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盏笑道:“嗯?婆母可有中意人选?” 那被叫表哥的男子肥头粗糙,直勾勾盯着祁盏,“俺来的时候,看到了个小美人在操持下人做活,一打听竟是公主房中的。”他瞟了一眼站在后面的蝶月。 祁盏只是笑。蝶月站在后面低着头,也不言语一句。 梅渡锦道:“曜灵,你表哥哥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家里面都是催得紧。你身边的女使,可是还未订婚?” “嗯……婆母,这是不妥的啦。蝶月跟本宫从小在宫里长大,服侍本宫这么多年,位份早就是管事姑姑了,是要父王或者贵妃娘娘亲赐婚约的。”祁盏一番话,令在座脸色一变。 梅渡锦道:“你不就是嫌弃你这表哥没什么本事么?你不是皇上和贵妃最喜爱的女儿么,随口一说,就可跟你这表哥谋个职位。” 原来是这事。祁盏押了口茶。 在座立刻道:“那你给阿福,谋个职位可不能亏待了我们老家的亲人呐——” “是呀公主……” 许苒筠面色不爽,给祁盏盛了一碗汤,“殿下多多进些汤。” “许妹妹。”张浅墨对许苒筠道:“你别打断殿下,让殿下说说嘛。殿下上次就帮着公爹谋了个案子,公爹可从赃款里抽了一大笔钱呢。” 这番话一出,众人皆是轰着祁盏给自家儿子女婿谋个职位。 祁盏道:“那大家就科考多多读书,争取高中。听闻公爹当年可是榜眼,在朝中沉浮三代,本宫才安心让公爹任职。 大家若是也能高中,在朝中沉浮个几年,想必本宫再去父王哥哥面前帮众人要职,也不是什么难事。” 众人一静…… 祁盏拿起茶吃了起来。 坐于梅渡锦身边的老婆子说:“俺看这公主说话底气十足,模样水灵,倒是不像生着病。” “谁知道她是真的假的。”梅渡锦小声道。 众人接着高声言谈。 那表哥阿福对他身旁的妇人道:“娘,俺不能空手回去吧?总之俺得寻个京城媳妇,俺跟村里都说好了——” 那妇人道:“你且再等等——没看公主都不松口么?” 此时一位中年男子已经喝得酣了,拿着酒杯过来对祁盏道:“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室公主呢——” 祁盏愣后,一副惊吓模样,许苒筠连忙挡在前面,“公主殿下不会饮酒。” 梅渡锦道:“曜灵,这是你大舅舅,就算是不会吃酒,也是得陪着吃一杯吧?” 祁盏依旧不动。 那大舅舅道:“如今你都是我风家的媳妇了,哪里有不卖长辈面子的?” 阿福娘也道:“公主殿下莫不是瞧不起我们这些个穷亲戚?要不你给我们阿福说个媳妇……” 众人又轰着祁盏喝酒。 祁盏笑道:“婆母,父王知道本宫不会吃酒,便不再在家宴上让本宫吃酒了;送来的酒也会换成茶水和果汁。怎么,这舅舅的面子比父王还要大么?哈哈哈……”她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说出最噎人的话。 大舅一听皇上,立刻吓得不敢站在此处了。 梅渡锦面上无光,一阵气恼,“你怎么总是如此扫兴?今日你让老身再无颜面见亲戚了。这酒,你怎么就不能吃?” 站在祁盏身后的蝶月跟门外的穗儿使了个眼色,穗儿立刻心领神会。 许苒筠连忙道:“那我替殿下吃了好了,不要让大家生气才好……” “啪——” 苏宸兮立刻掷出了自己的酒杯打到了许苒筠的腕子上,许苒筠疼得呲牙,手中的酒杯也掉了。 “许妹妹,你这个样子算什么?你什么身份还想替殿下?”她直接下了许苒筠的面子。 许苒筠望着祁盏,祁盏面上没什么波澜。 她捏起酒杯,什么也没说,直接喝了下去。 谁也不曾看到在吃酒的刹那,她嘴角的一抹笑。 梅渡锦忍不住训斥道:“你成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给谁看呢?要不是我胥儿帮着你们上阵杀敌,谁还能安稳坐在此处?老身看你也会吃,这边谁再敬酒你也别推辞了。” “是啊,这胥儿媳妇也太高贵了,公主不也是凡夫俗子么?”有人附和。 此时阿福道:“姨妈,我看公主不愿意把女使嫁给俺,这个——” 他指了指许苒筠,“让胥哥儿把这个给俺吧。反正你们京城不都喜欢把妾送人么?” 梅渡锦点头,“成啊,等胥儿回来你问问他。” 许苒筠大惊,祁盏不慌不忙道:“表哥哥,将军定是要给表哥哥找一房没嫁过人的吧?” “想来也是。俺也不能要嫁过人的,没嫁过人的好生儿子。”阿福道。 祁盏假装头晕,“婆母,本宫先行告退了,头晕实在撑不住了。” “站住,谁让你走的?”梅渡锦刻薄了起来,“你今日是注定要跟老身过不去了?” “我看今日是你跟公主过不去吧?”她话毕,只听一声怒喝,风舶带着婉娘进来了。 “若儿。”风舶看祁盏面上难受,立刻叫婉娘去将她扶起。 在座一看风舶,立刻不敢言语了。 梅渡锦见到风舶是害怕,但碍于面子,也只能道:“你呐,就是太偏爱她了,你看看她方才目无尊长的样子——” “若儿就算目无尊长也是你先为老不尊的!”风舶怒不可遏,“你们这帮子人不好好在老家待着,跑京城里来作甚?是我没给你们分地还是没给你们足够的养老钱?” 