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瓷——” “七姐姐——” “若儿啊——还不去烧水,动作快些啊——” 洛酒儿慌忙指使人去做事,屋里祁苍,使劲摁压了几下祁盏的胸腔,她呕咳出几口水,呼吸趋于平缓。 屋内外面乱作一团。 祁元带着左丘琅烨与宗南初在外室给璟谰搓手脚。璟谰也才恢复神态,此时唇色发紫,一语不发。 左丘琅烨道:“大不了跟他们鱼死网破,哪怕是死也不让若瓷嫁过去受欺辱。” 宗南初打断道:“你少说几句吧。此事定不是这么简单,皇上如此宠爱若瓷,怎会把她往火坑里推。虚牙,你没进御书房?” “没呀。七姐姐让我在外等着,我哪里知道会变成这样,更不敢去问父王啊。谁是会成这样……璟谰,你不会泅水,跳下去是要跟七姐姐同归于尽么?要不是何总管来的早,真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祁元絮絮叨叨。宗南初着急道:“都什么时候了,就别讲究这些了——” “皇上驾到——” 几人连忙跪下行礼。 祁祯樾其观瘆人,几人皆不敢说话。 那洛酒儿匆匆赶出来。“皇上万福——想是皇上刚下早朝,臣妾备了茶水请皇上——” “若瓷如何?”祁祯樾冷脸问。 “额,醒了,还是很虚弱……”洛酒儿小声道。祁祯樾直接进卧房,“都退下。”他连一眼也不看璟谰。 房中祁盏挣扎坐起,祁苍扶着她。“皇叔……您莫要怪罪若儿——” “出去。”祁祯樾直接道,祁苍一怔。 也不敢违背祁祯樾,他转身便出去了。 祁盏挣扎下床。她已换上了干净的衣物,但发与皮还是湿的。身上也是疼的,挨的板子让她浑身痛得钻心。 “父王……”她艰难喊道。 “啪。” 一声清脆挨到了脸上。 祁盏因身上有伤,未站稳摔坐在地。她顿时疼的抽气。 外室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祁元揪心,拧着宗南初的衣袖。 祁祯樾冷冷道:“你长十六岁朕甚少吵你,更未跟你动过手。怎么,如今你是长本事了,学会拿命跟朕置气了?” 祁盏未起来,也不恼怒。她目露倔强,道:“父王,儿臣不是拿命置气,是真不想活了。若父王将儿臣许配给那人,儿臣宁愿去死。” “那你就能嫁给那质子了?”祁祯樾问。 一声轻笑,祁盏道:“儿臣不傻,自然知我他身份悬殊,恐是不成。那儿臣能嫁南初哥哥,琅烨哥哥,甚至嫁给玄剑哥哥做妾,也不嫁给让儿臣厌恶之人——” 祁祯樾高声打断:“是,是!你是长大了,学得厉害极了!那你不想活了,你也不在乎你哥哥活不活得成?” 此话如雷贯耳,祁盏愣住,五脏颤动,顿时忘了身上的疼。 “父王说什么?哥哥——哥哥怎么了——”她跪爬到祁祯樾脚下。“父王您告诉儿臣,果然是出事了对么?” 冷脸把衣袖中带来的进表丢掷在地,“你自己看看!” 祁盏颤抖去捡。 “你刚硬得跟你母后一样,那也想想你救得了救不了你哥哥!平隐带兵未救下止安,你哥哥被乱人围剿,身陷囹圄,在晚些就要死在沼泽里了!风离胥不肯起兵营救,你还在这里跟朕置气——” “父王!”祁盏此声撕心裂肺。“父王儿臣错了——”她彻底六神无主了,跪在地上揪着祁祯樾的衣角痛哭。 “儿臣错了,儿臣错了,儿臣嫁——儿臣嫁——无论是谁,只要能救下哥哥儿臣都去嫁——求求父王让风离胥立刻带兵吧!求求父王了——儿臣什么都不要了……” 她急得直到眼泪,哭得抽抽噎噎,全然不要礼仪风貌。“父王是儿臣错了……哪怕风离胥要儿臣的命儿臣也给……” 祁祯樾心酸无奈。明是他跟儿子产生间隙,止安是负气而走,他明知止安毫无战场经验,竟然还允了。比起止安,他更像孩子。 “父王您让风离胥立刻出征吧……”祁盏哭道:“儿臣已经没了母后,不能再没哥哥了……您这是生生撕裂儿臣的心啊父王……” 祁祯樾道:“那回去朕就下旨。”他心跟热油滚过一样疼。 “呜——谢父王——”祁盏磕头,祁祯樾转身离去。 室外众人一惊,连忙行礼。 待祁祯樾走后,禾公公小声对祁苍道:“咱家备下些消肿止痛的药,晚些送来。” “多谢公公。” 璟谰跌跌撞撞进去,只见祁盏跪地痛哭。他连忙跪下想将她抱起,祁盏扑进他怀中。 “璟谰——璟谰对不起——对不起——璟谰……璟谰……对不起……”紧紧抱着璟谰,祁盏恨不得就此死在他怀中。 其余人进来,看到如此一幕,皆是心疼不止。 璟谰背对众人抱着祁盏,面却无悲伤之色。 风离胥在之后,便集人启程营救太子。不到傍晚便出了关。 宫中祁盏坐于东宫屋顶,痴呆望残阳,她见不得璟谰,怕自己又横出了同归于尽之心。此时一切静谧,就如从一切未发生过一般。 “七公主,当心着凉。”何行萧悄无声息落于身后。“为何一人在此?” “想哥哥。”祁盏低头带哭腔。“更想母后。若是母后还在,我不用被这么欺负。” 邵韵宅定有法子让他风离胥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是么。但人是要往前看呐。”何行萧给之披上斗篷。