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是嘴上说说的。 呦呦看着对面两人沉默,突然说。 “那送信之人还活着?还是死了?太子今日找到了天兴酒楼,天兴酒楼怕是留不得。烦请二皇子派人,一把火扫个干净。” 这话说出来,明是恳求,但在蒋木耳朵里既不是这个意思。 他面上紧绷,有异。 “天兴酒楼是东唐的哨点?” 直抓要害。 呦呦一口也噎住,蒋木也不是省油的灯,心里狠狠啐了一口。 点头。 “是。” 贺拂明看了看,却道。 “这是我皇姑姑的产业,先帝长公主名下的产业。怎么会是东唐的哨点?” 这个话说出来,呦呦就有些侧目。 南息先帝长公主的产业? 那为何掌柜和谈曼确实东唐的细作? 李邵仪为什么要在长公主的产业下与她串联消息? 这又是什么情况? 给的信笺上没有写明。 改日,还需要去找掌柜和谈曼。 想到谈曼,她突然想当,再去二楼厢房之前,谈曼与向笙有机密谈话,内容因她信向笙,故而没问。 现在想到,怕是当时在商量此刻伤她一事。 他们只伤,不杀。 难道…… 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难道因为李清辰遇刺? 他需要有一个完美的借口解释伤痕。 所以,有今日刺杀一案? 是这样吗? 呦呦突然觉得,这个才想是八九不离十…… 整个人被怨恨包裹,闭上眼睛,急促的深呼吸。 突然,力道太猛,腰腹一疼,抽的她一时间清醒。 咬牙切齿的狠。 她伸出双掌,覆于面部,将脸盖在手掌心里。 深深呼吸。 蒋木正要出声安慰,贺拂明一只手伸过来,将蒋木用力的按了一下。 示意让她安静一会。 腹饱,除了有些疼之外,呦呦的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好。 整个人有些颓唐,这是蒋木从未见过的。 他方才在二楼,只听见楼下有刀剑杂乱之声,并不知道她受了伤。 事情经过,贺拂明应该知道的多一些。 贺拂明当时从侧面而来,当然看见呦呦这一处刀伤是怎么来的。 是她的侍卫,点了她穴道,让她不能动弹后强行受的一处刀伤,再解开穴位。 身处在呦呦和她侍卫后方的太子自是看不见。 突然,一个黑衣人出现在贺拂明身边,附耳轻言说了什么,然后立在一旁,等候命令。 贺拂明听得是眉头深锁,伸出手,在呦呦面前桌上轻叩。 呦呦抬起头,一脸困倦,双眼血红,面色憔悴苍白,额角又是细密密得冷汉铺展开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贺拂明身后的人,右手带伤,腕子上蜿蜒了一条血迹。 但未见明显伤痕,应该是震伤之类的。 “向笙来了,是吗?” 贺拂明现在已经不在惊讶她看事情细微之快了。 平淡的点点头。 “是。伤我暗卫数人,还未擒拿住。” 说‘未擒拿住’时,语气有些生硬,特有所指。 那暗卫识时务,“噗通”跪下请罪。 贺拂明眼稍睨,口吻清淡。 “多加练习,不然,下次再遇到这等高手,你们丢的就是命,而不是一身伤。请他进来,到门外候着。” 黑衣人哽咽一口气,“是。”就离开。与调离还破带着感恩戴德。 呦呦哭笑不得。 这到底是真的惜才,还是因为穷没钱培养…… 呦呦直视听到门外略有动静,但是不能确定,因为她未习武,对声音,没有贺拂明敏感。 贺拂明说:“你的侍卫在门外。” 剩下的一个字也没有说。 她自会做决定,且也不需要干预。 蒋木识时务的说天色太晚,要离去,改日再谈。 贺拂明附议,二人便一起离开。 门打开闭合之间,她看见了一身伤几近要站不稳的向笙。 蓝色的衣裳上面血痕遍布。 额前的刘海遮了半幅眼睛,依稀还是能看见,他死死正盯着她。 不含喜悲,不含歉意,轻微发抖的站直着身子。 呦呦捂着伤口,缓步去了门前。 隔着一扇门。 踟蹰了很久,说:“我要走,你会拦我吗?” 很久,传来向笙的声音。 “会,杀了你。” 低沉,压着嗓子,声音说出来形同似剑,剜了呦呦心上一块肉。 呦呦整个人发蒙的站在门后。 风忽然吹起,额角上的头发扫的她脸颊有些痒,还扫到了睫毛上,将她的视线也打乱。 “你同我一起了七年,你还要杀我?我以为你是镖局出身,多少和宫里那些只会听命的奴才不一样。结果,他们到头来还不如你。” 说声声啼血呢也不是,但是话语也是带着莫大的悲凉的。 语境显得格外苍白。 有气无力的。 “向笙,从今以后,你莫再护我。我怕最后我不会死在南息,不会死在东唐,而是死在你的手上。” 向笙心里咬着牙不忍,但也无法背诺。无法违背他与李邵仪之间的承诺。 这个孩子,他是看着长成的。 比她大了足足七岁。 这些年里,他却见了一位世间心性最坚韧,最孤独的人。 有没有他护着,她都不会有事。 反倒他自己明白,有他,可能才是她身边的一把利刃 这该如何呢? “找到兵防图,我们都不收挟制,与你,与我,这将是最好的。” 