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扇子打了一下祁奉。“说什么呢。我要是去找他,岂不是说明我是上赶着的么?我才不这么没脸没皮的。就跟七丫头一样,看着那个质子恨不得天天贴在身上。” “哈哈,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自然关系亲密些。” “你说什么?”祁微不屑,“你不会真的以为他们是清白的吧?那质子天天往东宫跑,谁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祁奉忽看到前面的人在低头捡散落的书籍。“姐姐,你看——说曹操曹操到……” 璟谰低头捡着方才散落的书籍,还未捡完,眼前便站了两人。 “五公主,六公主万福。”璟谰低头跪下行了大礼。 “你这小质子,在这里干什么?”祁微扇着风问。 璟谰道:“回殿下,七妹妹——额,七公主殿下命我去一趟凌霜殿把这些舞蹈教书送去。贵妃娘娘在太后寿宴要排编舞蹈。” “本宫看看——”祁奉上去抢了几本。“姐姐——您看,这是步倾城么?听闻这个舞让母后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她手中拿着的是步倾城的舞籍。 祁微勾头看去,不禁暗爽。“这种东西,本宫看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当年母后的舞天下第一,不可撼动,岂是一本书就概括的。本宫留下看看,断断真假。” 璟谰当然不依,起身道:“殿下——这书是七妹妹让我给贵妃娘娘的。这样不妥,贵妃娘娘还未挑选合适的——” “啪。” 祁微毫不留情给了他一耳光。 璟谰怔住……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跟本宫顶嘴?本宫说留下了,就算是贵妃娘娘也不会说什么的。若是七妹妹不服,尽管来跟本宫要。朦嘉,咱们走,不跟这种不自量力的人多费口舌。”祁微也不停顿,带着一行宫人和祁奉便走了。 摸摸侧脸,璟谰待人走了才一笑。“七妹妹,你可真是神机妙算呐。” 待到太后寿宴时,天高云淡。许久未见如此好日子。 龙涎宫中一片祥和热闹,祁盏默默算着祁祜出征的时日。她不喜热闹,也不喜盛大。 “七妹妹。”璟谰伸手在桌子下扯住她,“咱们喝一个好了?”他难得被允参加席宴。 “好呀。”祁盏与他碰杯。“择日,咱们喝交杯。” “嘘嘘嘘——”璟谰一惊,“这什么地方啊,你当是只有你我么。别这么说,被人听去了。” 祁盏偷笑…… 她与璟谰小声絮絮,不远处一桌,风离胥正好瞧见。 一场舞末了,太后心情大好,赏了舞姬。 “母后。”祁祯樾端杯对太后道:“此时让大家把寿礼呈上来吧。” 话毕,他想起了当年,也是在宴会之上,他与邵韵宅得了一对儿玉佩。如今已戴了二十年了。 想到伤心处,杯中酒一饮而尽。烈酒烧心。 祁盏正与璟谰相依说话,璟谰道:“风离胥也到了?”他指了指正起身行礼的人。 祁盏一眼也未见,“到了就到了呗。父王是多重视,皇室家宴都叫他来。” “是么。”璟谰一直看着风离胥。 “臣今日献给太后的是如意翡翠一对儿……”风离胥话一出,一美男进了宫殿。 美男长得妖媚俊秀,看一眼便知定是老道。宫中众人一直盯着他看。只见他献上了如意,微微行礼拱手。腰肢柔软,盈盈一握。 祁盏看向璟谰,“还是你好看。” 失笑一声,璟谰道:“你这小人儿,我也没想跟他比啊。” “至少你像个男人。”祁盏道。 众人心知肚明,这只是借如意献美男。太后大悦,喜笑颜开。 祁盏看太后乐了,起身道:“儿臣也给太后备了礼物。”风离胥坐下看她。 “若儿备了什么?”祁祯樾问。 “儿臣以太后娘娘的名义捐了一万两香火给普陀寺。望太后娘娘年年平安,千岁千千岁。”祁盏行礼,献上了主持亲写的谢辞。 “呃……”太后其观僵笑。 心头暗骂,祁盏还真是一点都不想讨好人。 “好……好……”祁祯樾拍手。“此般祈福乃是大孝,比其他人都用心很多。” “谢过父王。” 祁盏坐下,一旁祁苍祁元都冲她眨眼偷笑。 又过了几人送礼,鸳妃等着众人送完,她一心想压众人一头。 “太后娘娘,臣妾要献给娘娘的是百鸟朝圣图。臣妾已精心用了两月之久来绣。”她拍了两下手,宫女端图上来。 太后乐道:“还真是费心了。” 图一展开,鸳妃得意于形。 却不听众人夸奖,全是一阵私语。 她勾头看去,这一看她立刻惊得不知时辰日月了。 本应勾勒边缘的金丝线此时发了黑铅色,把图晕得污渍片片,脏而杂乱,鸟花色被染了污色,浊黑一片,全无幸免。 “这……这……”鸳妃吓得直接坐地上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不是这样的,臣妾用的是楠木金缕纹丝线,怎么、怎么会成这样……”太后的脸已彻底黑了,阴得吓人。 璟谰看似无意开口,“像是被內司弄错了线?弄成铜铝金线了,这种线是掉灯笼穿鱼绳的。” “你这个蠢货!”鸳妃顾不得体面,直接骂了祁显。 