋木,怎么回回都是我找你? 看来,这杯酒喝的倒是很是适宜,居然歪打正着的听到了这些。 不错,不错。 运气真不错。 先有了个假爹爹,现在又找到了点细枝末节,还能仗着贺嘉佑喜爱,到处乱逛。 妙极,妙极。 头依旧是晕晕的,呦呦扯着笑意,趴在石头上打个盹,在向笙的守护下,安然的睡下。 向笙听有人说话,自然是武者习惯,屏息。 但是他依旧能感受到,底下是三人,还有一名武功高强的暗卫随行。 同样与他一样屏息,故而发现的较晚。 风声虽大,他们也是在高石半腰上休息,位置较为隐蔽。 她需要吹风,这里风大,光暗,不至于被人发现坏了她的形象。 朝下看,一片摸瞎,入眼都是黑,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向笙估计,照呦呦的呼吸方式,那名暗卫必定能有所察觉。 哪怕风声能扰乱她的呼吸,一时听不清,片刻也是能发现! 这将是对他们极大的不妙。 向笙算计着对方的功力,自己现在走肯定是不惊动任何人的。 带上她,就有些险。 本想冒险一试,手一抓呦呦,身子沉得很,已经睡着了。 向笙自知,不好! 一道疾风中的黑影掠上来,向笙听声辩位,一手先捂住呦呦的口鼻,以防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随即做好对招的姿势,准备迎接暗卫的‘指教’。 呦呦被一只宽厚冰凉的手覆盖在脸上时,立马惊醒。 睁着眼睛看着。 向笙?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肌肉紧绷,整个人是备战的状态。 呦呦耳力不似武者,哪里能在翻滚的寒风浪声里听出什么。 只是静静的配合向笙。 屏息。 一道黑影掠过他们头上,直接飞上去,在高高的山石上,抓了一个白袍的人一闪至山石下。 扔到地上的声音也被风声带走了些,听得不甚清楚。 但是那人“啊”的一声,呦呦就听出来了。 像是个十来岁的男子,声音倒是婉转,挺好听的。 形如厚朴的玉一样。 太子声音从方才有些慌的声调转为清冷,听上去颇有仪态的声音。 “是谁。” 病弱的人咳嗽声不大,应该是掩了口。 似乎有磕头的声音,“砰砰砰”的。 带着哭腔:“奴才拜见太子殿下,施公子奴才,什么也未听见,只是太皇太后娘娘说最是喜欢山石上的小花,奴才才在夜里寻找。” 呦呦一听,就知道,这人必死无疑了。 都知道是谁了,不管内容听见没听见。 按照那个施公子的行事作风,死定了。 太皇太后的奴才。怎的年纪这般轻小? 病弱的声音起:“太皇太后处的加景?” 呦呦觉得,这人能看不见的情况下,听声音就你听出来是谁,那可是相当厉害的。 要么比较熟,要么就是记人厉害。 随机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缓音,说:“卜绩,带走。” 那个卜绩应该是暗卫的名姓,没有说话。 只闻哭声突然戛然而止,消失了。 病弱的声音再起:“殿下玩玩即可,此人且不能留。” 太子,此时清冷的声音里掺着一些小惊喜。 “本宫知晓。幼南,这件事你去办。父皇召我回宫,还有东唐辰王的事情,这几日我可能腾不开手,你去一趟城外。需要多人自行调动。” 声音听得,呦呦觉得这位太子对这施幼南肯定异常信任。 能调动太子的兵力,那信任度可见非凡。 看来,不光要留意太子,还要留意这位施公子了。 这又是哪一家的公子? “殿下回宫了,赶紧去宫宴吧,今日陛下好似对辰王有些不一样。” 相对寂静了一会,便听见了二人先后离开。 这下子,应该是没人。 呦呦推开向笙的手,好好的仰躺在大石上好好呼吸就扣。 临海的风就是刮脸。 生疼,寒气重。 她今日穿的算是厚的,露在外面的手跟脸现在都冷得不行,怕是在多呆一会,都能起一层霜了。 向笙促手促脚,问:“殿下,我们回去吗?” 呦呦遥遥头,大口的呼吸了几口。起身,用手支着额头。嘴里说着:“再坐一会,我还有些晕。” 向笙默然,安安静静的在寒风中陪着她。等再回到宫殿之时,她的帘子已经被撤了。 六年了,第一次在南息宴会上是正大光明的上席位的,而非在竹帘后面。 从进殿开始,满殿之人皆侧首望着她。 引起了大殿一时间的禁语。 呦呦在众人注视中,不解的缓慢坐下。 看了看贺嘉佑,回头看了看向笙。 只见高坐之上的蒋皇后脸色刷白,盯着她的实现格外诡异。 对面誉王看她也是一愣。国安郡主再是一愣。好似看她都有些发愣。 呦呦瞟了一眼大殿,然后回头。 小声问向笙:“我是怎么了吗?头发乱了?” 向笙遥遥头,指了指自己的脸。 呦呦用手一边擦,一边看向笙。 小眼神问:“恩?” 向笙一脸尴尬。 结果右手边挪了两遭位置的太子,轻笑出声。 声音温言敦厚。 “辰王殿下是脸生的好看,并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呦呦手还没有放下,便从指缝间看到了右手边的太子。 一脸刚毅的脸,此时线条较为柔弱,看的人暖洋洋的。异常平易近人的感觉,仪态万方,器宇不凡。 但看这样的太子,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私底下,能让手下人屠戮五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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