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祁祯樾怒道,“那可是若瓷,是朕最乖顺的女儿,她要是这般大胆还能让人欺负了?” 鹿姝也哭道:“臣妾对天发誓不敢说谎!” “她母后就在后面,你再胡说一句让宅儿听到,朕会让你生不如死。”祁祯樾厉声冷面时,帝王之威不免让人不得动弹。 鹿姝也见他不信,还不理自己,简直旧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此番费力不讨好。 哭着被素鸢扶起,她颤颤巍巍跟在祁祯樾身后。 “臣妾不是想污蔑曜灵公主,臣妾是看在皇室颜面才冒死前来,臣妾又几条命污蔑公主……”她哭着道。 祁祯樾停住脚,鹿姝也吓得不敢大哭,生生憋着。 看她如今哭得梨花带雨,倒真像邵韵宅。 邵韵宅只做错事,怕他责怪生气才哭得厉害。 她也怕过他责怪的。 祁祯樾伸手,“上车,慢慢说吧。” 见他不气,鹿姝也破涕为笑。牵上他满是血痕的手,鹿姝也不敢多问。 待祁祯樾到普陀寺时,祁祜已带胡言乱语社一帮全走了。 “酒儿,太子走时,有无交代什么?” 洛酒儿不明:“只是说要去玩了,不等皇上了。” “嗯,好。”面上倒没什么。祁祯樾又问:“不冥的袍子还是月白蓝?” 洛酒儿答:“冥总管穿青白和牙色。” “知道了。”祁祯樾淡淡点头。 鹿姝也跟在旁魂不守舍。常言道,君心难测,的确似海深,她看不透。 而胡言乱语社早换完衣裳到了城外雁啼寺回合了。 “若是旁人便罢了,偏偏是这个鹿姝也。”祁盏不悦。 许苒筠在旁宽慰,“只有她一人看到,不会有事的。” 祁元问道:“你可是看清楚了?只有她一人么?” “是。”许苒筠点头。 宗南初「啧」一声,“你们可真是一刻都按耐不住。不过如今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个鹿姝也就算是看到了,她单凭一张嘴也不能硬按头。” 左丘琅烨附和:“你们到时死不认罪,她也不能把你们如何。” 璟谰扶额道:“她是个女子,清白名节本就压得她透不过气。多年与太子殿下流言从未停歇……” “流言是真的。”祁盏瞪着他,硬声道。 璟谰道:“我这会子不跟你置气,你胡乱别噎我。” “你这会儿怕什么?同我一起时多胆大,你敢做凭什么就不敢说句敢当。”祁盏说罢,祁祜道:“都少说一句吧。怎么扯捞到你们俩的事儿上了,如今是要想怎么堵上鹿姝也的嘴。” 许苒筠并不想看祁盏生气,便道:“我也不懂这些,去外面候着把风吧。”她思来想去,留在此也不妥。 祁祜道:“她去了皇陵。回来之后定会被父王训斥一顿,而父王定不会追究此事,睁一眼闭一只眼,便罢了。” “他心中定是以为,我跟璟谰。便会想着帮我瞒着。”祁盏抿了口清茶。宗南初道:“皇上会帮你瞒着?我以为会抓住璟谰一番酷刑呢。” 祁祜道:“他不会毁了若瓷的。亦或是说,他根本不在乎。若此事摊开在光下,满城风雨,众人皆知,他定不会饶恕若瓷。” 祁苍附和:“是了,我信皇叔……” “不是信不信,是他当年也跟人苟且偷情过,自然会帮我瞒着——” “若瓷——” “什么?”祁元瞪大双眼。“姐姐,此话可当真?我怎从未听说?” 祁盏冷脸道:“你母妃都不曾听说,会让你知道?” 她一句话,在场瞠目结舌。 “姥姥啊,这事儿真的假的?”宗南初问。 左丘琅烨恶寒:“我们不会出门被暗杀吧?” 公孙不冥托腮道:“之前的确是听皇上讲过他有个青梅竹马……” “哇——”祁元眼都亮了。 “先别说这些了!”祁祜打住。“都想想该如何说。” “还能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祁苍道。 “如今也不知情形如何,咱们先作罢了。” 众人听罢觉得有几分道理。 “我今日不玩了,我走了。”璟谰起身道。 “为何。”祁元问,“你走了岂不是更增添了几分怀疑。”璟谰答:“我是穿着不冥的衣裳,鹿姝也也是看到了个背影,我回宫去,倒是除去了自己的怀疑。再说了,也有人不想见我。”他说罢,瞥了眼祁盏手上的戒指。 祁盏不去看他。 祁祜道:“一路小心。” “定要小心。”公孙不冥道。 “知道的。”璟谰出门,恰好与许苒筠对上。 许苒筠问:“公子哪儿去?” “回宫。” 许苒筠不解:“不留下了?” 璟谰答:“不了……” “那公子一路小心。”许苒筠福福身子。 “许姑娘……” “啊……” 璟谰正色道:“七妹妹承蒙你照顾多年。多谢了。” 他行礼。许苒筠吓得连连摆手,“没,公主殿下不常让我操心的……” “还是多谢你——” “这都是我自愿的——”许苒筠道。 璟谰起身,“嗯,今后也要劳烦许姑娘了。” “夏侯公子,只要我还有口气,就定会竭力帮她。你放心。”许苒筠郑重。 璟谰再行礼,才离去。 经白日一事,入夜众人赏雪景泡汤也全无心情了。 盏、许在山腰林间的一处汤池泡,剩下一众男郎在崖边的一处泡。 