显然祁显分不清,他跟着鸳妃跪下磕头,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酿成如此大祸。 祁祯樾头痛,摆手:“罢了罢了。今日大喜,若责罚个人,倒坏了大家的兴致。”如此这般,太后不能计较显得小气。 “是啊。哀家也不是心肚小之人,鸳妃今后,可得多多注意些才是。”太后捏紧酒杯道。 鸳妃坐回去,低声抽泣。在座众人无不神色幸灾乐祸。 璟谰恍然大悟,去瞧祁盏。只见他七妹妹一副同情可怜之色,看着鸳妃。 “啊,既然如此,那儿臣给太后献寿礼好了。儿臣学了个舞,来给大伙助助兴。”祁微起身道。 祁盏挑眉,喜乐眉梢。 儵尔,祁微换完衣服,带着乐师进来了。 祁祯樾蹙眉。 那祁微着了一身彩衣,抬手萧声起。 众人不敢言语。 她一步一步娴熟地跳着步倾城,太后全然怒了。 落嫔此时是想喊住这个蠢才,却也不敢打断。 “真难看啊,半分母后的风情都未学来。”祁盏冷哼。璟谰嘴角微抬。 一舞作罢,祁祯樾面若冰霜。 祁微行礼毕了发觉不对。 太后冷言:“今日你这舞是献给哀家的,还是来讨好你父王的?” 此时祁微才大惊失色,“太后娘娘是恕罪——儿臣是无意讨好父王,只想博得太后一乐的……是——是他——”她指着璟谰横眉道:“就是他陷害儿臣啊!他故意将舞籍给了儿臣,目的为的就是讨好太后,不对,讨好父王——” 祁祯樾目一转,看着祁盏。 璟谰起身上前拱手:“皇上太后明鉴——是臣奉命将一些舞籍交于闵贵妃,途中被四公主借走。臣不敢说一句假话。” 祁微不依不饶,“父王您相信儿臣,别相信这个外姓人!” “吉兆儿,你敢说你就全无讨好朕之心?你真就不知这个舞对朕来说是什么?”祁祯樾指了指吹箫弹琴之人,“还找了这么些个人来演绎这个曲子?” 此刻祁微才大悟,犯了大忌了。“父王——父王儿臣知错了,儿臣绝无侮辱父王之意啊父王——” 祁祯樾恚道:“可是了,你们一个个都恨不得披上一张皇后的皮在朕面前邀功。那你为何不想想,皇后也是你能学来的?如今这样,哪里看得到你对你母后的敬畏!” 祁微叩首磕头,“儿臣没有啊父王明鉴——” 落嫔连忙起身一同跪下:“皇上明鉴啊皇上——吉兆儿没心眼儿,是被人陷害的,是这个质子,定是这个质子陷害的!” 璟谰只是跪下不语。祁盏默默抿了口酒,淡然无碍。 祁祯樾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是璟谰陷害,那证据呢?” “是他给的儿臣啊!不信……不信可以问朦嘉——朦嘉你说,是不是他给本宫——”祁微唤着祁奉。 祁奉早就懵了,一时不敢瞎说,她看向南嫔,南嫔微微摇头。 “回父王……儿臣不知道。”祁奉跪下道。 祁微大怒:“你这个小贱人——” “行了。”太后开口,“好好的一个寿宴都成什么样子了!吉兆儿,你父王说得是,你就是存着私心。不过,闹成这样,也不是哀家想看到的,不如……皇上,就此——” “父王!儿臣不是这样的,儿臣没有私心啊父王——”祁微急于让人信服,一直看着落嫔,落嫔只能跟着道:“皇上,吉兆儿心思单纯,定是被人蛊惑了。” “没错——就是这个质子陷害的儿臣,他就是看不惯儿臣!”祁微高声道。 璟谰问:“我为何看不惯殿下?” “你就是一个卑微的质子,你嫉妒我们皇室高贵,你嘴脸丑恶罢了!”祁微怒冲昏头,信口胡说。 祁祯樾打断道:“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还有几分皇室的样子?你母妃是如何教你的,如此失礼。” 祁微跪地不满道:“父王是在为这质子来训斥儿臣么?” “你不服气么?” “父王,儿臣可是姓祁啊……”祁微甚是委屈。“母妃从未跟儿臣说过,还能向着外姓人说话……”落嫔此时恨不得亲手掐死她。 祁祯樾道:“是了。也是朕不是,让你如此失礼没半分教养。既然你如此在乎名分尊卑,那就把你母妃降为常在。你也学学该如何宽厚待人。”落嫔一惊,半晌没回神。 “父王——” “行了,都散了吧,朕跟太后也乏了。”祁祯樾说罢,众人行礼退散。 祁微痛哭不止,跪在大殿久久不肯走。 回到东宫,璟谰止不住大笑。 “你这小白兔还是吃肉的小白兔。”他打趣祁盏。祁盏道:“你说什么呢?” 璟谰指节敲她额头,“再装糊涂就给你个榧子敲敲头。你今晚这一箭三雕,既驳了太后的脸面,又整了鸳妃和五公主。妙极……” “听不懂,我可没干。你莫得证据,不能瞎说。”祁盏上去抱住他的腰,偷笑道。
第11章 第十一话 早朝已过,祁元连朝服都未褪,直径到了东宫。 “这个混账——他威胁我们——”祁元气得摔抱枕,靠枕。祁盏在一旁看书,水开了,蝶月娴熟散入花茶,烹成茶水。 “虚牙,是不是风离胥?”祁盏眼看书问道。 “姐姐,你知道?你上朝了?”祁元问。祁盏放下书抬手,蝶月心知肚明退了下去。 祁盏示意他坐。“虚牙啊,能把你气成这般的也只有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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