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良毅猛地起身。 下属赶紧跪下:“吴家与齐家是姻亲,卑职不好硬抢,所以特来回禀殿下,请殿下拿个主意,是不是得换个法子将她抓捕。” 赵良毅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咬着牙开口:“不必了。”如今是夺储的关键时候,他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开罪了吴家。 还不知道自己躲过一劫的傅知宁,这几日神色恹恹地待在吴老夫人身边,平时连话都懒得说一句,不是坐在屋里发呆,就是坐在院中发呆,连吴老夫人都看不下去了。 “你在家里也是这样?”她问。 傅知宁回神,有些不好意思:“知宁是不是很无礼?” “倒不是无礼,只是有些沉闷,所以才问你在家是不是这样。”吴老夫人笑笑。 傅知宁想了想:“在家不这样。” 吴老夫人点了点头:“我就说么……” “在家都是直接睡觉的。”傅知宁说完后半句。 吴老夫人噎了噎:“整日睡觉?” “也吃东西。”傅知宁眨了眨眼。 吴老夫人笑了:“还真是有福气。” 傅知宁尴尬一笑。 “你在家可以这样,在我这儿可不许,我最看不惯你们年轻人闲着了,既然无事,那便同倾儿一起,去东湖为我摘最后一季的荷花吧。”吴老夫人下了命令。 傅知宁一脸不解:“府中不也有荷花吗?” “那怎么一样,池塘里的到底不如湖中的好看。” 傅知宁一想也是,眼看着夏天快要过去了,这时候再不摘,过几天随便下一场雨,便什么都没了。 思虑周全后,她缓声答应了。 吴老夫人满意她的听话,扭头便让人去叫了吴倾,于是一刻钟后,吴倾和傅知宁便坐上了去东湖的马车。 “去哪?”吴倾认真问,手里还拿着一支笔。 傅知宁噎了噎:“……摘荷花。” 吴倾微微颔首,将笔放到桌子上。 “打扰你了。”傅知宁真心道歉。 吴倾颔首:“傅小姐不必介怀,双赢的事。”傅知宁登门第一日便说明了来意,他虽有些失望,可到底吴家的兴衰更重要,儿女私情在家族面前,便不值一提了。 傅知宁见他不排斥,感激地笑了笑。 两人很快到了东湖,虽然日头不算毒了,可湖边日照依然很强,吴倾一边撑着伞,一边扶傅知宁走到河沿下,一前一后上了船。 已是夏末,荷叶多荷花少,两人在湖上漂了许久,才算摘了四五株漂亮的,在花瓣上撒了些水便往岸边走。 也是极巧,快到岸边时,突然遇到了带着丫鬟散步的李宝珠。 “姨娘你看,是傅小姐。”李宝珠身边的丫鬟提醒。 李宝珠看过去,只见湖中小船上,一男一女并肩而立,男子撑着伞,女子抱着花,天地之间一片和谐。 “那位便是吴三公子吧?与傅小姐真是般配。”丫鬟嘟囔一句。 李宝珠立刻横了丫鬟一眼,丫鬟再不敢吱声,赶紧扶着她离开了。 看到李宝珠不打招呼之间离开,傅知宁也松一口气,再看她梳了妇人髻的背影,当即看向吴倾。 吴倾回答:“李小姐前几日被抬进了二殿下府上,正式做了良妾。” “已经知道二殿下不能生育了,她仍愿意?”傅知宁蹙眉。 吴倾微微摇头:“当初李家高调办定亲宴,便注定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傅知宁抿了抿唇,心里说不出的惆怅:“也太不公平了些。”男人悔婚,无事发生,女人悔婚,便是伤筋动骨名声尽毁。 吴倾叹了声气,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下船时,吴倾先一步下去,然后朝傅知宁伸出手:“傅小姐。” 傅知宁犹豫一瞬,余光突然瞥见熟悉的身影时,突然笑了起来。 吴倾鲜少见到她这样笑,一时间被晃了神,下意识便要将手收回,傅知宁却主动将手放在他的掌心:“多谢吴公子。” 吴倾耳根有些泛红,又很快冷静下来,噙着笑将人从船上扶下来。 船在水上漂泊不稳,傅知宁一只脚迈到岸上时,船只突然往后滑了一下,她脚下一软险些掉进水里,吴倾惊了一瞬,赶紧将人拉过来。 傅知宁隔着荷花撞进吴倾怀中,两人俱是一惊,又赶紧分开,正要说些什么缓解尴尬时,有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傅小姐,吴公子,许久不见。” 两人同时扭头,便看到赵怀谦笑着站在柳树下,他身后是面无表情的百里溪。 “四殿下,掌印。” 两人同时行礼,默契十足,傅知宁半个眼神都没分给百里溪,却用余光也能将他看仔细。 瘦了些,更挺拔了,与从前相比,也愈发沉默。宫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她都听说了些,刚经历一场大起大落,估计心情很难好起来吧。 “殿下和掌印怎么有空出来了?”傅知宁小心开口,给了百里溪第一个正眼。 赵怀谦不由得瞄了眼旁边的人,嗯,表情还算正常,就是气压略微低了些。 “出来走走,你们呢?”赵怀谦笑着问。百里溪一贬一复,两人的关系便等于过了明路,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傅知宁讪讪一笑,身边的吴倾主动回答:“祖母想要荷花,我与傅小姐来摘几朵。” 傅知宁后知后觉地想到荷花,赶紧低头看去,看清花现在的状态后惊呼一声:“糟糕!” 吴倾也低头,看到好好的荷花已经变得扁扁的,在日头下还有些发蔫了,唇角顿时微微浮起弧度:“不担心,我再去摘两朵就是。” “但能选的已经不多了。”傅知宁蹙眉看向湖上一片绿。 “再找找,总会找到的。”吴倾安慰。 “那我跟你一起去。”傅知宁道。 吴倾将油纸伞给她:“不用了,我很快回来。” 傅知宁还想说什么,赵怀谦突然咳了一声,她顿了顿,只能让吴倾一个人离开。 岸边很快只剩下三个人,赵怀谦相当识趣:“突然想起荷包好像忘在酒楼了,孤先回去一趟,清河你陪陪傅小姐吧。”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清风拂过,柳暗花明。 两人安静地站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许久,傅知宁撑伞的手有些酸了,正想与抱荷花的手换一换,油纸伞便被身边人接了过去。 傅知宁顿了顿:“多谢掌印……” “知宁,”百里溪打断她的道谢,“一定要与我这么生分吗?” “没有。”傅知宁干巴巴回答。 百里溪看着她如画眉眼,眸色缓和了些:“还在生我的气?” 傅知宁顿了顿,下意识看了眼湖上,见吴倾没有往这边看才收回视线。 她自以为做得隐蔽,却全然落在百里溪眼中。百里溪眸色暗了暗,仿佛无事发生:“东湖的荷花不够好,宫里倒是有几株不错的,你若想要,我现在可以回去给你摘。” “不必这么麻烦,摘两朵应付一下就是,老夫人也不是想要荷花,只是想让我出来走走。”傅知宁缓声道。 百里溪喉结动了动:“也没有太麻烦,一来一回不过……” “吴公子小心!”傅知宁惊呼,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湖上,吴倾因为摘一朵荷花险些掉进水里,好在总算稳住了身形,傅知宁这才松一口气,后知后觉地想起百里溪也在。 她面露尴尬:“他陪我出门,若是出了事,我不知要怎么与老夫人交代。” “嗯,知道。”百里溪缓声道,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两人又是一片沉默。 许久之后,百里溪再次开口:“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胜算又比先前多了些,你且在吴家多待些时日,结束后我便接你回来。”他强调,会接她回去。 “好。”傅知宁没有反对,还对他笑了笑。 这便是不生他气的意思了。 百里溪扯了一下唇角,却不怎么高兴。 吴倾很快归来,下船的时候,傅知宁悄悄往旁边挪了一步,离百里溪远了些,百里溪眼神淡漠,仿佛没有发现她的刻意。 “走吧。”傅知宁招呼吴倾。 吴倾点了点头,向百里溪施了一礼便等着他将油纸伞送回,可惜百里溪只是撑着伞,没有还他的意思。 吴倾为难一瞬,正要开口说话,傅知宁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快些回吧,老夫人该等急了。” “好,那就回吧。”吴倾没有再纠结油纸伞的事,同百里溪道别后便和傅知宁一起离开了。 百里溪看着两人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都没有回头。赵怀谦不知何时回到了他身边,许久幽幽叹了声气。 马车上,傅知宁一直心不在焉,吴倾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陪在旁边。 回到吴家后,傅知宁对吴倾歉意一笑,便独自一人将荷花送到了老夫人房间,又在老夫人屋里待到用过晚膳,才一个人独自回客房。 夏末的夜晚已经有了些许凉意,傅知宁独自一人走在路上,抬起头可以看到圆圆的月亮。 又是一个月圆夜啊,傅知宁恍惚一瞬,径直进了客房。 客房里点着灯,她一进门,便看到桌上两株盛开的荷花。 傅知宁顿了顿,唇角翘起一点不明显的弧度。 ---- 作者有话要说: 知宁:嗐,这才哪到哪啊
第68章 自从赵良毅无法再有子嗣的事从太医院泄露,加上自己的病迟迟不好,赵益逐渐疑心是不是太医院故意为之,于是从民间广招大夫,让他们为自己诊治。 此事是越过百里溪直接办的,召来的大夫也能保证身世背景都足够干净,可惜诊来诊去,最后的结果都与太医院无异,赵益不得不承认,百里溪确实没有不臣之心。 可惜虽然已经查清,他却无法恢复对太医院的信任,就如同不能像从前一样信任百里溪,于是恢复百里溪掌印之位的同时,也没有撤去刘福三代理掌印之职,给予同样的权势与荣光,坐山观虎斗。 而刘福三也没叫他失望,三不五时便来与他汇报百里溪的行踪,成为了他监视百里溪的一双眼睛。 “今日百里溪又与四殿下见面了,二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总之不许奴才靠近。”刘福三压低声音道。 赵益冷笑一声:“他们俩能说什么好话,无非是怎么陷害兄长,怎么盼着朕早点死罢了。” “若真是如此,二人也太无耻了些!”刘福三义愤填膺。 赵益皱了皱眉,沉着脸看向他:“你呢?” 刘福三一愣:“奴才?” “你与二殿下,便半点事都没有?”赵益反问。 刘福三脸色刷地白了,赶紧跪下磕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就是有十条命也不敢结党营私,只是、只是……二殿□□恤奴才,奴才平日便与他走得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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