然后他环顾了一下这座宅子。 空旷的很,哪里像是一位皇子之所。 呦呦能在这里,还有让她另眼相看的蒋木在这里,她怕是要与这座宅子的主子联手。 暗卫是不错,但是还差些。 还差他在东唐皇宫里死训的那些。 如果加以训练,倒是一支不错的暗杀护卫。 呦呦觉得向笙这一句话是最对的,也同样是最悲凉的命运。 脑子里千百回转,只是咬着舌尖。 为什么她是一胎双生的女子?为什么她是李邵仪和曲是欢的孩子? 可惜,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如果。 “你走吧,我养好了伤回去。不走你就随意。” 呦呦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回床上,蒙住头。 脑子里只有三个字:兵防图。 明日见见贺拂明,就会有人来接她了,还是该好好休息。 接下里,还是要靠自己。 不再想什么过去,想什么情分,想什么未来。 什么是未来? 永远不会到来的,才是未来。 这样的期盼就是自愚,自欺,自骗。 最实际的就是,当下。 真是舒服了六年,所有的盼头上头之时,才是在做梦。 这一刀,让她再次清醒,什么都是枉然。 呦呦这间隔壁,正屏息坐了一个身影,听着这一段细末的对话。 心里淡淡然,只是瞳孔在黑暗之中闪烁了一些奇异的色彩。 身子也随着夜幕,越来越凉。 东宫。 一位华贵的锦袍,坐在一张小几面前。 对面是身形消瘦的施幼南,正在给殿下洗着茶杯。 动作流畅,举止柔雅。 这一双,真是漂亮,骨节分明,玩着茶具,正好。 他开口:“殿下,今日不必抓,今日殿下应该说,生死不论才是。毕竟,他是贼子,殿下还是宽宏了些。” 语音清清淡淡,透着刀锋一样的凌厉,狠辣。 却依旧温温柔柔的说出来,宛如在说殿下这杯茶该是这样饮,而非那样。 一小杯清茶端至太子面前。 贺秉修点头:“本宫今日是说错了。” 小酌一口,抬起头。 “今日可会抓到他?” 施幼南面上突起一色毒辣,语调直接变更。 “不会。他背后有人,不死,正好。我正想看看,他的背后是谁。谁在兵部与李侍郎串谋,能让殿下的人反水,当真不简单。” 语气突然变得锋芒逼人。 贺秉修依旧清淡,点点头。 “幼南果真就是能泡的一手好茶。” 施幼南看贺秉修的茶要饮尽,便又抬手替他倒上一杯。 刚端起,放至唇边,突然停顿下动作。 “幼南,你今日可见到辰王了,觉得此人如何?” 施幼南听到辰王,面上立马严谨起来。 “此人不易处,相与不好,会是殿下的路障。殿下还是小心为是。”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一下?
第28章 辰王中毒 一杯茶,才缓缓滑下贺秉修嗓子里。 眼珠子转来转去,失了以往的平和,带着复杂的光,皱了皱眉心。 嘴里咬着。 辰王。 两个字。 然后启唇微张,“今日贺拂明也在天兴酒楼,你看见了没有。” 施幼南点点头,“第二层左边倒数第三间,李侍郎的弟弟不是从那间出来的,是在我们隔壁……” 这话轻飘飘,见怪不怪一样。 贺秉修鼻息浓重的“嗯”了一声。 “是吗?让卜绩去他府上看看,有何异样。” 剩下的话就不必说,互相都是心知肚明。 如果有异常,杀无赦。 反正他在众人中也是不受重视的那一个,死不死都无所谓。 可能父皇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一个皇子。 今日要不是他护送受伤的辰王,他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一号人。 一个紫袍,脸皇子服色都不许穿的皇子。 轻蔑的哼了一声。 然后贺秉修严肃的问了一句,“今日辰王遭受刺杀这一件事儿,你怎么看?” 施幼南抿着嘴,不轻易的开口。 好一会才说。 “暂时看不出是谁做的。不排除是他国细作刺杀辰王挑起东唐与南息的战争,但我却觉得,东唐动手的几率也大……” 然后看了一眼贺秉修,继续到。 “李侍郎袖子里的紫玉私印是我们发现想转移陛下视线借用了辰王名号。但这枚印出现,也是一波人想辰王殿下死,或出事所为。可辰王一旦在南息出事,对我国朝野必有影响。” 贺秉修附议。 目前,辰王不能出事。 现在朝局虽然稳固,但南息海岸小国六年前才战败,听说最近又有势起,怕什么时候有所作为。 内地外疆还有一位大将军现在统领四阵兵力,兵将大权在握,内地部分地处兵力欠缺,施幼南说过,这位将军不能留。 他多次劝谏,可惜无用…… 父皇执意放权,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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