水汽氤氲,祁祜无心享受直叹,“唉。也是我当初没教导好若瓷,她生得这般任性偏执的性子。怎么都纠不好。” “现下说什么都晚了。不过我自小就觉得她这是打娘胎里带的。”祁苍押了口酒,往下泡了泡身子,好不惬意。 “止安,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不知道靖蕴还是崇玄撞碎了梁地进贡的花瓶,而后污蔑给了若瓷,她要自证清白,要两人说出实话,结果两人都不愿说出实话……她不知从何处找来了根链子,直接把他们三个锁在一块了……” 祁祜扶额,“不堪回首……崇玄要小恭,急得直跺脚;靖蕴吓得直哭。若瓷就非要让两人说实话,哪怕父王当时过去说相信她,不会责罚她,也不会责罚任何人,那也不成,她非要让罪魁祸首认错。 我劝得是口干舌燥,结果若瓷直接把钥匙扔南天湖里了。 这下母后也慌了,要人把链子锯开,鸳妃说会伤了孩子,跪地不让,母后气得举手险些打若瓷。然后我跪下抱住她不让母后打她,若瓷不哭不闹,也不听话。哈哈哈……”他哭笑不得。 左丘琅烨来了兴致:“那最后呢?” “最后僵持了整整一天,天黑了,朦嘉才出来认错。是她做的。”祁祜无语。 众人轻笑…… 祁元问:“我都不记得了。” “你那时候小,也就四岁。若瓷五岁。”祁祜接过他递来的酒。 左丘琅烨道:“是啊,如今你想改也晚了。哎——不过我今日最想听的,还是皇上……”他说到最后,用气声道。 祁祜:“……” 宗南初抱臂:“听完了不会被暗杀吧?” “要杀早在下午就杀了。”左丘琅烨低声道。 祁苍道:“话说这事儿,我还真听我爹和我阿娘说过一嘴。哎,不冥跟皇叔是旧相识,我娘你也应该认识。在你们帮派的时候,有个叫毛珂的……” “不认识。”公孙不冥靠着祁祜道:“人那么多,我哪里能都认识。” “那你知不知道皇叔跟前朝废贵妃的事?”祁苍问。 公孙不冥吃惊:“贵妃?我只知道,皇上有个从小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之后这个姑娘去哪儿了,为何又娶了皇后娘娘,倒真不知了。” 祁苍道:“听闻前朝废贵妃就是皇叔的青梅竹马,两人一同长大。但皇叔后来一心只爱皇婶,废贵妃便郁郁而终了。” 祁祜冷漠别过脸。 祁元游来,“哥,你讲嘛。我都好奇得透了肺了——” “哪里学的俏皮话。”祁祜伸手轻泼他水。左丘琅烨也道:“是啊止安,你讲嘛。” 祁祜长叹。“没什么可讲的。废贵妃确有其人,是早已去世的衡贵妃的亲姐姐——” “姥姥啊——” “什么——” 众人惊呼完,又静了下去。 祁祜白了一眼,接着道:“听母后讲,当年父王是真心喜欢过废贵妃的,为数不多的付出了真情实感。毕竟年少,又涉世未深。但废贵妃一心攀炎附势,进宫选秀去了。但选秀前他们便享尽鱼水之欢了——” “哇……”祁元低呼,“我竟看不出父王是这种人,我一直觉得父王是清心寡欲之人呢。”祁祜摊手,“反正废贵妃怀了,之后生下了个孩子交付给了父王。两人之间都有孩子了,怎能断了,便背德苟且。直到母后嫁进王府,父王才跟废贵妃彻底断了。” 众人瞪眼看着祁祜。 祁祜抿口酒,不解众人为何如此看他。 “怎么啦?有话说话!”他大声喝着这帮崽子。 公孙不冥先笑了。 左丘琅烨游过去道:“这就完了?你怎么这么云淡风轻就说完了?” “不,是这件足以让人吓得跪地磕头的事,止安这么平淡就说完了?”宗南初道。 祁祜不解笑了。“那你们要我如何说?本就不是我的事啊。” 祁元游过去,本想靠着祁祜,但公孙不冥在一旁,他伸手抱着公孙不冥,正好到他怀中。“那姐姐也知道这事?” “知道啊。”祁祜掏掏耳朵。“母后当年还同我们讲过,其实先皇一直都知道父王跟废贵妃的事,只是不想致朝野大乱故而一直瞒着。” 公孙不冥道:“若瓷心里定是很难受吧。皇上在她心中有些分量。” 祁祜笑道:“她?那她定会说「我并不在乎这些」。” “什么?那你在乎什么?”树林温泉汤里,许苒筠惊讶问道。 祁盏耸肩,“他爱谁不爱谁,我并不在意。以前觉得只要爱我便够了。”她微微仰头眯眼。“如今爱不爱我,也不在乎了。我看透他了。” “看透什么?”左丘琅烨问祁祜。“我只觉皇上薄凉,但对皇后娘娘是真一往情深,宁被天下人责骂也护着她。” 祁祜嗤之:“他要真爱母后,就不会让她野心渐长,会放她天大地大。” “哥哥同我讲过,大哥曾对父王说过,若真爱母后就放过她。但他只爱他自己,他害怕没了母后这世间再无人去爱他,便把母后当做此生唯一的救命稻草。可惜,他骗得过自己骗不过老天爷。”祁盏止不住冷笑。 许苒筠头次见她这样,不禁打了个寒颤。“罢了,我只当今晚没听。咱们快些回去吧。晚了将军会寻人的。”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313 首页 上一页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