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倾身上前:“可是你呢?傅知宁,你觉得父皇对你,会像对孤一样仁慈吗?” “自然不会,”傅知宁乖顺回答,“您是皇家血脉,是圣上最宠爱的儿子,妾身如何敢与您相比。” “不会,那他会对你做什么?酷刑加身,还是直接赐死?”一想到这种可能,赵良毅连呼吸都兴奋地开始急促,“他会不会认定你是百里溪的一步棋,一步既能杀了赵良鸿,也能陷害我的棋子?又或者,他会不会觉得你是赵怀谦派来的?” 他越说表情越扭曲,傅知宁只觉得他快疯了,静了静后反问:“证据呢?” 赵良毅一顿,猛地看向她:“孤便是最大的证据。” 傅知宁轻笑一声:“若妾身没有嫁给掌印,您确实是最有力的证据,毕竟从旁人的角度来看,您完全没必要为了陷害一个小女子,就承认自己做下了巫蛊之术,可妾身如今和掌印成亲了……您猜圣上会相信您说的,还是觉得您为了拉四殿下和掌印下水,连死去的兄长都要再利用一次?” 赵良毅眼神猛然暗了下来,许久之后突然轻笑一声:“有意思,傅知宁,你真是太有意思了,孤如今是愈发想……” “参见二殿下。” 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正在说话的两人同时一顿,傅知宁看到来人后笑了笑,当即迎了上去:“清河哥哥。” 时隔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唤他。 百里溪眼眸微动,牵住她的手后看向赵良毅:“二殿下别来无恙?” 傅知宁:“……”她清河哥哥大约是想将人直接气死。 赵良毅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很快又淡定下来:“内相何时瞎了,连孤受伤了都没瞧见?” 百里溪一顿,随意扫了眼他身下的四轮车:“咱家还以为殿下懒得走路。” 赵良毅冷笑一声。 百里溪适时提出告辞,牵着傅知宁的手便离开了。 “他欺负你了?”彻底离开承乾宫,百里溪第一要事便是追问。 傅知宁摇摇头:“没有,只是威胁我几句。”说罢,便将刚才的事完完整整地说了。 百里溪眸色沉郁:“放心,他不敢。” “嗯,我知道。”傅知宁乖乖回答。 百里溪看她一眼,眸色缓和许多:“应付他们累坏了吧,我今日无事,带你出去走走?” “不要,我想回家。”如今多事之秋,还是家里待着最安心。 百里溪没有强求,牵着人便直接出了宫,正准备上马车时,突然迎面遇上了傅通及其他几位官员。 傅知宁没想到这个时候会遇到他,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傅通直接沉下脸,径直往宫里去了,其他几个官员面露尴尬,最后顶不住沉默的气氛,先行向百里溪见礼:“掌印大人。” “诸位大人午安。”百里溪微微颔首,仿佛没看见已经远走的傅通。 官员们见过礼,等百里溪一离开便开始窃窃私语。 “傅大人胆子也太大了,连掌印的面子都敢拂。” “那是,他可是今非昔比,做了掌印的岳丈了,自然有资格甩脸子。” “都断绝关系了,算什么岳丈,没看到掌印也完全不给面子吗?” 几人聊了几句,一进宫门便识趣闭嘴了。 大道上,奢华宽大的马车里。 傅知宁正心不在焉时,百里溪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她顿了顿抬头,没忍住笑了:“我没伤心。” “不用太久,我会为你在天下人面前正名。”百里溪认真道。从前没娶她时,也接受了将来会失败的可能,但如今他必须成事。 “正不正名都无所谓,”傅知宁与他十指相扣,“我真没伤心,只是觉得他今日看起来,似乎有些老了。” 说完,她轻笑一声,“我爹这个人,做什么都高不成低不就,天性自私,偏偏也不是全然不负责,所以我对他总是狠不下心,也不愿亲近。” “怪他吗?”百里溪问。 傅知宁摇了摇头:“可也不知该如何喜欢他。” 百里溪不再多言,只是攥紧了她的手。 今日为了进宫谢恩,傅知宁起得比平日早了将近一个时辰,一回到家便开始犯困,最后还是在百里溪的监督下勉强用了午膳,衣裳都顾不上脱便倒在床上了。 百里溪只是出去倒个水的功夫,她便已经彻底睡熟。看着她微蹙的眉眼,百里溪轻笑一声,上前轻手轻脚地为她拆珠环、解衣带。 随着身上头上越来越轻,傅知宁的眉眼愈发轻松,终于在只剩一身里衣时放松地翻了个身,然而一条腿刚搭在被子上,她突然蹙着眉头轻哼一声。 百里溪没有错过她表情的转变,顿了顿后将她的里裤轻轻撩起,便看到她原本白皙的膝盖上,此刻隐隐一片淤青。 作为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百里溪一眼便认出这是久跪之后形成的痕迹,原本轻巧上扬的唇角顿时放下,表情也逐渐冷凝。 傅知宁这一觉足足睡了一个时辰,醒来时只觉腰以下空空荡荡。她停顿片刻,睡眼朦胧地低头看去,就看到自己浑身上下只剩下一件里衣,一双腿完全露在外头。 正惊讶时,百里溪已经进门,她惊呼一声赶紧盖上。 百里溪看到她的反应只觉好笑:“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 “那也不能……”傅知宁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又被他带跑了,当即控诉,“你怎么趁我睡着,将我衣裳都脱了?” “还不是想让你睡得舒服些,谁知我刚出去片刻,你便又蹬被子,”百里溪到床边坐下,将她的双腿扶到膝上,抠了些药膏轻轻涂抹,“今日跪了多久?” “小半个时辰吧,从进去开始就一直跪着。”