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你弃暗投明,你就半点不心动?”赵良毅状似随意地开口,眼底却满是探究。 “殿下出身高贵,他们却是一群低贱之人,谁暗谁明,妾身还是分得清的,”李宝珠微微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更何况爹娘一直教导妾身,殿下便是妾身的天,不论发生什么事,妾身都要留在殿下身边,与殿下同生共死。” 说完,她犹豫一瞬,“不过妾身确实有些担心。” “哦?”赵良毅挑眉。 李宝珠蹙起眉头:“百里溪野心勃勃,只怕他不会为了傅知宁听令于殿下,殿下此次会不会枉费工夫?” “孤近来,可是查到许多趣事,”赵良毅勾唇,并不为此事烦恼,“他听了自然是好,不听的话也无所谓,除夕那晚,他一样别想活着走出二皇子府。” 李宝珠微讶:“您要杀了他?万一圣上怪罪该怎么办?” “放心,等父皇知道孤近来都查到了什么,保证他非但不会怪罪,还会谢谢孤为他解决了后顾之忧,”赵良毅心情愉快,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只要他死了,赵怀谦纵使有通天的本事,也只有死路一条。” “如此便好,那妾身就放心了,”李宝珠轻轻拍了拍心口,“妾身在这儿,先预祝殿下得偿所愿。” 赵良毅笑了:“记得你刚与孤相识时,尚且还有三分小性儿,如今倒是愈发乖觉了。” “都是殿下教导的好。”李宝珠轻笑一声,说不尽的温婉。 赵良毅喉结动了动,眼神暗了下来,偏偏身下某处毫无动静,渐渐也生出一股烦躁,突然踢翻了洗脚盆。 脏水泼了李宝珠一身,李宝珠却擦都不敢擦,只是跪着告罪:“都是妾身服侍不周,还望殿下恕罪。” 赵良毅心里仍有火气,皱着眉头将人拽到床上,对着她的脖子狠狠咬了上去。李宝珠痛苦地闷哼一声,默默攥紧了身下被褥。 许久,赵良毅唇上沾血,抬手摸了摸她脖子上的伤口:“待孤做了皇帝,定不会亏待你。” “多谢……殿下。”李宝珠呼吸有些颤抖,但还是依恋地看向他,换来他奖励的抚触。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当远方传来炮竹声,傅知宁才恍惚想起,今晚便是除夕了。 被关押的这两日,她水米未沾,嘴唇都干得裂开了,略微一抿便有血腥味蔓延。婆子们轮班盯着她,丝毫不给喘息的机会,傅知宁心里越来越焦灼,却始终无法改变现状,只能默默等待最后的结果。 炮竹声此消彼长愈发热闹,傅知宁想去窗边看看,可还未起身便被婆子拦住了。 “掌印夫人,您还是歇着吧。”婆子完全挡在她面前。 傅知宁脸色泛冷:“我去窗前吹吹风也不行?” 婆子笑了一声,始终拦在她面前。赵良毅选的这些婆子个个长得粗壮孔武,每个人腰间还别着一把匕首,为了什么不言而喻,也正是因为如此,百里溪才迟迟不敢强攻,毕竟来得再快,也快不过她们顺手一刀。傅知宁与她们僵持许久,到底还是回到椅子上坐下。 刚坐好,房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她猛地看过去,结果又一次看到了李宝珠。 “又是你。”傅知宁语气不太好。 “听起来,你是半点都不想见到我?”李宝珠倨傲开口。 傅知宁别开脸,不想理会她。 李宝珠轻嗤一声往屋里走,婆子们见是她,便也没有过多阻止,行过礼便在一旁站着了。李宝珠慢悠悠走到桌前,拔下一支珠钗拨弄灯芯,倒映在墙上的光影顿时一颤。 “听说百里溪已经来了。”她突然道。 傅知宁猛地抬头:“何时来的?” “你很想知道?”李宝珠反问。 傅知宁喉咙动了动,半晌放缓了声音:“请姨娘赐教。” “心不诚。”李宝珠啧了一声。 傅知宁沉默片刻,抿着唇在她面前跪下。李宝珠这才满意地笑了一声:“他确实来了,还带了个盒子,就是不知里头有没有装赵怀谦的脑袋,不过装或不装又有什么分别,他今日总是要死的。” “什么意思?”傅知宁猛地抬头,脑子逐渐昏沉。 李宝珠扫了她一眼,继续拨弄灯芯:“掌印夫人是傻了么,这么浅显的意思都听不出来?” “你们要做什么?”傅知宁声音微哑,身形也不自觉地晃了一下。 “不是我们要做什么,而是你要做什么,”李宝珠笑着看向她,“他是为了你才陷入如此境地,但凡你有点烈性,是不是也得随他而去了?” 说罢,李宝珠又从头上拔下一支步摇,直接丢到了她面前,“傅知宁,可切莫让掌印大人失望啊。” “姨娘不可,殿下吩咐……”一个婆子忙上前来,却因为脚步发虚险些倒下。 李宝珠扫了她一眼:“放心,她不敢的。” 傅知宁定定看着步摇,眼前却仿佛出现两三个幻影,她勉强分辨了半天,才勉强捡起来。婆子们顿时着急,一同上前阻拦,可惜还未走到面前,傅知宁便直接朝手腕扎去。 步摇扎进半寸,疼痛感迅速蔓延,傅知宁后背出了一层冷汗,视线却逐渐清晰了,再看旁边的婆子们,都是一副头昏脑涨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她轻呼一口气,抬头便看到窗外光影晃动。 婆子们意识到不对,抄起匕首便要刺向傅知宁,可惜这会儿身乏脑晕,连人都找不准,没几下便倒下了,唯有一个婆子还算清醒,对着傅知宁便乱砍乱刺,傅知宁猛地后退,却一时被压住了裙角。眼看着匕首刺下,她下意识护住独自,下一瞬却听到一声沉闷的动静。 傅知宁睫毛颤了颤,抬头后便看到李宝珠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冷冷盯着被凳子砸昏的婆子:“不自量力。” 