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琬便又多停留了一会儿,待回宫之后,却听李屈说那案子闹得不小,犯事的竟是左骁卫将军,被人发现杀了与他相好的妓子与她的鸨母,于是又连杀两人潜逃,好在很快就被抓住了。 证据确凿,人也下了狱,至于要怎么办,却看太后了。 沈琬听过就放下一边,先去清宁殿沐浴。 丹桂与素娥服侍一边,到了一半,丹桂二人却悄悄退出。 沈琬原本闭着的双眼,轻轻开了一条缝,很快又重新闭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果然,一只冰凉又削瘦如柴的手抚上了沈琬裸露的背部。 纤弱白嫩的后背宛若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在柔和的烛光下莹润透亮,浴池中水汽蒸腾而上,瑶池仙境一般。 慕容胤竟有些不敢再继续触碰,生怕一碰就碎了。 沈琬嘴中传出一声懵懂的呻/吟,像是刚刚醒来的样子。 接着她受了惊吓似的回头,在水中略微直起身子,葱管般的手指将胸前的旖旎半遮半掩。 慕容胤看着她盈盈目光中透露出来的惊恐,扯了扯嘴角笑了,苍白的面容头一次被水中冲上来的热气薰得有些泛红。 “陛下!”沈琬嗔怪般地喊了慕容胤一声,这才浑身放松下来,重新浸回水里。 慕容胤在池边坐下,伸手把沈琬的发丝往前面拨了拨,笑道:“怎么睡着了?” “臣妾一早就从侯府往宫里来,眼下早已累了,”沈琬殷红的嘴唇向上翘了翘,“等洗完,臣妾就要去睡觉去了。” 慕容胤虚指了指外面的天色,道:“还这么早,就要睡了吗?” 沈琬点点头,掩住嘴巴打个个哈欠。 手抬起,水面被带出一圈圈涟漪,行动间更是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馨香。 “什么味道,好香。”慕容胤说着,眼睛却直往沈琬身上看。 沈琬笑了:“陛下不用看我,这水固然加了香露和花瓣,但也没这么香。是我自己带过来的香,好闻吗?” 苍白的少年闻言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声咳了两声,便笑着点头。 沈琬在水中,曼妙的身姿在水纹和花瓣中若隐若现,像一条成了精的池鱼一般,与慕容胤对望着。 俄而,她低下头去,耳尖微微红起来,细声道:“我想出来了。” 慕容胤朝她伸出手,沈琬亦从水面中把手伸出来,只是指尖都还未搭到慕容胤手上,她便又突然缩了回去。 “陛下帮臣妾拿一下那边的衣服,可以吗?”她声如蚊讷。 慕容胤从池边起身,将挂着的轻纱长袍替沈琬拿过来。 沈琬扯过衣袍,只闻得水中“哗啦”一声响,等慕容胤定睛看去,她却已将衣袍披在了身上。 只是沈琬身上都湿着,衣袍自然也沾染了水迹,于窈窕处紧紧贴着她的曲线,玲珑有致。 沈琬走近慕容胤,她已经听见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作为慕容胤名正言顺的妃嫔,有些事情是避无可避的,沈琬早就已经想通,她没想过慕容胤对她也有爱,但至少在眼下这个时候,她首先还是需要获得慕容胤对她的宠。 上辈子在外人眼中,慕容胤也算是宠爱她,但只有沈琬自己才明白,慕容胤的心是在孙荷儿身上的,他甚至从来没有碰过她,他只是把她当做一件冲喜的工具,名曰宠爱,将她置于高高的摘星台上。 她如今要的也仅仅只是慕容胤的宠,趁着孙荷儿落败,新人又还未入宫,他越宠她,她陪伴在他身边的机会也就越多,她总能想出一个绝妙的法子,把他给杀死,同时又不会牵连到自己和父母。 昨夜沈夔和她说的话也不假,慕容胤要死便随他去死,或许她可以有个孩子,到时将孙荷儿所出的皇子推到前面去,他们母子应该就能全身而退,她也能随着儿子出宫,做一个富贵闲人。 正想着,慕容胤原本已经碰到她肩胛处的手,却忽然停住,然后轻轻垂了下来。 “既然累了,便去歇了吧。”他说完,转身离开,一面又把丹桂等叫进来。 沈琬看着慕容胤离去的声音紧蹙了眉头。 都到了这个份上,他竟然还能够无动于衷? 沈琬不觉得慕容胤是那么正人君子的人,况且她是他的妃嫔,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那么就是...... 沈琬咬了咬下唇,也不可能,若是慕容胤身体有缺,但他和孙荷儿明明很是浓情蜜意,而且两人还育有一子,孩子的长相也是一半随了慕容胤,一半像孙荷儿,不可能有误。 难道说慕容胤是对孙荷儿用情至深,所以才不愿接触其他女人? 他年纪尚小,初尝情爱,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沈琬随手把身上半湿的衣袍脱下,轻声叹了一口气,看来如此简单的一件事,竟然还要从长计议。 沈琬从清宁殿出来后,往寝殿去小憩了片刻,天色渐暗,等晚膳过后,她便去向太后请安。 太后正亲自抱着大皇子坐在自己膝上玩耍,沈琬一眼扫过去,太后面上虽挂着笑,但眉眼间却略有愁绪。 见沈琬过来,太后只是问了一句:“回来了?”其余并未提及沈琬家里发生的事。 沈琬把大皇子从太后手上接过,孙荷儿的孩子很乖,被她抱起也不哭,只是睁着一对葡萄般似的眼睛看着沈琬,沈琬心下厌恶,只把他抱在怀里,却不去看他,对着太后笑道:“回来了,都是误会一场,臣妾也盼着回宫来。” “若是平时,在家中多住几日亦是无妨,哀家当年也常回崔家小住几日,但眼下陛下的身子到底还未好全,你家里又有事端,哀家想着你也是早些回来的好。”