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下的湿衣被宫婢拿出去,楚黛赶忙捞起吉服里的中衣套上。 脚步声走到屏风外时,楚黛已将外衣穿在身上,正垂眸系着腰间绦带:“陛下略等等。” 她话音落下,脚步声却未停,甚至绕过屏风,走到她身后:“漪漪,朕已等得够久,不想再等。” 等刘太医替她寻解药。 等她来月事,长成大姑娘。 等她心中有他,在意他。 他从未试过这样耐着性子,去哄一个轻不能重不得的娇气人儿。 楚黛动作顿住,愕然回眸。 不过等了几息的功夫,哪里久了? 忽而,她身子一轻,被他连同吉服抱起,繁复的裙摆纷纷拢在他臂弯。 天旋地转间,楚黛已被他困入龙榻中。 他动作不算轻柔,深邃的眼底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急迫。 楚黛身子微微后仰,稳住身形,水眸盈盈凝着他:“云琅?” 不是要夸她么?他甚至没认真看一眼。 “仙姿玉貌,姝色无双。”宋云琅含笑赞着。 哼,这样的漂亮话,忒没诚意,楚黛心内不满地嘟囔。 可听到他夸赞,她哪会不开心?眼尾勾起的笑意,连她自己也不曾察觉。 她伸手推开他,欲从榻上下去。 却被他长臂一横,捞入怀中。 热息拂在她耳尖,他低低的嗓音传入她耳中。 那嗓音藏着近乎压抑不住的诱哄与蛊惑,听得人心颤:“漪漪,交给朕。” 他长指挑开她尚未系好的绦带,一重一重去探索她极尽繁复的锦裙。 玉钩轻轻撞在床柱上,锦帐无声垂拢下来,遮住他玉山似的身形,以及她艳丽如花瓣盛开的裙摆。 寝殿外,王喜正要进去奉茶,被魏长福及时拉住:“仔细你的脑袋!” 把一头雾水的王喜撵走,魏长福自己则竖起耳朵,贴着门扇听了一阵。 虽得了吩咐,猜到什么,可他仍有些不敢相信,眼见着在准备立后了,陛下果真等不及这几个月? 听到里头传来的,类似玉簪碰在枕屏的玲珑轻响,以及女子柔如水的低咛,他老脸登时一红。 打着试吉服的幌子,把人骗回来折腾,陛下这是真不做人了。 听着那动静,魏长福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知楚姑娘受不受得住。 回身见王喜仍在不远处杵着,魏长福走过去,没好气道:“等什么呢?去吩咐人备水。” 备水二字,王喜自然听懂其意。 他端着承盘,凑近魏长福问:“会不会早了些?” 魏长福默然想了一瞬,觉着也是不必着急。 以陛下的性子,不动则已,若动了,哪是轻易肯罢休的? 便是从前先帝在位时,待那些妃嫔不算热络,每回也得小半个时辰。 “再等一个时辰。”魏长福神情有些不自在,“叫那起子不相干的人,都离远些,嘴巴也都给咱家闭紧了!” “是,师父!”王喜面带喜色下去。 锦帐摇曳着,起起伏伏的褶皱如春风吹皱的湖面。 楚黛泪眼朦胧伏在他肩头,只觉周身都浸在涟漪漾起的水波中。 “漪漪。”耳侧有人轻唤。 熟悉的嗓音,温柔又愉悦。 他长指一下一下抚着她侧脸,像对待世间无二的珍宝。 楚黛实在倦极,没力气也没心思应他。 她倦懒地枕在他臂弯,无力去管时辰,无力去想霜月她们会不会担心,楚驰又会不会闹。 缩在温暖坚实的臂弯里,她只想不管不顾地先睡一觉。 殿内动静停下来,魏长福把心悬在嗓子眼,极小心地叩了叩门。 眼看着两个时辰过去,天色早已暗下来,晚膳也热过一遍。 魏长福实在担心,皇帝头一回没个轻重,会闹出什么好歹。 终于,听到里面一声淡淡的回应:“进来。” 魏长福缩着身子进去,见皇帝正坐在书案后批奏折,身上只着单薄中衣,随意拢着。 即便如此,他额角仍有些汗意。 “陛下,派去定北侯府的人已回来传话,霜月姑娘得了吩咐,已把楚驰打发回他自己的院子。”魏长福禀了话,下意识往屏风方向望一眼,感受到宋云琅冷肃的视线,又匆匆收回,“陛下是要先沐洗,还是先传膳?” 宋云琅批完手上最后一道奏折,连同其他一沓奏折一起,推至魏长福面前:“去把刘瑾叫来,记得让他带些该带的药。” 他语气如常,魏长福却听得眼皮直跳。 屏风后的龙榻上,一丝动静也无,皇帝该不会是把人折腾得晕了过去? “是!”魏长福半刻没敢耽搁。 想到王喜跑得快些,特意让王喜去叫人。 为了躲避南黎圣女虞芳,这些日子,刘太医吃住都在太医院。 王喜请他去紫宸宫,他只当宋云琅有事找他,随手提起药箱做做样子,便要往外走。 谁知,王喜拦住他,迟疑一瞬道:“刘太医,陛下说让您带上该带的药。” “什么该带的药?”刘太医神色疑惑。 虽时常去紫宸宫请平安脉,可那都是例行公事,宋云琅的身子比虎豹还健壮,除了前几年遭人暗算,受过一次重伤,平素连风寒都少有。 若非怕被人说不尽职,他去紫宸宫其实根本不必提药箱。 “刘太医有所不知。”