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祯樾躺在邵韵宅的贵妃榻上,有气无力道:“放一旁吧。之后你就下去吧……” “是——” 等屋内只剩他一人时,他便起身拿起踱步到邵韵宅的牌位前。 “两个孩子,什么都没带走。怎么办啊,朝歌楼晚上这般冷,朕那日让人送去了厚衣裳也被止安拒了,这孩子怎么就这般倔强啊……我怕他们,真有什么不测了,朕也不想在待在这世间了……” 念道一阵,外面有异动。 “谁?”祁祯樾起身问。 “是臣妾。”洛酒儿在外面道。 祁祯樾道:“还不快进来,皇后定也想看看你。”他接着坐下,洛酒儿只身进来行礼。 她今日穿了绣花素白裙,未带冠子,只配了一副金步摇。 “臣妾也是怠慢了皇后娘娘,中宫修好这么久,也不曾来看一眼娘娘。”她上香磕头。 祁祯樾道:“朕也是今日才跟小祖宗说,孩子们的事……”他声音渐小。 洛酒儿惋惜,“娘娘定也不想看到此种情形吧。”她又故意道:“若是娘娘还活着,孩子们也不会这样……” “酒儿,你说,皇后若是还活着会如何?看到朕如此疼爱别的女人……”祁祯樾想到此处,脸上带笑。 洛酒儿轻笑:“那定是闹得整个皇宫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哈哈哈……她其实不会的。她根本不会在乎朕喜欢谁。她巴不得朕不在她身边……唉,她若能跟朕服个软,这天下朕都给她。她想做什么都行……”祁祯樾心痛。 洛酒儿冷脸不语。 人没了说这些还就真是一文不值。她在的时候他能为江山把她的性命置之不顾,如今一江水奔流不复回了,倒是扼腕起来了。 “娘娘,孩子们我定会去照看的。切莫担心……”洛酒儿故意说了一番话后,找了个由头走了。 一路冷脸坐步辇。谁也不知她在恨什么。 “停——”大宫女直接叫停步辇。 前面竟是鹿姝也坐步辇迎面而来。 “哟,玥嫔这是往哪儿去?”洛酒儿问。 玥嫔道:“回娘娘的话,臣妾这是从永禄宫回来的。” “太后娘娘如何?” 鹿姝也只能实话实说:“没见臣妾。” “唉,太后也不是个难说话的主儿,慢慢来吧。哦,对了,玥嫔的几位哥哥如今倒是去了淳王手下做事,可要让他们放宽心,淳王性子耿直,皇后娘娘在世时没少惯着他,多时言逆耳。”洛酒儿道。 鹿姝也一笑,“回贵妃娘娘,臣妾的三个哥哥已经调走了。去了姜大人手下。总而言之,还是多谢贵妃娘娘费心。那臣妾就不耽误贵妃娘娘回去念佛经了。” “谁同你说本宫要回去念佛经?”洛酒儿语气重了。 鹿姝也惊诧:“哦?那可是臣妾瞎猜的,看来猜错了。想来贵妃娘娘如此仁德心善,竟不念佛……唉,可惜呀——” 阴阳怪气完,鹿姝也行礼与她擦肩而过。 洛酒儿冷笑一声,回了凌霜殿。 次日正是重阳。 祁祯樾依旧一切从简。今日重阳正好也少了不少人。 太后赏着舞对祁祯樾道:“今年倒是真冷清了,一下子少了不少孩子。” 祁祯樾想起祜、盏就阵阵心瘁。 鹿姝也托腮看着舞姬献舞:“皇上,听闻皇后娘娘有支舞惊为天人,看过的人无不赞叹「仙境」,可还有人会跳……” “没人敢跳。”太后冷冷道。 鹿姝也急忙道:“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一向心直口快,又十分仰慕皇后娘娘,毕竟臣妾何其荣幸能像皇后娘娘……” 祁祯樾低头吃酒。 太后道:“两个孩子思念母后,哀家看来也没什么错。” “太子性子自大跋扈,关一关他也好。”祁祯樾闷声吃酒。他喉间腥甜,也不顾。 “今日曜灵公主不在,臣作为公主殿下的夫君,敬皇上一杯,愿国泰民安,山河无恙……”风离胥起身端酒一饮而尽。 众人举杯,“国泰民安,山河无恙,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臣看太子殿下除了任性些,到也没什么大不敬。他能力不足,并不能掀起大风雨。”风离胥只想让祁盏快些出来。 祁祯樾道:“再让他好好想想吧……” 祁元端杯与祁苍同坐,“哥,你听风离胥说话是不是嫌弃我哥没用啊?” “这还用问……啧。不过他这话也对,若是止安足以如风离胥那样出征必胜,朝中缺一不可,皇叔立鹿姝也时也会犹豫一二。”祁苍叹气。 祁元恼道:“我可真想把哥哥带出来。父王到底是对我们这些子女不看重。他谁也不喜欢,只喜欢母后。” “真的?不尽然吧。我看皇叔……额……算了。”祁苍喝酒。祁元凑过去,“什么啊?说嘛……” “你快,把那个肉端来给我尝尝,怎么我这桌子上就没有啊……” “好嘞——” 祁元到底是个小孩子。 洛酒儿给祁祯樾倒了杯浓茶,“皇上,浓茶解酒。这夜不适宿醉。” “嗯。”祁祯樾抿了口茶。洛酒儿道:“皇上啊,臣妾进来越来越听后宫抱怨,说内司不公,有很多的东西不给银子都私吞了,更多的是苛刻小宫女小太监,臣妾觉得……” “你要是觉得不妥就按你的法子做。”祁祯樾懒得听后宫之务。 