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门内,丽妃扯着祁盏交代了一番。 “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尽管来宫里。本宫还是能做主的。你母后在世时对我们也很好,本宫不会忘了恩情的。” 祁盏点头:“丽娘娘费心。” “母妃——”祁元不耐道:“说了这半天了,再说下去就误了时辰了,你想姐姐一进将军府就遭人置论么?” “本宫不舍啊。若儿当初在本宫膝边,跟个莲藕娃娃一样,本宫抱一抱都怕摔碎了,捂化了,如今……如今……” 说到伤心处,她转身拭泪。祁苍递上手帕,“丽妃娘娘,若瓷总是长大了。” “是啊,总是长大了。” 宗南初踱到祁盏身边:“若儿,哥哥弄来了将军府小妾们的身份来历。” 他说着将卷纸给祁盏塞袖子里,“知根知底方能百战百胜。记着要阅后即焚哦。” “我可来晚了?”祁祜赶到。 一行人皆道:“就等你了。” 祁盏二话不说,又紧抱住了祁祜。“哥哥,我不想走——” 方才隐忍的,在见到祁祜后,全忍不住了。祁祜抱住她,哄道:“哥哥也舍不得你。” 她这般,在场众人皆一阵难受。 “我恨不得留在东宫跟哥哥一辈子,什么夫君什么身份我都统统不要。我只想跟哥哥在一起……”祁盏声如蚊呐,祁祜眼含薄泪。 祁盏缓缓推开他,“但若是哥哥死了,我真的没办法活下去了。我不后悔。” “若儿。”祁祜也是不舍。 祁盏不敢大哭,怕止不住。“那,我去了。” 祁祜点头…… 众人心头也是跟虫咬一样。 祁盏盖上盖头,上了花轿。祁祜泪眼婆娑。 上了轿后,祁盏掀开盖头窗帘,伸手:“哥哥……” 祁祜连忙上去拉住,“你,你要好好的,要多吃饭,不要总是吃零食,天一有风就添衣。还有,还有一咳嗽就速速进宫,你上思哥哥给你瞧……若儿,你,你……” 他跟着花轿走了好几步,终是追不上了。 “你怎就是个大姑娘了。”他数度哽咽,心痛不已。 宗南初上来揽住他的肩,“没事,咱们能去看她,她也能常到宫里来。”祁苍摸摸给祁祜递了一张手帕。 方玄剑道:“是我不对。我当初就不该执意带兵去追打那一队叛兵,不然也不会中了埋伏,你若不去救我,也不会……” “玄剑——我说了无数遍了,是我当初没计划好,我若不答应你,你也不会去。行了,不说了,本就是我们经验不足。”祁祜不想再想起被风离胥所救下时的狼狈了。 祁元在一旁小声道:“但愿风离胥好好对七姐姐。” 花轿颠簸,最后到将军府的时候,祁盏只觉得口干舌燥,晕头转向。 被扯着下轿子,祁盏听到了喧闹与鞭炮。她无心顾及这些,只想着璟谰如今在何处。 事情可办妥了?人可安然无恙?有无好好吃饭? 她心头想着这些,跟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当初风离胥父亲与邵韵宅势如水火,如今祁盏却要叫他一声爹爹。 如此讽刺…… “夫妻对拜——” 祁盏一万个不乐意听到这「夫妻」二字。不该如此,可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她竟不知恨谁。 恨哥哥?不,那是她支撑着她的心的人。她不会去恨。 恨父王?是该恨父王,可她舍不得。 恨风离胥?是该恨风离胥,但他不配让自己付出一个眼神。 她只恨自己是个女儿身,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送入洞房——” 风离胥看她紧紧攥着的手,目光冷漠。 入洞房后,风离胥便被人扯走敬酒了。 祁盏一人坐在床上,四周静谧。 掀开盖头,祁盏一摸,果然是泪。 冷脸将泪拭掉,真不值。 为这破事…… 也不知外面是何时辰,她感觉蝈蝈都不叫了。 祁盏腹中早就空空,她爬去拿了床上的红枣莲子吃。“我总不能都吃完吧。也没人管我。”她念念叨叨,心里是想祁祜。长这么大,祁祜还没让她饿过肚子呢。 外面忽然一阵响动,祁盏忙坐好。 “殿下,是蝶月。” “哎哟。”祁盏松口气,“你吓死我啦,干什么呢?” 蝶月进来,面上有些难以开口:“嗯……将军今日……听他随身的小厮说……今日是……” “不来了么?”祁盏彻底放心了。求求风离胥这辈子都别来。 蝶月点头,“公主,将军是吃酒吃多了,被鱼姨娘带走了,今日是不来了,不过明日还是——” 她以为祁盏伤心,谁知祁盏面露喜色:“那感情好呀,将军是该早些歇息呢。这么夜了,你也快去歇息吧,哎,帮我把……嗯,你去歇息吧。” 她忽而脸色一变,若有所思。蝶月问:“公主,可是累了?奴婢帮您去掉凤冠,换衣梳洗好了……” “我累极了。想自己拆头发,你去歇息吧。我想自己待着。”祁盏轰她。蝶月也不好说什么,转身一招手,后面的丫鬟全跟着她散了。 祁盏彻底瘫在床上,“累。”她试着把头上的步摇摘掉。