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祜冷脸看他:“你真交出兵权了?” “是。做个武官也好。”风离胥张开双臂,坦荡道:“你赢了。我输了……” 此时他一心只看祁祜怀中的祁盏。“曜灵交给我吧……” 祁祜往后退了退,“你滚。你真是个糊涂混账,去打听打听,你的那个小妾,和你的得力干将张河都是被谁一手弄死的。” “你说什么?张河?和哪个小妾?”风离胥顿时被打得摸不着头脑。 祁祜紧紧抱着祁盏,“你净把自己弄感动流涕了吧。” “你说什么……” “太子殿下——”何行萧前来:“皇上说答应了风大人,要让太子殿下把曜灵公主交还给风大人。” 祁祜瞪直了眼:“你说什么?你是要本宫死么?他会弄死若瓷的——什么交还,他从头到尾就是在抢我妹妹!” 谁知禁军上来直接要带走祁盏。公孙不冥上前拦:“你们作甚——” 祁祜大病初愈,自然受不得此冲撞。 “咳——”他大咳弯腰,祁盏被从怀中抱走。 “若瓷……” 公孙不冥上前,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风离胥小心翼翼接过祁盏,他不禁柔声道:“曜灵不怕,都过去了,我带你走……” 祁祜看着风离胥抱走祁盏,“若瓷……”他用力起身。“啊——不冥——” 公孙不冥直直昏了过去。 一番下来,日头已过了三竿。这番闹,竟比那日双方对立还精彩几分。 早春入夜凉。 祁盏醒来,竟身处落霄洲。 风离胥靠在旁,昏昏沉沉。 “呃……”她动弹不得,歪头躺正。 这人怎么还活着。 暗自咬牙…… “曜灵,你醒了。”风离胥惊喜道。“俺去叫人——” “不必。”祁盏声沙哑。她眼中有泪。“将军……”风离胥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已经不是将军了。你若愿意,今后可唤我一声「阿胥」。” 祁盏眸光一黯。“将军……” “嗯。” 祁盏道:“将军不后悔么?浅墨姐姐和张河的事……他们都说是本宫杀的……” “我都打听清楚了,浅墨是自行去闯了子午门,张河也是被宗侯给证了。他们不能说是你杀的……”风离胥心中,总是要给祁盏留话的。他信自己,认识的曜灵绝不是他们口中的怪物。 祁盏闻言,竟哭了。 风离胥惊住,连忙拭泪,“怎么了?是哪里痛么?” “将军还能信本宫,本宫真的……将军……”她哭得委屈。 风离胥握住她手在唇边,“我也是错了,怎能让你一人面对……我发过誓,我不会伤你,却还是把你伤得如此之深……曜灵,对不起……等我安排完了事,我就带你走,去哪里都好,远离这个皇城……这里就是吃人的地方。” 见祁盏落泪,如剜肉般难受。 祁盏哭问:“真的?” “真的。”风离胥安抚。“你且放心,我定不负你。”见自己一片赤诚守得云开,他欣喜不已。祁盏道:“那将军能跟本宫讲讲,璟谰当王了吗?” 一听这名,风离胥心中黯然一半。 祁盏连忙道:“将军莫生气,本宫最后再问他一次。之后再也不问了……” “我不会生你的气。”风离胥吻了她指尖。“就是一路过关斩将,我直接一刀斩了他们的将领,其他人投降,夏侯公子一路杀到皇城,俘了他们的寒贵妃…… 那个贵妃真是妖女,比皇后娘娘还狠毒。被俘之后一直在咒骂,夏侯公子也不愿就此杀她,把她关了起来。 对了,他们朝中还有不少公主,是他的姐姐。都是寒贵妃的亲信。之后我便回来了,夏侯公子在那里也有人,量他们剩下的人不会掀起什么风浪的……” 悬着的心放下,祁盏可算是松了口气。 虽心知璟谰有风离胥相助定能胜,但还是亲耳听见才放心。 “好。之后他作甚,已不关我事。”祁盏垂下眼道。 风离胥捏着她的手:“这个戒指,怎么又戴上了?” “哥哥醒了,就戴了呗。”祁盏扯谎。“将军,求您把梓粟和苒筠姐姐接来吧。” “好啊。你说什么都好。”风离胥柔声道。见祁盏闭上眼,他不敢擅自叨扰,也默默离去。 出落霄洲后,外面等候许久的竹庆上来道:“阿胥,你怕不是疯了,这么就交出虎符了?” “说实在,我后悔。”风离胥冷脸道。 “在曜灵面前,我不敢说后悔……” 竹庆恨铁不成钢。“你呀,到底是傻了。你想,你虎符都在手,能用此做要挟跟皇上谈条件,何必交出去呢……一沾上小公主你就蠢。” 风离胥不语。 竹庆道:“你真觉得浅墨和张河的死,小公主能逃得了干系?我可都打听了,小公主在死牢你可是没少折磨张河……” “够了。”风离胥不愿去听。 左冷吟上来:“阿胥,咱们得准备后路了啊。” “我心里有数。”风离胥道。 “你不觉得皇上已经知道咱们做的事了么?这就是在逼你啊……”左冷吟道。 风离胥摇头:“我是后悔,但那句话如何说来着……开弓没有回头箭。走一步看不一步吧。我也不知,怎么出去打了场杖,回来天都变了。” 夜色如墨,人心难测。 “咳咳咳——” “止安……”祁苍上去帮祁祜拍背,“爹——甘草呢——” 祁祯央拿甘草疾步上来塞祁祜嘴里含着。