王喜神情不太自然,继续道,“楚姑娘在呢。” 闻言,刘太医拧拧眉,更是不懂。 按理说,楚黛那里的白霄花应当尚未用完,且还不到另开药方的时候,宋云琅让他带什么药去?比他这个医者还懂了? 王喜见他还不明白,当即心一横,咬牙解释:“陛下把人留在寝殿里足有两个时辰,楚姑娘怕是有些不太好。” “……”刘太医默然一瞬。 随即,折身回内室,另取了两枚玉瓶,把东西放入药箱时,仍忍不住低咒一声:“禽.兽!” 半睡半醒间,楚黛感觉有人拉住她手腕,放到锦帐外。 她雪白的腕子上,烙着一圈痕迹,是宋云琅握住她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 刘太医抬眸望一眼宋云琅,扯了扯唇角。 随即,拿一方丝帕搭在楚黛腕间,指腹扣住她脉搏,细细诊了片刻。 “幸好没有大碍,楚姑娘体内毒素虽解大半,身子却需要细细调养,陛下血气方刚,还是尽量克制些好。” 刘太医说着,从药箱中摸出那两枚玉瓶丢给宋云琅:“若不好,最好找个医女瞧瞧。” 锦帐中,楚黛本就没清醒,听到刘太医的话,更是迷糊。 怎么一时说她没有大碍,一时又说不好,要让医女瞧? “少说一句,朕也不会当你是哑巴。”宋云琅握着玉瓶,没好气地扫他一眼。 继而,抓住楚黛雪腕,稍稍撩起锦帐,轻轻放回去。 待刘太医随魏长福去领赏银,宋云琅才掀开锦帐,迈开长腿钻进去。 帐内光线本不算亮,掀开的一瞬,亮了一下,很快又暗下来。 楚黛眼睫微微颤了颤,却未睁开眼。 她假装睡熟,盼着宋云琅能有些良心,别闹她,快些出去。 可事与愿违,他不仅没出去,还很过分地掀开薄衾,拉扯她勉强遮身的小衣。 “宋云琅!”楚黛惊得随意全无,不得不睁开眼。 盈盈眼瞳仍是湿漉漉的,眼尾洇着一抹濡红,叫人无端忆起情至浓时的光景。 “还疼不疼?”宋云琅冲她摇摇手中玉瓶,“朕特意让刘太医拿了药膏来,好得快些。” 楚黛面颊哄然热起来,终于明白刘太医说的不好,究竟是哪里不好。 疼自然是疼的,楚黛瞪着眼前的始作俑者,恨不能咬他一口。 他姿态潇洒盘坐着,中衣稍稍敞开,左肩靠前的位置,分明印着一排浅浅的齿痕。 那一点点痕迹,瞬时提醒了她什么。 楚黛再不敢看他,径直去抢他手中玉瓶:“我自己来。” 若有法子好受些,她自然不会傻傻忍着。 可她力气本就小,又未用晚膳,哪里是他的对手? 药膏确实好用,很快便感觉不到疼。 好在宋云琅肯听刘太医的话,没再闹她,涂好之后,便给她递来一身新制的寝衣。 他打开衣橱时,楚黛分明看到,衣橱里还有一身颜色绣纹全然一样的寝衣,只是长上不少。 是他特意吩咐,让人做了与他一样的? 用罢晚膳,楚黛扯了扯宋云琅衣袖:“云琅,送我出宫可好?霜月她们会担心的,还有阿驰、冷嬷嬷。” 她嗓音依旧柔糯,只是透着一丝异样的干涩。 宋云琅斟了一盏茶,送至她唇边。 楚黛愣了愣,见他动作自如,便就着他的手浅饮一口。 “紫宸宫就没什么值得漪漪留恋的?”宋云琅收回茶盏,在她唇瓣贴过的位置饮了一口,才放到小几上。 目光扫过杯口处,两唇相处的浅痕,楚黛唇瓣莫名发烫。 见他不应,楚黛抿了抿唇,大着胆子主动坐到他腿上,红着脸道:“当然有,云琅便是。” 她嗓音一寸一寸低下去,说出的话却大胆至极。 他这般逼着她,无非是想她拿好听的话哄着他。 先如了他的意,他是不是便肯让一步? “云琅可满意?”楚黛双臂软软攀在他肩头,侧脸依在他身前,做出依恋的姿态,嘴里却柔声央求,“我真的该回去了。” “嗬,真是无情。”宋云琅抱起她,大步朝盥室去,“朕已叫人去侯府知会你那两位婢女,没人会发现朕今夜如何藏娇。漪漪既然不舍,还是陪着朕好了。” 骗他一句便想逃,他岂是这般好打发? 上回她来月事,他问了一回敬事房的嬷嬷。敬事房倒是闻弦音知雅意,献上好些呷香品玉的册子。 很快,宋云琅想到些不伤着她的法子,带着她双双浸入浴桶中。 楚黛惊得倒吸一口气,又被他堵住唇瓣。 身上薄软的寝衣随水波浮起,温热的水溢出桶沿,泠泠漫地。 作者有话说: 楚黛:好看吗? 宋云琅:好吃。
第44章 传言(二合一) [V] 翌日醒来时,楚黛眼皮仍有些重。 宽大的龙榻只她一人,显得空荡荡的,也不知他何时起身去的早朝。 昨日衣裙已被打理好,整整齐齐叠放在榻边。 楚黛望着那整洁的衣裙,不由想到那身被他闹得皱乱不堪的吉服。 眼下也不知被宫婢收去何处,必是没法儿再穿的。 脑中想着那些凌乱靡丽的画面,楚黛下意识缩了缩身形,连足尖也忍不住蜷起。 她闭上眼,拿微凉的指背贴着面颊,努力平复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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