傅知宁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 正厅之内,赵良毅盯着百里溪带来的木盒看了许久,笑了:“这里头,是孤想要的东西?” “知宁呢?”百里溪问。 赵良毅勾唇:“不急,先打开叫孤瞧瞧。” “殿下看完,会放了知宁?”百里溪问,“还是会直接杀了我?” 赵良毅一顿,抬眸看向他:“内相这是何意,觉得孤会食言而肥?” “若这盒子里是四殿下的人头,殿下再杀了我,这世上便再无人能与殿下争储君之位,若这盒子里不是四殿下的人头,殿下今日将我拿下,四殿下少了左膀右臂,依然未必会是你的对手,所以我实在想不到,殿下今日不杀我的理由。”百里溪坐下,慢条斯理地倒一杯茶。 赵良毅看到他这副淡定样子,心下隐隐觉得不安,面上却还是镇定如初:“孤只想与内相做交易,并没有赶尽杀绝的兴致。” “若我猜得不错,殿下如今大部分兵马,都在这正厅内外了吧?”百里溪轻抿一口茶水,“上好的大红袍,也就殿下这儿的味道最正。” 说完,他轻笑一声,“既然都在这里,知宁那边应该不难解决。” 说话间,远处传来一阵骚乱声。赵良毅脸色一变:“百里溪!” 百里溪眼神一凛,一抬手拍在桌子上,木盒顿时震声而起,不等落下便被他一掌打了过去。盒子径直砸向赵良毅心口,赵良毅抵挡不及,直接呕出一口血来。 下一瞬,百里溪便将怀中匕首架在了他脖子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隐藏在周边的侍卫涌进来时,百里溪已经将人挟持。 赵良毅被木盒砸得脸色灰败,愤郁地看着他:“孤倒是不知,内相还有这等本事。” “殿下不知道的事太多了,又何止这一件,”百里溪慢条斯理地说完,冷淡看向周围众人,“还不赶紧滚开!” “孤看谁敢退!”赵良毅何尝不知道,今日若杀不了他,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了,当即歇斯底里,“给孤杀了他!不计一切代价杀了他!不必管孤……” 话没说完,百里溪嫌他聒噪,直接将人打晕了。众人见状顿时吓了一跳,愈发不敢上前。 “你们今日若听他的,他必死在我手中,将来圣上查起此事,定会治你们护主不力之罪,轻则赐死重则诛九族,但若不听他的,待我平安离开便会放了他,他醒来顶多罚你们一通板子,是死是活,你们自己选。”百里溪缓缓开口。 众人本就不知如何是好,听了他的话后愈发犹豫不决,正纠结时突然有人开口:“我们凭什么信你,万一你杀了殿下呢?” “我若杀了殿下,圣上会放过我?”百里溪反问。 众人一愣,顿时被说服了。 百里溪也不多说,拖着瘦成一把骨头的赵良毅往外走,众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偶尔蠢蠢欲动,却又被旁边的人生生拉住了。 几番折腾之后,百里溪来到后门,一眼便看到了等在那里的赵怀谦和傅知宁,还有两人旁边的李宝珠。 看到傅知宁安然无恙,他总算默默松了口气。 虽然带了众多暗卫来,但为了防止双方人马火拼起来事情闹大,百里溪暂时没放赵良毅,而是带着他一同上了马车。 暗卫断后,马车一路往前,奔走在除夕的夜里。 炮竹声终于不再隔着一层,而是真实地出现在耳边,傅知宁眼圈泛红,终于忍不住扑进百里溪怀里:“清河哥哥……”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百里溪轻声安慰着,找出药膏为她包扎手腕。 “你怎么能给他下跪。”傅知宁哼唧。 “也是权宜之计,不必在意。”百里溪继续安慰。 “总之以后不准。”傅知宁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可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现在急于找点事宣泄一下。 百里溪轻笑一声,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好,听知宁的。” 两人黏黏糊糊地腻个不停,赵怀谦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甚至还有兴致倒杯茶喝。 李宝珠第一次看到两人相处,注意到百里溪眼底的温柔后愣了愣神,突然明白了傅知宁非他不可了—— 世上真心难得,有情人更难得。 纵然有她里应外合,但她不信百里溪来时,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可他还是来了,宁愿放弃一切荣华富贵,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来救傅知宁,单是这份心意,世上男子就没有几个能做到的。 马车继续在路上驰骋,行至半路时,赵怀谦换了另一辆马车:“我得尽快赶回宫里,免得父皇疑心。” “殿下慢走,今日还得多谢殿下相救。”傅知宁颔首。 赵怀谦笑了一声:“跟我客气什么。”说罢便离开了。 他一走,马车上就只剩下傅知宁百里溪、李宝珠及还在昏迷中的赵良毅。 傅知宁不好意思再腻着百里溪,收敛心神向李宝珠道谢。 “谢什么,我不过是不愿欠你的,才会帮你一把。”李宝珠面无表情,“我还是不喜欢你,从来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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