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祜喂她吃茶,一手给她理好额前碎发。“哎呦,你今日可是出尽风头了……饿了吧,快吃东西吧……” 祁元凑过去道:“姐,你这一舞绝了,我恍惚以为是母后回来了呢。” “哈哈哈……”祁盏笑得十分悦耳。 祁苍也过去道:“若瓷,你瞧瞧太后的脸。” 几人看去,果然太后面上不悦。一阵不屑压着怒。 “呵。她管好自己吧。”祁祜道:“你们可知道,是她那日去死牢里见过崇玄后,崇玄才自戕的。也不知她和崇玄说了什么。” 祁苍接话:“皇叔心思多疑,想必太后如今并不好过吧。” “是。”祁祜与之碰杯。 祁祯樾轻咳。禾公公在一旁关切道:“皇上是不是该用药了?” “不了。等晚上吧。”祁祯樾道。 太后道:“皇上,如今这天下太平,风大将军又上前线得胜,真可谓是风调雨顺了。只是皇上也要自己当心身子。” “多谢娘娘关怀。”祁祯樾押了几口茶,“如今这太子可是能独当一面了,再加上众臣扶持,要是朕真驾鹤西去,也他也能承大统。” “呃……”面上笑颜附和,太后心中早就怯怯生寒了。她一心不想再让邵氏血脉掌控江山,更怕祁祜继承大统之后头件就是拿她开刀。 洛酒儿端酒敬了祁祯樾一杯,“皇上,臣妾看孩子长大了,可真真是欣慰无比,遥想当初,皇后娘娘也是这般风采,让人挪不开眼。” 祁祯樾只是笑。他何尝未想到邵韵宅。 “对啊,转眼间,孩子们都长这么大了。”祁祯樾叹道。 “朕都当皇祖父了。如今也有老态了。”而邵韵宅永远这么好看,永远都是如此。 “哪里的话。皇上春秋正盛,哪里有什么老态。”洛酒儿笑道。不论何时何地,她总是得体大气,不露破绽。 宴席散了之后,风离胥并未同祁盏回府,而是又去了金凤阁。 “将军今晚要留宿么?”钱行首给风离胥倒酒。风离胥冷脸推开,“上茶吧。今日在宫里吃了很多酒。” 钱行首闻言点头,命人换了壶茶。 “将军心中的事还未了呢?”钱行首问。“不是今日去见了公主么?” “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同她说。”风离胥抿了口茶。“也就在你这里,我能消遣松快一会儿了。家里事太多,喘不透气。” 钱行首喜笑:“那就待着呗。将军呐,都瘦了一大圈。想必边关歇息不好吧……” “钱姑娘,我那日同你讲的你还记得么?”风离胥问。钱行首点头,“记着呢。”风离胥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我是……吃不好,也睡不好。是有缘由的。”他垂下头。 这小半年寝食难安,朝思暮想,风离胥在见到祁盏后,心才定下。而见到祁盏,他也不敢同她讲话,连多看她几眼就会心口胀疼。 “钱姑娘,你说……让我自己好好想想,我想过了,还是想不通。我有一小妾,我们从小青梅竹马,还有一小妾,我们结识于危难沙场,按说这两个我是心悦喜爱的,但也未曾像同曜灵在一起时那种手足无措…… 我总怕说错一句吓住她,更怕做错什么惹她厌恶……却总是弄砸了。她厌恶我,我能看得出。” 风离胥躺下,钱行首那小棒槌给之锤脚捶腿。他心思不安,闭上眼,脑中全是祁盏在寿安宫一舞倾国的模样。 钱行首问:“那这两个小妾与将军是情投意合的?” “那自然是的。”风离胥答。 “将军还是先回去府里吧。这几日将军多跟妾室在一起,可带着她们出游或是看灯,若将军心中还是靡宁,就再来吧。”钱行首道。 “这种奴家也见过,想来是将军的两个小妾与公主殿下截然不同,将军见到公主殿下一时兴起也是人之常情;若刻意避之还是如此,就再来找奴家吧。”钱行首道。 风离胥叹气,随手散给她一大把钱,“好……” 他真真切切的病了。 海棠花落过了之后,枝叶疯长,一夜一新。 “公孙先生,您这脚腕子,走这般快,已经不疼了?”祁苍在一旁扶着公孙不冥问。 公孙不冥道:“我身体一直好,这伤已经好了大半了。我能下地的。”他也不想一直住在公主寝室。 “那好,过几日,我便让禾公公带您上任。”祁苍扶他坐下。“那,这日子过得还习惯么?” 公孙不冥道:“习不习惯都这样了。” “嗯。”祁苍给之端药。 “多谢怀王殿下。” “这有什么谢的。”祁苍笑道。 祁祜从外面进来:“哟,看来身子都好了?” “是。”公孙不冥点头。祁祜道:“那过几日,就任职了吧。今后东宫就该您管了,还需您多费心。我就三四个妾室,谁要是心思不纯,搞些旁门左道的,您尽管给我讲。我定不会放过。” 公孙不冥垂下头。没想到恣意半生,如今却在这皇城落了脚。 “我明日就可上任。”公孙不冥道。 祁苍道:“你这身子抱恙……” “不妨事。”公孙不冥道。 祁祜也被硬推,“那好吧。反正下月天热,大家都要去大奉乐宫避暑了,这几日你早些上任,我也好带你去。” 公孙不冥喃喃道:“上次我是偷偷潜入的……” “这次来个光明正大。”祁祜回头冲他一乐,公孙不冥连忙别开了眼。 次日,禾公公亲自带公孙不冥去内务局领了几套官服。 “咱们这宫里,小太监穿碧,各宫管事穿赤,咱家穿朱。”禾公公命人把托盘拿来,“但太子殿下亲自吩咐了,您肤冷不适宜穿赤,便命人给您做了一套月白。但咱们上面的鱼浪祥云纹都是一样的。您看看,可喜欢?” 公孙不冥略受宠若惊,“啊?我这不是特殊了么?” “没什么,您也是皇上的旧人。这些条例到底能变通的。还有呐,该怎么称呼您呢?您这个姓是不是绕嘴了?”禾公公问。 公孙不冥道:“那请总管给我起一个吧。” “就让宫内唤您冥总管吧?” “甚好。”公孙不冥拱手谢过。 禾公公把几套衣裳给了公孙不冥,“您切记,每日早晚都要命人打扫干净东宫,太子殿下的饮食起居都是您负责,下雨下雪要嘱咐人扫赶紧门前雪……”他边走边教导公孙不冥。 “这里——宫内的禁地,您可千万不能进。进去就是死。”禾公公指着仁和宫道。 公孙不冥问:“听闻当年皇上的生母芸妃娘娘就住在这儿。” “故而皇上不想让人踏入,也算是给故人一片清净吧。”禾公公道。 公孙不冥没接话。他才不敢说,就是那夜他在这里跟祁祜交谈后,才心定下留在京城。 一日下来,等祁祜回东宫时,公孙不冥已换上了月白官服,戴上了高冠。 “哟,月白果然配你。”祁祜道。 公孙不冥深吸口气,“我也觉得……” 祁祜一愣,随之一笑。“嗯。今日如何?东宫的人听你的么?” “他们被太子殿下调教的十分机敏,当然都听话。”公孙不冥道。 祁祜坐下,“那今后,你多多费心。” “太子殿下——”公孙不冥突然道。 “我不知留下来能帮你什么,但只要你提,我定竭尽全力。” 忽然表决心,祁祜是真一吓。“好……倒是不必这样……我留你,就是因我不放心你回江湖,风离胥如今一副只手遮天的样子,我怕他再暗算你。” 公孙不冥道:“一次就够了。” “是啊,你可千万不能再一个地方跌倒数次——”他取冠冕,公孙不冥眼疾手快,上去一把帮他取了下来。 “今后这事,都我来做。”公孙不冥帮他打开头发。 祁祜勾嘴角一笑。 祁盏今年是要去大奉乐宫的,风舶便自行留京照顾带孩子。 风离胥不留京也不跟着祁盏去瑶山,而是带张浅墨、苏宸兮去西杭游玩了。 这下祁盏当然可算是乐极了,她巴不得再也见不到风离胥。 “啦啦啦——”祁盏乐得哼歌。 公孙不冥抬眼瞧了她一下。给祁祜斟上茶。 马车颠簸,祁祜小心押了口茶。“见不着风离胥就这么可乐啊?” “对呀对呀——”祁盏挽着祁祜的手,“哥哥,我终于能跟璟谰独处了,我真的好高兴——” 祁祜哭笑不得,“那个……”他看向公孙不冥,“若瓷平日就是这样的……” “没事。”公孙不冥倒是不在意。 “前面就到瑶山了。”祁盏兴奋,“马上就要进宫了。公孙先生,我们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到这里渡夏。这里风景甚好,也凉快清心。” 祁祜搂着她,让她躺在自己怀中。“那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母后就是在这里走失的?跟大哥。” “不记得了。”祁盏如实回答。祁祜轻笑,“不记得也好。” 公孙不冥歪头看着他,眼中不解。 祁盏瞟了眼他,对祁祜道:“你再给我讲讲呗……公孙先生也想听。” “这说来话长了,当年已故的拓拔皇后亲哥来者不善,听闻妹妹病死在了大瑞,就不依不饶起来。 母后也是刚硬,分毫不让他。他在山崖上故意射了母后一箭,母后下意识拉着一个妃子从山崖跌下,父王离得最近,却只抓住了那个妃子。 但我们的大哥……就是废太子,跟着母后跳了下去。父王本以为母后和大哥就此毙命,可没想到最后两人还是活着回来了……这也是父王为何非要灭了梁国的因。”祁祜平淡讲完,祁盏面露难过,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公孙不冥瞪眼问:“那,那之后呢?” “啊?什么之后?”祁祜不知他问的什么之后。公孙不冥问:“皇后娘娘没记恨皇上?” “怎么没有。记恨了好几年,死之前还在记恨吧。只是她逼着自己淡忘了。但生死之事,怎可能说忘就忘了?那时我也小,不是很记得这些了。行了,到了——”祁祜说罢,公孙不冥立刻掀开帘子,先下了车帮着两人掀帘子。 祁盏被祁祜抱下车,雀跃地往大奉乐宫跑,祁祜在她身后慈爱一笑。 “我这妹妹呐……可是把小兔子放回山林了。”公孙不冥跟着目露笑意温柔。 祁盏笑着唤祁元:“虚牙虚牙——” “姐——”祁元也兴奋,两人执手跑入大奉乐宫。 祁微下车,嗤之:“都为人妇了,还这般不稳重。” 祁苍在她身后道:“谁定下为人妇就得以锁心灭欲啊?”祁微转身,“堂哥……”不情愿也得行礼。 祁苍横眉:“幼宜,皇叔今年是可怜你又怀了身孕才准你来的,准你来都没准你那驸马,你不要在这里搬弄是非,不然当心止安让皇叔叫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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