左右看看,方才一瞬间,以为璟谰会来。不知为何,她就这么以为。 “唉。”祁盏小心去取凤冠。 “别去掉——”身后忽然有声响起,接着搂着她的腰将她抱起。 “唔——”祁盏吓得险些叫喊出来。“璟谰?你怎么进来的?” 转身璟谰竟穿着一身小厮衣裳,带着帽子眨巴着大眼睛,“我就是这么进来的呗。外面乱的很,到处都是喝酒划拳的,花园树丛里还有不顾廉耻的。好进得很呐。” 他说着把怀里揣着的山楂糕与酥饼递给了祁盏。“饿坏了吧?” 祁盏眸光清亮亮的,跟珠子一般夺目。“太好啦……”瞬间没了紧绷的气,她搂着璟谰的腰,浑身松软。 “你都不知我心疼了一天,都在想着你。”她吃了几口糕点,垫吧一口倒是不饿得难受了。 “你都成大夫人了,还想着我呢?”璟谰口气自嘲,祁盏收紧手臂。“不管,我嫁谁都爱你。” “那……”璟谰推开她,“今夜也是咱们的成婚之日。如何?” 祁盏怔了一怔,“你说真的?” 太过于刺激了。 她以正一品统领大将军正妻之名嫁了进来,此时却跟一个质子坐在床上。 璟谰倒了两杯酒,灭了房中灯火,只留下了一盏灯。 “我方才看到你,简直呆了。你真好看。” “跟我母后比起来呢?” “那不一样。我对皇后娘娘是吓得话都说不出,对你是话都止不住。”璟谰一笑,倾城之色不过如此。祁盏不禁痴了,两人抬手喝了交杯酒。 心中是胜似糖甜了。她微微一笑,“璟谰,帮我把这冠子取了,衣服褪了。我真是难受得紧。” 璟谰照做…… 灯光昏暗,祁盏褪下喜袍,穿着抹胸亵衣。“璟谰,这般夜了,你不走么?” “你想我走?”璟谰询问。祁盏心头突突直往外蹦,低头也不敢说话。 璟谰笑出声。祁盏听来十分悦耳。 “那我走了。”他道。 他踱步到门口,祁盏猛奔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怎么?想我留下?那你的夫君呢?”他用气声道。 祁盏脸颊红透,死死抱住他。“谁和我喝交杯盏谁就是我夫君呀。”她赧赧地说。 转身把祁盏抱起,祁盏害怕也不敢喊出来。 天旋地转后,她和璟谰躺到了床上。 “璟谰——”烛火灭了。 唇上覆上了璟谰的唇,瞬间手脚蜷缩,背心出汗。 这是她初次亲吻鱼水,只觉轻柔缠绵,无止无休。 璟谰一个翻身,喷薄热气在她双颊。“你就是我觉得做男人真好的理由。” 他低声道。 祁盏一个不解,“啊?” “我呐,从你小时候,就喜欢你了。你让我骨子里刻的都是瘾。”璟谰深情道。 祁盏搂住他,“我不知道是从何时喜欢你的。但我清楚,我会一直喜欢着你。你也要一直一直,这么爱我。” “臣发誓,公主殿下。” 又压上她的唇,楚楚动情,欧水相依。 可谓是游龙戏凤配,春风绕玉枕,雨露流花绵,对眼双迷离; 海棠压满壮枝丫,月圆荷尖白无瑕。本就该如此,也本就是如此的。 祁盏心中念着。 她顾不得淋漓大汗,紧紧抱着璟谰,瞌睡袭来,她再无知觉。 次日一摸身边,璟谰已经走了。 祁盏浑身酸疼,想起昨夜四肢痉挛,不禁耳根一热。 摸摸脸,下床摸摸床褥也没什么异样。 对着镜子照了照,更没什么异样。璟谰很是小心,没留下痕迹。连衣服都帮她穿好了。倒是像他的作风。 “公主殿下,可醒了么?”蝶月带人敲门。祁盏应和了一声。 蝶月进来为祁盏梳头更衣。 “这屋子里……”蝶月皱眉。“是什么味道?昨夜没吃鱼啊。” “啊,是你该熏香了。”祁盏柔柔一笑。 蝶月点头,命人点上了熏香。 祁盏梳着发也不闲着,她描眉道:“这唇色还是淡粉好看。我从小就不喜母后大红唇,可惜她倒是十分喜爱。” “殿下怎样都美。”蝶月看丫鬟梳完头发,给祁盏换上了一身赤红裙子,“殿下起得这般早,也不知将军起了么。” “他起不起我都得去见公婆。”祁盏倒是淡然。 她起身,蝶月扶着她。 果然是皇家金贵,她从头冠到衣裙,皆是让人定睛驻足。祁盏跟着管家婆指路,进了正堂。 “正明堂……”祁盏咕哝道正堂名字。“果然一家子没文墨。” 进屋,她便对风舶与坐在侧旁边的妇人跪下行礼。 “给爹爹请安,给娘亲请安。” 风舶听闻风离胥娶了祁盏本就心有不悦,跟邵韵宅前前后后撕扯得如此难看,如今却还要面对她的女儿强颜,他更为难忍了。 他们谁也不说话,也未让祁盏起来。祁盏余光扫过坐于一旁的风离胥亲娘梅渡锦。 这就是外室上位。风离胥儿时都是跟着她在老家,如今也是跟着鸡犬升天了。 她年老却十分看重装扮,祁盏看得出,她定是出身不好且自尊过盛,什么大红大紫都往身上穿。仅看一眼,祁盏心里便知了一二,她或是青楼出身,或是奴隶出身。 祁盏也不恼,笑盈盈道:“儿媳今日起来晚啦,想是爹爹娘亲等倦了吧?这里是儿媳从宫里带来的一些薄礼,是一些进贡来的茶叶手串,还望父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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