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贺秉修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 不过尔尔,贺秉修神情与身上的力道松懈下来,不再是那番急躁的样子。 这才好好的问道。 “幼南可是什么法子?” 施幼南见贺秉修情绪稳固,便语调透着寒气,轻音说到。 “殿下直接拿着这封画押去陛下面前结了侍郎案,至于那块私印,也早就说了,是伪造的,与辰王没有丝毫干系。陛下现在想要的结果就是辰王无辜。” 贺秉修蹙着眉峰,正要说话。 施幼南稍抬眼睑,插到前面,说道。 “殿下不必忧心淳王去告御状,臣,还怕他不去。” 见施幼南语气颇为稳,贺秉修点点头。 他继续道:“淳王若是去了,殿下只管磕头喊冤,让陛下将这信上的一干人等全部下狱问罪,陛下若是允了,殿下便自告与他们一起就是。” 贺秉修听着五官直蹙,却依旧细细聆听着。 自从他亲自招揽的这位李侍郎出了事后,身边最可信,便只有施幼南一人。 相识也有四年,帮他确实部署了很多,手段狠辣凌厉。 他观施幼南,家族使命过重。 此人身在林泉,心怀魏阙。 施幼南想要的一切,只有他能给。 而非父皇。 一般来说,亲子嗣之间是不可能违逆父辈的言论,或者遗言。 所以当今陛下无法满足施家重回朝野的野心。 但是他不一样! 施家已经两朝不能为官,适当的大赦,他们施家再重回朝堂,是没有问题的。 这就是贺秉修深信的他的原因。 因为他也是施幼南的不二人选。 南息一共四位皇子,除了五皇子比他受宠,在父皇面前得脸之外。 一位是亲弟弟,一位是不足为据的二皇子。 何人能与他争锋? 贺秉修也不是傻子,这才知道为什么当初卖官鬻爵收受钱财之时的人选了。 果真是妙极! 皆是朝堂世族的旁支或子孙辈。 他畅然一笑,反倒拍了拍施幼南的手。 现在要是五弟真拿着去了父皇面前,按照幼南的法子,倒霉的还真就是他 这盘棋下的让贺秉修心里极其畅快。 此时定睛看了一眼施幼南,他长得只能算的上是清秀,又因常年病弱,双瞳有些霾,其后确实无比闪耀的精光。 每每杀起人来时,面色涵静,无论多深,多红的血,他都静静看着。 仿若多杀了一个人,便是上了一节阶梯一般。 眼中时不时还有杀戮与血色,觉得不够,还不够一般。 是个嗜血的魔。 他突然问了句:“所以当时株连五家时,为何?这明明只需要李侍郎一家即可” 施幼南神色闪动,温吞吐了句:“不让他知道殿下怕,怎么会立即去陛下面前? 殿下今日应该拿着小剑偷偷威胁他才是,而不是与他如此平淡的交谈。” 这样的罪证不能在太子势低之时拿出来,否则那就是催命符。 但是,现在太子势力如日中天,陛下也要忌惮三分的时候。 大臣们才会因为惧怕而为太子洗脱,而不是在势散之时拿出来让大家在骆驼身上堆上最后一根稻草,让它彻底咽气。 贺秉修面喜,却依旧微微蹙了点额心。 “拿李侍郎的弟弟是” 施幼南平静的替殿下解疑答惑。 “它本就是五殿下的人,他们兄弟二人长期不睦。 臣之前派人暗杀李侍郎之时,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让他在现场,说出了李侍郎私藏的那封信。” 贺秉修立马整张脸拧起来,异常难看。 “你说什么?” 施幼南自然知道贺秉修问的是什么,掷地有声的回答,一字一句的清清楚楚的说。 “这封信,是李侍郎私藏作为殿下的罪证,好在适当的时候要挟于您。” 贺秉修胸口猛然起伏,双通有些血红。 他不太想去信施幼南说的这句话,他之前可是将李侍郎当作手下重将培养,寄予期望。 说罢,施幼南动作慢腾腾的取下自己头上的发簪。 旋转开来,将一支琥珀色的纸卷铺展开来。 “臣用特殊作法手法制成的,好藏于此,其他地方微臣一概不信。殿下请过目。” 双手递呈。 贺秉修做了太子那么多年,也不是这么完全不经事。 手有些僵硬。 从他的手上接过,铺展开来,一眼扫过。 上面清清楚楚的用蝇头小字铺满了整张纸。 他哪一日的所作所为,事无巨细,形如一张他的作为表。 这要是交上去,这么详细的东西 贺秉修心里大惊,磕磕巴巴说:“五弟将这交给父皇,本宫按你说的也无用啊。” 然后在最后一侧的蝇头小字上赫然看清些了他一条罪状。 谎报兵数!人口。 贺秉修指着,问施幼南。 “本宫可未做过这件事” 施幼南点头,“殿下是未做过,但是护国大将军做了。” 口吻清淡,宛如这件事不大一般。 贺秉修被施幼南震的都有些害怕,正襟危坐起来。 “这事本宫为何不知?舅舅做了哪些你还知道的事?” 施幼南突然在车马里跪下。 “护国大将军爱立战功,便经常在边疆挑起战争,往回发往捷报。 