傅知宁也没有隐瞒。 百里溪垂着眼眸,指腹在她已经有些泛紫的膝盖上打圈:“今日屈辱,我会一一替你讨回来。” 傅知宁笑了:“这算什么屈辱,你都不知道,齐贵妃被我气得脸都紫了。” “哦?”百里溪看向她。 傅知宁眨了眨眼睛:“反正就是她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百里溪扬了扬唇,也不知信了没有。 涂过药,又为她盖上被子,百里溪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近来可能要忙一些。” “我知道,你已经陪了我多日了,”傅知宁握住他的手,“你放心,我就在宅子里,哪也不去,绝不会给你添麻烦,但你也得答应我,若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一定要回来与我商量,别总是自己做决定。” “好。”百里溪轻笑。 傅知宁看着两人逐渐相扣的手,眼底是淡淡笑意。 这一日起,百里溪果然忙了起来,大部分时间都在宫里,极偶尔回来看她一趟,也是很快就离开,有好几次回来时傅知宁已经睡着,翌日醒来他又已经走了,如果不是莲儿回禀,她甚至不知道他回来过。 八月一过,秋天便彻底来了,天气转凉,被褥也换上了厚实的棉被。百里溪依然早出晚归,夫妻俩鲜少有碰面的时候。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个多月,赵益又一次病重,眼看着快要不行了,储位之争彻底摆上台面,双方人马各执一词,但目的只有一个,便是让赵益早立储君。 一触即发之时,赵怀谦的通房突然有了身孕。 这件事犹如一滴水掉进热油锅,整个朝堂都沸腾了,原先摇摆不定的朝臣们,有相当一批投诚了赵怀谦,毕竟赵良毅虽从未承认自己不能诞育子嗣,可这几个月一个接一个地纳妾,却从未听到动静,赵怀谦才收通房不到四个月,便已经有了孩子,在开枝散叶一事上,已经远强于赵良毅。 这种情况下,饶是赵益再偏心,也不得不再掂量掂量了,毕竟一国储君若是不能生育,那不用百年,皇位恐怕就要偏落了。 傅知宁这几个月几乎没出过门,外面的事却基本都知道,听说赵怀谦的通房有孕后,便亲自去库房挑了一堆补品,正要送过去时,迎面遇上了刚回来的百里溪。 “你这是做什么去?”看到她身后满当当的板车,百里溪眉头微动。 傅知宁看到他,顿时欣喜地迎上去:“清河哥哥!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宫中无事,便先回来了,”百里溪抬手摸摸她的眉眼,“怎么收拾这么一大车东西?” “哦,我想叫人给四殿下送去。”傅知宁回答。 百里溪失笑,牵着她的手往屋里走:“他府上现在最不缺的便是补品,且人来客去的简直闹腾,我们就别凑热闹了。” “可这样天大的喜事,我们也总该表示表示吧?”傅知宁不太认同。 百里溪看她一眼:“我与怀谦,不必像外人一般客套,这些东西还是你留着吃吧。” “我选的都是些孕妇适用的补品,我又不生孩子,吃那些作甚。”傅知宁说完,突然意识到不妥,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么紧张做甚?”百里溪失笑,“我还能因为这种事与你生气?倒是你,不嫌弃我无用便好。” “清河哥哥这么会无用,清河哥哥是这个世上最有用的男人。”傅知宁忙道。 百里溪眼神暗了暗,笑得突然意味深长:“是么?” 傅知宁:“……无赖!”她就不该心疼他。 “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吧?”百里溪挑眉。 傅知宁脸颊泛红,甩开他的手急匆匆往屋里走:“我不想理你。” “这么急做什么,等等我。”百里溪噙着笑,慢条斯理地跟在她身后,等到进屋之后,顺手便将房门关上了。 莲儿本在院中干活儿,一看到两人前后回屋,还把门关得紧紧的,便幽幽叹了声气,带着其他仆役退出了主院。 虽然不知道姑爷一个太监,与小姐独自待在屋里能做什么,但每次只要这样关了门,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便等于放了一次小假,一下午都不必进去伺候了。 寝房里,床幔一颤一颤仿佛震动,床角一下又一下地磕在墙上,将墙壁撞出一个小小的凹陷。傅知宁难耐地掐着百里溪的肩膀,意识模糊时,隐约听到他轻笑:“清河哥哥有用吗?” 傅知宁狠狠瞪他一眼,可惜眼底噙着泪,弱弱的没有半点气势,反而引得身上之人愈发嚣张。 一直折腾到天色彻底黑了,百里溪才叫人送水,亲自帮自家夫人沐浴。 一桶水溢出大半,总算是彻底消停了。 傅知宁有气无力地坐在床边,任由百里溪为她擦头发。 “你已经许久没出门了,我明日陪你去东山寺上香吧。”百里溪温声问。 傅知宁眼皮都懒得抬:“你明日有空?” “嗯。” “那在家陪我吧,我不想出门。” 百里溪擦头发的手一顿:“你不必太过迁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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