此时大舅道:“哎,妹夫啊,这不是——想着许久未见,就来见一见……” “胡扯——你们定是心痒痒想逼着若瓷给你们分个一官半职好冲冲脸面!也不掂量一下你们够不够分量!”风舶看祁盏病恹恹的,想必是受了不少委屈。 “妹夫,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呀!”其中有人道。 风舶喝道:“什么外人?你们不求公主办事,公主便成外人了?告诉你们,若瓷我早已当亲生女儿养了,谁要是再把她当嫁进来的媳妇无礼,就休怪我不客气!还有,你们这几日给我该拿的就拿,拿完赶紧走!” 梅渡锦起身,风舶怒道:“你想如何?” 她就算气到吐血也不敢忤逆风舶。 “我们也没有做什么啊……” “殿下——”许苒筠猛喊,祁盏腿一软,彻底昏了过去。 等风离胥赶回府中后,他得知了来龙去脉,劝了风舶平息怒气,又把亲戚安排妥当,便马不停蹄地去了落霄洲。 祁盏此时还在睡着,蝶月给她擦了身子。风离胥到了后,屏退了下人,想自己侍奉着祁盏。 “你呐。”他拿着团扇给祁盏煽着风,不知该斥责还是该安慰。祁盏身上发着烧,又不能喝酒,遂一杯就倒了。 看祁盏睡得不是很安稳,他伸手给她拍了拍背。祁盏好像好了一些,蹙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风离胥抬手给她整好发丝,“你也就是这时候不会躲着我。”他说到此处,不禁苦笑了一下。祁盏这个人啊,也不知给自己施了什么妖术,对她又不想见,又想念。 “哥哥……”祁盏在梦中呓语。风离胥靠近,“嗯?又想太子了?” “璟谰……”祁盏又念了一句。 顿时浑身如灌入了冰霜,手足发麻。从惊到怒,风离胥只觉得心里有团火,已经快要将自己吞噬。 祁盏又呓语了一句:“璟谰……别走……” “什么——”伸手就去掐住了祁盏的脖子。“你再说一遍——”他咬牙道。只要收紧手指,她就会被自己掐死。 祁盏不安稳,“璟谰……璟谰不要走……”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么?风离胥心冷了。 他早就知道她不喜欢自己,而自己娶她不过是跟皇帝的示威。 渐渐放开了手,心头苦闷与怒火根本压不住。他感觉自己已然已经面目全非,七窍生烟了。 不可。没有人能这么对他。 他怒目瞪着祁盏,拳头绷出了青筋。 不知睡了多久,祁盏醒了。 “殿下醒了?昨夜将军在此服侍殿下了一夜。”蝶月道。 祁盏面色似笑非笑,“哦……” “太子殿下来消息了,说帮殿下去跟皇上知会过了,殿下在府里养病,今年就不去大奉乐宫避暑了。” “嗯。其他人都去?”祁盏问。 “好像都去吧。”蝶月道。“哦,夏侯公子不去。” “好。”祁盏心情似乎是愉悦。她对镜梳妆了一番,轻声哼着歌。 斜阳如火,祁微抱着孩子进宫看望落常在。 自从那年得罪了祁祯樾后,落常在算是被彻底打入冷宫了。 “母妃,这是前些日子未春找人打的一套银质酒器。这个天气用这个饮酒爽快。” “是么。”落常在命人收下。 “唉,想我还一次也没去过大奉乐宫呢。”落常在苦笑。祁微皱眉,“不去也罢。此次我们也没去。” “如今你跟着谁?”落常在问。 祁微不悦:“母妃,这些事情您少说。后宫不问前朝事。忘了皇后娘娘是怎么死的了?” “低声些……”落常在似是被吓住了。“也好,咱们安安稳稳的就好。虽然我私心希望崇玄出类拔萃,但抵不住太子与皇后割舍不断的情分。皇上还是重情义的。” 祁微道:“您也不要总是看着这崇玄。鸳妃的来哥儿也不差啊……只是鸳妃首鼠两端,她当年惧怕南嫔势力,还帮着带了几年的朦嘉。最后朦嘉也没多谢她。” “这才是在宫里好行走的人。她也不要什么宠爱……”落常在叹。 “只是在这宫里,若不要宠爱活得得多没滋没味……你看看鸳妃,精气都没了。” 祁微不满:“母妃,我这次来可不是听您叨叨这些的。您不能再不在父王面前争宠了,您为了我和全哥儿也得争一争宠爱……” 落常在面上为难。“吉兆儿,母妃是没什么手段了。能使的都使了,也不敢太过招摇……你父王不喜欢我,我也不能如何。” 祁微着急。“那我们全哥儿今后的荣耀富贵就都得寄于别人了?我真不懂,父王不喜欢你为何还要收你为妃。” “你父王说喜欢我只因我姓落。” “啊?什么啊?”祁微不解。 此时御花园的假山后面传出了阵阵萧声。 瑟瑟凄凄,长相思。 “谁在作曲?”祁微怒了,要人把吹箫之人抓来。 “回殿下,是夏侯公子。” 下人把璟谰带到。 “啪。” 祁微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耳光。 “你这个混账羔子,在此处吹奏如此哀婉之乐,可是在嘲讽本宫和本宫母妃?你好大的胆子!”她从小就不把璟谰放在眼里,如今也是。 璟谰解释:“臣真不知殿下与娘娘在此……望殿下娘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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