祁盏低头落泪,“何总管……人是不是都是这般不如意。” “若都顺意。怎可叫人生呐。”何行萧喟叹。祁盏伸手示意他与自己并肩坐。 何行萧坐下道:“殿下莫再理会这些了,越是在意越是不顺。” “我都知道。我既然答应了,就不害怕。我就是……特别想念母后。”祁盏擦拭眼泪。“我一难过就会想她。” 何行萧道:“那是,你也是孩子。别说你了,我偶尔也会想起一故人。她聪慧善良,最后却没得到好下场。待我想跟她说说心里话时,她已经没了。” 祁盏柔声道:“那您,跟那个故人只是朋友么?” “只是朋友。” “或许上天如此安排,就是不想让总管过于伤心吧,若你们互通了心思,岂不是会更难过。”祁盏温温柔柔,何行萧也放缓语调:“她可不喜欢我。” 祁盏道:“那岂不更好。不用被羁绊住了。” “可我已经被羁绊住了。在这宫里,保护着她的后代。”何行萧看向祁盏。“你像她一样倔强。” 祁盏错愕:“何总管……” “我也很想认识你的母亲。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让皇上化了这铁石心肠。”何行萧看着祁盏,“在你脸上,我能想出来她的样子。” 祁盏摸了把脸。“母后比我好看得多了。我没长过她。何总管,多谢您今日安慰我。” 两人交谈完,祁盏下了屋顶。 吹了吹风,她进卧房躺在床上。 蝶月进来道:“殿下都没吃饭,奴婢命御膳房做了些清口小菜……” “铁石心肠……”祁盏忽然诡异一笑。 蝶月吓了一跳。 祁盏缓缓坐起。“是我瞎了眼。但这件事,没完。” 蝶月以为她疯了。“公主……公主……” “无事。”祁盏回神,摆摆手用膳。 飞雁南行,薄云天晴。京城数十万黑云行进,壮观不已。 风离胥骑马昂首,百姓夹道欢呼,高歌欢唱,冲其拍手赞誉。 祁祜骑马跟在后,垂头恨不得上去乱剑砍死他。 他宁愿死在沼泽也不想用祁盏来换性命。如今这幅样子,倒是令他无地自容了。 风离胥甚是得意,“殿下此次也算战胜了。不妨事的,至少在百姓里,殿下可算是胜了。” “住口。”祁祜低声打断他的讥讽。风离胥也不多言,他深知祁祜如丧家之犬,没什么威慑了。 待进宫后,胡言乱语社已在宫门处迎人了。 “止安!玄剑!”左丘琅烨先过去,紧跟宗南初。 “姥姥啊,人没事就行……人没事就行……”宗南初险些喜极而泣。 祁苍也跟着念:“阿弥陀佛,囫囵胳膊囫囵腿儿的……” 不由得上前摸摸两人的胳膊,“好好好,都没怎么受伤就好……” 方玄剑与祁祜面色挫败,宫里都知他们打了败仗,还靠了救兵。两人自然是略有些难堪,犹如被人游街示众,去哪里都嫌人多。 “哥哥……”祁盏看到祁祜,近一年来的委屈烦乱一并迸发。不由得上前抱住了祁祜抽泣不止。 祁祜紧紧搂着她,百感交集。 “哥哥没用……”祁祜眼圈泛红。当他听闻要靠祁盏来救回自己时,险些气得自尽。 转念一想,他不能丢下祁盏一人在这人世间,便咬牙活了下来。祁盏摇头,“没有……没有……”她最怕的就是祁祜自责。 “哥哥让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了。”祁祜哽咽。他早已满是钢盔铁甲,祁盏却是他的要害。 “不是……我只要你活着……”祁盏抱着祁祜心里才安生。璟谰立于最后,一言不发。胡言乱语社其余人皆眼眶湿润,心酸不已。 一旁风离胥道:“如此这般,公主殿下不得感谢俺一下?” 祁盏趴在祁祜怀里,头都没抬,更没搭理他。
第12章 第十二话 此次庆功宴对于祁祜是阴郁寡欢的。 众人欢欣鼓舞,夸赞风离胥,他心头最是恨意。祁盏坐于他身旁,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臣还是恭喜小风将军,小风将军真是旗开得胜,能血海救太子殿下臣实在是佩服佩服——”宋未春一脸狗腿,上前敬酒。祁祜闷头喝酒,祁盏小心斟酒。“哥哥……” 风离胥傲气一笑,“哪里的话。” “还叫小风将军呢?如今已是风大将军了。六军统帅,风大将军呐。”南握瑜也敬他。众人随之谈笑。 他们刻意夸赞风离胥,为的就是让祁祜难堪。 璟谰隔着桌子暗觉风头不对,“七妹妹,我有些头晕,想是上月风寒还未愈。就先退下了。”还是避些锋芒为妙。 “好。”祁盏点头,“你回去时候慢些。”她目光跟着他直至看不见。 岑缄道:“风大将军如今也才二十一,竟能如此作为,真是了不起。”说话间,他刻意看了两眼祁祜。 祁祜万万没想到,祁祯樾竟能将他提到正一品大帅,平隐跟随多年也才是个从一品,如今一把年纪还要给这个毛头小子磕头行礼。 愤恨望了眼祁祯樾,他手中捏玉佩,正与丽妃低头絮絮。 “若儿,何时下的圣旨?”祁祜问。 祁盏道:“那日我求父王让他带兵,父王便提拔了他。如今他的确是正一品,也受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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