太后道。 沈琬把一只布老虎塞到大皇子手上玩,太后含着笑看着他们。 隔了一会儿,太后话锋一转,又道:“前些日子宫外传话进来,说是孙氏的妹妹没了。” 沈琬轻轻“呀”了一声,一脸惋惜。 当然,她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的,在她回侯府省亲之前,慕容樾就已经告诉过她了。 她低下头,手轻轻地拍着大皇子。 “孙氏毕竟生下了皇长子,哀家原也就是想给她个教训,”太后道,“陛下的意思是把她从冷宫先放出来,至于位分,看她往后的表现,你看如何?” 孙荷儿先前是嫁祸沈琬不成,沈琬暗忖,太后倒是待她诚恳,虽已决定,但还来问她一问。 沈琬立刻道:“陛下和太后娘娘想的定然不会错的,臣妾也不懂,只是孙采女如今这样确实也不妥。” 她看向手上的孩子,眼中都是柔情:“大皇子也一天天长大了,他的亲娘如何能只是一个采女,并且在冷宫中呢?” 孩子像是听懂一般,胖乎乎的小手一把抓住了沈琬的手指,太后看着他们,欣慰地笑了。 殊不知沈琬另一只托住大皇子背部的手,已经死死攫住襁褓。 果然她方才猜的没有错,慕容胤心里还是最爱孙荷儿。
第34章 定安王准备纳章家姑娘为…… 太后见沈琬对孙荷儿一事松了口, 倒是连连夸赞她懂事。 虽然太后很厌恶孙荷儿,但也只将她当做猫狗这些可以随意处置的东西,她的心里还是慕容胤这个儿子最重要, 只怕儿子一不开心,身子又不好了,所以宁肯让孙荷儿出冷宫。 “哀家只求陛下的身子彻底好了,能自己做主朝堂了,这辈子也就甘心了, ”太后叹了叹, “免得哀家一把老骨头, 哪日犯了糊涂,倒连累陛下清明。” 太后才四十不到,望之如三十许人, 说这话也有些违和。 但沈琬却没有去安慰她, 此时说太后春秋鼎盛,便是暗指慕容胤孱弱无妨, 她不会去触太后霉头。 作为一个母亲, 太后或许宁可衰弱的是自己。 沈琬听出太后话中似是意有所指, 便问:“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昨夜出了个案子, 说出来倒怕吓着你。” “是左骁卫将军那件事吗?”沈琬想了想, 问道。 太后点头:“此案不办不行,只是到了哀家面前,实在棘手。” 不过就是个左骁卫将军,会让太后都觉得难办的,那必定不是来源于事情本身。 原来被缉捕的那位左骁卫将军姓梁,名叫梁焯,正是慕容樾来到京城之后, 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平时也算是尽忠职守,戍卫宫城。 只是这一次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竟然折损在男女之事上。 那被他杀死的妓子听说是他平时的相好,那晚不知因为何事起了争执,他一不小心便错手将妓子杀了,而后鸨母进来查看,同样也被他杀死。 梁焯杀了人之后便连夜潜逃,并且杀了两个路人,凶残至极,但还没来得及逃出京城,便被抓获。 “本来这点子事,瞒下去也就是了,只是他非要逃,反而闹得大了,”太后道,“定安王倒还未曾开过口,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沈琬轻轻摇了摇头,看似在为太后忧愁,实则心里却已明了,如此明显的蹊跷,太后不可能看不出来,却只纠结如何处置,摆明了是与慕容樾之间有了嫌隙。 梁焯怎么说也是左骁卫将军,统领着京城一部分禁军,即便是他真的杀了妓子和她的鸨母,他也根本不用逃,随便就能遮掩过去了,就算是一点都不遮掩,也无人能奈他何,却为何会将事情闹得如此满城风雨,众人皆知,还连杀了两个无辜之人,这不是生怕自己不被问罪吗? 沈琬一开始听李屈说起的时候,还觉得就是一桩普通的案子,但是这会儿听太后讲起,又略微细思一下,便觉得这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然而沈琬仍旧不打算多嘴,原因和上面一样,她没这个必要和太后对着干。 太后需要的是一个能安静听她说话的人,或许偶尔还能为她分忧,但绝不会想要一个能大刀阔斧替她做决定的人。 更不会希望沈琬戳穿一些事情。 沈琬知道自己最好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沈琬忖度片刻,笑道:“定安王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若是真相真的明了,想必无论太后如何处置,他都是心服口服的。” “怪不得你的姨母彭城王妃先前来哀家这里时,常夸你的聪明,”太后叹了叹,“哀家也知道里面一定还有文章,但如此便是定安王得罪了人,哀家就不多事了。” “说来定安王是哀家请来京城的,没有他,陛下的皇位不可能这么稳当,但是没有崔家,也是一样的。他近来也实在太嚣张了些,是该找个机会敲打敲打了,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闻言,沈琬装作低头去看怀中的大皇子,眉梢却轻轻一挑,没有让太后察觉。 依她对如今的慕容樾的了解,太后若要敲打他,即便真的是错在慕容樾那方,他也未必会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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