往往牺牲重大,那些死掉的士兵一部分运回来列为烈士重赏其家人,还有一部分则被大将军记为逃兵。” 逃兵! 那这可就事大了,家人得不到安抚,可能还会被充当奴隶,或有地区会直接判刑处死。 且逃兵依旧有户籍,那就是说,南息国还有空头户籍。 贺秉修真是被吓得一口气缓不上来,这是欺君之罪,其罪当诛,家人当连坐。 百姓要是知道了,他这个太子无罪,都要被扒出死罪,与他这位‘好舅舅’一起黄泉走上一遭。 贺秉修目眦欲裂,胸肺都要炸裂。 颤抖的问:“此事还有几人知?为何李侍郎会知道?” 施幼南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殿下安心,幼南自会保殿下周全,殿下无须如此担忧。” 贺秉修此时被施幼南再这般温言相劝,也无法完全平息胸口里的闷气。 此时,不吐上一口血,怕是能噎死他。 贺秉修心神惶惶。 先将施幼南扶起,再问:“幼南,可有对策?” 此时贺秉修有些慌乱,不如施幼南镇定。 这是死罪,他是太子,哪怕免得了一死,那也是罪人身份。 一辈子不能翻身。 贺秉修一把抓住施幼南的手,力道大的让施幼南有些皱眉,却不见面上过多表情。 疼得一口气不顺,呛咳了起来。 贺秉修这才发觉失态,连忙给施幼南抚背顺气。 “殿下莫慌,此等事宜,自有微臣处理。李侍郎本就有二心,特意长此以往记录殿下诸多事宜。 最后一条罪名,定是两年前他替殿下为大将军点兵马发现的。” 施幼南顿了顿,看了贺秉修一眼。 贺秉修被这一眼看的,觉得有些不妙。 施幼南,继续温吞说到。 “按照将军的性子,这等秘事他定然不会提及,可否是太子同将军说了些什么此人可信之类的话?让大将军放松警惕,好让李侍郎顺藤摸瓜发现的?如若是这样,那就通顺了。” 贺秉修想着,两年前,李侍郎确实替他走过一次边疆,也曾带过信,说此人可放心,算他的心腹。 怎得,怎得会做这样的事来…… 贺秉修深吸一口气。 “本宫当年只对舅舅说了此人可放心,算得上本宫的心腹,他就能搞出这么多事儿?” 然后语气颇为凝重地问了一句。 “你是何时发现此人对本宫有二心的?” 施幼南面上依旧风轻云淡,浅浅鼻音说到。 “上元节,我去殿下宫里,见过此人一眼,便知。” 贺秉修疑窦深重,“一眼便知?” 施幼南点点头,“是。” 然后活络活络手腕,方才被抓的还有些疼。 “他给殿下拜节,多看了几眼其他官员送的礼单,此人便是不对。 目含狡黠阴隼,不像是送礼,倒像是来看看,谁来送礼,送了多少礼。” 贺秉修:“……” 心里只道,看看也无妨。 礼单又不会写。 施幼南觉得贺秉修此番模样,实在太不谨慎。 “当日我便派遣了一位殿下的暗卫去跟着他。殿下想知道,李侍郎随后去了哪里嘛?” 贺秉修自是不知。 施幼南说。 “他去了吏部,调了一些官员卷宗…还誊抄了部分。若不是吏部有殿下的人,我没叫人跟其行踪,臣也不知他为何这样做。” “卖官鬻爵的网是替殿下拉拢各方势力,再来就是利用这次案件,拉拢了各方势力的顶尖。 这样,殿下握有他们的把柄,又有好处,才能更稳的立足在朝堂之上。毋需完全依靠蒋家。我之前还在想,谁做这位‘背叛’殿下的人好,他生撞上来,也不必怪臣下手狠厉。” 贺秉修心肺拥堵,凌空指着,大骂。 “该死。” 然后接着发问到施幼南。 “那你何时发现这封信的?” 施幼南结果贺秉修手上薄如蝉翼的信,从车里暗格中摸出一个火折子,将信燃去。 “微臣是在杀他之前。取了信,然后放他去跑,杀之后,换了密信。 李侍郎弟弟手上的信不足为惧,殿下放心的去见陛下,结了侍郎案,还辰王一个清白,这才要紧。” 当火苗舔舐着信纸,一字一句化为乌有。 施幼南嗓音突然变得奇怪了些。 “辰王生辰下大狱那一日,陛下与王舟都单独见过他,殿下可以去陛下面前探听一下,到底是何事,让陛下这般重视辰王。” 马车突然缓下来,贺秉修打起帘子一角,侧目望去。 到了宫门口。 施幼南突然起身,与贺秉修行礼拜别。 “微臣在府里,等着殿下好消息。” 外面有人打起帘子,施幼南躬身退下。 在他走后,贺秉修胸闷气短,短短一段路程,他知道了这么些事儿,实在有些消化不了。 李侍郎为什么背叛他,为何要记载这些‘罪证’? 此时不免再为施幼南的行为谋略所小有震撼。 卖官鬻爵,收受贿赂只是他想敛财而已,结果却被施幼南如此一用,反倒人财双收。 真是厉害。 他这边马车进入宫中,拿着施幼南给他的画押证词替东唐的辰王殿下洗脱罪名,破一破侍郎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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