洛酒儿望了眼鹿姝也,“可是皇上,如今内司的副管事是玥嫔的叔叔吧……” “照做就是。” “是。”洛酒儿嘴角一扬。 宴席散了后,祁祯樾摆驾玉仙宫。 次日,祁盏还未醒,便被下面一阵喧豗吵醒。 “我是玥嫔娘娘的娘家人你们谁不叫一声国舅爷——啊——” “老实点——这都是贵妃娘娘的命令——” 祁盏起身:“哥——下面是谁啊?” 祁祜也被吵醒,怒气冲冲下床,开窗走到长廊。 “喂——下面的——再大声叫唤本宫就让你们把舌头吃了——”他嗓门大,一嗓子下去直接没了声。 “怎么回事啊哥哥。”祁盏已经不困了,坐在床上揉眼。 祁祜打着哈欠。“好像是把鹿姝也的家里人给打了?谁知道呢。她作死,把家里人弄到宫里当差,岂不是给人递把柄。” 果然下面把人提走直接打断了腿赶出了宫。 鹿姝也哭天喊地跪在寿安宫门口一上午,祁祯樾怎么都不见。无奈只能先回宫。 “呜呜呜,我的叔叔真是……还是我爹的亲兄弟呢,如今怎么就遭了秧啊……”她哭了一路,头上的冠子跟着晃动叮当响。 鹿姝也姐姐素鸢在一旁道:“你还是去找贵妃吧,指不定这事儿就是贵妃窜哄的。咱们叔叔这可是受了大委屈了。” “好——”她也不管不顾起来。 公孙不冥在暗处听到了此话,快脚回了凌霜殿。 “娘娘,人来了。” 洛酒儿一笑:“就等她了。” 半盏茶功夫,洛酒儿便到了。 “贵妃娘娘万福——”不情不愿行礼。 洛酒儿慈爱一笑:“妹妹今日是……可有事?” “贵妃娘娘。”鹿姝也立在原地:“臣妾就是为自家叔父鸣不平罢了——臣妾的叔父一样为人耿直,哪里有过什么私吞钱款等勾当? 这些莫须有的罪娘娘连个证据都没有,便把人打残赶了出去,这就是贵妃娘娘的为人坦荡?” 洛酒儿惊诧:“你,这么对本宫说话?” “臣妾的礼仪尊卑是给坦荡的人的。您若是今日拿不出证据,臣妾自然会告到皇上那儿!”鹿姝也说完,洛酒儿直接让公孙不冥拿出了几分供词。 “这都是各个宫里宫人说的,上面有他们的签字画押。清清楚楚写下了你的叔父是怎么刻薄宫人,私吞财物,骚扰宫女的。” “这——这都是他们的陷害!就是有人看不惯臣妾,请贵妃娘娘明察!”鹿姝也跪下道。 洛酒儿拿起一张供词,“这个上面是永禄宫掌事冰儿姑姑的供词,上面说明了她被你叔父骚扰,克扣月俸的事。你要不要找她当面对峙?这永禄宫的姑姑应该犯不着说谎吧?其他宫里的宫妃嫉妒你,太后不能嫉妒你吧?” 鹿姝也大哭道:“明明太后瞧臣妾不顺眼啊!太后就是记恨臣妾当初害她掉了牙,故而找人栽赃臣妾叔父来打压臣妾……” “你说——太后找六宫串通来陷害你?这若是真的,可真不是小事,本宫可真要查查看了。”洛酒儿愕然道。 鹿姝也哭着点头:“还请娘娘明察……” “哦,是么?”厉声一怒,太后从屏风后出来。 鹿姝也当即吓得脸色煞白,晕眩冒汗。 洛酒儿跪下:“太后娘娘,方才玥嫔的话,臣妾不得不听,若此事当真,休怪臣妾请皇上断事。” “你信她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粗野女子?”太后气得抖,“皇上真是瞎了眼了,你哪里像皇后?你连她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洛酒儿面寒心冷。为何人死了,以往恨她的人就突然不恨了。 鹿姝也一味哭。 “你真是——唉!哀家当初到底不喜欢宠儿哪里啊!”太后拍桌。 鹿姝也愣神念道:“宠儿?” “大胆。皇后的小字也是你叫的?”洛酒儿怒道。
第98章 第九十五话 鹿姝也离了凌霜殿后,还是失魂落魄的。 洛酒儿命公孙不冥送太后回去。“娘娘,再过几日就入了寒冬,依着老祖宗的规矩,太后娘娘赐膳下来,可需要臣妾帮娘娘备上?” “不必了。这些历年都是哀家亲自做的。”她被鹿姝也气得还未回神。公孙不冥送太后上步辇,摆驾回了永禄宫。 等人看不见了,洛酒儿才收回目光,对着太后走的方向,福了福身子。 鹿姝也回宫之后,把自己关起来痛哭痛摔了一场,旁人都不知她所为何事。 之后像是病了一般,卧床不起。 洛酒儿听闻鹿姝也病了,连忙带着丽妃前来探望。 “妹妹……这是那日之后受了惊吓么?”洛酒儿问她。 鹿姝也卧床,面容憔悴。 她这个样子,倒并不像邵韵宅了。 “贵妃娘娘,臣妾这几日实在无力起身,还望娘娘恕罪。”鹿姝也说着便要垂泪,洛酒儿握住她的手。 “心里有何不悦烦酲,尽可一吐为快。不然憋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她虽心中明了,面子过场还是要做的。 丽妃抚上洛酒儿的肩,洛酒儿回头与之对视一眼。 两人心想,这鹿姝也定是因她叔父被重罚,而心有积怨。 “贵妃娘娘,那日,您说皇后娘娘的小字,是宠宠,可是真的?”鹿姝也哽咽,可怜楚楚,好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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