“我的儿啊……皇上真把若瓷还给风离胥了?” “什么叫还?是从我身边抢——”祁祜怒道,又跟着猛咳了几声。祁苍抚背:“我这会子去瞧瞧不冥……” “你快去……”祁祜道。 祁苍进公孙不冥房中,他已经醒了。 “不冥……” “上思来了。”公孙不冥吃了把止痛散。 祁苍见他模样与初见相差太多。几乎老了好几岁。 “不冥,我……”祁苍坐下。“我知道很多人劝你走,但我劝你的话,你且听好了……你这病不是伤,也不是旧疾,是有人下毒。”他心一横把话说了出来。公孙不冥定定看他,似没反应过来。 祁苍握住他手道:“你知道么,我本来就觉得你不是受了伤或风寒才身子每况愈下,便查了你的衣食,结果一点异样都没查出……直到前几日,我爹来了,我问过他才定了心中疑惑。不冥……你的膳食有问题。” 公孙不冥依旧定睛无波看他。 “就近了来说,一日三餐,你早膳鸭汤,午膳羊肉栗子煲,晚膳白虾外加甜品橙糯米,这都是相克伤身的食材,一日两日不打紧,一口两口也不打紧,长年累月下来,你定身子如秋风落叶。 想当初,落常在就是吃了相克食物死的……而后璟谰被陷害,趁着你还能动,还能走,你快走吧,离开这里……” 祁苍知道这是祁祯樾指给公孙不冥的菜,他早疑心公孙不冥,便起了杀心。 祁苍道:“我要是告诉止安,止安定是不依不饶,但你的命也是命……” “我知道的。”公孙不冥道。 祁苍愣住…… “身子这般差,我虽不知什么原因……哦,我方才听你说,才知什么原因。但我能琢磨清楚,不是皇上,还能是谁这般滴水不漏地害我呢?上思,你们都是好人,我这辈子从未遇上过好人,我不后悔……”公孙不冥笑中带泪。 “我一天不死,皇上会一直对止安抱着疑心的。他对止安一直抱着疑心,等他的疑心有天盖过他对止安的爱……止安就难做了。哪怕他是止安的生父,往往杀念也就在一瞬间……” “不冥……” “我欺瞒他了,违背了我们当年的誓言。我该不得好死的。”公孙不冥说罢,便被祁苍捂住嘴。“不会的——”祁苍忍不住落泪:“会好的,要救你——” 公孙不冥握住他手:“求你了,千万别救我,我走到这步,为的就是保全止安。我活着一日,就不想看他生死不由主……算我求你了,就别说出来此事。我要是想走早走了。” 祁苍哭着点头,算是应了他这话。 打更人过,寅时以至。 栩宁宫中灯火点点。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宅儿啊……朕到底是不是做错了……”祁祯樾给邵韵宅上香。 “不该利用我们的孩子。”祁祯樾抚上心口。“朕其实无人说。海棠花又要开了……今日朕亲自去瞧了瞧,新枝抽出来了。你该高兴了吧……” “咳咳咳——宅儿,是朕心急了。风离胥,呵呵呵,朕没想到,他竟这般喜欢咱们的女儿……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朕之前同你说过的,允诺若儿嫁他,就是要今后以备不时……咳咳咳。” 他恍惚一阵,苦笑:“若儿还真是命硬,朕也怕她被打出个三长两短的,不成想,风离胥能这般爽快交出虎符……也不枉朕一番打算……咳咳咳——” 自言自语一阵,祁祯樾捶胸口道:“朕,依旧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 风起,栩宁宫纱幔飘舞。 祁祯樾忽觉不对。 猛然回首,祁祯樾大惊失色。 “止安……止安你……你咳咳咳——你什么时候来的……”祁祯樾这是祁祜大病初愈,头次见他。 祁祜面色略苍白,目含戾气。 他立在纱幔后,缓缓而来。“儿臣早就在了。父王不见儿臣,那儿臣来找父王好了。”他声忍怒意,按捺在喉间。祁祯樾本跪坐在地,见他才起身。 祁祜行礼却被祁祯樾唤住。 “止安,你在这儿多久了……” “比父王还久。”祁祜冷声道。 他指指门前,“方才父王进来的时候,儿臣就在此看着。” 祁祯樾轻声问:“为何不上前来?” “本想悄无声息从后门走,却看父王咳嗽,身边无人,怕父王昏倒了没人看到,便想守着父王走。”祁祜拼命忍着。不让声过于发颤。 “那你……都听见了?”祁祯樾问。 祁祜点头,“嗯……” 他的确是明知故问了。 祁祯樾长叹:“止安,你、你得知道,朕这么久不去看你,就是为了在人前做一副冷漠模样,让人觉得你也不是多重要,才不会有人害你,拿着你的命要挟朕……” 祁祜打断:“父王,我只问你一件事。今日我见风离胥来,他质问我为何不拦着,见他们往死里打若儿。 我不是不拦着,而是觉得不对……他来的太巧了,怎么前几日,父王不罚若儿,偏偏他来了,偏偏在他面前,正好让他撞见? 最后父王还把若儿交给他了……越想越不对,我来找母后,想让在母后这儿定一定心……结果……”他猛地怒瞪祁祯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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